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此一生,温柔予你-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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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梓枫眼皮子慢慢垂下:“有一天,乌鸦飞过来,看到青蛙……”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再没有声音,陆景佑轻唤她:“梓枫,梓枫?”
没有回答,他将她轻放下,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两名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陆景佑先回到床边,凝望着床上的严梓枫,眸底深沉如永寂的夜。
医生才拿出听诊器,放到严梓枫的心脏处,严梓枫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眼皮沉重,模糊中,几个人站在病床边,他们逆着光,犹如恶魔狰狞着脸打探她。
严梓枫环视一圈,找到了陆景佑,她挣扎着要起身,却没有一丝力气。
预感让她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她用唯一一点意思唤醒自己,竭尽最后一点气力抓住陆景佑。
“景佑,不要……”严梓枫央求。陆景佑俯身轻抚着严梓枫的脸,低头吻了她的额头:“梓枫,睡吧,醒来就过去了。”
严梓枫抓住陆景佑的衣襟:“景佑……不要,求你,不要……”
陆景佑的泪落入严梓枫的眉心,他轻声说:“梓枫,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严梓枫最后的乞求被闭上眼的黑暗吞噬,她陷入了很长很长的黑夜之中。
这个黑夜没有梦魇,只有沉睡,还有一个生命的离去。
他们说人死就会化作流星,可她的宝宝离去,没有在她的夜空流下痕迹,她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醒来时,窗外下雨了,这好像是老天唯一给她的宝宝的送别仪式。
严梓枫望着窗外,雨打在落叶上,哒哒哒,她听不到,但是耳边却有声音,听了许久,她才发现,原来那是她自己落泪的声音。
陆景佑拭去她的泪水,再次端起一碗热过了几次的粥,他勺起一勺粥送到她的嘴边,她苍白的嘴唇紧闭,一如这一整天,没有哭泣,没有抱怨,没有声嘶力竭的吵闹,只有安静,安静得像她只剩下躯壳。
“梓枫,乖,喝了粥。”
严梓枫依旧没反应,陆景佑举了一分钟,觉得勺子里的粥凉了,放进碗里,搅拌几下,又勺起一勺子送到她的嘴边。
“梓枫,乖,喝一口粥好吗?”
这是他多少次询问,没有回答,他依旧周而复始。
常烨走进病房,陆景佑放下粥,对常烨说:“怎样能保证她的营养,今天她一口都每次。”
“输营养液,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要继续治疗,她这样的身体状况,根本不行。”
陆景佑咬牙,手紧握得响,面向严梓枫,目光转而又柔和了。
“梓枫,孩子已经没了,”陆景佑捧起严梓枫的脸,让她看着他,“你要让我失去了孩子,接着就失去你吗?”
严梓枫闭上眼,她不愿面对他。
“梓枫,孩子已经没了,”陆景佑捧着她的脸的手紧了几分,“你要生气,你睁开眼,骂我,打我,怎么都行,你把气发泄了。”
严梓枫就如木娃娃一样在陆景佑手里,没有半丝反应。
“陆景佑,”常烨说,“我能跟梓枫说几句话吗?”
苏沫祎 说:
谢谢多多小可爱的钻石~
第61章 再见,陆景佑
严梓枫睁开眼时天空是灰白的,太阳还没升起,风有些大,吹得树枝左右摇晃。
她侧头望去,陆景佑趴在床边睡着了,昨晚,常烨支开陆景佑,问她:“梓枫,如果你恨陆景佑,那就离开吧,跟宋珝离开,至少有生的机会,国内目前治疗癌症大多是化疗,这回慢慢摧毁你,我也不愿看到你这样。”
严梓枫缄默,在睁开眼那一刻,她心犹如冰封了一样,寒冷遍布全身。
“常烨,我不恨景佑,我从不会生他的气,怎么会恨他。”严梓枫说。
常烨手紧握着,她对陆景佑的爱,是一柄能刺穿他心脏的刀。
“即使是这样,目前对你的病最好的办法就是接受项目组专家的治疗,陆景佑虽然也再找海外医生,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梓枫,你越早治疗存活几率越高。”
严梓枫咬着下唇,把最后的时光留给生的机会,还是在景佑身边,她怎么抉择?
“梓枫,你好好想想,你想好了随时告诉我,我会转达宋珝,带你离开。”
离开,严梓枫凝视陆景佑的侧颜,八年的离别之后,他们终究还是不能长久的在一起。
‘景佑,原谅我,不能再成为你的负担。’
严梓枫心里无数遍念着对不起,直到陆景佑醒来。
“梓枫,感觉不舒服吗?”陆景佑担心地问。
严梓枫摇头,陆景佑起身将她扶起,摇起了病床的床头,让严梓枫靠着床头坐着。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弄。”陆景佑询问。
“常阿姨做得的南瓜粥。”
陆景佑欣喜,昨天她还不愿看他一眼,现在只要她肯吃东西,什么都行。
“好,”陆景佑走到门边开了门,对外面的保镖吩咐了几句,返回床边,“马上已经让常阿姨煮了,他们回去拿,很快就能拿来。”
严梓枫点头,陆景佑高兴得不知该做什么,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用力亲了下,才想起去洗漱间,捧凉水洗了把脸,然后接了温水出来。
陆景佑拧了温水毛巾给严梓枫擦脸,轻柔地动作,好像正在擦一片蝉翼,唯恐用力太大伤了她。
“景佑,我想回家。”严梓枫抓住景佑覆在她脸上的手说。
“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家。”陆景佑说,用手指抹去她眼角昨天哭泣留下的泪渍。
“就一次,我想回家吃常阿姨做得饭菜,我想去画室做做,我想到池边喂鱼,一天就好。”严梓枫央求。
陆景佑明知这是不可以的,但他抵不住她的央求,他沉默着,想她自己能改变想法。
可严梓枫依旧不放开他的手,盈盈的目光仰望着陆景佑。
“景佑,我以后一定好长时间不能回去了。”
严梓枫回家前,陆景佑用大衣将她裹住,抱出的病房,从病房到电梯到停车场,他一直抱着她,她从厚实的大衣里探出头来。
“景佑,现在是夏天,这样我怕是要热出痱子来的。”严梓枫咕哝道。
“你刚流……医生说你不能吹风。”陆景佑坚持自己把她裹在大衣里是很必要的。
从医院到湖畔家里这段车上,严梓枫是睡着了的,陆景佑拥着她,目光定在窗外,下着小雨的马路两侧行人冲冲,而车内,静谧得能听见严梓枫的呼吸声。
“梓枫,到家了。”陆景佑在她耳边轻声说。
严梓枫醒来,迷糊地看了下车窗外,好像已经到很久了,外头打伞的保镖肩膀上积累了一颗水珠。
“我们到家了。”严梓枫说,仰头吻了下陆景佑的脸颊,“老公,我们到家了。”
陆景佑心中突生一股不安,今天,她太不一样,他道不明是怎样不同,可能感觉到她的亲昵里面是疏离。
“嗯,到家了。”他低头在她额头印了个吻,手指扣了下车窗,保镖随即打开车门。
陆景佑下车,将严梓枫抱起,走向他们的家。
“哎哟,好梓枫啊,总归是回来了。”常阿姨在门口等她,一见她就忍不住酸了鼻子,转身摸了眼泪,脸上挂上笑容说,“出入平安,平平安安。”
严梓枫微微笑了,眉眼弯成月牙,泛白的嘴唇勾起。
陆景佑没有在门口停留,抱着她径直进了房里,将她放在客厅沙发上。
常阿姨端来南瓜粥:“温热的,不烫也不凉,梓枫快吃。”
陆景佑端起南瓜粥试了一口,才俯身喂严梓枫。
“你要这样的姿势为我吃完一碗南瓜粥吗?”严梓枫没有喝粥,仰头问陆景佑,“这样你会很累的,我自己来吧,你也要吃早餐啊。”
严梓枫伸手端过陆景佑手里的碗,兀自勺了一勺放进嘴里,南瓜粥煮的跟迷糊一样软糯,甜味也不重。
“还是常阿姨的南瓜粥最好吃。”严梓枫笑了,又勺了一大勺放嘴里。
常阿姨高兴,对陆景佑说:“先生等等,我再去给您盛一碗。”
说是早餐,其实已经十点了,陆景佑这几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吃了口粥才发现自己很饿了,连吃了两碗,好像还没饱。
“哎哟,我倒是没考虑先生的饭量,就煮了这些南瓜粥,先生还饿的话,我下碗面条吧。”常阿姨看着空了的碗,担心陆景佑还没吃饱。
“不用,你去做午饭,多做些梓枫喜欢吃的菜。”
“好嘞。”常阿姨欣喜,大概每个厨子都高兴自己做的菜能被惦记着。
严梓枫伸手握住坐在她身边的陆景佑的手,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景佑,好像不能出去喂鱼了。”
陆景佑拥住她,向后靠在柔软的沙发里。
“等雨停了,我抱你出去。”陆景佑温柔的说。
严梓枫点头,额头依靠着他的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那我们做什么呢?”
陆景佑闭眼嗅到她身上独特的气息。
“我们看卡萨布兰卡吧。”严梓枫手指轻挠着他的手心说。
“好。”陆景佑起身,从矮柜里找出了碟片,放进放映机里。
冷白的光从放映机的镜头里照出,投射到沙发对面巨大的缓缓落下的幕布上,电影没有色彩,却夺不走它永恒经典的光环。
常阿姨过来叫他们吃饭时,相互依偎的俩人都睡着了,平静恩爱。
她拿了条毯子将他们盖上,陆景佑倏地睁开了眼,吓了常阿姨心里咯噔一下。陆景佑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常阿姨点头,离开了客厅。
卡萨布兰卡从放映到结束,严梓枫都没看,醒来时已经是下午,陆景佑轻柔着她的发丝,凝视了她不知多久。
“你要去公司了吧。”严梓枫问,在医院的时候他每天下午都要回公司一趟,毕竟有太多的工作等着他去处理。
陆景佑正摇头,他想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胡晗把文件都送到家里来就是了。
“去吧,”严梓枫说,“我吃完饭就画画,你在这也要被我冷落的。”
陆景佑轻笑,随即表情严肃地说:“别用玩笑岔开话题,你现在不能累着,画画,以后再画吧。”
“我就画一会儿,你知道吧,画家都会手痒的,我可好几天没画画了。”严梓枫仰头亲了下陆景佑的侧脸,“这样可以画了吗?”
陆景佑摇头,严梓枫从毯子里伸出手拉捧住陆景佑的脸,在他唇瓣上嘬了一口,笑问:“这样够了吗?”
陆景佑依旧摇头,严梓枫哼了一声说:“真是不能满足的主子。”
随即,她仰头覆上了他的唇,他亦低头压下,他们呼吸交织,听到了暌违许久的彼此的心跳声。
下午,陆景佑还是没去公司,他在书房处理工作,严梓枫被允许待在画室两小时。
画室内,严梓枫坐在胡晗特意准备的轮椅上,围着画室是一圈的画架,画架上的画都裹着牛皮纸,看不到画上画的什么。
唯有严梓枫面前的画,从还没完成的轮廓来看,好像是三个人,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他们在池边,大人站着,小孩蹲在池塘边小手里拿着纸飞机。
那天一时脑海中飘过这幅一家三人的景象,严梓枫便提笔画下,后来她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想其实宝宝早就给了她暗示,他要到来了,可惜她终究保护好他。
画里最下面部分的池塘还没画完,池塘里应该有鱼,还有水草幽幽,大鱼带着小鱼围着水草悠然自得,可她在也没有机会画完了。
严梓枫拿起铅笔在白色的纸上写下第一给字,景……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严梓枫叠好信,放在画架上,擦干眼底的泪,望向落大的窗户外,雨停了,天快黑了。
回到医院时很晚了,本要在家里过夜的,可严梓枫晚饭吃到一半就开始呕吐,还发起了烧。
陆景佑抱她到医院,她已经不吐了,可烧得人晕着,甚至眼睛有时候还翻白。
紧急叫来了常烨,他先给严梓枫输液,陆景佑一直在病房里,看着医生护士进出,第一次,他恨透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到了后半夜,严梓枫体温才慢慢降了些。
第二天,严梓枫意识恢复了一些,陆景佑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连往常会去公司的时间也没离开。
第三天,严梓枫时好时坏,晕的时候一直睡着,醒来那一刻甚至连陆景佑都不认识,意识清楚了才知道喊景佑。
陆景佑重新召集了几位专家,先退了严梓枫的烧,严梓枫终是不发烧也不晕了。
“他们最终决定是化疗,你的病已到了他们小心翼翼的程度,只敢用保守治疗法。”常烨检查严梓枫时说。
“常烨,我答应。”严梓枫神情落寞,她并不坚定而摇摆的内心好像跳动都慢了。
“明天,我会带你去做检查,然后送你离开。”
明天,严梓枫心突地猛然一挑,喉咙好像被扼住,无法呼吸,脑中千头万绪,缠绕着像打了结一样。
常烨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直到陆景佑进来,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下,她才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陆景佑做到床边。
严梓枫微微笑了,撒娇地语气说:“想你好像没有抱着我一起睡过了。”
陆景佑犯难,她还在吊水。
“景佑,你躺这里,在我旁边就好。”严梓枫往旁边挪了些。
“好了,别弄到手。”陆景佑抓住严梓枫的手,他在她身边躺下,病床好像不够他睡下,他侧身手垫到她头下,看着双眼炯炯有神打量着他的她。
陆景佑侧头压下,她闭眼,他吻在她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扫着他轻薄的唇瓣。
一夜,严梓枫没有睡,她睁着眼睛,陆景佑就在眼前,她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凝望着他。
常烨知道要骗过保镖并不太容易了,陆景佑换了他的主治医生身份,现在他并不是给严梓枫治病的主治医生,所以他只能让严梓枫的主治医生相信她需要检查,从而在检查的时候带走严梓枫,这个时候还需要陆景佑不在医院,不然,以他的警觉,一定发现异样。
严梓枫的病例是常烨跟的,所以当常烨提出要主治医生自己在确认一下严梓枫的情况时,主治医生谨慎的开出了一系列检查单,其中两项就是在下午三点到四点之间,陆景佑刚好每天这段时间都会回公司。
上午的检查做完后,严梓枫就叫来了柳豆豆,把一封文件留给了她,柳豆豆并不知道严梓枫和常烨的计划,严梓枫不想她离开后,柳豆豆成为被陆景佑审问的对象。
“你拿着这份文件,记得,哪天接到我的电话,再帮我给陆景佑。”
柳豆豆疑惑,但严梓枫目前处于特殊时期,她会做出一些安排,也是人之常情。
常烨推开门进来,后面是主治医生。
“陆夫人,我们接下来有两个检查要做,第一个是……”
主治医生还没说完话,陆景佑走了进来,他刚才明明已经离开医院了,怎么又会出现?
严梓枫诧异的望向陆景佑,常烨看了一眼严梓枫,视线移向陆景佑,只见他走到严梓枫的轮椅后对严梓枫说:“下午我陪你检查。”
“你不用去公司吗?”严梓枫轻笑了下问。
“不用去了。”陆景佑随即向医生问,“下午的检查可以开始了吗?尽早结束,梓枫今天应该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