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夫人-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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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头伺候的人都听到了,王帐里传来‘哇’一嗓子。
随后小女君以从未有过的气势,哭得荡气回肠,声音震天。
纪云熙:“……”这不要脸的堂弟,不会不要脸到自家闺女身上了吧?
王帐内,傅绫罗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哄着小悦儿,装作打人,拍了纪忱江好几下,这才勉强哄好小悦儿。
长悦明显对打人很感兴趣,见阿娘动手,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珠子,自己踢蹬着小肉脚,在自家阿爹胸口踹了好几脚,突然嘎嘎乐起来。
纪忱江哭笑不得,感情这娘俩爱好差不多?
好不容易将小悦儿哄睡了,纪云熙和宁音进来伺候,想将两个孩子带在身边伺候,省得碍事。
长了眼的都能看得出,王上有多欲求不满。
倒是纪忱江先拦住人,看着傅绫罗道:“今晚我们去别庄住,现在叫人收拾下,你和墨麟卫都过去,别庄交给你来打理。”
傅绫罗和纪云熙还没反应呢,宁音猛地抬起头,听出了不对劲。
她一直都有些害怕王上,这回也忍不住问,“王上,您不打算叫夫人跟您一起入皇庭吗?”
傅绫罗顿了下,倒是没多想,她相信纪忱江,却也担忧,“明日一大早,大军就要进入京都,现在再折腾,只怕你回来都要后半夜了,不若明天再去别庄。”
纪忱江淡淡笑了笑,惫懒道:“不用,今日就去,明日你不必入皇庭,你好不容易来找我,怎能叫那些污糟事儿碍了你的眼,等事情都处理完了,你再带着孩子进去。”
纪云熙蹙眉,可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容易叫旁人多想?
夫人在南地已经威望不比定江王低,没道理来到京都,特地送上天授玉玺,往后还要低臭男人一头吧?
墨麟卫和宁音都有些不大乐意,独独傅绫罗笑吟吟的。
“那你明日不用跟大军一起进城?到时候影响的,可是我的名声。”
如果纪忱江不出面,人人都知他跟绫罗夫人在一起,她这红颜祸水的名声,大概要从南地直入京都了。
纪忱江笃定看着她,见傅绫罗始终没有不虞,心里高兴得几乎想要奏乐。
他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只在乎阿棠是不是信他。
他认真看着傅绫罗,“一切闲杂事等你都不必管,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你信我,我保证,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也绝不敢有人小瞧了你。”
纪云熙和阿彩她们眼神闪了闪,宁音也在一旁撇嘴。
几个女子心里都忍不住产生了个念头,这不是哄人吗?
如此苍白的理由…谁信这鬼话,就真特娘见鬼了吧?
偏偏,傅绫罗笑得特别满意,“好,那现在就启程,去别庄吧。”
众人:“……”夫人您疯了吗?
*
当天晚上,众人到达别庄时,已经快子时了,贤均和长悦被安排在后院的偏房内,没单独住旁的院子,傅绫罗不放心。
可她也没甚功夫去看女儿,就被确实是等不及的纪忱江又一次抱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傅绫罗没能起来身,目送纪忱江就着晨光打马离开。
等她起身时,别庄内非常安静,只能听到外间有孩子的笑闹声。
宁音听到傅绫罗起身的动静,进来伺候,“夫人,别庄里的厨子特地做了南地的膳食,您起来吃点?”
傅绫罗沙哑着嗓音靠在床头,红着脸问,“什么时辰了?”
不是她害羞,也不是她不想起床,实在是……那混账太孟浪了。
她这会儿月退跟断了一样,月退心好像还有异物,连胳膊都软绵绵的,根本用不上力气。
宁音从自家女君斑驳的香肩也能看得出,上前来扶,“还有一炷香功夫就巳时了,您昨天晚膳也没用好,今日得多用些膳食才好。”
北地天气凉快,主子又……耗费了大力气,总该有些食欲了吧?
宁音只字不提外头的光景,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外面这会子大概已热闹得锣鼓喧天了。
可傅绫罗心思细腻,看得出宁音的不高兴,笑着起身让她伺候穿衣,软声安抚宁音。
“你别多想,长舟他不会打压我的,定是要给我什么惊喜才会让我在别庄里呆着。”
宁音也不知主子为何如此相信王上。
她轻哼,“就跟您要给王上惊喜一样吗?那还不回回都是惊吓,我能不急吗?”
傅绫罗:“……”说得很有道理,下次别说了。
第70章
纪忱江不独是入京没有叫傅绫罗跟随; 京都官员的拜见,还有请立他为新君,也同样没叫傅绫罗参与。
过后的几日功夫; 纪忱江大多时间都在外头忙活,只夜夜都回来。
傅绫罗也没机会再见到朝阳; 日日都要起到快中午; 还被贤均和长悦给笑话了。
好不容易起来吧; 还要处理一些北地那边送过来的情报,还有未曾休止的战役产生的事体; 每日都要忙到掌灯时分。
而后; 纪忱江就又回来了,根本无瑕多想。
可她不多想; 纪云熙所代表的墨麟卫; 还有宁音带领的武婢她们会多想,大家心里越来越憋屈。
宁音实在是没忍住; 找到了卫喆。
卫明和卫喆已将离王送到刑场上,两人亲自执刀,让所有受过苦难的百姓围观; 亲自施了凌迟之刑; 才刚回来。
一见到卫喆; 宁音就被他身上的血煞气给惊住了。
而且她发现,卫喆眼神中有些莫名的怅然和迷茫。
宁音没工夫仔细分辨他到底怎么了; 还是紧着先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王上……不,陛下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卫喆茫然摇头,“我不知道啊。”
他这几日一直都在处理离王和陈王的事情; 没关注皇庭里的事情。
宁音憋着火深吸了口气,又问; “那陛下打算何时入住皇庭?”
卫喆僵硬地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宁音气得大骂,“什么都不知道,要你有何用?就你这一问三不知的蠢样子,饭你吃明白了没?”
卫喆:“没……”
“想也知道,你蠢得连饭都不知道吃是不是?早些饿死,好去地底下给你们邱家祖宗报喜?”宁音气得一脚踹卫喆腿上。
“就你这样的还想娶媳妇,做梦去吧你!”
说完,她气咻咻走了。
卫喆:“……”
他报完仇以后,确实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宁音是了解他的,他受伤后一直没仔细将养,大夫说他内里虚空,会影响寿数,他还在想能去地底下跟亲人们报喜讯挺好。
可被宁音一骂,他有点舍不得了,突然又生出活下去的动力。
他要死了,岂不是对不起宁音?
对啊,他还没娶媳妇呢。
卫喆眼里又亮起了光,叫从外头进来的卫明看了,心里止不住松了口气。
弟弟身子骨不那么好的事情卫明知道,武将打仗多了,就没几个身子康健的,但是仔细将养着,也能养回来。
他就怕弟弟报完仇,失了那口心气,一时间受不住……
看着宁音愤愤的背影,卫明笑着问卫喆,“是不是要去跟阿棠给你提亲了?”
卫喆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忍不住问他,“阿兄,主君对阿棠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卫明笑吟吟不回答,只道:“下回宁音再问,你只管问她,主君可曾叫阿棠受过一点委屈?”
卫喆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他放心了许多。
“那我现在就去……”
卫明阻止他:“别,还有些事要你忙,你即刻带着常府医回南地,请示王府丞他们,问问他是否有意来京都为相。
若是他肯,你带人连同祝阿孃一起,护送他们到京都来。”
让卫喆去,是他跟主君商量好的。
路上有常府医照看,卫喆也可以好好养养身体,别叫宁音嫁个病秧子。
“半年内回来便可,别太早,也别迟了。”
卫喆有些迟疑,“可北地……”
“北地的战乱有周奇呢,你总得给人家点表现机会。”卫明笑吟吟道,“快去吧,常府医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今日就出发。”
主要是纪忱江催了好几遍,别耽误了他和阿棠的大事。
等好生送走弟弟,卫明一扭头,就看到坐在廊庑下偷听的纪云熙。
他刚要说话,纪云熙就冷哼了声,面无表情扭头就走,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留下卫明一个人苦笑不止。
*
纪云熙和宁音汇合后,也仍旧没得到答案,两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子火。
几天下来,京都没有任何权贵和官员的家眷来别庄拜访,这明显是没将绫罗夫人放在心上。
二人不知,就在他们憋火的时候,纪忱江已经将还能用的大部分官员集中到了政事殿,开始自己的第一次大朝。
在两侧官员的恭迎下,纪忱江一入大殿,没等官员们行礼,就直接蹙眉吩咐——
“那把椅子还留着作甚?不够恶心人的,砸了,换把椅子过来。”
他给了这么多天让官员们准备,这点眼色都没有,可见这些官员平时被打压也不是毫无道理。
但纪忱江太恶心殷氏坐过的龙椅,融了做成新样式也好,充当军饷也不错,反正别叫他看到。
乔安立刻带人将龙椅抬走,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椅子,只能从偏殿换了把普通的美人肩放在殿前。
纪忱江倒是也不讲究,惫懒坐在椅子上,“有事奏禀,无事退朝,本……君忙得很。”
众臣子:“……”新君怎么感觉有点混蛋呢?
大家不了解纪忱江的性子,却也不敢违拗新君旨意,赶忙开始说事儿。
有光禄寺的官员问:“陛下,各殿都已经清理过,敢问陛下打算何时入住皇庭?”
总住在别庄不是个事儿啊。
纪忱江挑眉,“清理过?太极殿掀了重盖了?地皮都给我挖掉,里面的东西全部换掉,不需要奢靡,布置简单些就行,那殿换个名字,就叫绫罗殿。”
有人听出纪忱江对那位绫罗夫人的重视了。
大家面面相觑,有太常寺的官员试探问:“陛下,那是否该迎绫罗夫人入宫?让夫人来掌皇庭事呢?”
“呵……我都不爱住的地儿,让女君来住,你们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问题有多蠢吧?”纪忱江冷笑。
“有事情奏禀墨麟卫处置就行。”
嗯?
太常寺的官员小心翼翼附和道:“是下官草率了,合该等王府的夫人们入京后,定了品秩再请夫人一起……”
“等等!”纪忱江打断他的话。
他定定看着太常寺和御史台没说话的官员,慢条斯理道:“你们大概误会了,本君身有隐疾,只能接近女君一人,王府里那些夫人都只是摆设。”
众人正为他的话震惊着,纪忱江直接看向旁侧的起居郎。
“让人拟旨,传本君旨意到南地,府中夫人们都是处子,有娘家的归还娘家,可自行嫁娶,我出嫁妆,没有娘家的编入墨麟卫,由绫罗夫人来处置。”
众人更震惊了,若都是处子,那大公子是怎么来的?
他们这新君……脑门儿有点绿?
纪忱江轻描淡写解释,“大公子是铜甲卫暗卫所出,我收为义子罢了,跟你们无关,还有事儿吗?”
这等隐秘,只怕涉及前朝皇庭对南地的打压,只是现在也不重要了。
御史台有人上前问,“陛下,后宫只绫罗夫人一人,怕是不妥,是否重新擢选宫女子入皇庭?”
纪忱江没回答他,只半垂着眸子问底下,“谁负责登基仪式的事儿?”
太常寺的令丞已经被下了大狱,只有太乐和太祝两司的司丞在。
两人赶紧站出来,“微臣等负责。”
纪忱江点点头,“那就将登基仪式办的宏大些,将登基仪式和我的新婚典礼放在一起办,反正这辈子就这一回,比照着前朝最高规格来,注意些别劳民伤财就行。”
太祝司丞愣了下,脑子实在是转不过弯,喃喃道:“这……登基仪式是一个人,新婚是两人,怎么放在一起呢?”
是先婚后登基,还是先登基再婚啊?
御史台那几个老学究也傻眼了,御史中丞站出来反对,“陛下,您是想将登基和立后放在一起?可圣人和皇后地位不等,如此是不是不妥?”
纪忱江点头,“所以我也没打算立后。”
嗯?
众人更傻眼,就算是贵妃,那也不合适啊。
祈太尉微微皱眉,周奇也觉得不大妥当,他们这些南地官员,在两年间已经非常认同傅绫罗。
在他们心里,绝不会有人比傅绫罗更适合做皇后。
甚至祈太尉和王府丞还私下里商量过绫罗夫人为君的可能,他更不认同压低傅绫罗地位的决定了。
谁知,纪忱江下面的话直接炸翻了全场,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新朝初立,自当节俭,老子还没成亲,那成亲和登基一起,直接双圣临朝,不用分先后,这是最省钱的法子。”
“为了更节俭点,我也不必有自己的寝殿,就跟女君住在绫罗殿便可,一切以女君的喜好来。”
所以,他才叫人将绫罗殿布置得简单些,方便他家阿棠发挥。
御史台最先炸开,御史中丞跪地反对,“陛下万万不可!女子怎可临朝……”
祈太尉幽幽打断他的话,“在南地,夫人早就临朝了。”
御史中丞噎了下,还是铁青着脸反驳,“南地和京都如何一样,一个是封地,一个是整个天下,夫人能掌控整个天下吗?”
周奇点头,“反正我们打仗,后头的事儿都是夫人在处理,肯定没问题。”
御史中丞:“……”
众官员:“……”
你们南地人怎么回事?
这么多儿郎不用,为何要叫个女子做这些?
丞相和太尉连同他们下头的附属官员已全军覆没,殿内官职最高的就属二品的御史中丞。
一品大司空御史丞也被下了大狱,所以这会儿众官员都看向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不肯放弃劝说:“陛下在百姓中威望极高,为君已是足够,如何能叫女娘牝鸡司晨,传出去,定会有人以为绫罗夫人是红颜祸水啊陛下……”
“您说得对。”
纪忱江善解人意地打断御史中丞的话,甚至从上首站起来,走下九步台阶,亲自扶起御史中丞。
对这种只讲规矩,不贪不坏的好官,他也得给几分尊重,否则天下文人都得骂死他。
纪忱江从不会在这方面洛人口舌。
御史中丞颤巍巍起身,还不等他为纪忱江难得的温和感动到热泪盈眶,纪忱江下一句话就给他差点惊晕过去。
“若不然,叫绫罗夫人登基,我入后宫为后也行,到时候陛下想干嘛干嘛,朝政还由我来操心,我一个大男人,总不是牝鸡司晨了吧?”
众人:“……”很有道理,下次这种吓人的话,您就别说了好吗?!
乔安差点没哈哈笑出声,俩人低着头肩膀抖得厉害。
祈太尉也差不多,当初他和王府丞那老东西……也这么想过呢。
御史中丞含着泪,怀揣着死谏的决心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看到了纪忱江的表情,一口气没喘过来,直接晕过去了。
一把年纪,文质彬彬了一辈子的御史中丞,晕过去之前,在心里好大声骂了句脏话。
这特娘的,新君表情太认真了,是真这么觉得!
他觉得这新朝……不立也罢,迟早要完啊!
*
胳膊拧不过大腿,尤其是是纪忱江登基,除了天授玉玺的存在外,他纯粹就是靠武力打上去的。
御史中丞晕了,其他官员没晕,在纪忱江的坚持下,不得不按照纪忱江的意思去操办。
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