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酋长-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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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岛离对面的河岸约有二十米远,岸边拴着一排独木舟。这些船能很好地为我提供掩护。我很快作出决定,又潜到水下,游到第一条独木舟那里,从那儿再游到第二、第三条那里,就这样一直游到第六条后面。中间那个岛就在眼前,我可以把它看得很清楚了。
比起另两个岛,这个岛高河岸更近,岛上长着矮小的灌木丛,还有两棵高大的树。我尚未发现俘虏和看守。我刚想再次潜入水中,游过去,就听到头顶的河岸上有声音,我向上望去,一个印第安人从岸上下来了,从身形看,是个又瘦又结实的年轻战士。幸好他斜着走到一条拴得较远的独木舟那里去了,没有看见我。他跳上船,解开绳子,划往中间的小岛。现在我还不能过去,还得等一等。
不久,我听见那边有人在说话,我听出了塞姆的声音。我得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便潜水游到另一条独木舟后边。这儿有这么多船,看来村里每个独立了的居民都拥有一条。当我再次浮出水面,藏到那条船后面偷听的时候,那年轻的战士正在说:
“我的父亲唐古阿要知道!”
“我决不会说出来的。”塞姆回答。
“那你就得再承受十倍的折磨。”
“别惹人笑话了!塞姆·霍肯斯受折磨,嘿嘿嘿嘿!你父亲有一次也想让我受刑,在佩科河边,阿帕奇人那里,结果怎么样?你能告诉我吗?”
“‘老铁手’那只狗把他打成了残废!”
“好啦!在这儿结果也差不了多少,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
“你说这话要是认真的,那你可真是发疯了。我们看得很牢,你跑不了。想想看,你全身都被皮带捆着,一点儿都动弹不了!”
“是啊,我被绑了这么多绳子,多亏桑特,我倒觉得很舒服,嘿嘿嘿嘿!”
“你不好受,我知道,你只是不承认罢了。除了身上捆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你还被绑在树上,旁边有四个战士日夜看管着你,你想怎么逃呢?”
“这是我的事儿,可爱的年轻人。现在我还算喜欢这儿,等着吧,到我想走的一天,你们可留不住我!”
“只要你说出来你的白人朋友要去哪儿,我们就放了你。”
“可我不说,你们自己想辙去吧!你们去金粒山抓‘老铁手’和温内图,真是可笑!要抓我的徒弟‘老铁手’,嘿嘿嘿嘿!”
“可你这个师傅却让我们抓住了!”
“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罢了。我很乐意在你们这儿呆些日子,我是那么喜欢你们,如果我没搞错的话。这么说你们白跑了一趟,现在又以为温内图带着他的阿帕奇人,会和‘老铁手’一起来追你们。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蠢的想法呢!今天你们明白自己打错算盘了,现在又想知道‘老铁手’去哪儿了。我老实告诉你,我知道。”
“去哪儿了?”
“呸!不用我说,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因为……”
他的话被一阵大呼小叫打断了,可惜我听不懂喊的是什么,但从语气上听起来,就像是我们追一个逃犯时在喊“堵住他,堵住他!”似的,此外还有人吼着温内图的名字。
“你知道他们在哪儿了吗?”塞姆欢呼起来,“温内图在哪儿,‘老铁手’就在哪儿。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村里的吼声加倍响了起来,我听到印第安人在奔跑。他们看见温内图了,但是没有抓住他。这下我的计划没法实行了。我看见,那年轻的战士和岛上看守老塞姆的人全都直起身来向岸上张望。随后,那年轻人就跳进独木舟,对那四个看守命令道:
“拿好武器,只要有人来救这个白人,就立刻把他杀了!”
说完他便划着船,向河岸驶去。
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今天就想把霍肯斯救出来。现在看来当然是不可能了,但我又产生了另一个念头。刚才在塞姆那儿的那个奇奥瓦人,从一开始就提到他的父亲唐古阿,因此他是首长的一个儿子,而且是皮达,最大的那个,唐古阿的宠儿。如果我能抓到他,就能拿他来交换塞姆。这个念头大胆得出格,但我此刻已顾不了这许多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抓到那年轻人,而又不让人看见。
只看了一眼,我就看出形势对我很有利。温内图是沿着盐河下游向东跑的,而我们的营地则是在南面北支流河里的一个岛上。他做得很聪明,因为这样就把追兵引到错误的路上去了。
从温内图逃跑的方向上还传来追兵的呼喊声,四个看守的脸都扭向那边。他们几乎是后背冲着我,周围也没别人了。
酋长的儿子驾独木舟到了岸边。他想把船系好,然后赶快走。他弯下腰,我趁此机会摸上前去,只一拳就把他打倒了。我把他扔进船里,自己也跳进去,划起船桨,逆着水流离开了。我的冒险举动成功了。村子里没有人注意到我,而那四个看守还在向相反的方向张望。
我用上了全部力气,好尽快离开村子,然后等火光照不到我了,把船划到右岸上,把昏迷不醒的酋长儿子弄到草地上,拿走了他的武器。随后,我把系船的皮带割断,用它来绑俘虏。我还推了一下独木舟,让它漂走;不能让它暴露我。我把皮达的胳膊和身体紧紧绑在一起,把他扛在肩上,向我们的岛走去。
这可真不是件容易事,倒不是因为俘虏太重,而是因为皮达醒过来以后,虽然被绑着,可还是激烈地反抗。
“你是谁?”他终于怒气冲冲地问道。“一个讨厌的白人,我的父亲唐古阿明天就会抓住你,叫你完蛋!”
“你父亲抓不住我——他不会走路啊。”我回答道。
“可他有很多战士,他会派他们来找我的。”
“你们的战士只会叫我笑话。每个敢跟我对阵的,都会和你父亲的下场一样。”
“哦?你和他打过仗吗?在哪儿?”
“就在我的子弹打穿了他的膝盖,他倒下的地方。”
“噢!噢!这么说你是‘老铁手’?”他惊惧地问道。
“你这会儿才问!我可是一拳把你打倒在地了。除了温内图和‘老铁手’,谁还敢潜到你们的村子里,把首长的儿子劫出来呢!”
“啊呀!那我要死了。但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听到哀叫!”
“我们不杀你;我们不是凶手。如果你父亲交出你们那儿的两个白人,我们就放了你。”
“桑特和霍肯斯吗?”
“对。”
“他会把他们交出来的,因为对他来说,他的儿子顶得上一百个霍肯斯,桑特更是什么都不值。”
从这时起他不再与我为难了。
温内图的预言说中了:天开始下雨,雨遮挡住视线,我找不到河岸上对着我们那个岛的地点了。于是我找了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在树下等着雨停或者天亮。
这可是对耐性的考验,雨既不停,天也不亮。唯一的安慰就是,我已经湿得不能更湿了。湿带来了寒冷,我只得不时地站起来,做几个体操动作让自己暖和起来。我很同情年轻的首长之子,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他比我能吃苦。
我的两个愿望终于同时实现了:雨停了,天色也开始发白。但周围是一片浓雾;尽管如此我还是能找到地方了。我冲那边大喊了一声“哈罗”。
“哈罗!”温内图的声音立刻回答了我。“是我的兄弟卡尔吗?”
“我抓了个俘虏,给我派一个游泳好手儿过来,再带上几根皮带。”
“我亲自来!”
他没有落在奇奥瓦人手里,我是多么高兴啊!很快我就看到他的头在雾与水之间浮现出来。他上了岸,一见那印第安人,十分惊讶。
“嘿!酋长的儿子皮达!你在哪儿逮住他的?”
“在河岸上,离霍肯斯所在的那个岛不远。”
“你看见霍肯斯了吗?”
“没有,但是我听见他和这个奇奥瓦人说话了。我本来还可以和他说上话,也许还能把他救出来,但这时你被发现了,我只能离开。”
“当时的情形真可气,我没办法。我已经快到桑特的帐篷了,这时来了几个奇奥瓦人,要从那里经过。我不能够跳起来,只能滚到一边。他们站住了,结果其中一个人的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他们向我冲过来,我只好跳起来逃跑。火光照亮了我,奇奥瓦人认出我来了。我向东边跑,游过河,逃脱了。桑特我自然是没看见。”
“你很快就会见到他的,这个年轻的战士很乐意拿自己和桑特以及塞姆·霍肯斯交换,而且我相信,酋长也会愿意这样做的。”
“哦!这太好了!我的兄弟抓住了皮达,这真是大勇敢了。对我们来说没有更好的事儿了。”
我说了他会很快见到桑特——我说中了,而且比我想的早多了。我们把俘虏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绑牢,使他和我们肩膀挨着肩膀,头露在水面上,在游的过程中他的腿还可以帮上我们一把。我们下了水,皮达没有反抗,而是在我们的脚已经够不到河底了以后,和我们步调一致地奋力蹬起水来。
雾低低地笼罩着河面,六个人的身长加起来的距离以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众所周知,在雾中可以听得更清楚。我们离开河岸还不远,温内图就说:
“轻点儿!我听见什么了。”
“是什么?”
“像是船桨在水里划动的声音,就在我们上面。”
“真的,听!”
我们把动作放到最轻,只够让我们浮在水面上,因此也就不发出声音。没错,温内图听得很准,有人从上游划着船下来了。他一定很着急,尽管河在这里是有落差的,他还要用桨。
他迅速接近了我们,该让他看见我们吗?他也许是敌方的探子,我们最好先弄清他是谁。我向温内图投去疑问的目光,他明白了,轻声地回答:
“不用后退!我要知道他是谁。他大概看不见我们,因为我们浮在水上不动。”
我们可以不被发现,因为我们只有头露在水面上。于是我们没有后退。皮达也和我们一样紧张。他只要一喊救命,就会暴露我们,但他知道自己反正也能获得自由。
划桨的声音离我们已经很近了,一只印第安式的小船在雾中浮现出来,船中坐着一个白人。我们本来是想俏不做声的,但温内图一看见那人,一声喊叫便脱口而出:
“是桑特!他逃了!”
死敌的突然出现使我平素那么冷静的朋友激动不已,他竭尽全力要将胳膊和腿挣脱出来,游向独木舟。可他还跟我们,主要是跟皮达系在一起,一时脱身不得。
“呸!我得出来!我得过去抓住他!”他喊着,抽出刀子割断了把他和皮达绑在一起的皮带。
桑特一听到温内图的喊声,立时扭过脸来,看见了我们。
“见鬼!”那凶手惊骇地叫起来。“是这帮……”
他停住了,惊骇的表情从脸上消失,代之以幸灾乐祸——他看清了我们的处境,伸手抓过枪,瞄准我们。“你们这些狗,这是你们最后一次水上旅行了!”他喊道。
幸好,就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温内图猛地一蹬,同我们分开了,这使我和皮达一下子离开了桑特瞄准的一点,子弹没打中。
在我看来,此刻的温内图与其说是在游水,还不如说是在水面上弹射。他牙齿间叼着刀子,向敌人飞扑面去,就像一粒打水漂儿的石子。桑特的枪膛里还有一发子弹,他举枪对准那阿帕奇人,嘲笑着叫道:
“过来呀,该死的红鬼!我送你去见鬼!”
他以为对付温内图轻而易举,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行了——这他可看错了人。温内图立即潜入水中,要从水下游过去,将船掀翻。如果他成功了,桑特就会掉到水里,他的枪也就没用了。接下来肯定是一场搏斗,身手矫健的阿帕奇人无论如何都会是赢家。桑特明白过来,赶快撇了枪,重又操起桨。这对他来说也是千钧一发,因为他刚开始划桨,温内图就冒出头来。桑特放弃了进攻,猛划了几下桨,划开了,还喊着:
“你抓到我了吗,狗?我给下次再见留着这颗子弹!”
温内图用尽全力要追上他,但却是徒劳的。没有一个游泳好手儿——哪怕他是世界冠军——能追上一只在湍急的水中顺流划下的船。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分钟,桑特即将在雾中消失的时候,几个听到了呼喊声和枪声的阿帕奇人立刻从岛上跳进了水里,助我们一臂之力。我把他们叫到我这里,让他们帮我把皮达弄到岛上去。当我把他和我分开的时候,已经回到岸上的温内图对他的人下达了命令:
“兄弟们赶快做好准备!桑特刚刚乘着一只独木舟顺河下去了,我们得去追他!”
我很少见到他像此刻这么激动。
“是的,我们必须马上去追他。”我表示赞同。“但是塞姆·霍肯斯和我们那两个俘虏怎么办呢?”
“我把他们交给你。”他决定道。
“让我留在这儿吗?”
“是的。温内图得去抓那个杀害他的父亲和妹妹的凶手桑特,而你有义务去救你的伙伴塞姆·霍肯斯。我们只好分开了。”
“分开多久呢?”
他想了一会儿。
“我现在也不知道我们会什么时候再见。”他开口了。“人的愿望和意志听命于大神。我本来以为能和我的兄弟卡尔在一起呆更长的时间,可大神现在突然反对了。他想让事情成为另外一个样子。你知道桑特为什么要离开吗?”
“我能猜出来。他们知道我们来了,而且不把他抓住、不把塞姆救出来就不会罢休。桑特害怕了,想溜之大吉,尤其是他很清楚,他在奇奥瓦人和唐古阿那里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那他为什么选择了水路,而不骑马呢?”
“那是因为害怕。他担心我们会发现他的踪迹而跟踪他,因此他坐独木舟逃跑,独木舟可能是他用马换的。你觉得你们骑马能追上他吗?”
“很难,但是有可能。我们得抄近路,不沿河的拐弯走。”
“这不行,我得告诉你,这样做是错误的。”
“为什么?”
“因为桑特很容易会想到离开这条河,在陆上继续逃跑。既然不知道他会从河的哪一侧上岸,你们就得分成两部分,沿着红河的两边追他。”
“你说得对,我们就照你说的做。”
“你们必须非常注意,别错过桑特上岸的地方,可惜这很费工夫。那段拐弯也不能省掉,要不,一队人少拐了一个弯,而对岸的一队却得绕个更大的远,这样你们就会走散了。”
“确实是这样,我们只能顺着河拐所有的弯儿,所以我们现在连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了。”
“我真想跟你们一起去,但我确实有义务去救塞姆·霍肯斯,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温内图永远不会让你做违背你的义务的事情,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但如果大神愿意,我们过些日子还会再见的。”
“在哪儿?”
“如果你从这儿往前骑,路是通往这条河与波科索河交汇处的。如果我们有会面的可能,你就会在两河合流的左岸找到我的一个战士。”
“要是我见不到你的战士呢?”
“那就是我还在追桑特,并且不知道他逃到哪里去了,所以也就不能告诉你该去哪儿。如果是这样,你就和你的三个伙伴到圣路易斯那些要修铁路的白人那里去吧!但我请求你,只要善良的玛尼图允许,你就回到我们这里来。在我们佩科河边的石堡里你总是受欢迎的,假如我不在那儿,你也会得知该怎么找我。”
我们说话的工夫,阿帕奇人已经做好上路的准备了。他把手伸给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