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珠-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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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焕不着痕迹后退半步; 含笑道:“辛苦你了; 先去休息吧!”
燕凌怕未来岳父生气,忙着讨好:“不辛苦!都是我的错; 要是一开始就亲自来; 也不会惹出这样的事。”
“没什么,解决了就好。”
徐焕态度越平和,燕凌越是愧疚:“都怪我,我原本要亲来的; 没想到京城突然出了变故; 担心伪帝发疯搞出大事; 就想守着融关; 等局势稳定再说……真的不是不重视。”
“老夫理解。”
“您真是太通情达理了。”燕凌一个箭步上前; 试图握住未来岳父的手表达诚意; “我们原本准备了五十辆礼车; 可惜被姓胡的劫了。不过您放心; 等下聘时我们加倍!”
徐焕笑容有些扭曲:“真的没关系……”
燕凌还在喋喋不休:“虽然说聘礼不能超过兄长; 但是我有很多私房的,陛下的赏赐; 我的俸禄全都存起来啦,京里还买了不少产业; 以后全都上交!”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还有……”
见他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徐焕忍不了了,提高声音喝道:“叫你去你就去; 知不知道自己馊了?!”
“……”
徐焕回到后院; 梳洗完换上家常衣裳,徐吟姐妹来了。
“父亲。”
徐焕一边漱口一边问:“女席散了?”
徐思答道:“散了,客人都送回去了,留了老太妃下来。”
“公主呢?”
“回曲水阁了。”
徐焕点点头。余下杂务自有季经安排; 不用他们费心,现在可以讨论一下正经事了。
“怪不得昭国公府没来人; 竟是被伪帝的人劫了。”他大致说了一下燕凌那边的事。
徐吟冷笑一声:“他可真会给人添堵。”
徐焕轻蔑:“虽坐上帝位; 但毫无胸怀天下的大度,耍弄这些阴谋诡计,终究落了下乘。”
伪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吟上辈子可太清楚了。他心机深沉,也有几分真本事,然而刚愎自用,刻薄寡恩; 绝非明主。
说完伪帝; 徐焕问女儿:“燕二那份婚书是怎么回事?怎么落到他手里了?”
徐吟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起来的,他也没说过呀!”
徐焕回想了一下经过; 逗笑了:“这小子!”
偷偷收了婚书,又藏这么久,小心思真是惹人发笑。不过; 他手里明明有这份婚书,却一直隐而不提,正正经经追求,正正经经提亲,倒是个好孩子。
“那,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了?”徐焕看着女儿。
徐吟脸色微红,但还是大大方方地点了头:“嗯。”
徐焕微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好,你们姐妹都是自己选的夫婿,希望将来都能幸福美满。”
“父亲!”姐妹俩又感动又不舍。
……
被嫌弃的燕凌回到客院,赶紧洗了个澡。
他十六晚上出发,这几日晓行夜宿,马都累得口吐白沫了,才在今天赶到南源,也怪不得身上有味儿。
仔仔细细搓下一层皮; 换上新衣裳的燕二公子终于又人模人样了。
他迫不及待想见徐吟,看到徐家的小厮进来; 刚要张嘴问,就被对方笑眯眯堵了。
“燕二公子,您一路辛苦,这是厨下特意为您备的饭菜,赶紧填填肚子。”
燕凌听得肚子“咕噜”一声,想起自己确实好久没吃东西了,早上囫囵吃了几个饼就赶路,到了南源地界听说伪帝使者已经来了,更是半刻也不敢歇,这会儿都下午了,不饿才怪。
于是他欣然应允,坐下来用饭:“多谢了。”
呼噜呼噜一顿吃,再饮过消食茶,觉得差不多了,他又想叫小厮传话。
刚张开嘴,那小厮又抱了床被褥进来:“燕二公子累坏了吧?这会儿还早,您先歇个晌。”
燕凌想说,他不累,他更想见人。
可这个小厮跟会读心术似的,笑眯眯又说了句:“三小姐说了,晚上还有事,您一定要养足精神。”
咦?晚上能有什么事?花前月下,谈情说爱吗?婚事定了这些都可以做了对吧?哈哈哈哈,那确实要养足精神。
燕凌怀着兴奋的心情躺下去,刚开始还扭来扭去,到底连夜赶路累坏了,渐渐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暮时分。
他被小厮推醒:“燕二公子,该起来了,三小姐在等您。”
燕凌急忙梳洗整衣,出门的时候小厮还主动带上了他的佩剑:“请。”
他摸了摸头,有点不懂带剑干什么,不过顾不上问了。
不一会儿到了小楼,夕阳余晖下,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抬起头来,对他婉然一笑。
燕凌整个人晕乎乎的,脚下跟踩了棉花似的飘过去:“阿吟,我……”
还没说完,徐吟一句话跟冷水似的泼过来:“醒了?该干活了!”
第339章 晚宴
澜园。
宴席一结束,使者们便回来打点行装,各家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他们这趟来南源,有替主家求亲的,有来探听形势的,有刻意结交的,如今差事完成,该回去交待了。
河兴王府的管事一路走过来,有抬东西的让一让,有站不稳的帮把手,有说闲话的听上两句,最后进了园角最为清净的两幢小楼之一。
“公子。”他拱手行礼。
楚九公子坐在茶桌前,看似饮茶,其实在发呆。
听得声音,他回过神来,一边接着沏茶,一边意兴阑珊地问:“外头怎么样?”
“都在收拾行李,准备过两日启程了。徐家倒是大方,回礼甚是丰厚。”
楚九公子点点头,南源这些年治理得好,徐家真不缺这点钱。
不过,回礼大方也就代表着徐焕不想欠人情,不容易攀上。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昭国公,真是……”楚九公子摇头叹息。他知道这门婚事抢手; 只是来的时候没见着昭国公府的使者; 还以为对手就是赵六和凉王,哪知道还有黄雀在后。
抢不到这门婚事,他立世子的事还得再拖一拖。想到王府里的明争暗斗,楚九公子不免情绪低沉。
管事安抚道:“公子莫难过; 有伪帝插手; 这已经不是一门好婚事了,我们果断放弃才是对的。”
也是; 虽说南源势力不小; 但要是因此跟伪帝对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九公子打起精神; 问:“各家风向如何?”
“谨慎看好吧。一则; 燕徐两家联姻,再加上东江王府,几乎就是半壁江山了。但是燕二硬扛着伪帝抢了婚事,昭国公已经成了出头的椽子。”
楚九公子若有所思。他真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徐家已经和东江王府联姻; 先前还以为昭国公会避忌; 毕竟东江势力不小; 真结盟了以谁为主呢?现在看来; 这两家都胆色过人。
昭国公自不必说; 东江王府如今是世子李闻主事; 他能下这样的决断; 以后得高看一眼。
唉; 河兴是中州之地,原不输他们什么; 但这两家一家武德强盛,一家物产丰饶; 反而中州连年战乱,好不容易略平定些; 这两家一联合,河兴独木难支啊!
楚九公子思前想后; 觉得自己不能白出一趟门; 最终道:“去趟对面,邀赵六公子来品茶。”
管事答应一声。
然而他刚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公子,请不了了; 燕二公子送了帖子来。”
……
对面的小楼里,赵六公子却是心浮气躁。
相比起楚九; 他上头有父母; 自身又得祖母宠爱,公子脾性就重一些。
此番来求亲,兄弟多有酸言酸语。如果成事,助父亲夺嫡,那以后他就是孙辈第一人。可现在失败了,可以料想回去会被怎么嘲笑。
“燕二,怎么偏偏就来了!燕徐两家这是早就有约了啊; 早点怎么不说!”
随同前来的谋士知他心中不快; 笑着说道:“徐焕先前多半还在观望,眼见伪帝出来搅局; 便顺势应下了燕家的婚事。这是坏事,也是好事,燕徐两家结了盟; 但成了伪帝的眼中钉,咱家可以退居后方,坐收渔翁之利。公子虽然没能谋下这门婚事,却为家族立了功,公爷必定欢喜。”
听他这般劝说,赵六公子总算散了心中那口气,无奈地坐下来,说道:“只能这么想了,这门婚事再好,为了它跟伪帝对上就亏了,希望回去祖父不要怪罪。”
“公爷明理,怎会怪罪?”谋士停顿片刻; 又道,“公子可以借此做些事; 或许公爷会更欢喜。”
“什么?”
谋士缓缓说道:“燕徐两家婚事已成定局; 那么关中南源东江就成了连势。”
说到这里; 他手指沾上茶水; 在桌上轻轻划过。
赵六公子悚然心惊。
从南至北; 通衢要道,要兵有兵,要钱有钱。
“公子你瞧,眼下还有谁家能与他们抗衡?”
赵六公子默然片刻,说道:“我们漳州难了。”
说起昭国公,河兴顶多顾忌人家武德强盛,漳州却深受其苦。
因为两家都在西,辖地相连。早年还旗鼓相当,自从现在这位昭国公起势,关中兵马一日比一日强盛,漳州逐渐落了下风。
现下关中还和南源联了姻,甚至间接与东江结了盟,那赵氏还有得玩吗?
“公子可以提前做些准备。”谋士抬头看了眼对面,“河兴是中州要地。”
赵六公子心有所悟。河兴就在南源之侧,位于关中与东江之间,若是自家能与河兴王府交好,便可辖制一二。
“来人,去请楚九公子前来小聚。”赵六停顿了一下,又改了主意,“不,还是我上门拜访吧,更显诚意。”
谋士笑着颔首,两人整发理衣,打算出门。
门还没迈出去,外头来报:“公子,燕二公子送帖子来了。”
赵六公子愣了一下:“什么?”
谋士接了帖子看过,眉头挑得高高的:“晚上?这么急?”
之前在生辰宴上,燕凌说要作东赔不是,可谁都没把他的话放心上,这不就是句客套吗?谁想他还真请了,而且当天就请,如此雷厉风行,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六公子无语了一会儿,忍不住抱怨:“这个燕二,故意来炫耀的吗?”
谋士笑道:“公子,这个燕二决非表面看到的这般浮夸,他千里奔袭巴尔思,勇武过人。而且,他去京城明明是当人质的,却成了太子心腹,还颇得圣宠,必定极有计谋。”
赵六公子明白过来:“他突然宴请,一定有目的。”
“是。”谋士赞同,“公子还是去看看的好。”
赵六公子从善如流,叫仆从进来重新梳洗一番,待天黑下来,便出门赴宴。
侍者提着灯笼到了门口,恰巧撞见另一辆马车,车旁那人扭头看过来,两人面面相觑。
“赵兄?”
“楚兄?”
僵持一刻,楚九先试探:“去赴宴?”
赵六目光闪了闪:“楚兄也是?”
两人沉默片刻,同时堆起假笑:“一起?”
第340章 真正的目的
夜幕降临,衙役提着饭菜送进府衙的后罩房。
这里是官吏们值守时歇息的地方,条件不算太差;而旁边就是大牢所在,有兵丁守卫,戒备森严。
胡将军等人就被关在这里。
他们的身份有些微妙,关大牢,那等同于跟伪帝翻脸,关客房,又过于优待。一番权衡,最终把人关在这里。
和胡将军关在一起有两人,看到衙役送上来的饭菜,其中一个瞅了眼上官,勃然大怒:“这是什么馊饭烂菜?也敢送来给爷吃?!”
衙役陪笑道:“对不住,怠慢了几位爷。可衙门里只有这些,还请将就将就……”
话说完,“叮叮咣咣”一阵乱响,饭桌直接被掀翻了。
“我等是陛下钦命使者,徐焕贼子竟敢如此!”随后便是一通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眼见对方抄起茶盏掷过来,衙役眼疾手快,闪身退出罩房,外头的守卫“咣当”把门关上了。
衙役隔着门高声道:“几位爷还是省省力气吧,时候不早,厨房已经熄火,现下饭菜砸了; 可没法再做了。这儿还有几个馒头; 且垫垫肚子,小的告退了。”
说完,他还真就走了。
屋里骂骂咧咧好一阵,到底没耐住饿; 拿走了搁在窗台上的馒头包。
守卫轻蔑一笑; 低声说笑:“京里来的爷,还不是老老实实吃馒头; 耍什么威风呢!”
“就是; 呵呵……”
禁卫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恨不得现在就出去结果了两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但是一转头; 看到正在慢吞吞啃着馒头的上官,又忍下了。
“大人?”他压低声音。
胡将军头都没抬,啃完了干巴巴的馒头,接过另一个下属递来的茶壶。因为茶盏已经被他们摔没了; 只能就着壶嘴喝。
喝完水; 他擦了擦嘴巴; 话含在嘴里说:“大事要紧。”
两个禁军便闭嘴了; 各自啃了两个馒头; 随后架起椅子; 躺下来休息——中间不忘骂上两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外头守卫无聊起来; 说道:“今儿是好日子; 上头照例该赏席,怎么没见到?”
另一个也纳闷:“是啊; 该不会咱们的份让人吞了吧?”
两人有点坐不住,偏偏瞧见有个小吏哼着曲儿从路口走过; 忙喊住了问。
那小吏斜着醉眼,笑着说:“赏了啊!就在吏房里呢!他们都抽空去吃; 就你们傻乎乎守着。”
“我说呢,怎么没瞧见他们巡夜!”一个守卫愤愤道。
另一个却面露为难:“那咱们怎么办?这里离不开人啊; 出了事咱们可担不起。”
他的同伴胆子大些:“能出什么事?外头围得跟铁桶一样。”
“可咱们不能擅离职守啊!被抓到就完了。”
“谁说要擅离职守了。咱们不是有两个人吗?分一个人去拿; 不就行了?”又拉住那个小吏,“哥哥可愿陪我们等一会儿?我们身上有差事不能饮酒,到时只能请你帮忙了。”
小吏白得一壶酒,呵呵笑道:“行。”
随后其中一人去吏房拿酒菜; 剩下那个跟小吏站在路口等,声音隐隐约约。
胡将军睁开了眼睛; 低声唤:“召集人手。”
什么生气啊; 摔碗啊,骂人啊,全是做给他们看的,甚至连白天的逼迫也是一场戏,他们真正的差事是这个。
两个部属一骨碌爬起来,有规律地敲了敲两边的墙,于是两边暗号此起彼伏。
待到一群人或者从屋顶; 或者从窗口摸出来的时候; 那守卫还在路口跟小吏闲聊。
胡将军隐下形迹,翻墙离开后罩房; 心里哼了声。
算他们运气好,本来依照计划会杀几个守卫,亏他们贪嘴; 省了不少事。
只是到了府衙外围,他们又遇到了麻烦。先前那守卫说围得跟铁桶似的,竟不是虚言,里三层三外层的卫兵,他们无论如何也寻不到空子。
“大人,怎么办?”一个部属焦急地问。
不趁早把差事办完,怕明天刺史府有了应对,到时候就办不了了。
胡将军也急,但是人实在太多,他们动手必定会被发觉。
正焦急着,外头忽然吵闹起来。他们细听了一会儿,原来是流民听说刺史赏了流水席; 赶紧过来讨吃的。
眼见人多杂乱,卫兵不得不出去维持秩序; 大声喊着:“流水席不在这儿,你们去刺史府后街!不要挤不要挤; 再挤就抓起来!”
胡将军眼睛一亮:“有空档; 走!”
一行人趁着骚乱; 竟然顺利摸出了府衙。
躲到对面无人的小巷里,胡将军觉得自己运气好得出奇,这样的运气,今天不成事都愧对老天。
这时,旁边木门“吱呀”一声,众人警觉之时,一个声音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