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卿卿-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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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幽幽闪烁,似星光一样披在两人身上,风昭然的身上有很淡的酒气,更多是他本身仿佛浸入松岚晨雾之中染出来幽冷气息。
“为此空虚发愿要入赘沈家,成为沈家的一份子。”
风昭然低下头,凝望着姜宛卿的眼睛,“卿卿,现在可明白了?”
姜宛卿:“………………………”
倒还……真是空虚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说话就说话,这般搂抱着,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衫,她只感觉到风昭然身上的热力阵阵透上来,挣了挣想挣开。
“卿卿,”风昭然没有松开她,“孤是一个很寡情的人。”
姜宛卿顿住了,略带讶异地看他一眼。
难为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
“孤从来并不是很懂喜欢是什么,后来孤懂了,但想来也没有懂太多。所以,孤的喜欢,是很少很少的。”
风昭然的声音在昏黄灯火中听来,有一点叹息之意,“就这么一点喜欢,全都给你了,再没有丝毫能分给旁人。”
夏日的风悠悠地从门缝和窗缝里吹进来,屋外的花园里虫鸣蛰蛰,没有人声,天地间亦是一片热闹,像是另一场不属于人间的丝竹之乐。
姜宛卿觉得他的声音好像会融化似的,能化在风里,再由风吹进她的心里。
心被这风吹拂,开始急剧跳动。
这样剧烈的心跳姜宛卿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这一瞬间仿佛是回到了上一世,他是她集世间一切美好于一身的殿下,单只是靠近便会觉得心跳如雷。
单只是他从她身边经过,她便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明明他比她高那么多,她却觉得自己一口气出大了,会把他吹飞了。
这么久以来姜宛卿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样的感觉。
没想到它还蛰伏在她的体内,由他一招即至。
姜宛卿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推开了风昭然。
力道之大,让风昭然连退了两步,她自己也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然而一站稳便“啊”地一下,惨叫一声。
方才她砸的那两只茶盏此时碎得遍地都是,不慎便踩上了一块。
斥巨资买来的珍珠缎鞋本就不是拿来走路的,连鞋底都是锦锻织成,一下子就被锋利的碎片扎破。
姜宛卿才要扶住旁边的床架,手还没碰着,人便已腾空而起,风昭然将她拦腰一抱,放在了床上。
然后半蹲下去,握住了她的鞋跟。
姜宛卿瞧这架势他竟然是要给她脱鞋,惊得急忙往后缩。
风昭然的手稳稳地扣住了她的脚踝:“别乱动。”
“我我我没事,可能就是擦破一点皮,我自己回去抹点儿药就成了……”
姜宛卿试图把自己的脚从风昭然手里拯救出来,奈何风昭然的手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脱下了她的鞋子。
一点殷红从白色的罗袜里透出来。
风昭然深深皱起了眉头,这是伤了脚底。
“别别别!”
眼看风昭然要脱她的袜子,姜宛卿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你别动!”
“很疼是么?”风昭然放轻了一点声音,“放心,孤会小心的。”
不不不根本不是小不小心的事!
姜宛卿脸在发烫,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心里像是揣了只又惊又跳的兔子是怎么回事,明明比这更亲密的事情他们做过不少。
思来想去,定然是因为他从前在荒园里半夜偷看她的脚给她留下了阴影。
“你不许动,再动我生气了!”
风昭然只听她声音都尖了,抬起头才发现她满面红晕,艳若桃花,双眼水光泽泽,潋滟动人。
他本来是认认真真在查看她的伤势,这一眼瞧着心思却忍不住一歪,顿时发觉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一截脚腕真的是软玉温香,触手弹润光滑,几乎像条活鱼似的想从他的手心里溜出去。
“姜宛卿,”风昭然用了点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声音微微紧绷,“孤在给你查验伤势,你莫要乱动。”
“不用查,我好得很。”
姜宛卿只见他说话的时候喉节上下滑动,像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顿时大觉不妙。
“你这儿有药吗?我自己来便好。”
“伤在足心,你怎么用药?”
“我可以,以前伤到脚,我都是自己来的!”
风昭然忽然望向她:“什么时候?”
姜宛卿一滞。
这一世去到荒园的她是个老油条,上一世初到荒园的她却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虽说因为风昭然的缘故,她可以轻易捡到猎物,但光是走进山里,也让她吃了许多苦头。
像这种缎底的鞋子可以说是她的一生之痛,今日若不是为了摆谱,她绝不会再穿。
“是在梦里,对吗?”
风昭然凝望着她,因为半蹲在她身前,是一个仰望的姿势,上眼睫清晰如一条墨线。
姜宛卿没有否认。
“那只是梦。”风昭然低低道。
他也曾经梦到过她脚上受伤。
但那只是梦。
“卿卿,你有孤,不必再独自为自己上药了。”
“等、等等!”
姜宛卿眼看着他怎么除去她的鞋子,争气按住他的手,“你……你先去把药拿来。”
这点风昭然倒是没有拒绝。
趁他起身拿药的功夫,姜宛卿迅速脱了袜子,瞧了瞧脚心。
确实被扎破了一道口子,但还好不算大。
风昭然取了金创药过来,只见姜宛卿那只脚像是一只白玉鱼儿,倏地钻进了裙底,被裙摆盖住了。
“伸出来。”他道。
“我不能用这个,这个会留疤。”姜宛卿道,“我房里有一只翡翠小盒子,里面有上好的药膏,据说是生肌养血绝不留疤的,我想用那个。”
风昭然眉头微皱,他可以理解姑娘家爱美的心理,但以他们俩现在在外人眼里的关系,他实在不便去她房里给她拿东西。
姜宛卿当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们俩前脚才吵架兼打架,万一给人看见她支使殿下干活,定然有麻烦。
但再大的麻烦也不会比风昭然看见她的脚更麻烦。
这人毕竟有前科,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姜宛卿看着站在床前的风昭然,决定在他开口拒绝之前,死马当活马医一下。
她仰起头,咬了咬唇,眨巴了一下眼睛,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委委屈出的,“殿下,求求你帮我去拿一下好不好?”
风昭然:“……”
风昭然:“……药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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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小气鬼
“妆奁匣子里。”
姜宛卿信口胡诌; 反正根本没有这样一盒药。
风昭然没有半点怀疑,他放下手里的金创药,转身出门。
哄骗一个这样相信她的人好像不大好……这个念头才升起来; 就被姜宛卿按了下去。
醒醒!论哄骗谁有他厉害!
姜宛卿迅速抓起金创药塞进袖子里,然后大声叫道:“来人呐!快来人呐,太子要杀人啦!”
这时候风昭然刚刚走到院门口。
风昭然:“……”
很快便有仆妇进来问讯:“娘娘何事传唤?”
“快; 快扶回宫本房; 再待下去本宫可活不成了!”
姜宛卿由仆妇扶着,经过风昭然身边的时候,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是——上当了吧笨蛋!
风昭然站在风中,一动不动。
着实是有点可恶。
但临去那一个眨眼; 当时是明媚鲜妍,令星光都失色。
*
缎鞋虽然无用; 好歹挡了挡瓷片,姜宛卿脚心那个口子不算深,没两天便愈合了。
不过她一直装出略动一动便疼得钻心的神气,把蒋氏支使得团团转,等到沈慕儿肩上的伤口也好清了; 这才表示自己这么倒霉; 一定要出去拜拜神佛; 驱驱浊气才行。
她出门的时候大张旗鼓; 花了三天时间; 将姚城大大小小的庙宇道观都拜了一遍。
最后才停在无量观,与观主深谈半日,为观主精深的修为所折服; 愿意在无量观做一场九天九夜的大法事; 超度所有在洪灾中丧生的亡魂。
黄河冲破堤口形成了新的河道; 杨遵义命人沿新河道修建了河堤。
新河道冲垮了无数的农户与农田,但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似地避开了官员富人们居住的东城。
“东城地势高。”风昭然一语道破,“数千年前,那里便是有权有势之人才能居住的地方。”
那里才是姚城千年以来得以建城的核心,无论多少次洪水都无法淹到它,洪水只能带走这座城池的边缘的百姓,等到汛期一过,洪水退去,大地再一次露出水面,很快又会有百姓在那里重新盖地低矮的房子。
一是因为他们无处可去,二是因为经过洪水的土地会变得更肥沃,像是洪水肆虐过后心生悔意,留下了一点赔礼。
只有东城贵人们,永远可以享受河运带来的通达与便利,又不必承受洪水的暴戾无常。
眼下已经是七月的尾声,马上就要进入八月,秋雨一场比一场凉,也一场比一场小了。
汛期即将结束。
“殿下打算怎么安置这些灾民?”
上一世她没有来姚城,对于风昭然治水的事一无所知,后来风昭然登基,倒是颁了许多与民生息的法令,免税免赋免役,举国上下无不感恩戴德。
只是此回过头来看,不知他是真的为百姓着想,还是为了收买人心,稳固地位。
“孤正是为这个来的。”
此时已经是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屋子里没有点灯,两人摸黑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借着外头的一点星光,勉强可以看清彼此的轮廓,尽量压着嗓子。
风昭然推过去一叠银票。
“借你这场法事,帮孤一个忙,以姜家的名义包下全城的客栈和僧舍,再多搭草棚,只要家中有亡魂者,皆可以入住,不收分文。”
“为何不用你的名义?”
“若是孤来办这件事,杨遵义定会换着法子来捣乱。”
但姜家是庆王的泰山家,姜家要做善事,杨遵义巴结都来不及。
姜宛卿明白了他的意思,抚着那叠银票:“其实最好是以姐姐姜元龄的名义吧?”
风昭然顿了一下,星光淡淡,晚风悠悠,深夜的空气有着明显的凉意。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由姜宛卿打着庆王妃的名号,这种大法事全城瞩目,各家都要附礼。
若是用庆王妃的名头,不单是姚城,整个庆州的官员一旦得到消息便会趋之若鹜,生怕钱送得不够多,送得不够快。
风昭然做事一向只计算最快最好的那条路,但到姜宛卿这里,那一往无前锋利决断的思绪忽然停了下来,化作绕指柔。
“单以你和姜家的名义,够用了。”
风昭然说着,抚了抚脸颊,上面的血痂这两日才掉。
真要用了姜元龄的名义,他怕是又要挨一下狠的。
姜宛卿没说话,收起银票,问:“那家中没有亡魂的怎么办?”
“几乎不会有。”风昭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声音有点低沉,“孤查过庆州的籍册了,单是姚城,十室便空了五六,仅余东城安好,其余地方,俱是满目疮痍。”
风昭然的计划是通过这场法事给灾民住处,然后趁着洪水退去,招募百姓筑堤,一日五十文钱,外加三顿饭。
这样灾民的吃住与生计都解决了。
姜宛卿发现风昭然好像永远没有焦头烂额的时候,再棘手的事情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很快理出头绪,然后抽丝剥茧,顺理成章,天大的麻烦都能一步步解决。
他确实不是一个好丈夫,却也确实是一位好君王。
当他的妻子会很痛苦,但当他的属下却十分幸运,因为每一步的方向都明晰妥当,听从他的指引便不会出错。
两人商议完了正事,风昭然要离开,先将门推开一条缝。
外面有虫子“唧啾”了一声。
这是未未的信号,表示一切安全。
风昭然裹着黑色的斗篷,正要出门的时候,姜宛卿道:“提醒一下未未,那棵桂花树上我挂了一包粽子糖。”
风昭然提到未未,语气便殊然不悦,黯淡天光让他的脸色也显得十分幽暗:“这世上还有他看不见的糖吗?”
姜宛卿一想也是,她就是好些天没看见未未了,有点想念。
未未一直隐身在暗处,不能露面。
“明天开始做法事,会给孩子们洒糖果,你让未未来吧。”
风昭然转身便走。
晚风拂起斗篷的袍角,他的身段修长,气势逼人,明明是潜行在深夜的花园中,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光明正大行走在大殿之上。
只是三个字伴着晚风凉凉地落地,带着一丝悻悻然,跟他高高在上的气势大相径庭。
“他没空。”
“小气鬼。”姜宛卿对着他的背影道。
“孤听到了。”
风昭然忽然站住脚。
“砰”地一下,姜宛卿迅速一缩脑袋,关上了房门。
*
法事进行得十分顺利。
姜宛卿每日一大早便来到无量观,帮着散香花糖果,拈香洒净水。
庙寺与道观皆是藏富之处,一直有信徒捐钱捐地,长年累月积攒出不小的财富,姚城地处通渠要津,本就是夸耀钱财之地,房舍盖得多而宽敞。
姜宛卿考虑到灾民众多,还让人将大屋子隔成数个小屋子,以便安置更多的灾民。
沈慕儿跟在姜宛卿身边忙进忙出。
姜宛卿觉得甚是可惜,沈慕儿原本应该帮着沈怀恩治水修堤,跟着她打理这些杂事,实属大材小用了。
“父亲治水之策已成,所余的不过是一些因地制宜的改动,又有殿下从旁协助,我在不在没什么差别。治水原是为了救人,跟着娘娘一样可以救很多人,我很愿意。”
两人相处的日子久了,沈慕儿不再像开始时那样拘束,有外人时,两人是主仆,无人时,却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沈慕儿道:“这里只有一样不好。”
姜宛卿:“哪样?”
沈慕儿抬起头,瞥了一眼窗外:“来了。”
姜宛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空虚兴冲冲地抱着一堆书册过来。
他在京城甚是著名,为免有人认出来,粘了胡子,脸也涂得腊黄,看上去像是个得了痨病的中年道士。
不过声音却是中气十足:“沈姑娘,这是贫道在大严寺后面发现的古卷,上面有讲怎么治水的,你一定会喜欢!”
“多谢道长。”沈慕儿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些书我十岁的时候就问方丈借阅过了。”
“十岁?!”空虚赞叹,“沈姑娘你真是个天才!”
姜宛卿看他脸上的崇拜与欣赏都快要淌到地上了,仿佛半点都听不出沈慕儿声音里的冷淡。
姜宛卿怀疑风昭然可能骗了她,或者风昭然也被骗了——空虚讨好沈慕儿应该不单单是冲那本道藏。
“古卷脆黄,不宜见阳光。”沈慕儿道,“你快把书送回去吧。”
“哎!好嘞!”
空虚十分痛快地被打发走了。
走到一半,他回头,脸上笑容洋溢,“沈姑娘你等着,贫道一定会找到你喜欢的东西!”
姜宛卿觉得沈慕儿的表情很像是想翻一个白眼,但又由于多年教养,翻不出来。
姜宛卿不由有点心虚,这些天她没少有意无意地给空虚创造机会。
“那个……你要真的讨厌他,我以后就别让他过来了。”
“没什么好讨厌的。”沈慕儿低头忙着手里的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