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又在胡作非为-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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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是从上头传来的,所有人同时抬头看,寻了一圈,就见宴星稚坐在洁白的云层上,身着雪衣红丝裙,手中持着一柄白色笛子,那声音正是从笛中流出。
她轻闭着双眸,长发坠在肩头随风轻飘,垂下来的衣裙和红丝飞舞,一双雪白的赤足若隐若现,纤细的脚腕上戴着两个束神铃。
笛声清脆悠远,曲调绵长婉转,日头从东方洒下来,落在云层上,染上一层金光,形成了极为瑰丽的画卷。
不多时,所有人沉醉在这笛音之中。
牧风眠抬头看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面前被送上的新酿,浅浅喝了一口,先是酒的辛辣,而后回甘涌上来,从舌尖到喉咙都有股淡淡的甜味,融化在唇齿之间。
香醇无比。
明明才喝一口,牧风眠都感觉自己要醉了,视线竟出现了些许的恍惚。
其实不仅是他,旁人也是如此。
宴星稚头一回用问情化笛,吹出的乐曲并非是简简单单的曲子那么简单,问情所蕴含的力量本就巨大,她神力只需稍稍探入其中,就能将笛音染上神力,于是所有人听着听着,开始意识恍惚,昏昏沉沉,接二连三地沉入睡梦之中。
便造就了名扬三界的“万仙同梦”之事。
而宴星稚也不知道问情的力量如此强悍,她自己吹完,也一头栽在柔软的云朵上,握着短笛,呼呼大睡,沉入了她自己神力编织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万仙同梦
“仙族又往咱们神族学府塞人了; 这一年年的,神族都收不了几个,全是仙族那边送来的……”
一声叹息在牧风眠的耳边响起; 他倏尔抬眸,就看见神界学府的师长松昕站在边上,一脸苦恼。
他与这个师长的个关系向来不错,有时候在路上碰到了; 她还会将牧风眠拦下; 聊上两句。
牧风眠看着她的神色; 顺口问道:“师长; 是何事如此苦恼?”
“还是咱们这次神界学府招新一事; 都闹好几日了; 仙族那边一直往这里塞人,名额又有限,好几次招进来的人都是仙族居多……”松昕道:“此事有些为难。”
他听到这; 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这一幕他是经历过的。
两年前神族学府招新,松昕在路上偶然遇见他; 说了此事之后; 牧风眠也觉得仙族此行为颇为烦人,于是将此事应下; 转头去与牧潭说了; 筛下了一批兽类仙族。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仙族不也有学府吗?为何非要往神族挤?且那些兽类本质难琢; 教得再多也没用,想要学法倒不如先学学如何为人,免得脏了神族区。”
这是他的原话; 当初的他对兽族抱有的偏见太大; 又在气头上; 说出这话也不稀奇。
但此时此刻,他面对着松昕,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句话了。
他更意识到,他似乎陷入了一场幻境之中。
牧风眠朝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周围的景象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就连他有些异样的行为,松昕也直接给出了反应。
她看着牧风眠,疑惑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是个很厉害的幻境。
牧风眠想起他方才是在万仙盛会上喝酒,然后宴星稚出现吹了一曲,紧接着他就到了这地方。
这幻境,难不成是宴星稚造的?
问情这神器,神秘又强大,古籍上的记载更是少之又少,但牧风眠记得,问情其中一个形态便是笛,吹出的曲子能够蛊惑人心,让人陷入一场大梦之中。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并不是噩梦。
牧风眠也是头一回体验这神物创造出来的奇幻梦境,觉得很是新奇,暂时没有打破的念头。
他想知道,这场被宴星稚造出来的梦境,究竟是什么模样。
于是牧风眠对松昕说了与当初完全相反的话:“松师长,你就莫要在意此事了,仙族送来的人若真没有天赋,也会在考核之中被筛下送回,任何一个浑水摸鱼的人都不会留下来。”
松昕点了点头,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与松昕告别离开,牧风眠又去了平时经常去的地方,遇见了虞思蘅等人。
所有人的说话和行为方式与现实中完全无异,只有那些已经存在他记忆中的话和事情会时刻提醒他身在梦境之中。
接下来的几日都很平常,直到神界学府开课那日,宴星稚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被师长领着从门外走进授课大殿时,牧风眠才意识到一件事。
当初因为他说的那番话和去找牧潭筛下的一批兽族里,恰好就有宴星稚。
这次他没有阻止,所以宴星稚提前两年出现在了神族学府,站到他面前来。
且两人没有在神族区渡口打架,也没有在学府大门打架,更没有在神猎会上打架,便理所当然地分到了同一个授课大殿之中。
她的墨发结成小辫子,戴着细闪的小银冠,垂下来的墨发隐隐遮住了白嫩的耳朵和金色耳饰,扮相看起来极为乖巧。
牧风眠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似乎连师长介绍她的话都没听清楚,却见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一转,就与他对上目光。
宴星稚的脸上有笑容。
她是感情很直接的人,开心就笑,生气就皱眉,一眼就能从表情上看到内心。
好像能来神界学府这件事,让她挺开心的。
宴星稚在众人的注视下抬步走到了位置上坐下,与牧风眠位置平行,但中间隔了两大步的距离。
她一坐下来,手肘就撑在桌上,将下巴支上去,长长的墨发便垂在桌上,衣裙上,披着一半日光。
牧风眠很好奇。
宴星稚所造的梦境里的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呢?
但是鉴于第一次见面两人就打得不可开交,牧风眠并没有鲁莽开口,将头转回去默默听课。
但心里藏着事,总忍不住分心,听着听着,牧风眠的头就不由自主地一撇,将目光落在宴星稚的身上,谁知道这无意间的一瞧,却正好与宴星稚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宴星稚原本撑着下巴的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左手,半个身子面朝着他,那双黑眸不知道藏了什么情绪在其中,亮盈盈的,被斜面的光一照,便浮上一层浅色,极为漂亮。
牧风眠愣了一下,就见她将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他没忍住,压着声音,三个字脱口而出:“宴星稚。”
宴星稚的眸子立刻又转回来,歪着头,“你叫我?”
牧风眠的话顺着就问出来,“你是从仙族区来的?”
宴星稚点了点头。
“那你对神族区肯定不太熟悉,等会儿放了课,你可以跟着我,想去什么地方,我带你去。”牧风眠想了想,又道:“朗月街有卖凡间的吃食,种类很多,那里你肯定喜欢。”
牧风眠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朗月街,直接的有几次回牧氏的时候,听下人提起过,宴星稚喜欢凡界的吃食,尤其是烤肉一类的,非常着迷,每天都要吃。
宴星稚果然应道:“好哇。”
她面上带着笑,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一点攻击力都没有。
让牧风眠有些出神。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宴星稚对着他总是充满戾气,从没有过什么好脸色,却没想到在这梦境之中,两人相遇之初无意间发生了改变,竟然让宴星稚的态度如此判若两人。
她的眉眼间没有抵触,只剩下星碎的笑意,浑身上下都是蓬勃的朝气,让牧风眠心头涌起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这翻天覆地的态度变化,还是因为眼前被灿灿金光笼罩的宴星稚太过亮眼。
“其实……”正发怔时,宴星稚将身子往前一倾,忽而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显得有几分神秘兮兮道:“我是从苍山来的。”
牧风眠听后一愣,觉得有些好笑。
这三界还有谁不知道宴星稚诞生于苍山?
强调这个干什么?
他就道:“我知道。”
宴星稚的眼睛在这一刹那似乎亮了,“你去过苍山?”
牧风眠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却还是如实回答:“没有,不过听说过,在仙界与妖界的交界地带,也是你的出生地。”
宴星稚眼里的光隐去了,她看了看牧风眠的赤红长发,又看了看他的蓝眼眸,说道:“你说的对。”
说完,她就又半趴在桌子上,呈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像是蔫了气儿的小猫。
牧风眠也没再说话,他看着宴星稚的侧脸,忽然很想知道方才她看他的头发和眼睛时,在想什么。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宴星稚,如此乖顺,友善,发着呆的时候又如此可爱,简直是把“讨喜”两个字从头到脚写满。
这就是她自己在梦中捏造的自己吗?
竟也能收起利爪,与他这个水火不容的宿敌和平相处。
或许,当初没在神界渡口打那一架,他和宴星稚的关系会不会也是如这场梦境里的一样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不过牧风眠知道答案。
当然是不会的,因为父母的原因,他当初对兽族的偏见太大,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宴星稚这样说话,只是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对兽族的憎恶和歧视,在无形之中消弭殆尽。
他低头,抿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一时半会儿不想出这个梦境,他想与这个被捏造出来的宴星稚多相处几日。
宴星稚与牧风眠说完话之后,精神有些萎靡,她将双手叠在一起,下巴垫上去,目光发直出神。
这是她的梦境,是她用问情和神力编织出来的世界。
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内心而生成的。
所以原本两年前就会被莫名其妙筛下来的宴星稚会提前出现在这里,与牧风眠相遇。
在她的梦境里,牧风眠不憎恨兽族,也没说出当初那番“兽族本性难驯,不能为同类”之类的话。
没有厌恶,没有针锋相对,他们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带着笑意的交流。
这是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当初她攥着那一缕赤红的长发,站在风里向苍山的万千生灵告别,不远万里去往仙族区,努力学习人族说话起卧,行为习性。又进入仙盟在一次次的历练中不断强大自己,通过神族区的考核获得前往神族学府的名额,就是为了站在他面前,问他为何当初答应过会回苍山看她,却又为何失约。
只是在现实之中,她费劲力气通过考核获得的名额被筛下,又听说了牧风眠那番憎恶兽族的发言,那些想问的话就被她包裹在层层敌意之下,再也没有机会问出。
然而在梦境里,牧风眠那双蓝眼睛充满笑意,对着她软声细语地说话时,这些话竟也没能再问出口。
因为牧风眠他说没有去过苍山。
他好像,不记得那些事了呀。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人间境
来神界学府的第一天; 宴星稚整个的心思都不在授课上,一会儿想起了以前在苍山的日子,一会儿又好奇牧风眠所说的朗月街是什么地方。
当初她来神族区之后; 十天半个月的猫在没有人的角落里,没有人能够打扰她,她也不愿去学府的大殿中学习。
但活动范围也不大,她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 然后用吃惊的神色在她身上打量; 仿佛再说:这就是那个与牧风眠大打出手的宴星稚。
她知道神族区有些城街极为热闹; 但从未去过。
牧风眠对这里相当熟悉; 他说要带宴星稚去; 肯定会带她去玩很多好玩的的地方。
她隐隐有些兴奋。
放课的钟声终于敲响; 宴星稚早就等不及了,但她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转头去看牧风眠。
此时窗外传来一声叫喊; “阿眠!”
宴星稚抬眸看去,见是总是站在牧风眠身边的那个胆小鬼。
他胆子很小; 总是不敢跟宴星稚对视。
虞思蘅这会儿见了宴星稚; 满眼的好奇,倒是一点没有害怕的神色; 看了她几眼; 就又对牧风眠道:“咱们不是说好今晚去找镜哥嘛; 你能不能动作快点?”
宴星稚听到这话,眼睛直直地盯着牧风眠,心道这是我的梦境; 自然以我的意愿为主; 狗风眠今晚必须要跟我去朗月街!
牧风眠并不是喜欢毁约的人; 尤其是在这种与虞思蘅和师镜先约定好的情况下,自然更没有道理毁约。
但这是在梦境中,牧风眠便有几分随心所欲,说道:“你去找师镜,我要去朗月街。”
虞思蘅问:“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喝酒的嘛!”
牧风眠摆摆手,“下次。”
打发走了虞思蘅,他转头看向宴星稚,说道:“走吧。”
宴星稚仿佛等他这一句话等了很久,立即就站了起来,欢欢喜喜道:“走走走,朗月街是个什么地方啊?离这里远不远,需要坐兽车吗?不过我看神族区的兽车好像很少,其实我会捏云飞行,不坐车也行的。”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跟倒豆子似的说出了一大串,牧风眠跟在后面觉得好笑,他从没见过宴星稚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
褪去凶戾的外壳,她竟然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朗月街也叫人间境,是仿造人间建造的城街。离这里不算远,坐兽车肯定是更快,但是我出行不喜欢兽车,若是你捏云能带上我的话,倒是方便很多。”牧风眠将她的问题一一回答,笑了笑又说道:“不过我们就是走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宴星稚回头望他,“你会捏云飞行吗?”
牧风眠脚步顿了顿,低下眼眸瞧她,撒谎,“不会。”
那宴星稚必然要给他显摆一手,说道:“那今日让你体验一下。”
两人从殿中出来,外面的天穹正晃着夕阳,云层很厚重,一层层叠在头顶,压得很低,像是触手可及。
宴星稚便抬手,十分熟练地从上头扯了一片云下来,眨眼间那一小片云就迅速变大,凝上金光,变成了软绵绵的坐骑。
她跳上去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牧风眠也上来。
正是学府放课的时间,周围很多人在看,宴星稚的动作和神态却相当自然,仿佛两人是认识很久的好朋友,理所应当要坐在云上去玩。
牧风眠也跟着坐上去,这片云便一下腾空而起,飞到高空,穿过云层。
晚霞将天空染上绚丽的红色,宛若牧风眠飘扬的长发,映照在两人的衣袍上,像置身在红色的浪潮中。
牧风眠转头,看见宴星稚在和煦的风中微微眯上眼眸,风将她耳边的发撩起,露出白嫩精致的耳朵,和坠在耳垂上的尖利小牙以及垂至肩膀的金黄流苏。
他突发奇想,“你耳朵上挂的,是什么牙?”
宴星稚扭头道:“我的牙。”
“你的?”他仔细一看,还真像是虎牙。
宴星稚点头:“我换牙的时候掉的,就留下来了。”
说着她张开嘴,原本洁白平整的一排上牙忽而从两侧长出尖利的虎牙来,眼眸也染上金色。
像是展示给牧风眠看的,很快就收了回去。
他忽而感觉宴星稚这个动作极为可爱,有种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好好看看她那一对虎牙的冲动。
他轻咳了一声,压下心中的念头,想到方才她幻出神体的时候竟然没有铃响,于是低头顺着她的手腕看去,果然那原本带着束神铃的地方空空如也。
也是,宴星稚应该是极讨厌那东西的,束神铃对她来说就是枷锁。
在这梦境中,她自然要消除一切她讨厌的东西。
宴星稚看着他总是愣神,不由觉得奇怪。
心说难不成是她对问情使用得不够熟练吗?为何梦境中的牧风眠看起来呆呆的,与他本人不大一样呢?
“你指路呀,”宴星稚没忍住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