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0707a西湖佳话 作者:清.古吴墨浪子 >

第18章

0707a西湖佳话 作者:清.古吴墨浪子-第18章

小说: 0707a西湖佳话 作者:清.古吴墨浪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仲冬二七是良时,江下无缘与子期。

  今日临岐一杯酒,共君千里永相离。

  遂拂衣而去。自此之后,凤官神气清爽,再无魔难。陶县令感辨才法师有再生之功,厚有所赠,而法师一毫不取。陶县令惟有心感其德而已,遂备盛斋奉款,以船送归天竺。其时因在嘉兴遣了柳妖,并陶公子的病立时脱体,故一时僧俗人等,来见者不计其数。遂致天竺境中,凿山筑室,不过三年,竟成了一个闹热场。辨才法师此时深以为繁,恐误静中之功,遂决意辞了大众,仍归于龙井寺,此时沈太守已经去任,无人留他,故得自由。

  辨法师到了龙井,见天竺朝夕与人往还,并不曾遇一出类高人,雄谈快论,开益心胸,故此交接之念,也就淡了。便有个藏修之意,不欲与人应酬。然湖上到龙井,路有二十余里之远,又不好全行拒绝来人,因立一个清规条约道:山僧老矣,精神衰惫,不能趋承。谨以二则预告:殿上闲谈,最久不过三炷香。山门送容,最远不过虎溪。垂顾大人,伏乞相谅。

  山僧元静叩白又造了一间远心庵,以为自家取静之地,本寺侍者因称他为“远公”。凡是与他来往的缙绅士夫,知他迎送之劳,因尊他敬他,却也都不坏他的规矩。如此年余甚是相安。

  原来这龙井寺前,有一条小桥,桥下便是龙井的水,流出成溪。因溪中有一块巨石,形类于虎,故就叫做“虎溪”,以配“龙井”之意。溪上这条桥,因而遂叫做虎溪桥。过了桥去,就是逶逶迤迤的一带长岭,岭傍俱是修竹在上,丛筱在下,风韵凄清,大有林壑之趣,故取名叫做风篁岭。岭上有石一块,高可丈许,青润玲珑,巧若镂刻,名曰“一片云”。远公未立清规之前,常常借送客而盘桓其间,偶题云:兴来临水敲残月,谈罢吟风倚片云。

  今因立了清规,便只以虎溪桥为界,一向倒也习成规矩:但走到桥边,脚早住了。

  不期一日,苏东坡学士谪到临安来做太守,闻知辨才之名,公事一暇,即命驾往龙井寺来访他。管事僧接着,知他是本府太守,恐怕远公不肯迎送,以致得罪,因先跪禀道:“本寺老僧,不迎不送的清规行已数年;今不便顿改,须求相公宽恕。”东坡道:“我来访和尚,是访他的道行,谁访他的迎送?”一面说,一面就走到方丈里来。

  此时辨才早已接住,相见过,才坐下,东坡便问道:“闻知和尚戒律精严,不知戒的是些甚么?律文是那几条?”辨才应声答道:“戒只是戒心之一件,律 只是律心之一条,那里更有几件几条?”东坡道:“活泼泼一个心,受此戒律,不几死乎?”辨才道:“死而后活,方才超凡入圣。”东坡听了,不禁点头赞羡道:“辨师妙论入微,令人敬服。”二人遂促膝而谈,遂谈到快心处,彼此依依不舍,恨相见之晚,因而留宿。

  到了次日,辨才又引东坡到潮音堂、神运石、涤心沼、方圆庵、寂室、照阁、闲堂、讷斋各处游赏。每到一处,不是题诗,便是作偈。二人你称我扬,甚是投机。吃过午斋,衙役整轿催归,东坡知留不住,方才约了后期。辞别出门,辨才相送,也只以为到桥自止,不期二人携手相搀,说到妙处,贪着说话,竟忘其所以,一步一步,只管走去,竟不知要走到那里方住。左右侍者着急了,只得从旁叫道:“远公,远公,送客已过虎溪矣!”辨才听见,忙举头一看,而身子已在风篁岭下矣,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学士误我,学士误我!”东坡见了,也忍不住笑将起来道:“我误远公,不过是戒律。远公今日死心活了,超凡入圣,却又是谁之功?”二人相顾,又笑个不了。众人在旁,亦皆笑倒。远公道:“杜子有云:‘与子成二老,来往亦风流。’今日之谓也。”东坡有诗纪云:

  此生暂寄寓,常恐名实浮。

  我比陶令愧,师为远公优。

  送我过虎溪,溪水常逆流。

  聊使此山人,永记二老游。

  自远公与东坡行后,遂作亭岭上,名曰“过溪亭”。而西湖之龙井,有此笑迹,遂为后人美谈。正是:

  高僧纵是高无比,必借文人始得名。

  所以虎溪留一笑,至今千载尚闻声。

 
 
卷十一 断桥情迹
 

  盖情之一字,假则流荡忘返,真则从一而终;初或因情以离,后必因真而合,所以破镜重圆,香勾再合,有自来也。

  话说元朝,姑苏有一士人,姓文,名世高,字希颜。生来天资敏捷,博洽好学,但因元朝轻儒,所以有志之士,都不肯去做官,情愿隐于山林,做些词曲度日,故此文世高功名之念少,而诗酒之情浓。到至正年间,已是二十过头,因慕西湖佳丽,来到杭州,于钱塘门外,昭庆寺前,寻了一所精洁书院,安顿了行李书籍,却整日去湖上邀游。信步闲行,偶然步至断桥左侧,见翠竹林中,屹立一门,门额上有一扁曰:“乔木世家”。世高缓步而入,觉绿槐修竹,清荫欲滴,池内莲花馥郁,分外可人。世高缘景致佳甚,盘恒良久,忽闻有人娇语道:“美哉,少年!”世高闻之,因而四顾。忽见池塘之左,台榭之东,绿荫中小楼内,有一小娇娥,倾城国色,在那里遮遮掩掩的偷看。

  世高欲进不敢,只得缓步而出,意欲访问邻家,又不好轻易问得。适见花粉店中,坐着一个老妇人,世高走近前,陪个小心道:“老娘娘,借宝店坐一坐。”老妇人道:“任凭相公坐不妨,只没有好茶相款。”世高见这老妪说话贤而有礼,便问道:“老娘娘高姓?”老妇人接口道:“老身母家姓李,嫁与施家。光大亡过十年,只生得一个小女。因光夫排行第十,人都称老身施十娘,但不知相公高姓,仙乡何处,到此何干?”世高道:“在下姑苏人,姓文,因慕西湖山水,特来一游。”施十娘道:“相公特特来游西湖,便是最知趣的人了。”

  世高见他通文达礼,料到不是粗蠢之人,便接口道:“老娘娘,前面那高门楼,是甚么样人家?”施十娘道:“是乡宦刘万户家。可惜这人家,并无子嗣,只生得一位小姐,叫名秀英,已是十八岁了,尚未吃茶。”世高故意惊讶道:“男大当婚,女大须嫁。论起年纪,十八岁,就是小户人家,也都嫁了,何况宦家。”施十娘道:“相公有所不知,刘万户只因这小姐生得聪明伶俐,善能吟诗作赋,爱惜他如掌上之珍,不肯嫁与平常人家,必要嫁与读书有功名之人,赘在家里,与他撑持门户,所以高不成,低不就,把青春都错过了。”世高道:“老娘娘可曾见小姐过么?”施十娘道:“老身与他是紧邻,时常卖花粉与他,怎么不见?”世高听见,暗暗道:“合拍得紧,今日且未可说出。”遂叫声咕噪,起身回去,细细思想道:“这姻缘准在此老妇人身上有些针线。但这老妇人卖花粉过日,家道料不丰腴,我须破些钱钞,用些甜言美语,以图侥幸。”是夜,思念秀英小姐道:“他是闺门处女,如何就轻易出口称赞我?他既称赞,必有我的意思。况又道:‘美哉少年’,尤为难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忽然不知不觉,梦到城隍庙里;一心牵挂着秀英小姐,便就跪在城隍面前,祷告道:“不知文世高与刘秀英有婚姻之缘否?”城隍分付判官查他婚姻簿籍。判官查出呈上,城隍看了,使就案上朱笔,写下四句与文世高,接得在手,仔细一看,上道:

  尔问婚姻,只看香勾。

  破镜重圆,凄惶好仇。

  文世高正在详审之际,旁边判官高声一喝,飒然惊觉,乃是南柯一梦。

  仔细思量:“此梦实为怪异,但“破镜重圆,凄惶好仇’二句,其中有合而离,离而合之事,且待婚姻到手。再作区处。”到天明,急用了早膳,带了两锭银子。踱到施十娘店中来。那施十娘正在那里整理花粉,抬起头来,见文世高在面前,便道:“相公,今日有什么事又来?”文世高道:“有件事央求老娘。”施十娘道:“有何事?若可行的,当得效劳。”文世高便去袖中取出银子来,塞在施十娘袖中道:“在下并不曾有妻室,要老娘做个媒人。”施十娘见他口气,明明是昨日说了秀英小姐身上来的,却故意问道:“相公看上了那一家姐姐,要老身做媒?”文世高道:“就是老娘昨日说的刘秀英小姐。”施十娘道:“相公差矣!若是别家,便可领命;若说刘家。这事实难队命。只因刘万户生性固执,所以迟到于今。多少在城乡宦,求他为婚,尚且不从,何况你是异乡之人,不是老身冲撞你说,你不过是个穷酸,如何得肯、尊赐断不敢须。”便去袖中摸出那两锭银子来,送还文世高。

  世高连忙追:“老娘娘,你且收着。在下还有一句话要说。”即将后前椅于移近柜边,道:“不是在下妄想,只因昨日步人刘万户园庭,亲见小姐坐在小楼之内,见了我时,说一声道:“美哉少年!’看将起来,小姐这一句说话,明明有些缘故,今日特恳老娘进去,见一见小姐,于中见景生情,得便时,试问小姐可曾有这一句说话否,然而他是深闺小姐,如何就肯应承这句话?毕竟要面红耳赤。老娘是个走千家,踏万户,极聪明的人,须看风使船,且待他口声何如。在下这几两银子,权作酬劳之意,不必过谦。在下晚间再来讨回话。”施十娘听了,笑嘻嘻的道:“刘小姐若没这句话,你再也休想;若果有这句说话,老身何惜去走一遭。但你不可吊谎;若吊了谎,却不是老身偌大的罪过?反说是轻薄他,日后再难见他的面,这关系非同小可,你不可说空头话。”文世高道:“我正要托你做事,如何敢说谎?若是在下说谎,便就天诛地灭,前程不吉。”施十娘见他发了咒,料到未必是谎,即忙转口道:“老身特为相公去走一遭,看你姻缘何如。若果是你姻缘。自然天从人愿;若不是你姻缘,你休痴想,缠我也是无益的。”文世高点首道:“自然晓得。”便回下处。正是:眼观旌捷旗,耳听好消息。

  却说施十娘着落了袖里这两锭银子,安排午饭吃了,拣取几枝奇巧时新花儿.将一个好花盝儿来盛着,慢慢的走到刘家来。正是:

  本为卖花老妪,权作探花冰人。

  三姑六婆不入,斯言永远当遵。

  却说这刘小姐自见文世高之后,好生放他不下,暗想道:“我看他一表非俗,断不是寻常之辈。若与他夫妻偕老,不枉我这一双识英雄的俊眼儿。我今年已十八,若不嫁与此等之人,更拣何人?但我爹爹固执,定要嫁势要之人,不知势要之人就是贫贱之人做起的。拣到如今,徒把青春耽误过了,岂不可叹?但不知所见少年是何姓名,恐眼前错过了,日后难逢。”这是小姐的私念。大抵女人,再起不得这一点贪爱之念,若起了时,便就心猿意马,把捉不定。

  恰值那施十娘提了花篮儿来到刘家,见了老夫人,道个万福。夫人还礼道:“施妈妈,久不见你了。”施十娘道:“因家间穷忙,失看老奶奶和小姐。今日新做得几枝好花儿,送与小姐戴。”老夫人道:“我家小姐正思量你的花儿戴。你来的好。”吃了茶,就走到小姐绣房门口,掀开帘儿,走将人去。只见小姐倚着栏干,似一丝两气模样。上前忙道个万福,恰值小姐思忆少年,一一时不知,见施十娘道了万福,方才晓得有人到来,急转身回札道:“妈妈为何这几时不来看我?可有什么时新巧色花头儿么?”施十娘道:“有!有!”连忙开了花盝儿,都是崭新花样。一枝枝取出来,放在桌上,却取起一朵喜踏连科的金枝金梗异样好花儿,插在小姐头上道:“但愿小姐明日嫁个连中三元的美少年,带挈老身吃杯喜酒,可好么?”小姐笑笑,便随他戴了。

  恰好丫鬟春娇送迸茶来,施十娘接杯在手,顺口儿道:“老婆子今日吃了小姐的茶,不知几时吃小姐的喜酒哩。常时受小姐的好处,一些也不曾补报得,日夜在心。明日若替小姐做得一头好媒,老婆子方才放心得下。”小姐口中虽不做声,却也不怪他说。施十娘看房中无人,便走近小姐身边一步道:“小姐,老身有一句不知进退的活,敢在小姐面前说么?若不嫌老身多嘴,方敢说,若怪老身,老身也就不说了。”小姐道:“妈妈,你是老人家,如何怪你?有话但说不妨。”施十娘便轻轻说道:“小姐!你前日楼上,可曾见一个少年的郎君么?” 小姐脸色微红,慢慢的道:“没有。”口中虽然答应,那意思甚懈。施十娘见他像个不嗔怪的意思,料到是曾见过来。因又说道:“你休瞒我。那少年郎君,今日特来见我,说前日见了小姐,小姐称赞他美少,可是有的么?”小姐不觉满面通红,便不则声。施十娘知窍,便说道:“那少年郎君是苏洲人,姓文,真个好一个风流人品。小姐若得嫁他,日后夫荣妻贵,也不枉了小姐芳容。你心下何如?”那小姐把头低了,微微一笑。施十娘见小姐这般光景,料到十拿九肯,又说道:“那文相公思想小姐,自从昨日至今,一连来数次,要老身访问小姐消息,不知小姐有何说话?”那小姐道:“没有什么说话,但不知这人可曾娶?”便不言了。施十娘接口道:“他说不曾娶妻,所以求老身做媒。据我看起来,这人不是个薄幸之人。论相貌,与小姐恰好是一对儿,不可错过了这好亲事。小姐若肯应允,老身出去就与他说知。”小姐将头点了一点,施十娘会意,忙收拾花盝儿起身,小姐又扯住他衣袂道:“老妈妈谨言。”施十娘道:“不必分付。”出来见了老夫人道:“小姐还要几枝好花儿,明日再送来。”说罢自去。正是:背地商量无好语,私房计较有奸情。

  施十娘出得门来,那文世高早已在店中候久了。见了施十娘欣欣然有些喜色,便深深唱一个喏道:“那事如何?”施十娘细细说一遍,喜得那世高浑身如虫钻骨痒一般,非常快乐,道:“小姐这般光景,婚姻事大半可成,我明日做一首诗,劳老娘寄与小姐一看,或求他和我一诗,或求他信物一件,以为终身之计。全仗维持。”施十娘依允了。

  文世高回寓,当晚一夜元眠,次日早起,取出白绫汗巾一方,磨浓了墨,写七言绝句一首于上:

  天仙尚惜人年少,年少安能不慕仙?

  一语三生缘已定,莫教锦片失当前。

  写完,封好了,急急走到店中,付与施十娘,道:“烦老娘寄一寄去,千万讨小姐一个回信。事成重重相谢。”

  施十娘袖了诗又拣几枝好花儿,假意踱到刘家来,见了老夫人道:“今选上几枝花儿,比昨日的又好,特送与小姐。”说完了,便望小姐卧楼上走。小姐见了,比昨日更自不同,即忙见礼。施十娘四顾无人,便去袖中摸出那条汗中儿,递与小姐。小姐打开一看,却是一首诗。仔细看来,大是钟情的意思,又见他写作俱妙,越发动了个爱才之念,看了不忍释手。施十娘见他这般不舍,就道:“小姐高才,何不就和他一首。”小姐笑道:“如何便好和得?”施十娘道:“文相公还要问你求件信物儿以为终身之计。”小姐听罢,便从箱子内,取出亲手绣的一条花汗中,拿起一枝紫毫笔,就题一诗于上。云:

  英雄自是风云客,儿女蛾眉敢认仙。

  若问武陵何处是?桃花流水到门前。

  题完诗,就递与施十娘。十娘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