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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小时代1.0折纸时代-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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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在公寓的大堂,却看见了我永远都不指望可以看见的宫洺。

  他穿着一条D&G的运动短裤,一件半袖的棉制带兜帽的灰色套头衫,头上还扎着一个白色的头带。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大学生。

  而更要命的,是他受伤提着刚刚从超市买来的各种蔬菜和肉。他看见我,面无表情地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我在家做饭,你要来吃么?”

  宫洺穿运动装?宫洺去超市?宫洺要做菜?

  “不了!!”我飞快地一边冲出大堂,一边在内心里用海豚音尖叫着。我此刻满脑子都是巨大的粉红色的感叹号!!!

  走了几分钟,我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但是,我非常急切地想要和别人分享我的激动。南湘是最佳人选,但是她却在学校太远。

  我看了看,正好我在淮海路上,离Neil家华府天地非常近。于是我打了Neil的电话,约他到新天地喝一杯咖啡。他在电话里爽快地答应了,从他的Rich…Gate里出来找我——顶级楼盘就是不一样,连英文名字都取得如此赤裸直白。不过能住进这个Rich…Gate的人不多,每平方十二万的单价和面积四百平方的大户豪宅,几乎拦截了整个上海99。9%的人。曾经有一次和顾里一起去Neil家的时候,我就被电梯门一打开就是他家的客厅,给结实地震撼了一下。

  但让我惊讶的事情却是,十分钟后,坐在我咖啡馆对面的,确实两个人,Neil和顾源。

  “你们两个怎么也搞在一起?”我再一次地被激动了。

  “我没有搞他。”Neil的中文并不好,他过分理解我那个“搞”字了。我有点呼吸不过来。

  “我去他家打PS3。”顾源翻着小半个白脸,“而且,你那个‘也’字是什么意思?是在抱怨我之前和你们家简溪一直‘搞’在一起是吧?”

  “你们男生!都废了!”我恶狠狠地瞪他们两个。

  “呵呵,你和南湘、顾里、唐宛如,你们手拉手去厕所,晚上只穿内衣挤在一床被子里聊天,互相梳头发……你们比我们厉害多了。我和简溪至少还没挤在一个被子里过吧……”顾源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歪起头想了一想,似乎不太确定地语气弱了下来。

  “啊!你们有过!我就知道!”我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立了起来。

  “So waht?”顾源挑衅地看着我。

  我被噎得无语,我恨顾里不在我身边,否则就凭你顾源,那还不是乖乖等着被羞辱死。

  我坐下来,不再搭理他,默默地喝着咖啡。

  过了一会儿,顾源像是若无其事地对我说:“你最近没去看简溪吧,有空去看看他。”

  我“哦”了一声之后,觉得气氛有一点微妙,我隐约觉得顾源那张镇定轻松的脸上藏着他不肯对我说的秘密。我甚至有错觉他和Neil还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感觉像是Neil也知道的样子。

  我当下决定了,“我等下就去简溪的学校。”

  “嗯,我们等下回学校去了。”顾源喝着咖啡,点点头。

  当我到了简溪的学校,七拐八弯地找到他寝室的时候,他却没在寝室里。他的室友告诉我他在学校画室里。我谢过了他的同学,转身开始再一次询问去画室的路。

  当我终于站在美术教室门口的时候,我在窗外看见教室里孤零零的简溪。

  他坐在地上,面前的地上摊着一张巨大的排球比赛的宣传海报,他用画笔涂抹着。过了会儿就坐在一边休息。

  教室的光线黄黄的,让人心里发暖。简溪的后背宽阔而结实,在白色T恤的衬托下,洋溢着青春男生特有的力量和吸引力。我趴在窗台上,幻想着我是趴在他的后背上。我想起之前他在我教室外面等了我一个下午的事情,于是我也决定做点甜蜜的小花招。

  我在窗外打了一条“你在干吗呢?”的消息给他,发送完毕之后,他丢在旁边地上的手机就响起来。他看了看,露出了好看的笑容。他开始回复短信。

  我在窗外,甜蜜地等待着。但是,在简溪还没有发完消息的时候,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清晰地看见长得和林汀一模一样的那个女人(我就知道她就是林泉),提着两杯咖啡,轻轻地走了进来。她在简溪身边坐下来,把咖啡递给他,轻声地说着:“当心,有一点烫的。”简溪笑着接了过来,抬起手揉了揉林泉的头发。

  就像是曾经无数次揉我的头发那样。那双温暖的,骨节修长的手。散发着年轻好闻的类似阳光味道的手。

  我的心突然像是高空弹跳地下坠下去。

  而简溪刚刚打完发送给我的消息,突然让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嘀嘀的声音,让教室里里的简溪和林泉,同时转过头来看向我。

  在目光对上了我的瞬间,简溪匆忙地站了起来。

  我慌张地逃离了这个让我异常尴尬的局面。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大脑里在想些什么。身后是简溪追过来的声音。他走过来拉住我。他低着头,没有看我。他的守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我只能看见他低垂在眼睛前面的刘海。我却看不见那双一直温柔地看着我眯起来微笑的眼睛。

  我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发,我心里几乎想要呐喊般的告诉他,这个女的是当年我和顾里搞死的林汀的妹妹,你不要让她接近你。可是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简溪站在我的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一直低着头,身上的白色T恤在傍晚的空气里散发出干净的洗涤香味来。

  我在他开口之前,抱住了他。我对他说:“没有关系,不用解释的。”

  然后我转身快步地跑开了。留下在我身后,眼眶红红的简溪。

  但是,当我除了校门,拿起手机看到刚刚简溪在教室里发给我的讯息的时候,我才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样沉默地站在我的面前。

  他的简讯显示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我一个人在寝室看书呢。想你。”

  夏天的夜晚很快降临了。

  四下里迅速地黑成一片。我坐在回学校的公车的最后一排,无声无息滴答滴答地往下掉眼泪。我甚至没有哭出声音,肩膀也没有颤抖,我就像一个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滴答滴答。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我,觉得我是一个疯子。

  走回寝室的时候,我顺便去了男生宿舍。我想找顾源。

  我觉得顾源一定知道些什么。那是简溪告诉了他,而没有告诉我的。

  当我失魂落魄地走向顾源寝室的时候,我在半路停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我丢掉了自己最后残留的一股魂魄。

  我看见Neil伸手放在顾源脑后,把他拉向自己。我也看见Neil和顾源的嘴唇咬在一起。

  但是我的大脑拒绝接受这些讯息,我难以反应出,他们是在接吻。

  当他们两个分开的时候,顾源有点站不稳的样子往后推了推,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Neil,皱着眉头,满脸悲伤地低声问他:“顾里怎么办?”

  而隔着他们十米开外距离的我,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转身悄悄地离开了。

  我把他们两个留在了我的身后。就像我刚刚把简溪留在了我的身后一样。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上海像是突然变成了一个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洞穴。无数的黑暗气流刷刷地朝地底深渊里卷去。我在洞穴边上摇摇欲坠。

  我打开宿舍的门,顾里刚好从她的房间出来。

  我盯着她的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她说刚刚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我像是被人突然抽空了大脑,我甚至下意识地想到要去睡觉,然后醒来一切都只是梦。

  顾里看着脸色苍白的我,抓着我的胳膊,她问我:“你怎么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滚滚地从眼睛里流出眼泪来。她被我吓住了。

  我轻轻把她抓着我的手放下来。我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锁起来。

  南湘不在,整个房间是一片黑压压的死寂。

  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不停地流眼泪。

  顾里站在客厅里。她完全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客厅里也没有灯。我房间也没有灯,没有一点声音。

  她静静地站在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她推开她房间的门,压低声音说:“你快点走吧。”

  席城从她的房间里走出来,看了看她,然后沉默地轻轻关上门,离开了寝室。

  三天之后,上海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降雨。

  气象预报里说,这是最近几年夏季里,最大规模的一次降雨。

  无数磅礴的大雨击打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外墙上。整个城市像是被大水包围的遗迹一样,灰蒙蒙一片。

  所有的心跳变得慢慢微弱起来。

  大雨结束之后,一场罕见的冰雹,在6月里,席卷了浦东。乒乓球般大小的冰球,从天空上飞速而剧烈地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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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11:02(12 小时前)

  小时代 12

  上海在八月进入了一年里最酷热的季节。

  四下泛滥的白光几乎要把所有的水泥地面烤得冒烟,走在路上耳朵里都是地面裂开来的声音,像一面沸腾作响的油锅。所有的绿化带在剧烈的垂直阳光下,微缩成病怏怏的一小块。曾经在上海市政府口中无比自豪的“镶嵌在城市中心的绿宝石”,现在完全就是一块干枯猥琐的海苔。就算每天早晨中午晚上,都有不怕晒的清洁工为它们浇水,但是他们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那些暴晒在日光下的清洁工人,看和眼前比自己还要舒服的植物,目光里是恨不得他们全部晒死的怨毒。

  浦东所有的摩天大楼,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反射着刺眼的白光,如同无数座激光发射器一样,把整个陆家嘴金融区摧毁成一片炼狱一样的熔炉。

  生活不太富裕的人们,穿梭在冷气强筋的地面之下,地铁四通八达的把他们送往上海的各个地方,然后再从百货公司的地铁口里钻进大厦,通过空中连廊,走向一座又一座写字楼。人们穿行在冷气建筑起来的狭窄管道里,继续征服着这个贪婪的城市。又或者,被这个贪婪的城市继续榨取着最后一滴生命的汁液。我们称之为劳动力聚集。

  而稍微高级一点的白领们浑身涂满了厚厚的防晒霜,带着巨大的墨镜(可能他们自己内心也曾经幻想过自己也许带上这样瞎子一样的大黑超之后,别人会觉得他们也许是维多利亚。但是他们忽略了,维多利亚永远不会这样在马路上疯狂的和另外一个穿着12cm高跟鞋的女人抢出租车,带着这种遮住半张脸的墨镜而在大街上来回晃动的,除了她们,也就只剩下拄着拐杖的瞎子),以几乎要撞上去的姿态,抢夺着来往的TAXI。

  而那些金字塔顶端的贵族们,坐着奔驰S600L或者凯迪拉克SLS穿行在任何他们想要踏足的地方,他们把冷气开得足了又足,哪怕是在全球油价疯狂飙升的今天,他们也恨不得可以把自己的车子笼罩上一层寒霜,这样他们可以轻蔑的透过车窗玻璃,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这个城市里生活在他们脚下的庞大人群。

  而这些金字塔底部的人,每天都在自我安慰地期望油价暴涨或者房价大跌,让富人们的财富缩水,让穷人们称霸这个世界,虽然他们内心也非常明白,无论油价疯狂的飙升成什么样子,用不起油的,也只会是那些开着奇瑞QQ的小白领们,而那些开着劳斯莱斯的司机们,依然肆无忌惮的轰着油门。

  这些肥皂泡般泛滥着彩虹光的白日梦,每天都笼罩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成为最美好也最肮脏的海市蜃楼。

  恒隆背后刚刚开盘的高端酒店服务公寓的外墙上,耀武扬威的贴着“世界在这,你在哪里?”以此挑衅所有的年轻贵族们。 在全国房价疯狂缩水的今天,上海的核心区域肆无忌惮的疯狂涨价并且日益飞扬跋扈。静安紫苑六万多一平的露台房和翠湖天地的新天地湖景千万豪宅,他们像是炸弹一样,频繁的轰炸着人们心里对物质的承受底线。

  天空里巨大的海市蜃楼。

  夜晚沉睡的大陆,无数的肮脏秘密和扭曲的欲望,从潮湿的地面破土而出,他们把湿淋淋的黑色触手甩向天空,抓紧后,用力拔天幕拉垮。

  我闭上眼睛,眼泪流在脸颊上,被开得很足的冷气吹得像要冻成冰一样。

  我对面的南湘把被子蒙在头上。但是我还是可以看见 但是我还是可以看见她被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亮起来的手机光线。我知道她还在发短信。只是我也没什么力气再去过问别人的事情。

  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堆发臭了的,腐烂了的,猪大肠。

  我躺在床上,想,就这样什么也不用管,然后腐烂成一滩水,也不错。

  学校图书馆下面的咖啡厅,在气温日益难以抵挡的夏季,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拥挤危机。学校巨大食堂里的冷气显然不足以应付庞大人群产生的热浪,以及玻璃窗外直白的光线,所以,无数的学生纷纷把目光转向了学校里的各种提供冷气的场所。这家在学校图书馆下面的我们最喜欢光顾的咖啡厅也不例外,每天人满为患,门口排着长队,里面挤满了人,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高贵和懒散气质,并且很多人只是点五块钱一杯的最便宜的奶茶便瘫坐在沙发里一个下午。

  于是,这个周一的时候,这家咖啡厅把所有饮料的价格提高了50%,并且取消了所有廉价的饮料供应,最便宜的饮料变成了32块的冰拿铁——这种超越星巴克的价格迅速过滤了大批拥挤来乘凉的人群。为此老板娘深深地握住了顾里的手,并且承诺顾里,外带我们另外三个女生;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来都可以有位子而不用等排位。

  当然,这也是因为上周的时候,不堪忍受一直以来我们聚集的窝点突然变成了超级市场的顾里同学,笑眯眯的递上了一份关于“致贵CAFé关于夏季特殊时节的几点建议”的打印纸给老板娘的缘故。里面的内容包括“大量的脸颊消费力群体占据了本来具有高端消费内李恩群的消费时段,并且造成了CAFé品牌质感的下降,慵懒和精致的诉求被急速扩张的人群所打破”,以及“大幅提高价格,并不会导致高端消费群体的流失,反倒让他们更加忠于这个消费环境,以满足他们企图与低消费群体隔离开来的虚荣心理,同时,高价格所带来的巨大利润空间,弥补了商品销量下降带来的损失,并且降低了员工的工作强度,在利益不下降的情况下,对CAFé的夏季特殊时段的经营效果非常有建设性的参考意义”。

  当我看着鼓励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飞快的舞动着水晶指甲,以写论文的形势来写这个给学校咖啡厅老板娘的建议书时,我和南相一致认为,这个女人,是整个上海城区里,某一个族群中最登峰造极的人。这个族群叫做“疯婆子”。 所以,一周之后,顾里幽幽地坐在咖啡厅清静而慵懒的环境里,瘫倒在沙发上,他用一种花木兰刚刚砍死了对方军队的五个猛男大将胜利凯旋的眼神,极其轻蔑的看着我和南湘。而旁边的老板娘笑开了花。唯独唐宛如忧心忡忡,过了会她悄悄的走到吧台后面,握着老板娘的手,非常感慨:“哎,你最近肯定日子不好过吧,顾客这么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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