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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阑珊处-第49章

小说: 阑珊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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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云清撇开脸看着一旁,好一会儿开口,有些冷淡,是那种试图把自己和世界隔绝开的漠然:“你在命令我吗?”
  “我在和你商量,你可以反对。那我们现在就回酒店。”
  许云清沉默一阵,眼睛没有看他,心口轻轻起伏着。陶立阳耐心地等着他做决定,终于许云清推了一下他的手臂,低声说:“你搂太紧了。”
  “胡说,我明明没有很用力。”这是同意了的意思,陶立阳舒了一口气,松开他,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都不过是在故作沉着,试图粉饰太平,但当下的确需要先冷一冷。
  “那午餐想吃什么?”陶立阳问。
  “你决定吧。”声音被蒙在口罩里还是有些闷闷的,但手安稳地让他牵住,“反正你喜欢安排。”
  于是就近找了一家茶餐厅,吃过饭按部就班去了剧院。也是赶巧,今天在演的,竟然还是《玉簪记》。陶立阳问他,要不要换去电影院。许云清想了一想,轻声说算了。
  他要装起没事人来,比陶立阳更像,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只是偶尔有些走神。散场之后,他们沿着滨江路走回去,在拐角的铺子,打包了两碗馄饨面。许云清胃口肉眼可见地不好,不过还是坚持吃了大半。
  陶立阳收拾了桌子,切了盘水果出来。许云清坐在沙发旁边,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正在看沈溪发过来的几个剧本。他心思不在这上面,看到中途就睡着了。今天要见苏良,他昨夜一宿都没有睡。
  怕吵醒了他,陶立阳也没敢上手去抱。只是轻轻将平板从许云清手里抽出来,又给他搭了一床毯子。坐在对面的书桌旁边,继续写剧本。
  上午苏良的一席话令许云清心乱,陶立阳尽管不是当事人,但牵涉到许云清的事情,总是可以轻易搅动他的心神。一面写,一面也分神思索。进展自然很慢,对着大纲写了两场,细看却不尽人意。只好先保留着,过几天再改。揉一揉有点发酸的脖子抬起头,才发现许云清已经醒了,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目光也不知道落在哪里。
  “醒了?”陶立阳笑一笑,“怎么也不说话?”
  许云清神色怔忪,好一会儿抬起眼睛:“我做了个梦,但是记不清了……几点了?”
  陶立阳看了眼时间:“差一刻到一点,醒了就去床上睡吧。”
  “不想睡了。”许云清摇头,额边有很淡的睡痕,瞥他一眼,“已经第二天了。”
  陶立阳反应过来:“什么时候这么听我话了?”
  “你说让我先冷静一下的。”
  陶立阳合上电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现在好些了吗?”
  “我想喝点酒。”许云清没有回答,好一阵子才说,又推了一下他的腰,“叫瓶酒好不好?……你别这么看我,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吃安定了。”
  陶立阳无奈地笑一笑,还是妥协了。
  他把房间的酒水单子找出来,选了一瓶度数低一点的利口酒。酒和冰块很快都送了上来,许云清先喝了一杯,低声说:“我刚刚在想,苏良说他寄回来的信……或许根本没有那些信,又或者我妈并没有收到,也可能她收到了,但是我爸爸已经不在了,一切都于事无补,所以她没有告诉我……可是当我把所有的可能都列举了,又发现这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始终都是,我爸爸自己说了什么。”
  “我没有骗他。”他看着陶立阳:“我今天,不,昨天。我告诉苏良的是真的。”
  “我知道。”陶立阳轻声说,靠过去摸摸他的手臂,又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许云清好像松了一口气,似乎得到了某种安慰。然而脸上没有笑容:“那你相信吗?”他顿了一刻补充,“苏良说的……他和我爸爸的事。”
  这并不是一个需要他的答案的问题,陶立阳明白这一点,只是低声反问他:“你相信吗?”
  “我不确定。”许云清轻而快地回答,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喝得太急了一些,陶立阳按住他的手,分了一半在自己杯中。许云清瞄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就着剩下的半杯酒慢慢喝:“我应该相信,这样对大家都好。然而我不得不去怀疑……”他顿了一刻,声音低低的,“苏良的版本里面,我爸爸未免也太无辜了一些。”
  这是一句无法回答的话,其实许云清也并不需要,自顾自说下去:“如果他什么也没有给过他,没有回应过他,苏良凭什么在他身边待这么多年呢……”
  讲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微妙的停顿,不怎么高兴地笑了一下:“是了,更蠢的人我也见过。但不会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好运。”
  他没有看陶立阳,低头环抱住膝盖,近乎蜷缩的姿势。
  陶立阳隔着衬衫轻轻摸了下他的薄薄的肩胛骨:“是我运气好。”
  灯光半明半暗地落在许云清眉宇间,他没有辩驳。沉默了更长时间。语调在陶立阳听来有一点恍惚,仿佛从天边传过来,但许云清分明又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样讲或者不孝,我本来也不孝……但我的确是不信的。况且这些事情由苏良说出来,就尤其不可信。我厌恶他,从七岁起到现在,依然如此。但我必须要承认,他是有感情在的。你看见他的眼睛了吗?”许云清叹了一口气,“心有所爱的人,总是有一双相同的眼睛。即便那是不道德的,错误的……所以他描述的我爸爸,或许对他来说是真的,但我……”
  他没有说完,很轻地笑了一笑,侧过脸看着陶立阳:“就像如果我和别人提起你。我也一定会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当然,你不一样,你本来就是。你要是和别人提起我,大概也如此。”
  “不会。”陶立阳摇头,“我要是和别人说起你,肯定会说,你没有一点点的好处……我好不容易得你青眼,才不准任何人来同我争你。”
  “没有人同你争,都是你的。”
  许云清抿一抿唇:“陶立阳,我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真相了。”他带着说不清的一点怅然,“但其实,真相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是最不重要的。它什么也解决不了,什么也挽回不了。为它耗费任何的情绪,都没有意义……我一直都明白,但还是做了太多年的无用功。”
  他把残酒喝光,再度沉默下去。陶立阳偏头看着他,因为酒精,许云清的眼角有一点浅淡的红意。
  “云清。”他说,“给我抱一会儿吧。”
  许云清没有反应过来,略微疑惑。不过还是轻轻放下了酒杯,侧身让陶立阳抱住了他:“什么?”
  “没事。”陶立阳摇头。
  他要怎么告诉许云清,刚才有几个刹那他觉得许云清离他太过遥远。以至于有一种,他又会失去他的错觉。而现在许云清靠在他怀里,他终于安心,知道他会像承诺自己的那样,哪里也不去。
  “我有点冷。”陶立阳最后说。
  “神经。”许云清小声骂他,旋即却又叹息一般说,“我也是。”
  然后他伸手,用力回搂住了陶立阳。
  作者有话说:
  完结倒计时 三


第73章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许云清不在身边。
  半边床铺犹有余温,陶立阳洗漱了穿上衣服出去,许云清正坐在露台上,望着对面的江和更远处绵亘不断的青山出神。
  “我记得酒昨天晚上已经喝完了。”陶立阳看见他手里又拿着一杯酒,不赞许道。
  “我以为你叫了两瓶。”许云清回过头来,觑了眼陶立阳,若无其事改口,“好吧,那也有可能是我点的。你要再喝一杯吗?”
  他说着玩笑话,但神色并不是这样的。陶立阳走过去,扶住他后颈,低头吻了一下,他尝到了很淡的柑橘的味道:“不用,这就够了。”然后顺势拿过面前的瓶子放到一旁,又拖过一把椅子,在他身侧坐下:“别瞪了,你手里这一杯我就不没收了。”
  许云清垂下眼睛,一手托着腮,轻轻晃了下杯子。陶立阳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他们倒是很少这么早都起了。清晨霜寒露重,空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冰渣感。
  旁边的玻璃桌上放着那个鲁班锁,许云清将它全部拆开了。陶立阳拿起来,他小时候并没有玩过这种东西,一时有些摸不着关窍。许云清就轻声提示他,颇费了一阵功夫,总算拼好。
  许云清伸手接过去,认真把玩一会儿,又放回桌上。毫无征兆地低声说:“我没有资格责怪谁,但我还是没有办法谅解,永远也不能。”
  “你不用原谅任何人。”陶立阳一直看着他,这时倾身握住他的手,“我只希望你放过你自己。”
  许云清没有抬头:“为什么?”
  这是一个再清楚没有的请求,所有的疑问实则都等同于拒绝。陶立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毫不气馁,只是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为了我。”
  许云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垂下眼睛。
  陶立阳还是带着笑意,拉了他一把,让他靠自己更近一些。许云清手腕挣了一下,但是陶立阳坚持。于是许云清索性直接站起身,赌气似地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声音还是有点闷:“做什么?”
  “怕你跑了。”陶立阳说,揽住他的腰背,笑着叹了口气,“你啊,你说你轻成这个样子,心思怎么这么重。”
  许云清瞄了他好几眼,面无表情,但是什么也没说。
  “云清,你实在是我见过最擅长自苦的人。于我而言,这是你唯一的缺点。它不止是你的,也是我的。”陶立阳一寸寸摸过他的脊柱,温声缓缓说,“因为我不忍心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但这件事情上,我又实在束手无策。每一次看着你痛苦、烦恼,都是在彰显我多么地无能为力……可是云清,我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所以我只能来求求你。”
  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夹杂着万种情愫,千回百转,然而当一切都沉寂下去,能留下来的,分明又是同一种,从来都只是那一种。
  怀里的身体闻言一颤,又僵直了。陶立阳察觉到了,转而更用力地抱住许云清,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
  半晌,许云清身体略微退开一点,仿佛陌生一样,久久地注视着他。然后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语气听不出喜怒:“陶立阳。你是不是笃定,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绝对不会生你的气,也对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是这样吗?”陶立阳轻声问。
  “是这样的。”漫长的沉默之后,许云清叹息一般说,唇齿间有方才喝过的清淡的柑橘酒的香气,“如果是为了你,那么好吧……我试试。”
  他们在这里逗留了小半个月,陶立阳要回去开一个剧本会,许云清也要准备配合新戏的宣传活动。在临行的前一天,许云清说要出门一趟。他没有要陶立阳一块的意思,但当陶立阳提出同行之后,犹豫半晌,还是同意了。
  陶立阳原本以为,他会再去一次墓地或者回市中的老房子,车停下来之后,眼前却是一间废旧的医院。
  几乎一瞬间,陶立阳明白了这是哪里。
  “太不吉利了,所以我不想你来。”许云清试图表现得更轻松一些,但这样的情况下的确很难。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我陪你进去。” 陶立阳在他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温和地截断了他。
  许云清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走吧。”
  医院的位置有些偏僻,车一路开过来,两边几乎没有看见任何的行人,只有郁郁葱葱的树,多年未经修剪,杂乱无章地蔓延交错。
  “荒了也有个八九年了吧,同性恋从精神病名单剔除之后,这里还是私下在接,后来又闹出了几场人命案子,压不住了。院长贪污受贿被捅出来,赶上市里班子换届,靠山倒了就跟着倒了。”他们从医院破败的大门走进去,许云清抬头看了一眼勉强能辨认出市精神病院几个字的牌子,轻描淡写地说。
  “本来就在老城,离新区远了点。又死过太多人,开发商心里多少避讳,这么些年,就一直荒在这里。”
  医院不算大,统共就三栋楼,前方有个小小的花园。水池里面都干涸了,只剩下腐朽的青苔。杂草深到脚踝的位置,走动间,有不知名的鸟雀从中蹿出来。
  “小心点。”陶立阳踩到一块碎瓷砖,许云清拉了他一把。抬脸看了一眼正对面的大楼,“我以前觉得这栋楼好高……原来就只有这么几层。”
  他语气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感慨,陶立阳按了下他的肩。许云清摇摇头:“没什么,我随口说说,进去吧,楼梯在左边。”
  楼道的地砖有些破了,扶手上随处可见斑驳的锈迹。看得出来,这里当年倒闭得匆忙突然,大概除了重要的医疗设备,大部分的东西都没有被转移走。走廊的地板上散落着碎裂的输液瓶,旁边甚至还有一箱没有拆封的针头,随便一间病房看过去,已经陈旧的被褥还堆在病床上。
  这时正值中午,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倒是驱散了不少阴暗的气息。他们都不是胆小的人,去过的悬疑片片场里,比这个可怖的都不少。但这里毕竟对许云清来说是不同的,陶立阳想到他竟然打算自己回来,还是忍不住觉得心疼。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
  许云清看起来对这里异常熟悉。轻车熟路,中途没有任何的犹疑停留。
  “你后来又来过这里吗?”陶立阳忍不住皱眉。
  许云清好像没听清他的问题,陶立阳重复了一遍,他摇头,笑笑,轻而肯定地回答:“没有。”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三楼。许云清在尽头处的病房前停下了脚步,手搭上门把手,轻轻转了一下,确定没有被锁上之后,他没有立刻拉开,偏头对陶立阳道:“行了,真的不要你陪。我自己进去。”
  陶立阳没有再坚持,吻了一下他眉心:“好,我等你。”
  这间病房的窗户在另外一面,他进去之后关上了门,陶立阳看不见他,也并不担心。这是许云清经年不散的梦魇开始的地方,但他知道自己在外面等,就一定会快快出来。
  走廊上灰尘厚重,被风带起来,陶立阳轻轻咳嗽了一声。往旁边挪开几步,踩到地上一张纸,他瞄了一眼,是张病例。病房旁边往右一间是医生办公室,病例就是从里面被风刮落出来的。
  陶立阳弯腰捡起来,病例是多年前的了,泛黄的纸张上,他在其中辨认出了同性恋倾向几个字。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走进办公室去。和医院其他地方一样,里面乱糟糟的,还有遗落的听诊器、原子笔、白大褂……病例是从旁边的立柜上落出来的,还有不少装在文件夹里面竖放着。柜子上了锁,但玻璃已经坏掉了。陶立阳看了一眼,是按首字母和年份排列的。
  他迟疑片刻,想要看一看其中有没有许棋明的病例,便把x开头的那一沓全部拿了出来。
  时间太久,有些年份已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好在不算太多,他迅速一张张地翻了过去。或许是被放到了其他地方,其中没有许棋明的。
  然而翻到最后两张,出乎意料地,陶立阳看见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风吹在玻璃上的声音,说不出名字的鸟雀的叫声,在那个瞬间,全部都消失了。陶立阳唯一还能感觉到的,唯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颤动着。他像被四面八方而来的网缠住了,丝毫不能动弹,呼吸都无以为继。
  他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多久,直到门外走廊边的细微响动打破了沉寂。陶立阳回过神来,将那张病例迅速折好,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许云清在走廊边四下张望,看见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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