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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后来发生了战争 [苏] 鲍里斯·利沃维奇·瓦西里耶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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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的耳朵不行!”伊斯克拉毫无顾忌地说,“他小时候冻坏了两只耳朵,现在体格检查通不过。”

  “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模型的事你知道,耳朵的事你也知道。”济娜不无挖苦地说道。

  “不,我不是什么全都知道。”伊斯克拉不屑于理睬这种女孩子家的损话,“该怎样去帮萨什卡的忙,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也许,该到团区委去一趟?”

  “天哪,这有团区委什么事?”济娜叹了口气,又说道,“伊斯克拉,过了这个夏天,你觉得乳罩紧了没有?”

  “什么乳罩?”

  “普通的乳罩呗。请你别这样狠狠地瞪着我,好象要把我吃掉似的。我只不过想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往横里长,还是就我是这么个丑八怪。”

  伊斯克拉很想发火,但是对这个没有脾气的济娜发火又是很难做到的事情。况且,只有济娜才会公开提出来的这个问题也是她伊斯克拉产生的问题,尽管她忙于指挥一切,但是在这十六岁芳华初露的时节她的内心也是不平静的。不过,即使对最亲近的女友,她也不能承认这一点,出为出现这个问题是软弱的表现。

  “你不应该关心这种事,济娜。”伊斯克拉非常严肃地说,“一个共青团员绝对不应该对这种事感兴趣。”

  “我现在是共青团员,将来我可要当个女人。”

  “真不害臊!”伊斯克拉怒气冲冲地嚷起来了,“大家来听听,她的理想原来就是要当个女人,不是当飞行员、跳伞员,不是当斯达汉诺夫式的先进工作者,却是要做个女人,做男人手里的玩物。”

  “做个被人爱的玩物,”济娜笑着说,“我可不肯只当个普通的玩物。”

  “别说废话啦!”伊斯克拉大喝一声,“我讨厌听这一套,叫'454'我恶心。告诉你,这是资产阶级的庸俗观念。”

  “咳,咱们迟早也得知道这一套的。”济娜颇有道理地指出,“不过你别激动,咱们还是来谈萨什卡的事吧。”

  一谈到萨什卡的事,伊斯克拉可以讲上几个钟头,但就连舌头最长的人也从来不曾想到过“伊斯克拉+萨什卡=爱情”。这并不是因为伊斯克拉把爱情本身视作不合时宜的现象,一向愤怒地加以否定,而是因为萨什卡是伊斯克拉所进行的具有坚定目的的工作所产生的成果,是她个人的力量、百折不挠的精神和坚强的意志实实在在的证据。

  还在一年以前,萨什卡·斯塔梅斯金的名字在历次的教学工作会议上都要被提到,在所有的工作报告中频频出现,并且一直登在学校前厅的黑榜上。他偷学校锅炉房的煤,把女生的辩梢塞进墨水瓶里,而且根本不愿从“劣”字号中爬出来。学校有两次打算开除他的学籍,但是他妈妈来校痛哭流涕,作了保证,于是,经校长批示:“若下次再犯,开除不贷”,这才把他留了下来。但是萨什卡桀骜不驯,妈妈前脚离开学校,他后脚就一犯再犯,故态复萌了。及至去年十月革命节,已发展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全校哗然,萨什卡已经在扳着指头计算,等待久已盼望的自由的到来。

  就在这时,在萨什卡那安安逸逸的地平线上冒出了一个伊斯克拉。伊斯克拉的出现并非突如其来和心血来潮,而是完全经过深思熟虑和有很有据的行动,因为深思熟虑和有充分根据是力量的表现,是人类软弱性的反面。快到十月革命节的时候,伊斯克拉递交了入团申请书,背熟了团章和所有该背的东西,但这一点只不过是消极的、附带的因素而已,因为随便哪个小姑娘也能把这些东西背会的。但是伊斯克拉不愿当“随便哪个”,她是个特殊的女孩子,在妈妈潜移默化的影响和妈妈的榜样帮助之下,她坚定不移地走向自己的理想。她的理想就是具备积极的、社会化的和不断有所作为的个性,也就是从童年起便已经被“政委”这个光荣的词所决定了的个性。政委不是一种职务,而是天职、义务、命运的指路明星。所以,当她第一次去参加团的会议,向自己的指路明星迈出第一步时,她便主动承担起她能想出的最困难,而且是最吃力不讨好的一项任务。

  “不要把萨什卡·斯塔梅斯金赶出学校。”在自己头一回参加的共青团会议上,她象往常一样响亮清晰地说,“我在自己的列宁共青团同志面前庄严保证,斯塔梅斯金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学生、好公民,甚至还会成为一名共青团员。”

  大家都向伊斯克拉鼓掌,把她视为榜样。伊斯克拉对妈妈没有在场感到非常遗憾。要是妈妈在场,听见大家对自己女儿的评价,那么(有谁知道哩!)就可能真的不再用伊斯克拉熟悉的抽搐动作解下宽宽的皮带,边解边用有如射击那样简短利害的声音喊道:“躺下!用裙子蒙住头!快!”

  确实,最后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已经是两年以前,当她刚上七年级时的事了。当时她吓得浑身哆嗦了很久,以致妈妈不断灌水给她喝,甚至还请求她原谅。

  散会后,济娜冲着她大声嚷嚷;“你疯了!找这么个家伙来改造!他会揍你的。或者……或者,你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来吗?他会干出报纸上报道的那个女孩子在公园里遇到的事!”

  伊斯克拉自豪地微笑着,以宽容的态度听着济娜的吓唬。她十分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她是在考验自己。这件工作是对她本人的“政委”品质的头一个小小的考验。

  第二天萨什卡没来校上课。放学之后,伊斯克拉要上他家去找他。

  济娜自告奋勇,要陪她一起去,但是她制止了济娜的这个冲动。她说:“我向共青团的会议保证过,要由我一个人来对付这个萨什卡。你懂吗,是由我一个人去干!”

  她在一条又长又暗、充斥着刺鼻的猫臊气的过道走着,害怕得心脏阵阵发紧。但是她连一秒钟也没有想到过要转身回去,谎报萨什卡家里没有人。她是连对自己撒谎也不会的。

  萨什卡正在画飞机,那是一些不可思议的、奇妙而神气的飞机,架架都笔直地冲向万里无云的天空。他画的飞机图片摊满了一桌,桌子摆不下的就放在窄小的铁床上。伊斯克拉走进这个只有一个窗户的小房问时,萨什卡拚命捂住自己的作品,却又无法把全部作品都捂上,所以发了火:

  “你滚来干什么?”

  伊斯克拉用纯属女人才有的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一张凳子上摆着肮脏的碗碟,皱巴巴的床铺横七竖八地摊着萨什卡画的图画,窗台上放着一个饭锅,里面还翘着一把勺子——这一切都说明萨什卡的妈妈今天是上晚班,所以伊斯克拉同她的帮助对象的头一次会面是要两个人单独进行的了。但是她不许自己发怵,于是立即向萨什卡最薄弱的地方发起了进攻。这个薄弱环节就是他对航空的那股罗曼蒂克的迷恋,然而在学校里却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没有这样的飞机。”

  “你懂什么!”萨什卡嚷了起来,不过在他的话音里明显地听出他是动了心。

  伊斯克拉镇定地脱下帽子和大衣(大衣有点瘦了,扣子已经挪到了最边上,这一点总是教她觉得难为情),习惯地把连衣裙理了一下,径直往桌子跟前走去。萨什卡皱起眉头,两只眼晴既不信任,又非常生气地一直盯住她。伊斯克拉不理睬他的目光。

  “设计倒很有意思。”她说,“可是飞机飞不起来。”

  “为什么飞不起来?如果飞得起来又怎么样?”

  “在航空方面是不允许有‘如果’这个概念的。”她严厉地说,“在航空方面最主要的是计算。你的飞机上升力太差。”

  “什么?”学习成绩很差的萨什卡警觉地反问道。

  “机翼的上升力。”她非常肯定地把这几个字重复了一遍,虽然自己对所讲的话也毫无把握,“你知不知道,上升力取决于什么?”

  萨什卡已被伊斯克拉的博学多闻所压倒,没有做声。在此以前,他心目中的飞机就如同小鸟一样;它们之所以飞翔是由于它们必须飞翔。他是从美学,而不是从数学出发来设计自己的飞机的。他喜欢那些能自己直冲上天的形体。

  一切都是从这些凭借着幻想,而不是科学,因而不能起飞的飞机开始的。萨什卡愿意自己设计的飞机能够飞翔,能够任其指挥,做“急速上升”、“滚翻”以及“伊麦尔曼”动作,就如同他的身体听从他这个足球运动员和打架能手随意指挥一样。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却要求会干那区区小事——计算。为了这点区区小事,萨什卡撇嘴苦笑着,勉勉强强地上学去了。

  萨什卡爱上了数学和物理,对文学能将就,对于历史可以胡乱应付,而背诵德文单词时则带着明显的憎恶。伊斯克拉'458'觉得这还很不够。她是个头脑清醒的女孩子,她想得到,过一阵子她的帮助对象萨什卡又会讨厌所有功课,仍然回到大门洞里去找那帮不三不四的家伙,驾轻就熟地得他的“劣”。不等出现这种情况,伊斯克拉便到区少年宫去了一趟。

  那个戴着眼镜,表情严厉的航空模型小组领导人对她说:“我们不收学习成绩差的学生。让他先把……”

  打断大人讲话是很不礼貌的举动,但伊斯克拉还是把他的话打断了,她说:“他不是个一般的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您以为只能把优等生培养成好人吗?那么汤姆·索耶呢?萨什卡就是个汤姆·索耶,只不过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宝藏就是了,可他一定能找到的,我可以用共青团员的名义担保。您只要给他一点点帮助就可以了。请您帮助一个人吧。”

  “我对你说,姑娘,我觉得他已经找到自己的宝藏了。”小组的领导人笑了笑说。

  然而萨什卡开头坚决拒绝参加他朝思暮想的航空模型小组。他是害怕过不了几天人家就会对他证实,他的理想全部都是空谈,说他萨什卡·斯塔梅斯金是工厂食堂洗碗女工的儿子,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辈子休想摸一摸真飞机的银白色铝合金。简单地讲,其实萨什卡是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所以胆怯得要命,以致把伊斯克拉急得抬起两只胖脚跺了一阵。

  萨什卡好象等死似地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不过你得跟我一起去,要不然我就逃跑。”

  于是他们便两个人一起去参加这个小组了,虽然伊斯究拉对飞机根本没有兴趣,而是对爱德华·巴格里茨基铿锵的诗篇兴味极浓,而且不单是感兴趣,不久前她自己已开始写诗了,这是一首题为《政委之歌》的长诗:“鲜红的旗帜在队伍上方招展。政委们啊,政委们,全国人民跟随着你们!……”

  她已经写了这样两页,本想写二十页左右。但在目前,主要的是飞机模型设计、副翼、机身和不甚了然的上升力。对于要把长诗的创作往后拖一事,她并不觉得惋惜,反而因为能够强迫自己先不写本人的诗歌而感到自豪。

  在他们两个人去少年宫的路上,伊斯克拉所谈的正是渺小的个人爱好必须服从主要的目标,以及克服个人渺小爱好的愉快。萨什卡则由于经受着内心的怀疑、希望、再怀疑的折磨而沉默不语。

  “人生在世不能只是为了享受。”伊斯克拉这样开导萨什卡。她所讲的“享受”,指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否则,我们就得承认自然界只不过是一堆乱糟糟的、经不起科学分析的偶然现象。如果承认这一点,就意味着甘愿受自然的支配,成了自然的恭顺奴仆。我们是苏维埃青年,能承认这一点吗?我在问你呢,萨什卡。”

  “不能。”萨什卡垂头丧气地说。

  “对。这就是说,每个人,你懂吗?是每个人!都是为了某个具体目标而出生的,所以都需要找寻自己的目标和使命。必须学会扬弃偶然性的、次要的东西,必须确定人生的主要任务……”

  “嘿,萨什卡!”

  从门洞钻出来三个男孩,不过其中一个已经可以称为小伙子了。他们摇摇晃晃,懒懒散散,撇着两条腿走了过来。

  “哪儿去,萨什卡?”

  “有正事。”萨什卡全身缩起来了,伊斯克拉马上发现了这一点。

  “是不是先想想再去?”年纪大的那个有点不乐意,好象很费劲地在挑选着字眼,“甩了这个丫头片子,有话跟你说。”

  “回去!”伊斯克拉响亮地大喝了一声,“滚回你们的门洞去!”

  “怎么回事儿?”那小伙子嘲弄地拖着长声问道。

  “让开道!”伊斯克拉用两手当胸推了那小伙子一下。

  那小伙子被她这一推,只是稍稍往后仰了仰,不过还是马上退到了一旁。伊斯克拉抓起张皇失措的萨什卡的一只手,拽着他就走。

  “喝,你瞧,好一架轰炸机!你要是落到我们手里,有你哭的!”

  “别回头!”伊斯克拉拽着萨什卡走,喝了一声,“他们全都是可恶的胆小鬼。”

  “你不知道他们的厉害。”萨什卡叹了口气说。

  “我知道!”伊斯克拉狠狠地说,“有真理在手的人才勇敢。手中没有真理的人是无赖,就是这么一回事。”

  尽管这次获得了胜利,伊斯克拉心里还是非常不痛快。她每天都按照严格的制度做体操,兴高采烈地打篮球,非常喜欢跑步,但是短上衣的扣子还是越发经常地需要往外挪,连衣裙绷得快要裂成几片,裙子则一年比一年被肥胖的身体撑得更紧,真叫伊斯克拉毫无办法和伤心绝望。她觉得“轰炸机”这句粗野的话(还是当着萨什卡面这样叫的!)比任何一句骂人的话都难听一百倍。

  萨什卡一下子便爱上了那个严厉的小组领导人和机翼轻巧的滑翔机,还有“航空模型小组”这个名称,因为有“航空”两个字呀!伊斯克拉估计得非常正确:萨什卡如今知道自已是确有所失的,所以象个溺水的人那样紧抓住学校不放。改造的第二阶段到来了,伊斯克拉每天去萨什卡家,目的已经不单单是一起做功课,而且还要开导萨什卡,把萨什卡在过那些安逸自由日子时所失去的东西找补回来。这样做已经可以说是超出她的保证和大纲之外的工作了。伊斯克拉在不断地把萨什卡·斯塔梅斯金塑造成自己在脑海中臆造出来的理想人物。

  那次和萨什卡以往的狐朋狗友遇见之后,过了半个月,伊斯克拉又碰到他们了。这回没有萨什卡在身边,没有倚靠,孤立无援,而且还不是在大街上;在大街上还可以大叫大喊,虽然伊斯克拉是宁死也不喊救命的。她刚跑进昏暗无人的楼房入口,忽然有人把她抓住抱紧,拖到楼梯底下,再把她摔倒在痰迹斑斑的水泥地上。袭击来得如此突然,这样猛烈,同时又无声无息,所以伊斯克拉只来得及缩成一团,弓起身子,两个膝盖紧紧贴住胸脯,背上的肌肉绷紧起来等着挨打。可是这帮家伙不知为什么没有接她,而是揉搓、挤压、推操她,他们个个鼻息呼呼,七千八脚,彼此妨碍。有个人伸手扯下她的帽子,拽住她的两条辫于,要把她贴住膝盖的脸拉得仰起来。有个人粗野地把手伸进她的裙子底下,掐她的大腿,又有个人使劲要把手插进她的怀里。这帮家伙干这种勾当时,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互相碰撞,呼吸很响,气喘吁吁,急急忙忙……

  不,他们根本没打算揍她,他们只是要摸她,揉搓她和挤压她,就象男孩子们所讲的:要“抠抠摸摸”。当伊斯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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