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三部曲之一邂逅-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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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就算他们很欢迎新生入社,也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作风。想入社,就得习惯和他们相处的模式:大多时候互不干涉。很多平高的学生都说陶艺美术社里头尽是怪人,这点他们从来不打算反驳。
怪,可是他们只做自己,从来不为别人而活。
能做自己的人才能幸福,两权相害取其轻,他们宁愿让人说怪,也不想活得太辛苦。是不是怪人又如何?在不妨碍别人的前提之下,自己的人生观自己决定,活得快乐幸福就好。人生嘛,好不容易走一遭,总要有与众不同的风格,何必因为别人而局限自己的生活方式。
“什么出入?”江未礼露出不解的表情,他从来没对陶艺美术社有过任何想像。或许这个社团让人感觉怪了些,但绝不会影响他是否加入的意愿。
“没问题了。”眸光闪了闪,宋嘉延突然对他一笑。
在江未礼想回话之前,陶艺美术社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走入的人约莫三十岁左右,一张帅气有个性的脸庞,可能是皮肤保养得相当不错,乍看只有二十出头,举止有种斯文的贵气,连走路给人的感觉都十分优雅,隐含着相当的自信。
这种类型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绝对的发光体。江未礼在心底暗自评量。
除了江未礼和宋嘉延以外,社团里的安雅德也注意到有人走进来,他停下画笔,望着那人不冷不热地轻讽:“大忙人,难得你会记得来社团看看。”
消失半个多月,他还以为这家伙死在地球哪个角落里了。
“安同学,这是你和老师说话的态度?”苗乙钧走近他们,不甚在意地回着头。
因为没有其他老师愿意,所以他受托兼任陶艺美术社的社团顾问。事实上,这几个学生不惹麻烦、不引人注目,不需要他费心便能自立自强,让他这个社团顾问相当轻松。本来他还以为没有老师愿意担任顾问是因为他们很难搞的缘故。
光看表面,大家很容易以为他们很难相处。
然而,真正相处以后,他发现他们都是富有天分而且很特别的学生。
所以,他这个等于挂名的社团顾问一担任便是三个学期,让其他老师颇为失望……呃,意外吧。呵,偶尔来社团里晃晃,可是他放松身心的方式呢。
“保健老师感觉上跟个护士没两样耶。”拿条毛巾擦了擦沾满陶土的手,李初瞳没有恶意地轻笑。因为苗乙钧没有老师的架子,他们早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嘿,好歹我有上护理课吧!”苗乙钧笑笑地反驳。
“一个大男人上护理课你不觉得丢脸吗?”听他讲解某些生理章节时,班上的女生脸都红了。安雅德笑着嘲弄他。
“安同学,你有这样的性别歧视就不对了啊!医学研究不分男女,我认真上课、认真讲解,教的都是学生需要的知识,为什么要觉得丢脸?”眉一挑,苗乙钧迅速欺近安雅德,故意和他四目近距离相对。他的动作敏捷得像豹一样,吓了安雅德一跳。
“苗桑,别欺负雅德了。”收起画笔,范亦南懒洋洋地加入了谈话。
“范同学,是谁先挑衅、谁先欺负谁你没搞清楚吧?”搞得安雅德脸上泛出不自在的红晕,苗乙钧才老神在在地转过头,好整以暇望向与宋嘉延同班的副社长范亦南。还是那副轻松自然,自成一格的优雅调调。
这个社团里最难搞的人,不是那两个个性十足的女同学,也不是喜怒表现明显的安雅德,而是脾气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宋嘉延,以及常跟在宋嘉延身边、对外人冷淡的范亦南。要比较的话,不爱管闲事的宋嘉延还算好相处,看事情总有不同角度的范亦南又难搞些。
他总觉得范亦南早熟得不像高中生。
“很清楚,那又怎样?”范亦南抬起眼,直直望着苗乙钧。
被他似乎看透某些事的眼神一望,苗乙钧二话不说转移目标,走近没看过的江未礼道!“咦?我没看过他,终于有没被你们吓跑的新生入社啦?”
还是少和范亦南打交道,这样他才会继续觉得这个社团有趣。
“是呀,从今天开始,请苗桑多照顾一个人吧。”宋嘉延搭上江未礼的肩。不管他打算说什么,他都是不急不缓对老师笑着,抢在他开口之前开口。
江未礼想反驳,终究因为肩头上不动声色施下的压力而放弃。
心跳又加快了,他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反驳。
???
“你真的入社啦?”
先行回家,在江未礼房间躺在他床上听音乐等他回来的邵彤,看到好友回来便拿下耳朵上的耳机。听完结果之后他显得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江未礼亲自去过那个社团以后,就会相信他打听的情报没有夸大,而放弃加入他们跟他去射箭社报到,没想到他还是入社了。
“这种无聊的事骗你干嘛?”江未礼走到音响前将喇叭打开,让音乐从音箱里放出来,悠扬奔放的音乐立即流泻一室。“又是马修连恩,都听几遍了你还不腻?”
最近邵彤好像都播放这张CD。
“好的音乐情得一再品味,这你都不懂啊?”邵彤啧啧有声,摇了摇头,拿他没辙似地教育着,“阿豆仔都懂得欣赏我们的音乐,你好歹也学着帮别人捧捧场。”
“连听整个月,你也品味太久了吧。”江未礼坐到他身边,忍不住槌了一下他的肩膀。
一个月,市面上新推出的CD都上百张了。
邵彤耸耸肩,问道:“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叹了口气,江未礼索性躺到他的腿上去,试着放松原本紧绷的心情。
要是邵彤想洗他的脑,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如同人相处久了会产生感情,再不入耳的音乐,听久了也会慢慢习惯,慢慢觉得比较顺耳,只是这张CD粗犷原始的声音,不像高中生会喜欢的音乐就是了。
察觉他的疲惫,邵彤不由得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每当江未礼有烦恼的时候,和他独处时都会特别像个小孩了。
伤脑筋的家伙!就是因为在外人面前总是死要面子地耍倔强,累积的压力才会那么庞大吧。
“彤……”
“说吧,又没有外人在。”邵彤鼓励他。
“我觉得……”就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邵彤,他也有说出不口的话。
躺在邵彤的腿上,江未礼实在很想知道同样是男生,他和邵彤这样的接触都没事,为什么随便被宋嘉延碰一下,心脏都会抗议得狂跳。难不成他的体质会本能排斥着宋嘉延?光想都觉得荒谬的事,要他如何拿出来讨论。
“我在听。”俯视着腿上的人,邵彤耐着性子等他吐出话来。
他再不干脆一点,他就要敲醒他的脑袋了。
“你帮我去退社,好不好?”不拿出来讨论,江未礼想到折衷的做法。
“退社?你不是今天刚入社吗?”愣了一下,邵彤露出狐疑的脸色,全然不能理解他不合逻辑的请求,好奇地问道,“既然不想入社,你干嘛加入?”
新生参观社团,可没有强制必须入社的要求。
“社团里只有三年级学长,没有半个新生入社,我想我还是不要加入比较好。”避开邵彤审视的目光,江未礼直瞪着天花板,试图挤出像样的理由。
他不想欺骗邵彤,可是真正的理由实在让他无法启齿。
啧,每次说谎就不敢看他的眼睛,从小到大一点长进也没有。往后一躺,邵彤无情地把话说在前头:“要退社自己去退,我才不跟你膛这浑水。”既然不肯说实话,就是不相信他了,他干嘛要帮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忙。
全是三年级的学长,他没好处可不想去招惹。
???
该死,又快迟到了!
开学一个星期,已经被老师警告过三次,江未礼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睡神附身了。老妈明明叫他起床过,他却老是不知不觉睡回床上去。其他没迟到的日子,是邵彤来过夜的那几天,他起床以后顺便把他拖下床,否则他迟到的记录铁定更辉煌。
邵彤已开始考虑要不要来接他上学,就知道情况多严重。
虽然是青梅竹马的同学,他们却没有一起上学的习惯哪。
努力骑着脚踏车往前迈进,江未礼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挥汗如雨、赶得要命的滋味,好像把人生全赌在这辆脚踏车的速度上,慢了一点人生就会被毁掉似的。优优闲闲、凭感觉过日子多美好,真搞不懂活生生的人干嘛要活得像被赶上架的鸭子那样辛苦。
Shit:发明时钟的人真是个混蛋!
在江未礼踩着脚踏车诅咒不停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他后头跳上脚踏车,站在后轮两侧双手搭上他的肩头,放肆地喊道:“唷,学弟,载我一程吧。”
多了一个人,脚踏车车轮立即下陷,让江未礼有种雪上加霜的感觉。
听见对方喊他学弟,为了避免得罪学长,他也只好认命。等等,这个学长的声音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耶!难不成……
顾不得是否迟到,江未礼猛然煞车回头。
一回头,那张高傲跋扈的熟悉脸孔立即闯入他的视线内,正以桀骛不驯的神态睨着他问:“我们快迟到了耶,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难不成……
“干嘛,别说你忘了我。”长脚撑在轮子两旁,苗继斌挑眉跛跛地道。
“开学那天难道是……”
同一个人?不会吧!
“喔,你说我那天搭的顺风车啊?”回忆似地眯了眯眼,苗继斌想起了什么似的率性地拍了拍江未礼的背,“托你的福,那天没迟到,谢啦!”
“咳咳!”或许是他用力过重,江未礼不胜负荷,猛咳了两下。
真的是他!说什么托他之福那天没迟到,他可是因此迟到!放学后才会被老师找去训话。在保健室遇到的时候,他不但装作不认识还欺负他,害他没在老师离开之前顺利找到教师职员室,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天在保健室,这家伙一定是认出他了,所以故意要着他玩。
开什么玩笑,他隔天可是被老师训到奥头耶!
“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中用,拍一下也咳成这副德行。”苗继斌不以为然地皱起眉头,用微微轻视的眼神看着江未礼。
江未礼无法反驳,只能用眼神狠狠瞪着他。
谁啊,以为他是拳击沙袋吗?没事槌得那么用力,也不怕槌出人命来!一方面顾忌他是学长,一方面顾忌他会对自己做什么,才让江未礼不敢稍加妄动。
“下来,换位置。”见他不说话,苗继斌又伸出大手拍了他的背。
这次他用的力道倒是小了些。
“呃?”江未礼似乎无法理解他的用意。
“换位置,听不懂国语吗?”苗继斌拍拍江未礼屁股下的椅垫,等着江未礼。
看他一副没吃早餐有气无力的样子,骑脚踏车载人是过于吃力些。
何况,他的块头大这个小家伙太多。
“哦。”这家伙的意思是要载他?当江未礼不自在地跨下脚踏车,苗继斌便从后头直接跨前坐下,接手掌控脚踏车。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在心底咕哝着,却不敢有所埋怨。
唉,迟到时老是碰上他,为什么会这样倒霉?
“还不上来,你不知道我们已经迟到了吗?”见他杵在一旁,苗继斌半命令地调侃。这小子迟钝的个性,玩起来还挺有趣的。
哈,毕业前总算有些新鲜事好玩了。
苗继斌已锁定他为新的玩具。
“哦。”再怎么不情愿,江未礼还是认命地跨上后座。脚踏车是他的,不上车他岂不是得白白把脚踏车送人,上学没了交通工具怎么可以?以这段离学校不算近的距离来说,一般学生都会选择搭公车,邵彤搭就是搭公车上下学,可是他决定省下公车钱。
只有身体状况不良的时候,他才会选择搭公车去学校。
“好,走!”江未礼一上来,苗继斌就朝气十足大喊着往前去。相较于江未礼的无奈,他的精神可是好得不能再好,浑身上下充满着干劲。
嘿,偶尔迟到也不是坏事嘛!
???
午休时间,保健室里。
吃完便当以后,苗乙钧看着有时候会找他一起吃午饭的苗继斌,以有点八卦又不是太八卦的口气闲聊:“有人看到你和一年级的新生一起上学。”
“那又怎么样?是谁放了我鸽子,害我迟到的有没有听说?”谁那么多事,连这种无聊的新闻也要传。大咧咧躺在保健室的床上准备午睡,苗继斌不感兴趣地打着哈欠。
“我叫过你,是你自己要赖床。”苗乙钧耸耸肩。
父母去年再婚,他们这两个没有血缘的兄弟有志一同决定搬出来住,好让老俩口享受新婚甜蜜的幸福——其实是不想整天看到年纪有一把的父母,在他们两个面前卿卿我我。
肉麻当有趣,是他们对父母惟一的评语。
虽然苗继斌未成年,但有苗乙钧同住所以他们的父母并未反对。
“放我鸽子就放我鸽子,你还管我今天和谁一起上学!”虽然不是第一次,也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苗继斌还是不太客气地嘲弄。
“关心弟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不管?”苗乙钧从容地笑着。
似乎想确定他话里有几分真实性,苗继斌突然从床上翻起身看向他。凝视他几秒后,他顿了顿,才用开玩笑般的回吻,懒洋洋地道:“怎么,吃味了?”
“要吃味、该吃味的人也不是我。”苗乙钧摇摇头,眼神里充满暗示性的笑意。“有些人就是容易不安、胡思乱想,你好歹也为人家想想。”
“沈璋彬托你打听的?”眉心一皱,苗继斌的不悦全写在脸上。
肯定是那个多事的家伙跑来跟苗乙钧胡说八道!要问不会自己找他问吗?真不干脆!他不喜欢那种多疑又不敢亲自确定的人,他以乌沈璋彬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那样的人吗?”苗乙钧问出他心底的疑问。
“不是。”苗继斌没来由地肯定。
至少他希望不是。
苗乙钧眸光微闪,轻笑:“是我和他聊天以后,忍不住想鸡婆一下,他并没有托我打听你的事情,他知道你会有什么反应,而且那也不是他的作风。”
沈璋彬是个相当聪明而内敛的人,该做与不该做的事情分得很清楚。
就算被苗继斌甩掉,他也不是个会把事情闹开的人。
“你也太鸡婆了一点。”苗继斌松了口气,忍不住嘲弄他。
“我关心你们嘛。”苗乙钧还是笑。
“真是关心就好了。”苗继斌不信任地撇了撇嘴。看来,是该和沈璋彬把话说清楚,也该是好聚好散的时候了。他不希望对方陷得太深。
一开始他就说过他们的交往止于身体,止于彼此的需要。
04
收起画具,宋嘉延走向窗边正在发愣的人。
从走进社团开始,江未礼就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直盯着地板,一会儿叹气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喃喃自语,不打扰别人却更引人注目。很少在作画中分心的宋嘉延,也因为他古怪的情况分心了好几次,索性用江未礼当模特儿作画,顺便观察他的反应。
江未礼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刚好够让他完成一张人物的炭笔素描。
不知为何,很少画人物的他就是想画江未礼。
有实物可供临摹,画出来的成品果然真实许多。
连他站在江未礼面前,他都丝毫没有发现,宋嘉延不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魅力不足。蹲下身体,他对他叹道:“进这个社团让你觉得那么痛苦吗?一下叹气、一下皱眉,像个忧郁少年一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们欺侮你了。”
江未礼的模样,会让新生更不敢入社。
猛抬起脸,江未礼才发现宋嘉延俊朗的容颜近在咫尺。
怦怦怦……他的心脏又失序地狂跳起来。
瞥见江未礼突然紧张起来的反应,准备离开社团的几个人凑了过来。
“社长,我们可没有欺负他喔。”温理沙首先抢白。
“也没对他多友善。”范亦南就事实补了句,看着宋嘉延和江未礼的眼神似有深意。虽然从来不曾表明心意!只想待在宋嘉延的身边就好,可是……
胸口为什么会痛?
不是下定决心,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