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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飞凰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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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机会混出去。
  于是他窝在街边乞讨,换到钱买烧饼度日,没想到藏头缩尾了一阵,给差役穷凶极恶的抓了。他先以为败露,又见三五个乞丐给拘来,一起押着穿街走巷,最后被驱进了一处偏僻的栏圈。
  栏圈内挤了百余个乞丐,随处皆是便溺,气味臭不可闻。陆九郎这时反而稳了神,缩去边角不吭气,听群丐七嘴八舌的吵闹。
  一个凶悍的差役过来一吼,“吵什么!城里有贵人将至,把你们圈到一处,每日两碗粥供着,时候一到自会放了,闹腾的打死不论!”
  众丐见差役凶横,立时瑟缩下来,小声的猜测是何方贵人,阵仗这般大。
  到了放粥的时候,差役抬着大桶过来,群丐又挤去疯抢。
  那粥又稀又薄,黄绿色的米汤带着霉花,连乞丐都难以下口,只能捏着鼻子硬灌。陆九郎表面与众人一般,等到半夜所有乞丐睡了,他悄悄撕开怀里的烧饼,一点点含软了咽下。
  旁人没有藏食物,很快饿得开始争抢薄粥。强壮的乞丐连夺几碗,勉强灌个肚饱,老弱的就得挨饿,被迫去喝石槽的脏水,有的又吐又泻,围栏里越发污秽不堪,差役在百步外看守,压根不愿靠近。
  陆九郎藏身其中,碰上夺粥的绝不反抗,暂且混了个太平。几日过去,城中的乞丐抓尽了,围栏外来了几个壮汉,陆九郎一眼认出是赌坊的打手,脚底板都凉透了。
  陈半坊岂是好惹的,一个小无赖在他眼皮底下骗了亲妹,顺走她的私蓄,还大剌剌的逃了,不捉回来剐了才怪。他通过一些痕迹猜出陆九郎的法子,不便大肆搜找,干脆献计官员,以清城为名锁拿了全城的乞丐。
  差役是打点过的,当然不会拦,几个壮汉进圈逐一翻寻,抬脚乱踹,群丐饿得有气无力,被踢得蠕蠕而动。
  陆九郎悄然后缩,打算滚一身秽污,没想到一个老丐被大汉一掀,恰好撞进他怀中,陆九郎立即将之推开,老丐却抓住不放,拱着头翕动鼻翼。
  陆九郎明白不妙,用力掀得老丐跌出去,对方却已经叫嚷起来,“烧饼!有烧饼!给我饼——”
  群丐早就饿极,一听有烧饼,刹时溢出了口水,轰然朝陆九郎爬来,惊得他毛发俱耸。
  一个大汉跨来,薅起陆九郎的衣领一撕,果然跌出两个烧饼,还有一方精致的漆匣。
  群丐已经为抢夺烧饼打起来,大汉拾起匣子狞然一笑,“着了,就是这小子。”
  陆九郎弹起来冲出,后膝已经受了一踹,壮汉一脚踩来,将他的头脸辗入秽泥之中,陆九郎呼吸一窒,身上瞬间挨了七八脚。
  正当天旋地转之际,栏边响起一个清凌的声音,隐着郁怒,“乞丐就能如此虐打?差爷也不管?”
  几个大汉恶笑,陆九郎忍受着踹打,喉间一股腥甜,心却遏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差役过来随意一斥,“这贼犯了事,活该受惩,快滚!不然你就是从犯!”
  这些人下手极重,陆九郎给打得眼前发黑,口鼻溢血,他极力抹开眼皮上的秽物,模糊望见一个细挑的影子转身而去,嘴唇方一动,又给踩进了泥里。
  群丐将饼撕食殆尽,没抢到的瘫在一边,麻木的看着场中的殴打。
  被打的少年在泥秽中拱动,数次挣起又数次被踩下,几个大汉耐性渐失,将他扭住,一人抽刀抓住他的头发,正待割下首级,少年猛然一挣,迸出了惊人的力量,掀开箝制扑上木栏,对着远去的影子嘶吼。
  “韩七——救我!”


第10章 各怀谋
  ◎他的命不算什么,阿爹不能有失。◎
  冯公身为巨富,在天德城内当然不只一处宅院。
  有的表面毫无关联,却位置隐密,重门高墙,有青壮仆役守卫,底下藏了石牢,很适合用来囚禁一些麻烦的人,比如陆九郎。
  阿策得了消息赶来,见妹妹独坐一旁,神情难测,不由一怔,“不是将那小子捉回来了,揍一顿还没解气?”
  小七抬起眼,“他叫我韩七,还说有话要告诉韩小将军。”
  阿策惊住,面色倏沉,“我绝没在他面前露过口风。”
  小七静道,“我也没有,人是蒙着眼睛带回来的,就在地牢。”
  地牢中里的陆九郎窝在草堆里,看着半死不活,从头到脚散出一股药油味。
  阿策暴起一脚,踢得木栅剧震,神情狠戾,“小子!你怎知道我是谁?”
  陆九郎浑身一颤,爬起来力持平静,“你有能耐一人杀死一队蕃兵,怎么可能是普通人。我曾听见那高官提及河西的韩大人要来城中,这样的大人物会没有保护?你们恰在这时出现,又如此强悍,河西军最出名的就是韩大人之子,统领青木军的韩小将军,我随口一试,你们就自己认了。”
  小七跟进来听,兄妹二人才知小无赖如此奸狡,竟给他讹了,一时难以言喻。
  小七当即问道,“内奸提过韩大人要入城?还说了什么?”
  陆九郎终于说了一点实话,“他要趁机将韩大人除去,另一个密会者名唤木雷。”
  韩平策一字字道,“噶玛部的木雷在天德城?你早猜到我们的来历,清楚这些事何等要紧,哪怕还救了你的命,依然故意装傻,耍得我们团团转?”
  他神色森寒,露出了千军斩敌的杀意,全没了笑嘻嘻的好脾气。
  陆九郎忍着悚然,低道,“我是个小人物,只想活下来。”
  小七蹙眉,“我说过会保证你的安全。”
  陆九郎垂下头,显得恭顺又卑弱,“英雄不懂小人之怕,我担心说出实情就被灭口,现在知道错了,愿意助你们做任何事。”
  阿策哪还会信,讥讽道,“不必了,我们已经知道内奸何人。”
  陆九郎颜色微变,“我在宴上并未听见那人的声音。”
  阿策冷笑,“你既然如此奸狡,留着何用,谁有兴致跟你玩心眼。”
  陆九郎当真有些慌了,“我发誓绝无虚言,不然我大可以拿来做交易,何必要逃。”
  阿策听得鄙夷又可笑,这无赖小命都捏于人手,还妄想谈交易。
  小七却蓦然变色,“你打算同那内奸交易,将我们卖了?”
  阿策复又一想,竟是激灵灵一寒,杀念骤起,探臂扼向陆九郎的颈,小七飞快的一拦,劲力相交爆出一响。陆九郎一刹那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止不住心惊胆寒。
  阿策神情森厉,杀意夺人,“这人不能留!”
  小七拦在中间没有退,陆九郎躲在她身后,嘶声道,“杀我容易,万一幕后另有他人,危及韩大人,韩小将军确定不后悔?”
  小七对此人虽是厌极,仍抓住兄长的腕,“他的命不算什么,阿爹不能有失。”
  阿策终于垂下手,目光宛如利刺,“如果你再弄鬼——”
  陆九郎哪敢有半分迟疑,颤声道,“我一定事事依从,只要如约保住我的命——”
  铁链咣啷锁上牢门,兄妹二人离去。
  陆九郎慢慢懈下来,全身都给汗浸透了。
  阿策原当这小无赖是只卑怯的老鼠,如今才发觉又阴又毒,稍有不慎就要被他反咬一口,想起来都恶心。但最关键的线索落在他身上,只能暂且忍了,去寻冯公相谈。
  城中一栋豪华的金铺,冯公在楼上饮茶,楼下邻着军中的校场,正当热闹,一阵阵的喧哗。
  阿策瞧了一眼,是童绍带着许多官员在观军士演斗,前呼后拥的宛如城主,也就不再留意,对冯公述了事情,“陆九郎坚称在宴上未听见内奸的声音,或许的确另有他人。”
  冯公望向窗外,神情和善,语气却怫然不悦,“我已将那无赖查了个通透,根本是个满口胡话的骗诈狡徒。掌书记钟明曾向衙门提过他的案子,此刻就在童绍身边,你自己瞧。”
  阿策依言一望,见童绍身旁有个中年男子,生得刻板瘦削,看官服职务不低,却在童绍身旁弯腰塌背,亦步亦趋的奉茶。这人如此讨好,又过问案子,定是应童绍之令,他不免也疑惑起来,“但陆九郎道出木雷之名,说二人密议的正是刺杀阿爹之事,不像是胡诌。”
  蕃地有数百个部落,最大的十二支,其中以噶玛部落最为强盛,也是蕃王的母族,木雷是部落的军师,竟然亲至,动静绝不会小。
  冯公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言真假且不论,单看这人为活命反复无常,还知晓了你们的身份,一旦落在差役手中,定会全数供出,那时就成了河西明面承诺六人入城,暗地却遣精锐埋伏的背约之实,两军还如何会谈?”
  阿策不免语塞,校场的竞斗恰好结束,众多官员纷纷捧赞。
  童绍在城门闹了一场,周元庭并无回应,他越发气焰高涨,骄然对钟明道,“荐的武士不错,你也算长进了,不似从前净做些无用之事。”
  这一言何其傲慢,还是当着众人之面,钟明依然毫无愠色,唯唯而应。
  卢逊一向谄媚,在一旁道,“哪怕是块搓不动的顽石,被童大人调教了也要开窍,此前我曾好意提醒,让钟大人明白事务孰轻孰重,险些给唾了满脸花,如今总算是改了。”
  童绍倨傲道,“我何尝不愿做个软善的,但周大人年事已高,按说也该退养了,只能由我来施行责惩。闭城令何其荒唐,当真是糊涂了,我已上书朝廷,定要将这失当扳正。”
  冯公投目而视,淡然一哂,“不管是不是他,此人都得按下,不可任之。”
  阿策方要开口,校场外来了一队人马,领头者虽然年迈,骑姿依然稳健,正是城主周元庭。
  场中的众多官员全惊住了,自从童绍接管政务,周元庭就从未再踏足校场。
  童绍也怔了,甚至忘了相迎,直到旁人提醒才回过神来。
  周元庭按缰不动,后方的亲卫带来一个大胡子商人。
  那人一指童绍,“小人状告童大人强夺民财,侵吞兵饷,收受蕃军贿赂,私通外敌!”
  众官哗然,童绍脸色剧变,不可置信的厉声而斥,“一派胡言!”
  童绍仗着有靠山,来天德城一直风光无比。
  周元庭让权,众官服畏,城中就如他的私地,军中就如他的私营,从来随心所欲。谁想到有朝一日竟被平民指着脸申告,竟还被勒令暂停职务,回府自省,直至彻底查清。
  时机未免太巧,小七很是疑惑,“一介商人告状怎能逾级直达防御使,周大人既然久未理政,分明不愿得罪童绍,为何却下令彻查,是与会谈有关?”
  阿策知晓了部分内里,心情复杂,“天德军意见不一,周大人要推动两军会谈,童绍却一力反对。裴家应该是与周大人有所默契,搜集了童绍的劣行。虽然他在朝中有靠山,很难被平民的指证扳倒,短期压制也就够了,只要会谈成功,周大人得朝廷嘉奖,就不惧童绍的报复。”
  小七明白过来,也不算意外,“要不是信任裴家的能耐,阿爹怎么会放心来此。”
  阿策佩服之余,难免生出沮丧,“冯公到底是裴家哪一位?手段如此厉害,根本用不上我们,在他眼中,我们大概就如小儿耍闹一般。”
  小七不禁好奇,“不是说韩裴两家早年有往来,你一点认不出?”
  阿策没好气道,“那是在裴家迁去甘州之前,我还没记事,大哥和二哥或许知晓,来前也是疏忽了,竟忘了打听一下。”
  小七的所知就更少了,“我只听说裴家人多,从军和行商的都有。”
  阿策也算有过接触,解释道,“裴家有兄弟五人,早年为争家主斗得厉害,结果反而是最小的上位。联兵合战时我见过大爷裴安民、二爷裴引贤,这两人均有能耐,但阿爹说不及家主裴佑靖,锐金军就是他一手训的。行商的是三爷裴兴治,冯公应该是管消息的四爷裴光瑜,看来心眼深,脾气大,明知我们是韩家的也不客气,连下人的嘴都闭得紧,半点不透。”
  小七思了一会,轻道,“他再高明也不是全知,既然认为内奸是童绍,监看着等蕃人的联系,我们不妨查另一头,谁要陆九郎死?”
  阿策摇头,“冯公查过,是童绍的下属钟明,他职级不低,我们不能动,更不能将陆九郎放出去指告,这小子转头就能将我们卖了。”
  关于钟明其人,阿策在西棠阁就听说过,老邢当时一阵唏嘘,想忘记也难。
  钟明性情严谨,颇有清名,调来后看不惯天德军的松驰,有意整顿军中,惩治了几桩贪弊。此举大大得罪了童绍,授意同僚栽害,将他整得极惨,连跟随多年的副手都给打得一死一残。经此钟明算是折了膝,对副使无不听从,这回受到童绍的牵连,也被召去了虞候府讯问。
  小七忽然道,“如今他正受查,我们蒙面逼问通蕃之事,难道他敢透出去?”
  阿策一怔,豁然开朗,“不错!这时他绝不愿再传事端,惹来罪嫌更多。”


第11章 杀身险
  ◎你又要逃?这次又是为什么?◎
  兄妹二人在虞候府外等了许久,直到天色将晚,才远远见钟明踏出来。
  他心事重重的跨马而行,兄妹二人缀在后头,越跟越疑。将官的府邸多在城东,钟明却往另一边去,街市人来人往,他弯弯绕绕许久,天擦黑时到了城西角。兄妹二人曾赁住附近,深知这里人多屋旧,市井混杂,压根不是一个贵人会来的地方。
  钟明拐进一条窄巷,叩开巷底一处宅门,仆人将他迎入,左右皆无邻人,墙砌得高大溜直,外头连棵树也没有。
  阿策趁着无人双手一架,小七踩上墙头探察,发现有悬丝铜铃,不好打草惊蛇,跳了下来。
  阿策绕去另一边查看,一个路过的妇人突然开腔,“这是策哥儿?你不是搬去阁里住,怎么回来这里?”
  妇人精明矮壮,手挎竹篮,居然是胡娘子。
  后头的小七一见不对,立刻折身溜了,幸而她作少年打扮,胡娘子并未留意,只盯着阿策。
  阿策猝不及防,硬着头皮打哈哈,“许久未见大娘,我在附近办些事。”
  胡娘子哪里肯信,越发追问,“你不在阁里上工,在这能有什么事?”
  妇人声量不低,转头望向高墙,显然有所怀疑。
  阿策实在怕了她,赶紧转身而走,“已经办完了,就不耽搁大娘了。”
  胡娘子居然追上来,扯住他喊道,“我知道了!你这小子别有用心,盯上这院子了!”
  阿策手足无措,几乎想将聒噪的妇人敲晕,院墙内有足声行近,只怕已听到了话语。
  胡娘子不理他,兀自叫嚷,“你这穷小子,将妹妹一卖有了银钱,竟生出花花想头,这宅子里哪是正经女人,不如踏实说个媳妇,稳妥的过日子!”
  阿策哪想到妇人的脑瓜千回百转,居然猜成这样,僵绷的拳头暗松,故作窘态一笑,“大娘怎么知道——”
  他欲言又止,胡娘子越当是猜中,气哼哼道,“我有什么不知,你这没开过眼的乡下小子,见到藩姬就迷了心窍,那狐狸精专靠男人的钱过活,你就算在院外伸长脖子,看她肯瞧一眼?”
  院墙内传来一声轻唾,脚步又走开了。
  阿策反而不急着走了,作出怅然之态,“她怎会是这样的人?”
  钟明绕这么远来逛堂子?老邢分明说过他不贪酒色,入西棠阁皆为陪宴。
  胡娘子一拢袖子,说的更起劲,“两年前有人买了这宅子,修缉就用了数月,我左瞧右瞧,就她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奴仆住进来,不是做暗门生意的才怪。”
  阿策犹犹豫豫的分辩,“就算女郎独居,也未必是如此。”
  胡娘子恼了,“我还曾见过几次衣衫富贵的男人登门,都是挑晚上的辰光,鬼鬼祟祟的避人,就你这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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