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妹妹后被流放了-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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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日的时候,她晕马车的症状竟然十分幸运地好转了不少。
林岁晚在马车里颠簸了小半个时辰后,便由祖父、二哥、或是秦伯伯三人轮流背着走半个时辰。
路段平坦风景好的时候,她还能自个迈着小步子,追着马车撒欢似的跑上一小段,如此往复……,竟不像是流放赶路,倒像是春游踏青似的。
沿途大半都是山林原野。
景色瞧着并无多少春意,那草尖嫩芽都才只是刚刚冒头,不仔细瞧都不一定能发现得了。
枯黄萧索的杂草荆棘丛里,迎风摇曳的黄色迎春花显得尤为耀眼,娇艳美丽得让人忍不住为之驻足。
林岁午随手摘了两枝黄色花朵分别插在妹妹的一双丫髻上,蹲下身子,笑着逗趣道:“好了,这花儿你是看也看,戴也戴了,快爬到二哥背上来,二哥背着你跑快些,不然祖父他们坐着马车便要走远了。”
林岁晚却眼尖地发现了荆棘丛里藏着的一株小嫩苗,指着它十分惊喜道:“二哥,你瞧,这野菜苗苗叫作茵陈,去年祖父带着咱们去京郊庄子上祭春神的时候,胡麽麽便让人采来吃过,焯水后拌了香油滋味可好了,我认得它呢!”
林岁晚说着便要去采,猫着腰想要往荆棘丛里钻。
林岁午赶紧将人给一把拎了起来,甩在背上,边跑边哄道:“恩恩,晚晚可真聪明,二哥都不认识茵陈呢,……不过就那么小小一株,你采来够谁吃啊,前边儿齐大人可是回头盯了咱们好几眼了,若是再不跟上马车,他怕是就要亲自过来抓人了。”
林岁午大概还记着这个小没良心的瞒着自己藏了银票的事呢,竟故意抬高了步子颠颠地跑,抖得背上小娃娃肺里的气儿就跟吐泡泡似的直往外冒。
林岁晚咕嘟咕嘟地话都说不清,磕磕巴巴叫唤道:“呃、呃、呃、呃二、哥……”
林岁午被妹妹逗得直乐,语气夸张地应道:“哎!什么事呀?晚晚你咋说话磕巴了。”
“呃、呃、呃……,哼!”
林岁晚恨恨地踢了他一脚,心说你是属二哈的么!
能别特么抖了么!
林岁午屁股上挨了一脚后,走路终于正常起来,讨好道:“晚晚,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二哥仔细听着呢。”
林岁晚给自己顺了顺气。
想到原身记忆里的吃茵陈的经历,便又忍不住想起了胡麽麽教原身辨认茵陈的温和模样。
林岁晚后知后觉地担忧道:“二哥,咱们一家都被贬去北疆了,那胡麽麽他们又会如何呢?会被官府再发卖出去么?”
听见妹妹问起此事,林岁午也不算意外。
他语气轻松道:“祖父发现大姐姐离家后,第一时间便遣散了府里的下人。”
“那些只签了长契且未卖身的仆役都发还了身契,还给了不少的遣散银子。”
“似胡麽麽他们这样入了奴籍的家生子,祖父也都将他们转赠托付给了信得过的故交好友,只等风波平息过后,便会想法子替胡麽麽他们消了奴籍,拿着祖父留下的遣散银子安生过日子。”
林岁晚闻言安心不少。
……
走在最前边的齐万山见林家兄妹俩都跟了上来后,便扬了扬鞭子,高声道:“眼看着好似要下雨了,咱们走快一些,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前边的驿站里歇脚!”
林岁晚抬头看了看天,果然……
没想到春日的天气也这般无常,明明之前还是晴空万里,此时却不见了西落的日头,天边也悄无声息地积满了黑云。
林岁午背着妹妹跳上了马车。
秦家兄弟赶着老马一路小跑,却还是没能躲得过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春雨伴着春雷,在山林原野间交相呼应,肆虐横行。
齐万山说的驿站还瞧不见半点影儿呢,众人只能在官道旁边的破庙里将就一晚。
破庙是真的破,就只有一间简陋的正殿,窗户漏风,屋顶漏雨,也就供奉的神像瞧着还算齐整。
林岁晚一行人选了个还算干燥避雨的角落升起了火。
林晔亭亲手宰了两只不甚精神的大公鸡,秦雍帮着烧水处理干净了毛,再用匕首割成块后,加两勺半黄豆酱,一勺盐,大半锅雨水就给直接炖上了。
等到鸡肉炖的用筷子能勉强戳进肉里的时候,秦雍又切了七、八个削了皮的土豆进去。
再等到鸡肉和土豆都炖得软烂的时候,秦雍又剁了一颗洗干净的白菜进去。
“……”
林岁晚不会做饭,也没见过会做人间美味的大厨是什么模样。
但瞧着秦伯伯这豪放粗犷却又灵活自如的架势,她自欺欺人地想,或许秦伯伯也是有些厨艺在身上的。
齐万山和他的手下带了不少的馕饼当作干粮,秦雍炖的鸡汤也有一大锅。
不算对立的两边就这么相互搭了伙,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饭。
林岁晚抱着小碗,津津有味地啃着大鸡腿,抽空还竖起小小的大拇指,真心实意地夸赞道:“秦伯伯,您可真厉害!这炖鸡的滋味也就只比张灶头的大徒弟做的烧鸡差一丢丢呢!”
“噗嗤!咳咳咳!”
齐万山险些被鸡汤呛死,心说这大概是张灶头的大徒弟被人污蔑得最惨的一次!
真是个没甚见识的小奶娃娃,你这所谓的“一丢丢”到底是个什么距离,怕是抬眼都瞧不见头吧!
林岁晚扭过小身子,嫌弃地用后背朝着吃相很不雅的齐万山后,才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用余光瞄了眼那泥塑的神像,好奇问道:“祖父,这庙里供的是什么神仙呐?”
林晔亭啃着烤得金黄的馕饼,语气崇敬道:“大旻开国/太/祖/皇帝驱鞑虏,还我汉姓江山,昔日被当作羊奴的百姓为感其恩德,自愿为其修建生祠庙宇,大旻境内共建有近千座,此间只是其中之一。”
“……”
能得百姓这般信仰的皇帝,死后怕是至少能修个鬼仙吧!
林晔亭继续补充道:“太//祖/皇帝尊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仁文义孝俊德神武帝君’,庙里供奉的自然是‘神武帝君’。”
“……”
林岁晚默默咽下嘴里的鸡腿肉,又慢慢嘬了一口不伦不类却又香醇浓厚的鸡汤,肚里却忍不住大骂……
说什么不忍万千黎民沦为无名炮灰,却原来都是狗屁!
你个狗逼神仙!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你自个的香火祭祀而已!
……去特么的傻逼任务,去特么的傻逼系统!本饿死鬼不干了!
而此时下定决心要消极怠工的林岁晚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误入剧情,身不由己。
第16章
大旻盛京与北疆平城之间,相连的官道有一千八百多里。
沿途要先经过盛京北部十六县,再跨过冀州西北丘原、柳顺二府,最后横穿整个幽州,翻过云霄径道,便到达了北疆境内。
林岁晚一行人白日里都沿着官道走,夜里大多时候是在驿站歇脚,只偶尔会在沿途经过的村落乡镇里采买些补给吃食。
这般不紧不慢地赶路下来,只走了大个半月左右,便到了幽州边境,眼看着再走百里左右,就能到达云霄山下了。
这一路行来,前面大半段的路途倒还算顺遂轻松。
可自从路经过幽州辽河后,便艰辛困苦了许多,路上更是与人起过好几次冲突。
说起来也是无奈,盛京繁华奢靡,可谁又能想到千里之外的幽州却正是灾祸连连呢。
明明只是一河之隔,南北两边的气候却是天差地别。
幽州辽河以南的光顺、怀庆等八府勉强还算是风调雨顺,辽河以北的临川、璋德二府却共有十二县已经连续干旱快两年左右了!
稻麦绝收,税租繁重,十二县百姓有将近一半的人都逃离了家乡。
百姓流离失所,官员却瞒而不报。
南下逃荒的灾民被驻守在幽州茂城的军队拦在了辽河以北,不得过河,否则格杀勿论!
林岁晚他们是要北上,倒是被顺利放了行,只是那守河的兵士看他们的眼神都跟看傻子似的。
……
幽州最北的临川府高城县官道上,除了林岁晚一行人外,还有不少打算逃难至北疆的灾民。
林岁晚躲在车厢里,伸着脖子透过车窗缝隙偷偷往外打量。
只见尘土飞扬的官道两旁再没有了迎春花和茵陈苗,仅剩下被剥干净了树皮的枯树林,以及被挖干净了草根的荒芜原野。
路上蹒跚前行的灾民中几乎没有老幼,一个个都瘦骨嶙峋,面色青白,消沉死寂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林岁晚仔细观察,发现他们眼里大多都只剩麻木,可却还有不少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林岁晚他们拉车的老马目露凶光。
林岁晚被那明晃晃的贪婪与狠毒吓得心尖儿发颤。
她“嗖”地一下收回了目光,飞快地挪到同样躲在车厢里的林岁晓身边,颤着嗓子道:“大、大哥,你说人若是饿狠了,会发疯么?”
小饿死鬼并没有多少经验,她上辈子在饿疯之前,其实已经低血糖昏迷过去了。
林岁晓同样没有经验,只揽着同父异母的小妹妹宽慰道:“晚晚莫怕,祖父和二郎都在车厢外守着呢,再加上齐大人一队官差,没人敢起歹心的。”
林岁晚觉得这话十分没有说服力。
若当真没有人敢起歹心,那原主上辈子也就不会死得这么惨了。
马车外,林晔亭和林岁午手里分别握着一根削尖了一头的丈长木棍,气势全开地分别护卫在前后两辆马车旁边。
齐万山看着慢慢靠近的灾民,肃着脸抬手一挥……
十来名穿着乌青色鱼鳞甲的官差“哗啦”一声,齐刷刷地拔出了佩刀。
那锐利的寒光瞬间震慑住众人,原本慢慢靠近的灾民,又慢慢被吓得退了回去。
……
高城县县城位于云霄山脉东南处,原本是与云霄径道相连的雄伟关隘,隶属于北疆治下。
孝宗登基后,硬生生将其从北疆划分了出来,单独归属于幽州管辖。
高城县县城三面环山,城墙高大坚固,城门厚重,气势磅礴。
其始建于太//祖//末年,目的是为抗击与防备北狄鞑虏,如今却成了扼制北疆的咽喉要道,勉强也还算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却依然掩盖不了其偏僻穷困的事实。
高城县县令崔鹏如今已有五十三岁,在此处呆了将近二十年都未曾挪过窝。
他心里倒也没什么不满与不平,毕竟自己本就只是举人出身,能从高城县主簿一路做到高城县县令,一来是因为崔氏乃当地大族,二来也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
妻儿亲族都在城内,对于高城县的安危,崔鹏比谁都要看重!
崔鹏立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哀嚎/呻/吟/的灾民,心里忍不住直打哆嗦,看着信得过的同僚无奈苦笑道:“季文,老夫这般见死不救,等百年后去了地府,怕是要遭报应,入不得轮回道了。”
高城县守备齐勇,字季文,比崔鹏要年轻十岁左右。
他闻言却撇了撇嘴,挑着眉直言道:“县尊就莫要往自个身上贴金了,临川、璋德二府两年大旱,官员赈灾不利,最该被问责的是二府府尊,再往上是幽州布政使,最后便是新帝也该下罪己诏,且还轮不上您来顶锅呢。”
崔鹏被他怼得哭笑不得,只好脾气道:“罢了,罢了,季文这逾越之语在我面前说说就是,可千万不能叫外人听了去,……哎,造孽,天不佑人,可老夫却实在不忍眼睁睁看着灾民饿死,总要想个法子才是。”
齐勇思索片刻后,试探道:“高城土地稀少贫瘠,县衙粮仓里储粮并不多,便是大人您私自开仓施粥赈济,怕是也坚持不到半月,不如……,开城门,直接放了这些灾民去北疆?”
崔鹏却被这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先不说燕王是否愿意接纳灾民,便是朝廷事后追究起来,怕是也不会轻饶了老夫去!季文难道忘记当年雍州嘉顺、平阳二县县令的下场了。”
如今藩王与朝廷之间的博弈差不多已摆在了明面上。
孝宗在位时期,嘉禾、平阳二县县令就曾因管辖县内之人丁大量流入梁王封地而被问责,最后冤死牢中!
崔鹏胆小,并不敢以身试险。
刘勇见此,也再无法子可想。
两人看着城外的灾民,一时间愁得头发都快全白了。
林岁晚他们赶到高城县县城外的时候,城门外十里阔野处,已经聚集了许多灾民,密密麻麻瞧着就跟攻城的大军似的。
齐万山领头远远瞧见后,并不敢靠近,下马凑到林晔亭旁边,担忧道:“老将军,眼前这情形,下官总觉得有些蹊跷啊。”
北疆是个什么地方?
不过是一块时时面临北狄侵扰,危险又偏僻的荒凉之地罢了。
普通百姓即便是逃荒,又有谁会想到逃去北疆!
林晔亭驻足瞭望,看着城楼下将近数万之多的灾民,沉思附和道:“确实蹊跷,逃荒百姓自茂城南下被阻拦后,老夫便留意到有人在暗中煽动灾民前往北疆,只是不知其企图为何?”
齐万山闻言神色变了变,讪讪试探道:“……北疆地广,倒是一直都缺人丁,呵呵!”
林晔亭并未对齐万山的猜测多做评判,只是看着高城县城楼上的旌旗目露担忧……,幕后之人的意图,怕是并不在北疆呢。
云霄山以北为北疆。
北疆从来都不是固定的大小,更不能完全算是大旻江山!
自/太//祖登基至今,云霄山以北便是大旻抗击北狄的第一战场,而所谓的北疆防线也曾在北狄与大旻之间几度易主。
仁宗在位时期,北狄七十六部死灰复燃,大军曾攻破高城,肆虐幽州辽河以北。
燕王殿下领兵出征,将北狄赶出云霄山脉以北八百里。
那八百里疆域便是如今的北疆,也是如今燕王的封地。
第17章
夕阳朦胧,人间苍茫,龟裂的大地上有无数的生命在哀嚎。
楼墙雄伟,城门紧闭,林岁晚一行人无奈被拦在了高城外。
“头儿,高城守军实在没胆!属下扣了半天城门,竟是连个回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开城门放咱们进去了!”
回话的兵士刚从灾民堆里挤了个来回,身上的乌青色鱼鳞甲都被挤歪了。
齐万山找了一处偏僻的矮坡扎营,离着逃荒的灾民有不远的距离。
听了手下的回话后,齐万山一巴掌恨恨地拍在大腿上,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真特娘的晦气!这高城县的县令和守备都他娘的是属乌龟的么,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立马缩脖子进壳,……不就是一些逃荒的灾民么,还真当攻城的大军来防了!”
“齐大人,灾民可不仅仅只是‘一些’,光是拥堵在城门口处叫嚣怒骂的乱民,怕是就至少有近千人呢!”
跟着一道去打探的消息的秦雍神色担忧道:“若是真开了城门,那些乱民必定会趁机涌入,高城守军估计是拦不住的!……高城县这城门,怕是一时半会开不了了。”
林晔亭望了一眼高城县两旁的险峻山峰,无奈叹气道:“若是如此,也只能等两日看看情况再说了。”
大人长辈们说话的时候,林岁晚正忙着爬上爬下地清点检查着物资。
听见祖父的决定后,林岁晚巴巴地凑了过来,掰着小短指头操心又焦虑地数道:“祖父,咱们只剩下四十六块馕饼,一小袋稻米,和一小小块熏肉了,水囊里更是半点儿水都没有了呢!”
自从过了幽州辽河,踏入璋德府之后,祖父的金叶子就很难再换到粮食了。
将近两年未降雨的幽州北部,更是连水井河流都干涸了,再难找到一处水源。
齐万山跟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