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娅的战歌-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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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奥莱·耶尔博士？”司夜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你认识他啊，学士？”伊雷好奇地晃悠了一下尾巴尖。
“谈不上认识，他是圣德拉戈羽学院下属生命科学院的前一任院长，因为触犯规定进行禁忌生体合成而被学院除名，他的研究导致生命科学院后续一百零六位师生死亡，本人却在校董会出手之前离奇失踪，直到现在也还在学院的公开通缉名单上。”
司夜微微蹙眉，继续说道：“我看过卡苏图书馆里的卷宗记录，奥莱博士的才能惊世绝伦，但缺乏通常意义上的道德是非观，在他眼中没有比研究成果更重要的东西，而他几乎凭借一己之力开拓了人工复写灵魂之焰的领域，如果奥莱博士在被学院通缉之后加入了红蝎，那些人工生命的实验体的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为学院的通缉，奥莱博士的行踪也非常隐秘，这张画像是从「幽司流炎」卡修·兰斯的战斗记录中拷贝的。”苏玲推了推眼镜，“他们是极少数真正见过博士的人，卡修与其契约者苏绮夏曾经被卷入过红蝎研究所相关的事件里，在后续调查中她与飞镰进行了合作，找到了其中的关键。”
“并非是奥莱博士加入了红蝎，而是雷吉诺德为他而创立了红蝎，他带来的技术创造了大量世俗难以想象的事物，同时也让雷吉诺德的商业版图大幅扩张。”
苏玲说着，投影中的画面再次变幻，换上了苏洛无比熟悉的某个东西——封印纯白灵魂之焰剪影的水晶沙漏。
“在大约十一年前，红蝎制造出的人工生命体开始出现某种统一而隐蔽的特征，不久之后北迦就传来成功凝聚纯白灵魂之焰剪影的消息，相信苏洛团长一定不会认为这之中是巧合。”
苏洛默然，北迦的「女神诞降计划」，如今看来居然是与红蝎相关联的产物，在「露奈亚娜」的背后，还有多少像C103这样被迫诞生的悲剧灵魂？
“对于奥莱·耶尔博士这样痴迷研究生命科学的人而言，纯白灵魂之焰无异于是世上最珍贵特别的样本。”司夜并不意外奥莱博士会选择与北迦合作，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奥莱博士也一定会抓住能够研究纯白灵魂之焰的机会，那么……
想到这里他蓦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睛凝视着飞镰的军师，终于明白了她想要告诉白影的计划。
“一旦阿洛的身份在伊苏塔恩泄露，让红蝎得到消息，奥莱·耶尔博士势必会对她产生兴趣，进而采取一些手段……”
“没错，不管是什么手段，这都是我们极少数能主动接触到红蝎核心的机会。”苏玲推了推眼镜，大厅中的投影全数收回了狙击手之瞳中，“否则以雷吉诺德的谨慎程度，别说博士的踪影，我们连红蝎的研究所到底在哪里都难以确定，飞镰暗中调查了这么多年，得到的情报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所以，你们的到来对飞镰而言也是等待已久的契机。”夏侬接过话题，看向了坐在对面的白影团长，“虽然还有许多不确定的风险，比如雷吉诺德摇摆不定的态度，来自北迦的暗中威胁，还有那位失踪的第十二圣堂骑士，但是——”
“但是，有尝试的价值，对吗？”苏洛站起身，以拳击掌，露出了干劲满满的神情。
“——就这麽做吧。”
第188章 妖灵骑士
时间回到纯白耀影抵达之前的伊苏塔恩。
西城区向外延伸的荒野上，一场激烈的战役正蓄势待发，被暗元素侵蚀的巨大狼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熊掌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前方重重落下。
圣堂骑士银白的大盾挡住了魔化狼熊的攻击，随即发起了冲锋，骑枪尖锐的前端精准命中了魔化狼熊的暗元素核心，直接贯穿了那泛着不详黑雾的结晶体，将敌人一击毙命。
“前进——！”铂金色长发的骑士长高高扬起手中的骑枪，银甲上的披风迎着腥风血雨猎猎飞舞，头顶颀长笔直的独角在阳光下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一如她英勇挺拔的战斗身姿，像一杆鲜明向前的旗帜，让下属的骑士们备受鼓舞。
他们同样举起了手中的骑枪与长剑响应骑士长的号召，朝着前方魔化狼熊组成的浪潮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
这是北迦第五圣堂骑士拉缇丝·克里斯·乌兰达尔及其麾下由邬煦族的圣徒组建而成的「犀角骑士团」，叶之境东北地域一向是受暗元素侵袭的重灾区，甚至一度发展到了形成兽乱冲击城市的地步，近年来情势越来越严重，因此北迦圣地才会做出将对魔兽战役的精锐力量——犀角骑士团——直接调驻到伊苏塔恩的决定。
眼下已经是拉缇丝这个月内的第四次率军出征，以撒帝国虽然也会组织军队清剿兽乱，但大多仅限于保护伊苏塔恩这样的大城市，周边的零散村落只能自求多福不会处在兽乱发生的区域。
北迦设置在伊苏塔恩城内的圣堂收到了无数信徒的祈愿，作为象征晨曦女神之刃的十二圣堂骑士，拉缇丝的责任就是回应这些祈愿，将女神的光芒带去帝国军队无法照耀的角落。
银白的盾面上泛起强化祷文的光芒，下一秒便与魔化狼熊的巨掌再次相撞，拉缇丝只觉得身体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座大山，骨头缝都被震得嗡嗡作响，狼熊原本就是力有千钧的难缠野兽，被暗元素侵蚀后更是数百倍放大了这一能力，饶是经受过严苛训练的圣堂骑士也难以抵御。
魔化狼熊这种体积巨大的魔兽从来没有群居的记载，在森林与荒野上都是单独行动，原本不会这么棘手，可眼下却是一片接着一片仿佛没有尽头般不断涌现，犀角骑士团已经奋战了足足一天一夜，这些魔化狼熊却丝毫没有要减少的趋势。
常年在魔化兽战斗一线的经验告诉拉缇丝，她很可能遇上了最危险麻烦的那一类情况。
被暗元素深度侵蚀的也许不是狼熊，而是某种还无法判定真身的物种，拥有寄生狼熊，并且复制或是增殖寄生体的能力。
这就是暗元素侵蚀体最为危险的地方，即使是寄生草与惑妖蛾这类渺小到普通人也不会太注意的昆虫植物，一旦发生暗元素侵蚀，自身的特殊能力被成千上万倍扩大，反而会变成人类难以想象的梦魇。
拉缇丝需要更多的情报来确定敌人的类型，但眼下却没有时间了，这批魔化狼熊来势汹汹，已经屠灭了距离伊苏塔恩四十陆里外的村庄，距离下一个邬煦族人的聚集地不过十陆里，在尚未收到以撒军队与「拂晓晨星」冒险者支援意愿的前提下，犀角骑士团必须在这里歼灭魔化狼熊，才能保护聚集地的平安。
骑枪再一次击碎了魔化狼熊的暗元素结晶，拉缇丝没有丝毫放松，半身高的大圆盾挡在前方，异化的马蹄一个加速，再次冲向了前方另一头咆哮的巨兽。
魔化狼熊组成的浪潮依然没有减弱的趋势，然而犀角骑士团的防线却在长时间的作战中逐渐有了溃败的前兆。
拉缇丝下令收缩阵型，但这也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了，只希望先前派往邬煦聚集地的小队已经劝说村民们开始迁徙，那么犀角骑士团全力拖住魔化狼熊的浪潮的努力就不算白费。
魔兽的咆哮声与利器刺入血肉中的闷响回荡在荒野之上，拉缇丝近乎麻木的斩杀着眼前的魔化狼熊，破碎的暗元素结晶漫天飞舞，仿佛给天空都笼上了一层暗沉沉的光晕。
“骑士长，左翼阵型被突破——！”
“让第三小队回防！”骑枪从魔化狼熊碎裂的暗元素结晶中抽出，拉缇丝厉声下令，眼角的余光忽然瞄到空中有一缕细细的亮光闪过。
那并非暗元素的结晶，更像是元素魔法的光辉，带着北迦祷文的强化效果，是北迦的高阶牧师以及魔法骑士所独有的技能。
很快空中便落下了更多星点的亮光，如同倾洒而下的细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了魔化狼熊的浪潮上，一道锋利的弧光朝着拉缇丝的位置掷来，精准洞穿了她前方两头魔化狼熊的暗元素结晶。
那是一柄样式奇特的武器，有着长鞭的柔韧，却也不失刀剑的锐利，仔细看过去会发现那是由长鞭形状的光弦连接起来的一段一段的利剑，一击得手后那些断续的光弦便全数弹回了使用者手中，重新拼接成一柄完整的骑士长剑。
整个北迦只有一个人会使用这样独特的「法剑」，正是第一圣堂骑士，北迦圣堂的总骑士长梅尔·苏安。
拉缇丝有些意外，不知道总骑士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然而激烈的战局没空让她分心，梅尔洒下的那些细雪般的光屑在空中浮动了一会儿后，逐渐开始向着某个方向聚拢，拉缇丝立即明白过来，指挥骑士团朝那边靠拢。
星点的光芒最终在浪潮之中的某头魔化狼熊身上聚集，拉缇丝当仁不让地冲在第一线，骑枪干净利落地击碎了对方的暗元素结晶，周围的魔化狼熊顿时像被刺破的水球一样冒起了黑焰，而后纷纷融化在了原地。
融化的黑烟在地面上化作了一片狼熊形状的阴影，还想继续后撤，那些洒落的微茫簌簌落在了黑影之上，一碰即炸，瞬间掀起了连串的火光，猛烈的气浪与强光让犀角的骑士们都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睛，等到爆炸的余烬散去之后，漫山遍野的魔化狼熊浪潮已经如幻影般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哎，果然没抓到核心啊。”第一圣堂骑士蹲下身，看了看黑影被炸成的那一堆灰烬，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而后抬头扬了扬手，跟一脸意外的下属打了个招呼。
“哟，拉缇丝，看上去驻守任务完成得不错啊。”
“梅尔总长……”拉缇丝将骑枪与圆盾放回了自己身后，向着那个矮小的妖灵族骑士单膝跪地。
犀角骑士团的骑士们很少有直接见到总骑士长的机会，见状也都诚惶诚恐地单膝跪地行礼，梅尔连忙摆了摆手，无奈地制止了他们。
“就是因为不想面对这样的场景，我才单独过来的嘛。”总骑士长耸了耸肩，他松开了握剑的手，招牌的法剑直接元素化消失，身后一对晶莹的魔力之翼轻轻扇动了一下，落下一地细碎的光屑，与刚才找到核心魔化狼熊并引发爆炸的光屑十分相似。
拉缇丝这才注意到梅尔并没有穿戴象征圣堂骑士的银白铠甲，只身着一件带树叶装饰的棉麻长袍，是冰之境从未有过的款式，拉缇丝猜测那是妖灵族人的传统服饰。
“详细情况等回到你们驻扎的营地再说吧，刚才的攻击并没有找到真正被暗元素侵蚀的主体，下一波浪潮说不定很快就会来了。”梅尔看向自己的下属说道。
不管怎么说，因为总骑士长的意外到来，犀角骑士团好歹是稳住了荒野上的防线。回到驻扎的营地之后，拉缇丝将详细的战况整理完毕，一一上报给了第一圣堂骑士。
“四次战役均未出现牺牲，邬煦的聚集地也没有受到影响，非常优秀的战绩，不愧是拉缇丝啊。”梅尔背着手在营帐中来回踱了两步，圆圆的眼睛看向独角的骑士，忍不住抬了抬下巴夸赞道。
“多亏有雷明顿神父随队，只要不是当场身亡，北迦的骑士都能在他吟唱祷文的治愈之力中复苏。”拉缇丝微微颔首，妖灵族的外表让梅尔的眼神看上去像个崇拜她的小孩子，丝毫让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什么。
拉缇丝并不认为第一圣堂骑士会闲到特意来犀角骑士团的驻地微服私访。
“你的眼神就好像在谴责我翘掉了应该做的工作哦？”梅尔挑了挑眉，扇动翅膀往上飞了一点，坐到了与拉缇丝视线在同一个水平的高台上。
拉缇丝默然，不久前的战报中透露北迦圣地周边也出现了暗元素侵蚀体，身为第一圣堂骑士的梅尔·苏安及其麾下骑士团应该是守卫圣地的一线力量，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独自出现在以撒帝国的境内。
“圣地有那位圣子大人在，即使撤走全部的圣堂骑士，我也能肯定没有一只魔兽能够碰到莲池的边缘。”梅尔摇了摇头，“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恰巧路过——当然你不会相信，但这其实是事实。”
妖灵骑士看向她，声音放缓了些许：“我在寻找世界树之心消失的缘由，拉缇丝骑士长。”
“世界树之心……？”拉缇丝微微一怔，脑中对这个古老的词汇依稀留有印象，记得这好像是妖灵一族的……
“是妖灵一族的故乡——世界树域的元素核心，也可以说是令世界树长生的本源之力。”梅尔说道。
在西北大陆冰之境与叶之境交界的北方，有一颗自神代时期遗留下来的巨大神树，传闻中树干的主体超过六百陆里，即使飞在空中也难以看清树冠的全貌，枝叶开散形成了延绵不绝的森林，是被称为「一树一世界」的神迹，也叫做「世界树」。
妖灵族世世代代都守护着世界树域，从世界树那里得到澎湃的大地元素之力，也将自己灵魂之焰的力量返还给世界树之心，形成独特的共生循环，世界树之心可谓是影响妖灵一族生死存亡的重要圣物。
“虽然我已经违背祖训离开了世界树域，放弃与族中的元素共鸣，但还保留着对世界树之心的本能感应——它也离开了世界树域，最后一次感应到世界树之心的气息，是在伊苏塔恩附近。”梅尔轻轻叹了口气。
拉缇丝有点诧异，世界树之心为什么会离开世界树域出现在伊苏塔恩附近？
……说起来那么重要的东西是可以与世界树分离并被带走的吗？
“中间的缘由说来话长，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妖灵族内部因为是否该与外界接触而分裂为了保守的「穆拉」与激进的「菲提」两个派系，如果是「菲提」的长老亲自出手……世界树之心的确是能被移动的。”梅尔幼圆的眼睛望向独角的骑士长，目光中多了一分严肃的意味。
“不过我会主动来见你，还有另一个原因。圣堂关于《晨曦赞歌》拓本的解析进度已经超过一半了，其中第二小节的内容让我很在意，而世界树之心也恰巧在这个时候遗失了。”
“从破碎的原野开始，有新芽顶破焦黑的土壤，根系修复裂口，而繁花覆盖伤痕——”
梅尔用古老的音调唱出了这一节赞诗，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破碎的原野」这一意象在妖灵族的传承之诗中也同样出现过，据说最初的世界树域就是一片荒芜的原野，在第一次大荒芜现象降临之际摇摇欲坠，是露西娅大人留下了世界树的新芽，在动荡的元素乱流中庇护妖灵族人至今。”
“您的意思是说……世界树之心即是《晨曦赞歌》中的第三试炼吗？”拉缇丝逐渐明白了过来。
“尚未有确切的证据，所以我才会私自离开莲海圣地前来伊苏塔恩调查。”梅尔换了个姿势，架着胳膊坐直了身体，“就算世界树之心真的是第三试炼，露西娅大人也应该前往世界树域，在妖灵一族的见证之下结束这段长达三万年的历史，依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世界树之心的气息最后会在伊苏塔恩附近昙花一现。”
“除非……有别的势力先于我们知晓了这个消息，并试图采用不该出现的手段干预试炼的结果。”梅尔抬起目光，“是新月圣堂？或者是那位深藏不露的圣子大人，十二圣堂骑士早已背弃了自己的信仰，唯有你，拉缇丝。”
“你绝不会坐视试炼受到纯白灵魂之焰外的势力介入，对吗？”
独角的骑士长沉默了一瞬，而后抬起头与妖灵骑士对视，苍蓝的眼睛里闪过一缕坚毅的光。
“是，梅尔总长。”
“这就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