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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穿成农家子靠植物系统飞升首辅-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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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川确实打算陪顾璋去,想着若遇到事,还能护一下毕竟他在家里也总帮忙干活,总比年岁小,有养得仔细的璋弟要反应快。
  但此刻,他看着顾璋的小脸,只觉得额头都暴起黑线。
  他眉头都皱成川字,沉着脸,难得口不对心:“我是去看看那些百姓。”
  顾璋看着身边三人,有些忍不住笑起来。
  他在末世时也有这样一名友人,他从来都不赞同友人为了快速提高异能等级,专门去猎杀危险的高级丧尸,可当那硬脾气的倔牛要出发的时候,他还是会备好干粮,若需要他帮忙,也从不推辞。
  那一心为报仇要提高异能等级的倔牛,每当遇到植物系的晶核,旁人出再高的价也不卖,只留给他一人。
  顾璋遥遥地望向远方天空,不知那倔牛是不是也重新投胎,在一个没有丧尸的世界过舒坦日子?有没有和他一样交到新的朋友。
  他们边走边说,已经快要接近学院大门口。
  这里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低声议论,显然是他们夫子并没有交代那么久,所以提早出来,有了这个看热闹的时间。
  见到顾璋来了,议论的声音陡然大了一截。
  “顾璋来了!”
  “来了来了,他竟然真的来了,还真不怕麻烦。”
  “快看,就走在中间的那个就是,这次认识了吧?”
  “我觉得真倒霉,明明是好事,天大的功劳,愣是被这群人给弄了点污点,我要是顾璋,我肯定气死了。”
  声音控制不住变大了点,甚至都落入那些百姓耳朵里,仿佛往筋疲力尽的骆驼上压了最后一根稻草。
  原本只是狼狈地跪在地上的难民们,红肿的眼眶里一下就噙满了眼泪,绷着最后信念强撑的身子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毕竟春日的石阶冰冷又坚硬,别说跪久了,就连一会儿都觉得刺骨难忍。
  顾璋亲眼见到这群难民,形容枯槁,风尘仆仆,脸上全是乌黑,也下意识停在原地。
  他脑子里浮现出许多相似的、绝望的面孔,血腥灰暗的记忆在脑子里翻涌,充斥着死亡和悲戚。
  让他有种回到末世的错觉,喉间都隐隐感觉到血腥气。
  他紧皱眉心,压住声线,淡淡道:“我就是顾璋。”
  “原来他就是顾璋啊。”
  “看起来还怪严肃的,不是说他平日里总笑,人也好相处吗?”
  “肯定是生气了呗,这群专门挑出来的老弱妇人,跪在这里,不就是逼他吗?”
  原本就六神无主的百姓,听到四周不知哪个方向传来的议论,顿时慌乱无措起来,一个个都着急哭得解释道:
  “不是这样的!”干瘦的妇女连忙摆手摇头,眼泪都飞溅出来。
  她旁边一十二三岁的瘦小男孩也忙道:“是因为村里男人都要留下来干田里的活,只有我们能抽出身来。”
  “我们实在是没法子了。”
  顾璋觉得头都疼起来了,看热闹就看热闹,嘴巴还不闭好,捣什么乱?
  “俺们跪在这里是为了显得心诚,跟拜佛、拜菩萨都一样啊,没有别的意思,您可千万别生气!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老人家慌乱中,都要给顾璋磕头了。
  这老人家看起来,比他爷奶年纪都大,苍老得头发都全白了。
  顾璋连忙上前几步,弓箭步半蹲将他胳膊拉住提起来,缓声道:“受不起,快些起来。”
  “哭哭啼啼也没用,你们找个能主事的出来。”
  顾璋说完起身,刚刚缓和眉眼都冷起来,扫过周围围观的人,仿佛淬着像是剑一样锐利的寒光。
  对上他漆黑双眸的人,声音都戛然而止,有些心悸得不敢再张嘴,觉得仿佛被什么凶狠的野兽盯上,脖颈都发凉。
  余庆年和金瑎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如难民般的百姓,有的瘦得好像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被震得说不出话来,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可以这么瘦,好像风一来就能把人给吹走。
  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周围村落的人,也有农村来的学子,好像都不这样?
  “黎川。”余庆年下意识喊了一声,想问问。
  侧头一看,身边的人已经没了人影,已经跑到百姓中,撩起袍角半蹲在地,表情一贯的严肃,不知在干什么。
  黎川听到这声呼喊,回头瞧了一眼,对上余庆年不可置信的神情,下意识想到了他做的锦绣文章。
  那样辞藻华丽,笔歌墨舞的文章,字字句句都烂若披锦。
  他还是更喜欢璋弟海立云垂、又鞭辟入里的文章,黎川收回视线,敛眉安抚眼前这些村民的情绪。
  一群人总算是冷静下来,推出了几个能做主的。
  “老朽乃长阳村族老,方桉。”
  “我是西山村村长的大儿子。”
  ……
  就在顾璋和他们对谈时,燕老也从家里赶来,他今日早上没课,就没到学院里来,几乎是前后脚,宁都知府、萧学政都赶来了。
  带来的,还有下面县城知县送上来的公函。
  看到官府的公文,竟然到得比人迟的时候。
  顾璋:“……”
  他刚刚听到,这群人觉得天寒地冻的,官府本就慢,送信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也许等信到就迟了,干脆自己前来府城,毕竟谁也没有他们自己对地里的收成尽心。
  他本来还觉得有些想多了,他们两条腿走路,怎么可能比官府骑马送的信件快?
  这会儿确实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知府对上顾璋的眼神,尴尬地轻咳两声,赶紧说正事:“按照当地知县所查,顾相公给出的法子已颇有成效,冬日里,稍有经验的老农都能看出收成定然大增,他们几个村通婚也多,很容易要来了法子,研究一番,就自己干起来了,结果……”
  增产很难,可能百姓辛苦耕作几个月,也才提升一点,但减产是很容易的,几天就见了效果。
  和顾璋刚刚听到的版本,也算基本一致。
  顾璋揉了揉太阳穴。
  小麦生长的不同时期、不同的温度,能用同一套法子吗?
  但看着这群辛勤劳作晒得黝黑、手上都是厚茧和裂口,许多老了甚至腰都直不起来的百姓,连一句“蠢”都骂不出口。
  这些村里,肯定没有一个顾方正这样的村长,族中也没有读过书,睿智的老人。
  不,读过书可能也不行,顾璋想起这时代读的书,还有那些学子奉为圭臬的《农之纪要》觉得脑子都发麻。
  这个时代种田多还是靠口口相传、一代代手把手教的、或者小范围流传的经验。
  他耐着性子,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干的,具体说说。”
  见他这么问,一双双日夜难眠的红肿眼睛,都突然亮起来,眼巴巴地地看过来,里面都是期盼。
  察觉到他可能有办法,一个个连忙道:
  “我们就是按照隔壁村教的,一模一样的做的!”
  “绝对没有嫌麻烦,村里都是不怕苦也不怕累的汉子,每一样都是按照打听来的法子做的,先是……”
  “我家还补了点上好的鸡粪猪粪,真的精心伺候着,没半点偷懒。”
  ……
  也许是在发现苗头不对的时候,去找给他们法子的村子时,被质疑过“我们用得好好的,肯定是你偷懒了吧?”
  “骗你们有什么好处?指不定是你们哪里嫌麻烦省了步骤。”
  句句都下意识带上自证,绝对没偷懒和省力。
  越听顾璋脸越黑。
  越卖力反而杀伤力越大。
  就单从气温这一点来讲,冬日里的雪之所以肥田,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雪可以吸附空气中的游离气体,产生一些化学反应,生成氮化物,对田地来说属于很好的肥料。
  而且一升雪里,大约能有七毫克氮化物。但这些原本上好的肥料,遇到了其它元素呢?
  他要求的特质草木灰里,为了补充宁都土壤缺少的微量元素,规定了几种树枝、落叶,但是按照比例也不多,剩下的植物就让村民就近选择,选那些当地的,平时会用的。
  天知道他们会选什么,不稳定的情况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反应?
  这还只是其中一点,更别说还有许多其他方面。
  顾璋自诩上辈子几十年跟植物深入打交道的经验,甚至和不少能开口聊天的植物成为朋友,现在也不敢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难民都越说越委屈了,眼泪刷刷地流。
  “分明都是一样的法子,眼瞅着他们的苗越长越高,我们怎么就蔫了呢?”
  “我们也不求长那么好,产量能稍微多点就行,可偏偏一日日眼瞧着就不行了,跟隔壁村完全不一样。”
  能一样才怪了。
  “行了,”顾无奈道,“带了麦穗或者土吗?给我看看。”
  ***
  秋娘和王氏收拾着铺子,重新开业。
  婆媳俩说笑着洗洗刷刷,诱人的香气又重新飘荡在晴空巷上空。
  门外的食客闻着久违的香气,都觉得好像活过来了。
  “快歇了一个月了吧?可馋死我了。”
  “冷下来之后,我买了一块烤得焦脆的五花放到锅子里煮,你是不知道,那味道,嘶——”那食客抽了一口往外流的涎水,“刚泡进去,还带着点酥脆的口感,等最后吸饱了汤汁,又是别样的滋味。”
  焦老爷子显然也试过,不住点头:“我最爱羊肉的,煮到最后,连汤汁都别有一番滋味。”
  没这样吃过的食客都浮想联翩起来:“跟油条泡进糊汤粉里差不多?”
  “虽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口感和滋味还是大不一样,你今日买回去试试就知道了,这个天也还能吃锅子。”
  聊天的食客越聊越饿,都忍不住朝着铺子里问:“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秋娘走到铺子口来:“快了快了。”
  见秋娘出来,食客们纷纷抓紧时间抱怨。
  “这一条街的铺子,就没一个比你们休息的时间长,是不是可以加几炉,把休息的一个月补回来?”
  “是啊,本以为就关几天的,结果足足关了大半个月,这一口可想死我了。”
  秋娘笑道:“这不是家不在府城,距离远吗?多体谅,这样明日我多准备一些,每人都能再多买一个小竹筒。”
  “那可太好了!”
  焦老爷子也喜道:“刚好可以配着吃一碗阳春面。”
  听说秋娘要多卖,隔壁阳春面的东家最高兴了,现在天气冷,除了锅子,还有什么比杂嚼配上他家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吃着舒服?
  他热情吆喝道:“买了可以来我家试试杂嚼配阳春面,刀鞘面,拉面,味道保管一绝!”
  食客们顿时笑起来,说:“还挺会拉生意。”
  秋娘和王氏也高兴。
  他们家都商量好了,新的一年多攒些钱,在府城买些宅院,日后不论是自己住,还是交托给牙行租出去都挺好。
  正高兴呢,铺子外传来一道声音,是个秋娘眼熟的食客,他喊道:“老板娘,你家小秀才公被好些像是逃难的百姓堵在学院门口了。”
  秋娘和王氏顿时脸色一变。
  “你可看清楚了?是我家小石头?”秋娘急问道。
  “我路过的时候,远远看到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那个人肯定是你家小秀才公,每次休沐都来,我不会认错的。”这是那个被找了钱都供起来的食客。
  秋娘连忙脱了围裙就往外走,顺手就抄起案板上剁肉的刀。
  她头也不回:“娘,你去隔壁借把刀,把卖出去的肉分了。”
  提着刀的秋娘,气势汹汹地走出来,吓得人群都分开,穿过食客,径直朝着问心学院的方向去了。
  等到了。
  围观学子们顿时明白为什么刚刚觉得脖子凉了,有如此彪悍的娘,敢直接提着刀上山来,顾璋恐怕更凶、更厉害!
  那种后背都湿透的感觉,这会儿才完全消散。
  等了解了事情原委,秋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收起刀。
  他们已经到了山后的小竹楼。
  那些百姓也被院子和知府安顿在一间空屋子,给倒了点热水,从食堂取了些饭食。
  秋娘问顾璋道:“小石头你有法子吗?”
  顾璋摇头:“我也不确定。”毕竟他连一根完整的麦穗都没见着。
  秋娘想起早年间饥荒时的苦,饿死的、卖儿卖女的、吃土吃树皮的,活活饿死不愿拖累儿孙的老人,有些难受道:“要是能帮,咱就帮一把。”
  燕老也问道:“小石头你怎么想?”
  顾璋在地图上确定了三个村的位置,估摸了一下行程道:“我去看看好了。”
  他算着:“应当能在升组考试前赶回来。”
  黎川递过来一本详实的笔记:“这个是我做的笔记,你路上可以温习,等回来再看这段时间的。”
  黎川的笔记,顾璋见过,详略得当,笔迹工整,基本能将夫子讲的都涵盖进去,想也知道是花了大心思做的。
  好像听说准备成册,成书,在出发去考举人之前卖掉,作为后续赶考的路费。
  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
  顾璋笑道:“不怕我给你弄丢了?”
  黎川抿唇,还是有点不习惯顾璋的调侃,认真道:“你不会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丢了也不怪你,我再补一份就是了。”
  太严肃了,顾璋都没法接着皮下去。
  他接过,然后道:“多谢黎川兄了。”
  谢过黎川的心意后,他对知府道:“还望知府再向府下各县下令,严禁再有这样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我已构思好了,回去就拟写,今日发向各县。”知府道,“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对长阳、西山等村的处罚。”
  他怕顾璋不懂,还特意解释:“若不杀鸡儆猴,还让他们三个村增产了,恐怕后面效仿的风气根本抑制不住。”
  顾璋道:“这个当然由大人您定夺。”
  “你不反对就好。”知府还以为他会和有些少年单纯的学子一样,就看着他们可怜就不舍得,“那你给我透个底,若去了有法子,他们村有可能增产吗?我好斟酌处罚通告的力度。”
  “不太清楚他们田里现在的情况,最差的可能就是救不回来了彻底减产,最好的可能是并不严重,还能救回来,和其它村子一样亩产两石左右。”顾璋答。
  知府:“……”
  跨度这么大?杀鸡儆猴他都不知用什么规格的刀。
  顾璋才不管,反正都当从四品知府的人了,不可能这个都写不出来,他笑道:“那就麻烦知府尽快下令了。”
  ***
  顾璋这次走得快,拖得越久越难处理。
  当日就准备好了离开的马车和人马。
  王氏给他收拾包袱,都还在念叨:“要不让你娘也跟你去照顾你?”
  “我都这么大了,哪里需要娘来照顾我了?官府会派人保护我的。”
  王氏还是有些担心:“那些男人哪里懂照顾人?粗枝大叶的。上次你爹你爷回来,晒黑了、手都有些冻肿了,他们皮糙肉厚也就算了,你可不行。”
  这份挂念和担忧,直到顾璋拎着小包袱上了马车,都还没断。
  也许是突然有些伤感,王氏看着孙儿也要走,眼眶都湿润起来。
  顾璋从马车窗户探出头来道别,就看到这一幕。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关切地问道:“奶,你怎么了?”
  顾璋这个年纪,正是蹿个头的年岁。
  过了年,他已经比王氏稍高些了,有些长开了,长壮了,肩膀都变得比原来宽一些,从看起来就像是童子的模样,变得有了点茁壮的少年气。
  顾璋双手轻轻抱住王氏:“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氏抹了抹眼泪:“奶没事,就是觉得小石头出息了,长本事了,骄傲得很。”
  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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