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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趁南风-第15章

小说: 趁南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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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等了一会儿; 果然等到一条“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程如珩又发了一句:吃什么?
  向楠:三明治、奶茶,花了我三十七块大洋,还不如去祁大吃麻辣烫; 可以吃两顿了。
  这附近的店铺都是做上班族的生意,要价自然不低。
  这么一对比,更加显得大学食堂物美价廉了。
  向楠吸了口杯底的芋圆,咀嚼着,她其实也不爱喝甜的; 太发胖。就是想起上次在儿童乐园; 他γιんυā坐在一旁喝奶茶的样子。
  看不出来啊程老师; 原来你喜欢这一口。
  向楠三两口解决完午饭; 想早点下班; 聊了几句,便跟程如珩告别,继续工作。
  程如珩一放下手机,思思便说:“舅舅; 吃饭的时候不能玩手机的。”
  被小辈教训; 有够丢脸的; 程娴也笑着谴责他:“程老师,没有做好榜样哦,该罚,思思,打他一下。”
  思思探过身去,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清脆地响。小孩能有多大点力气,光响,压根不疼,程如珩由着她。
  程娴心思细,问:“你说的周六上班的打工人,是向楠?”
  他“嗯”了声。
  鲈鱼刺少肉肥,程娴夹了块,蘸蘸汤汁,夹到他碗里,又问:“你们最近联系挺频繁?”
  “还好。”
  的确算不上频繁,两个人都有工作,能碰上彼此都空的时间,只有早上和晚上。
  程娴循循善诱:“虽然你们俩性格差异比较大,你沉静,她活泼,但是也可以试着处处,说不定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了呢。”
  程如珩沉默两秒,语出惊人:“在尝试了。”
  程娴一愣,随即笑了:“嗐,那我还用操什么心啊,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面对亲姐姐,程如珩坦陈道:“向楠这个人呢……”
  为了显示他的认真严肃,他顿了顿,想着合适的措辞,“很具情绪感染力,也很有能量,跟她相处,估计很难想一些不开心的事。”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小太阳”。
  她整天乐呵呵的,就是不将闲事挂心头的状态。当然,程如珩也不是负能量爆棚的人。只是有她这样的人在身边,多少也会觉得舒心、放松。
  正因此,程如珩对她有好感,但无法确定,这种好感能否延伸成为“喜欢”。
  而她对他的喜欢,又是否有持久的效力。
  程娴问:“但是?”
  “但是,如果真的要发展成为一段关系,现在就论,为时尚早。”
  程如珩从小被称赞聪明、懂事早,但另一方面,他也有些古板、守旧,少了年轻人该有的热血冲动。
  他喜欢稳定的,经长久时间,而不发生实质性变化的东西,比如书,比如文化。
  研究古代文学,就会发现,很多人文内涵,从几千年前,一直流传了下来,迄今仍为中华文化的瑰宝。
  他欣赏这些东西,而不是现代社会里,快餐式的,说变就变的感情。
  思思听不懂这些,但她听到“向楠”二字,是她熟悉的人名,于是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们。
  程如珩揉了下她的脑袋,“吃饭。”
  …
  星期天,向楠被廖权杰约到祁大打球。
  正好,她也有很多天没活络筋骨了,就换了套运动装,气温降下来了,向楠这身有些单薄,她手揣着兜,小跑着去球馆找他。
  廖权杰拿着拍子,冲她挥了挥手。
  他家经济条件一般,属于靠勤奋学习拿奖学金那挂的,但他很舍得在运动器材上花钱,比如他手里这副羽毛球拍,就要一千多。
  向楠在一旁热了下身,走上场。
  廖权杰发第一个球,她动作都有些涩了,打偏了,他说:“你不行啊,水准退步这么多。”
  向楠挥挥拍子,“别太猖狂,小心待会我就打爆你。”
  打了几个来回,就打顺了。
  廖权杰问她:“你最近上班情况怎么样?”
  “还行,就那样吧。”
  “事业搞定了,爱情呢?”
  向楠猛地一挥拍,给他来了个扣杀,见他没接住,扬唇笑起来,微喘着说:“尚在努力中。”
  廖权杰过去捡球,“前段时间,我还听到有人议论他,因为你,我就多听了一耳朵。”
  向楠好奇:“说他什么?”
  “说他刚来祁大的时候,有学生拍了照,发表白墙,问说‘能不能师生恋啊,太迷他那挂’了,然后还真有人匿名去校长信箱问。”
  向楠走近了,和他隔着一道网,“能不能啊?”
  廖权杰说:“废话,当然不能啊,这涉及师德问题了。然后程如珩上课说起这件事,说‘也不是不能,梦里没有规则’。”
  向楠听笑了,还真是他的风格,一本正经地说玩笑话。
  她又退回去,让他继续发球。
  廖权杰说:“感觉他挺有意思的啊,听说中文系对他印象都挺好的,没那么‘高岭之花’。”
  向楠说:“那当然,我看上的人,能差吗?”
  “夸他还是夸你自己呢?”
  羽毛球很是消耗体力,打了四十分钟左右,他们就累了,到一旁去休息。
  向楠岔着腿坐着,把袖子撸起来,又解开外套拉链,拎了拎领口散热,廖权杰说去买水,问她要不要。
  “谢啦。”
  向楠低着头玩手机,想问问程如珩在干吗,刚拿出来,听到有人叫她:“哎,向楠?”
  见是薛瑞婕,她腾地站起来,打招呼道:“哎,薛老师,你也来打球啊?”
  薛瑞婕今天的打扮跟上次截然不同,短款运动外套,黑色运动裤,脚上一双Nike的运动鞋,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素着一张脸。
  看着青春靓丽了许多。
  但向楠差点一下子没认出来,还好脑子转得快。
  薛瑞婕说:“对,我叫如珩来的。”
  程如珩?
  向楠下意识往她身后张望,薛瑞婕笑了,“逗你的,我跟我们院另外一个老师来的,喏,是那个。”
  她说的那人,也是个女老师。
  向楠尴尬一笑,“薛老师,你真幽默。”
  薛瑞婕说:“他啊,属猫的,宁肯窝在沙发里,边晒太阳边看书,也不肯出来动一动。”
  她又问:“你呢,你跟谁来的?”
  “哦,我一个大学同学,他在祁大读研。”
  说曹操曹操到,廖权杰拿着两瓶水走回来,抛了一瓶给向楠,她身手灵活地接住,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
  薛瑞婕看看他,又看看她,意味深长地笑了,“我过去了,拜拜。”
  廖权杰问:“刚刚那谁啊,长得挺漂亮。”
  “程如珩的同事,也算是朋友吧。”向楠又喝了一大口水,汗出得多,亟需补充水分,“你也觉得她漂亮?”
  “咋的,嫉妒人家了?”
  廖权杰看看薛瑞婕,又上下打量她,评头论足的眼神,惹来向楠一瓶子。
  他捂了下被打的肩膀,怪委屈地说:“我刚还想说,人家是比你有女人味,身材好,但你也不差啊,挺有个人样的。”
  向楠打得更用力了,“嘴损不损啊你。”
  廖权杰说:“不过说真的,你介意这个干吗?觉得是你的潜在情敌?”
  “他们两个要是可能,应该早在一起了吧。”
  薛瑞婕同为祁大的老师,他们接触应该也不少,而且她又假扮过他的女朋友,有假戏真做的机会,可却没有在一起,说明他们俩都没那意思。
  向楠觉得,爱情从萌发到茁壮成长,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比如她对程如珩,第一面就被他的皮相所惑,越接触,越喜欢。
  这么久了,他们没在一起,就是没可能呗。
  “向楠,不得不说,我还挺佩服你的。”
  向楠抛丢着球拍,挑一挑眉,乜他一眼,“怎么?”
  廖权杰说:“这么莫名其妙地看上了,而且看起来,你们完全就是不匹配的。”
  抛开不了解的家境、人品不说,年龄、性情、职业,没哪一样是合适的,可向楠就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魄去倒追。
  就连廖权杰一个男生的,都佩服不已。
  向楠不以为然地说:“这些条件都是留给那些找‘对象’的人,真爱,是没有条件的。”
  在她见到程如珩之前,她很难描述她想找一个什么样条件的男朋友;见到他之后,她心目中就有了具体的轮廓。
  无论怎么形容,都是“程如珩”。
  聊到这份上,向楠突然很想见程如珩。
  本来还想在下周二,他生日当天,想办法约他,但她似乎连一天两天都等不起了。
  她要的就是现在,趁着想见他的念头最浓烈,最炽热的时候,去见他。
  向楠当机立断,把拍子还给廖权杰,他说:“你不打了啊?”
  “嗯。”
  她把外套拉链拉上,低头在手机上编辑消息,口上说着:“我要去找他。”
  廖权杰没反应过来:“谁?”
  “程如珩。”
  光是念这三个字,都觉得心泡在蜜桃酒里,软软的,醺醺然的。
  “牛逼。”廖权杰都要对她竖个大拇指,“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空,会不会答应见你,你就说要去找他。”
  “管他呢,试一试。”
  既然是真心喜欢他,既然是真心想见他,那就去见呗。
  反正,她又没什么输不起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阵风
  ◎生命在于静止,长寿在于懒散。◎
  向楠这人; 不少时候都比较冲动,兴趣转移得快,属于多血质的人。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 但从小到大,不管吃了多少苦头; 行动还是会比脑子快一步; 还好,她运气不错; 没出过大事。
  只是在年纪稍长之后; 偶尔能冷静一点点,停顿一会儿,再行动; 再继续摔跤。
  南墙长什么样,她还真不知道。
  但想见程如珩的这股冲动,向楠不需要多做犹豫,直接行动了。
  也许爱情需要小心,需要谨慎; 可她不一样; 她有一股年轻无畏的大胆; 在未表陈心意之时; 她的喜欢早已无处遁形。
  她行走在阳光之下; 磊落跌荡,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为什么要藏?
  周悦然、向桐、赵兰芳、廖权杰、程娴……就连刚认识的薛瑞婕,都知道她对他有意思。
  那又怎么样?
  对程如珩的喜欢; 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向楠疾步走在路上; 可谓是大步流星; 程如珩没回消息,她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去电铃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通。
  她走得太快,声音有些喘:“喂,程老师,你现在在哪儿啊?”
  “在家。”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困顿、含糊,软软的,没什么气力的感觉,似乎刚睡醒。
  向楠不太确定,看了下时间,上午十一点,问:“程老师,你睡懒觉了?”
  程如珩说:“被临时委派了个任务,昨天晚上在整理资料,熬了夜。”
  她顿时有些歉疚,大周末的,难得能睡个懒觉,还被她扰了清梦。
  “那我挂了,程老师你继续睡吧。”
  “没事,我也饿了,起来煮点东西吃。”
  对面传来被子与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响动,向楠很能脑补,脑海里浮现出他在床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领口微微敞开,袒露出锁骨的样子。
  停,停!
  她暗骂自己,怎么能对程老师这般想入非非,简直是玷污了人家。
  向楠说:“程老师,要不出来,我请你吃饭。”
  没想到程如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她:“不了,我还有资料没整理完,过两天需要交差,下次吧。”
  他趿着拖鞋从卧室走到厨房,给自己接了杯温水,润着嗓——这一切细微的动静,都落在向楠耳里。
  包括吞咽液体的声音。
  她曾偷偷打量过他的脖子,因为瘦,他的喉结比较明显,在说话、进食时,它会上下滑动,那感觉像……
  小时候喝过的那种玻璃瓶的汽水,瓶口卡着一颗珠子。
  向楠敛了敛心神,在路边停住了脚步,真想在脑中安装一个百度,实时搜索:该如何委婉表达“想见面”的意思。
  最后,她还是直白且鲁莽地说:“可是,程老师,我今天想见你。”
  她顿了下,赶在程如珩反应过来之前,又补了一句:“很想,很想见你。”
  程如珩的确没反应过来。
  她倒是善良,特地挑在他咽下那口水后才说的这番话,不然,他一定会呛住。
  面对向楠的追求,他简直就像应接扑面而来的,打得毫无章法的球。
  一会儿打远,一会儿打近,而无论他怎么打回去,都无法把她打退,她像是越挫越勇。
  这是一场久久未能分出胜负的比赛。
  于是,程如珩静了两秒,在思忖,对她,还能用什么计略。
  但向楠吧,既不会用计谋,也不会被轻易蒙骗,反正,她就死活赖着你,直至你无计可施。
  于是,他说:“那你来我家吧?”
  网上不是流行一句,用魔法打败魔法吗?而鲁迅说过,“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
  她怎么打来的,他就怎么打回去。
  不过向楠总是让人出乎意料,他以为她会纠结,这样合不合适,结果……
  她说:“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在祁大,我待会儿去超市买些东西。”
  程如珩放下杯子,环顾了一眼屋子,嗯,他爱洁净,打扫得尚算干净,只是杂物稍嫌多了些。
  看完,他后知后觉扶额,自嘲地笑了笑。
  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看家里整不整洁,而不是反省一下,为什么要说那话。
  把一个女孩子,诓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似乎怎么想,怎么不合礼数,往严重了说,他这行为,完全可以被冠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帽子。
  更荒唐的是,她应得那么爽快,仿佛没觉察出半点不合适。
  事实上,向楠没有她表现得那么淡定。
  微信进来一条新消息,是他家地址,从小区名字,到单元,到门牌号。
  向楠握着手机,实在忍不住,在原地连连跺了几下脚,“啊啊啊”地叫,释放突如其来的,几乎灭顶的惊喜感。
  要去他家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还好当时没路人,否则指定被她吓到。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她居然敢直接莽到他家去。
  向楠去超市挑了草莓、车厘子、菠萝蜜各一盒,一瓶果汁,在海鲜区又挑了条一斤多的活鱼,让人帮忙剖了。
  结账时,几天的午饭钱就霍霍没了。
  不过她想,为了攻略下程老师,这点经济投入,不算什么。
  向楠搭地铁,跟着导航找到小区,一路寻到他家门口。
  她深呼一口气,准备按门铃,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她懵了一下,程如珩指指电梯,解释说:“不是很隔音,听到楼层报数,猜是你。”
  哦,这样,差点以为是什么心灵感应。
  程如珩从鞋柜取出一双纯色拖鞋,放到她身前,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说:“我姐姐的,码数应该差不多,你试一下。”
  向楠穿上,说:“可以,谢谢程老师。”
  程如珩看着她的肩头,“外面下雨了?”
  “哦,路上下了点小雨,没事儿。”
  比起外出的打扮,程如珩今天穿得很随性,宽松的休闲裤,上半身是一件烟灰色毛衣开衫,内搭白色针织衫。
  他的拖鞋也是耐脏的灰色。
  向楠说:“程老师,你会做鱼吗?我特地买了条。”
  程如珩打开袋子看了眼,是条鳜鱼,“会。”又问:“想清蒸、红烧,还是糖醋?”
  她微微惊讶,“你会这么多种做法吗?”
  见他点头,便说:“红烧吧。”
  “行。”
  程如珩拎着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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