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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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起身,看着这个熟悉的客栈房间,猛地掀开被子,鞋都没穿就推门跑了出去。
“晋郎…晋郎…”
说好的会回来呢。
阮原一边毫无意识地呼唤着,一边在二楼的檐廊上磕磕绊绊,推开一扇又一扇房门,每一下都比上一下更重,却不见人。
果然,那个人,那个吻,那个怀抱,是一场梦罢了。
他觉得自己彻底醒了,流着眼泪转过身的时候,视线却越过栏杆落在竹林边那个拿剑的人身上。
挺拔的身影挥剑如雨,哗啦啦掉下一片竹叶,在竹叶中他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停下动作转过身。
两道目光相触,惊起一片飞鸟,这次没有任何一道退缩。
“晋郎!”
阮原惊呼出声,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抓起裙角,跑下楼梯,而那人也把剑一扔,朝他这边跑过来,两个身影在楼梯尽头汇合,在彼此心里撞出火树银花。
“我这回,可是醒着的…”
阮原的脑袋自动贴上池晋年的胸膛,两只手攥住他的肩膀,
“晋郎,真的回来了。”
“不管你是怎么回来的,是人也好,妖魔鬼怪也罢,”阮原吸着鼻子,轻声细语,“回来就好。”
池晋年轻笑一声,松开这小巧公子,抬手抹掉悬在他眼眶的珍珠,
“胆子大了,说我是妖。”
说完又把那人一搂,
“也罢,如今我不是二皇子,不是晋王,姑且当个妖,取你欢心。”
阮原踮起脚,扬起下巴,嘴唇轻轻贴在池晋年的脸侧,一滴眼泪就着欣喜滑下脸庞,
“那我也不再是晋王妃吗。”
池晋年侧过脸,用嘴唇对上他的唇,
“只要你想,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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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梧月看到小罗带着两个小厮匆匆走过,便拉住她胳膊,嘴角扬起一个笑,
“这么急,到哪儿去。”
小罗挥手让那两个小厮先走,自己在李梧月面前停下,
“王爷吩咐我们备水,说王妃要沐浴。”
李梧月的瞳孔颤动一下,很快又恢复镇定,淡淡说,
“如此。”
“你去拿王爷最钟意的浴草来。”
“王爷和王妃,想来是一起的。”
小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加快步子到药房去了,留下李梧月站在原地,看着远处漆黑一片的竹林,好像一下子看到那天那个男人走出来的身影。
他手上稳稳托着一个人,目光也紧锁在怀里那人脸上,挪不开半分。
一贯心狠手辣的人,原来也有舍不得放开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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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雾气升腾,热水已是在浴池里备好了。
阮原拿着梳子走进来,把外衫脱了搭在屏风上,却听着一个人的脚步声靠近。
他越过屏风探出头去,正对上那双冷静的眼睛。
阮原把搭好的外衫扯下来,下意识地慌张,
“我以为,是我沐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扯过他手上的外衫重新搭在屏风上。
“是你沐浴。”
“我凑个热闹。”
池晋年说着,视线往下移,从他泛着微红的脸颊移到他白皙的脖颈上,一只手抚上他的肩膀,摘掉他松松垮垮的里衫,饱满的妃子笑于是脱了外壳。
阮原羞得红了耳根,充盈着水汽的大眼睛却毫不避讳地瞧着那人,看着他沉下眼眸把自己拦腰抱起,往那宽大的浴池走去。
池晋年把怀里的公子小心放在浴池边,自己伸手进去试了试水温,而后用手掌盛起水一下一下往公子的身上抹,帮他适应。
那公子没说话,任由他的手掌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而后缓缓坐进浴池,睁着水灵的大眼睛望回他,想说什么似的。
“你转过去。”
池晋年拿过旁边的梳子,那公子依言乖巧转身,坐在水里背靠浴池壁。
浴池外的男人一身轻衫,撩起那公子长长的头发梳着,水里的公子闭上眼睛,二人皆是沉默。
水汽围着身体升腾,似乎都有了声音。
“这浴草,好香。”
“李梧月配的。”
阮原眼睛还是闭着,任由这尊贵的王爷给他梳着头,
“李姑娘心灵手巧,国色天香,晋郎为何不接她入府。”
池晋年梳头的动作没停,眼眸还是那样沉着,
“她想学医,父母不允,于是求我带她出去,并没求我接她入府。”
“王府的女人,皆有目的,皆为他人所用,她没有理由进府。”
阮原抿嘴,想到李梧月那张温和的脸,想说的话卡在喉间。
李梧月对王爷有情,连他都知道。
“那王爷呢。”
阮原睁开眼睛,抓住池晋年怔愣的空隙转过身,对上他沉稳的眼眸,
“王爷为何在客栈,为何不回王府。”
“皇帝杀儿子,没人救得了,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这个局,我布了八年。”
池晋年把梳子放在旁边,两只手把小巧公子的长发撩起放在他耳后,
“我父亲是皇帝,母亲是贵妃,一个要我死,一个早知道我要死。”
“所以对我来说,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阮原看进他眼底的沧桑,那些回忆的尘沙好像全都涌了出来,把这里变成一片荒凉的大漠。
“晋郎说过,”阮原两只手握住他宽大的手,“世间还有那么多欢喜,还没到要死的年纪,最重要的,”
他吸吸鼻子,“我在意你的命。”
“所以晋郎,你为何要瞒着我。”
池晋年的视线第一次震颤之后垂下,傲视群雄的狼王在作为猎物的梅花鹿面前低了头。
而后他把自己身上的衣衫脱下,在那小巧公子委屈的视线中跨进浴池,把人儿往怀里一搂,抵在浴池边,又松开。
俯身靠近,双唇轻轻触碰,若即若离,千种柔,万般情,就着升腾的水汽化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在意。”
我以为,你恨我。
说完便看到那小人闭上眼睛,抵在喉间的欲念上升,柔软的嘴唇覆上厮磨,一只手在水下掐住他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摊开接住他后仰的头。
“晋郎,那槐花开了,我…”
“我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那公子闭着的眼角溢出两滴泪,声音轻轻颤抖,一只手插进池晋年的发间揉搓。
池晋年低头,在他的肩头轻咬一口,那公子的手骤然收紧。
“如今你见到了,就别再想走。”
不知过去多久,池晋年将那瘫软的公子抱起走出水池,眼角竟剩了两滴泪,怪,又不怪。
神思静静沉在眼角,而后那公子伸手一抹,心尖覆的那一层灰暗也跟着变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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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挥舞】:“顾琮好能打啊!加油!加油——”
顾琮【停下】:“光顾着喊加油,怎么不来帮我一下。。”
作者君【抹汗】:“那个,其实我刚从黄土里爬出来,你信吗。”
阮原:“不信。”
池晋年【提起阮原】:“别让血溅到夫人身上。”
第22章 颐华
池承期正往皇后的颐华宫去,路过御花园时,却看到前面几个小厮抬着矮矫过来。
在后宫,能坐这矮矫的娘娘,也就皇后和贵妃两个罢了。
池承期停下脚步,抬眼,却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他微微一愣,眉头下意识皱起,那矮矫上坐的娘娘一身妖冶的华服,头上堆砌了好些装饰,闪着金光。
是他没见过的。
那娘娘分明看见他停下脚步,却任由那轿子与他擦肩而过,那张脸看第一眼的时候美得摄人心魄,再看一眼脊背却发凉。
池承期心里升起一股憋闷,被她这大阵仗晃了眼,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刀子一样锋利,红唇却高高扬起。
那陌生的娘娘过去以后,池承期脸一沉,斜眼看着旁边的小太监,
“那是谁。”
“回七皇子,方才过去的是明妃娘娘。”
“明妃?不过是个妃位,就嚣张至此?”池承期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母后让他来,与此人脱不了干系,于是又转身看了那矮矫上的人一眼。
“回七皇子,明妃娘娘近来深得圣心,入宫不过两天,便从良人直接升了妃。”
“明妃娘娘说什么,做什么,如今没人敢多嘴。”
池承期冷哼一声,一只胳膊病怏怏缠在胸前,另一只胳膊猛地一甩,大步流星进了颐华宫。
皇后看见他进来,有些疲惫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儿,你可算来了。”
“你这手,怎么回事?”
她从躺椅上坐起身,肉眼可见消瘦了不少。
“母后,”池承期礼都没行,便直直走过去搀住她,坐在她身边,“儿臣摔了一跤,无大碍,倒是母后的身子,可是不爽利?”
皇后摇摇头,池承期第一次看见她脸上露出这种神情,
“那明妃一来,整个后宫谁不是忧心忡忡,就她一人得意。”
“皇上夜夜留在她宫里,这后宫其他地方,都不去了。”
池承期心里一惊,不免瞪大眼睛,
“怎会如此,父皇对母后深情谁人不知,母后这样憔悴,也不来看看?”
皇后眼底流出一股子悲怆,声音也比以往微弱许多,
“岁月无情,皇上对本宫再深情,总是抵不过被新来的花吸走。”
“我儿,”皇后侧过脸来看着他,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背,“母后最后的依靠,便是你了。”
“池晋年已除,如今你要做的,就是稳住太子之位,千万别叫明妃这个变数钻了空子。”
池承期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追问道,
“这么多年,父皇身边的莺莺燕燕何时少过,可母后在后宫的地位也从未动摇…”
“这次,不一样。”皇后的神色凌厉些许,“明妃此人,不简单。”
“她的出现,总让本宫心神不宁,她…”
池承期打断她,眼中皆是怒色,
“胭脂俗粉罢了!有什么稀奇!”
皇后神经一紧,放在他手背上的手也骤然收紧,
“你见到了?”
“见到了。”池承期又冷哼一声,“嚣张至此,能活几天。”
“不,不…。”皇后的脸突然苍白,像是被恐惧包围,
“杀不掉,这个人…杀不掉。”
“我儿!”她猛地侧过身,两只手紧抓住池承期的肩膀,“你离她越远越好。”
“千万别去招惹她,我们…。”
“我们保住太子之位就好,明白了吗。”
池承期看着她,皱起眉,又气又无奈,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只觉得母后年纪大了,连最平凡的后宫之争也没了精力。
这个明妃,他怎么可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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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北帝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看着面前湖面上几盏明亮的花灯飘飘悠悠。
明妃紧紧贴着他,脑袋放肆地歪在他肩上,眼尾用胭脂描出一条长长的线,脸颊上还贴着晒干的花。
“皇上前天赐妾身那矮矫,今儿给贵妃娘娘收走了。”
“贵妃娘娘说,”明妃一只手抚上北帝的胸膛,撩起一根食指画圈,眼睛上扬瞧着他略显无神的双眼,“妾身位分太低,不配坐矮矫。”
“如此。”北帝低声回应一句,略微思考一阵,兜转的思绪却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牵引着,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招手叫那罗祥过来了。
“传朕旨意,贵妃行事奢靡,不堪重任,贬为妃位。”
“明妃资性敏慧,即日起册封贵妃,赐居鸾鸣宫。”
罗祥跪着应了一声,明妃脸上一个万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笑容,慢悠悠跪下,空气中悠悠一声清澈的,
“臣妾接旨,皇上万岁。”
重新站起身的时候,和罗祥对视一眼,而后自若地收回目光,坐回北帝身边,把手搭在他手上。
皇宫的黑夜那么寂静,何时何地传来谁的哀嚎,都会很快被这黑夜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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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贵妃猛地站起身,宫女还未反应过来,前面的桌子就被她一掀,瓶瓶罐罐碎得到处都是,果子甜品也滚了一地。
“疯了!皇上疯了——!”
“我亲手把年儿送到他身边,亲手…亲手让他杀了年儿…”贵妃眼角滑下两滴泪,抬起的手指都开始颤抖,
“这贵妃之位,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从我这里拿走!”
“还我,还我儿子的命啊———!”
她说着就要冲出宫殿,旁边的宫女围上来三两个抱住她,看着她胳膊胡乱挥舞,听着她一边嘶嚎一边哭得歇斯底里,
“皇上!皇上——!”
“臣妾一个儿子死了,一个儿子走了,是你把臣妾逼成这样啊————”
“把年儿和煦儿还给臣妾,臣妾就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
女人痛苦的哀嚎划破空气,却分毫都未传到北帝的耳朵里。
她闹了整整一个晚上,却连门槛都未跨出去。
第二天,贵妃疯了的消息便传遍宫里的每一个角落。这个不牺把亲生儿子推去做挡箭牌的女人,最后终于还是被封在了她的宫殿里。
皇后听到消息,手中的瓷碗骤然落地,汤都洒了出来。
“她都疯了,像她这般心狠的都疯了…”
“贵妃就这样倒了,下一个,是不是到本宫了。”
旁边的宫女看她失神的模样吓得不轻,连忙往地上一跪,
“娘娘,娘娘不会的,娘娘还有七皇子,明妃虽坐上高位,膝下却无子嗣,又怎么和娘娘比呢!”
皇后闭上眼睛,红唇紧抿。
池晋年一死,贵妃就倒了。如今她,真的只有池承期这一个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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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明妃封贵妃,在朝中已是引起不小的震荡了。”
“皇上近来为明妃做的事,不少大臣不满,”顾琮低着头,语气镇定,“手下人也按照吩咐,散播晋王之死蹊跷的言论。”
“贵妃娘娘…”
顾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听到不远处一句欢快的,
“王爷!”
他和池晋年皆顺着声音侧过脸,见那小巧公子穿着一身轻便的男子束腰服,头发在头上简单地束着,没有珠钗,没有华丽的装饰,他却很开心。
“王爷!这是我的马!”
那公子朝这边小跑过来,目光定定落在自己身旁那匹白马身上。
顾琮松开牵马的绳,低下了头。
“是你挑的那匹。”
“我特意让顾琮去王府牵回来。”
威严的王爷眼神松垮了些,落在那面带喜色的小人身上。
“谢王爷!”阮原微微抬起下巴朝他扬起一个笑容。
池晋年则当着顾琮的面,两只手掐在公子的腰上,往上轻巧一送,那小人儿就坐到了马背上,睁着一双大眼睛,脸颊有些红。
“你继续说,贵妃怎么了。”
池晋年突然侧过头来,一只手下意识搭在马背上护住阮原,生怕他滑下来似的。
顾琮依旧垂着眼睛,视线落在那小巧公子踩在马镫的鞋上,
“回王爷,贵妃娘娘患了失心疯,封宫了。”
坐在马背上的公子听了这话呼吸一滞,下意识低头去看池晋年的表情,男人的眼神却没有任何波澜。
空气可怕地沉寂一阵,池晋年突然笑了一声,
“失心疯。”
“她早就得了。”
“在她用我的命,换贵妃之位的时候。”
阮原睁大眼睛,一只手攥紧马绳,看着站在马旁边的男人云淡风轻地对着顾琮继续说了什么,然后让他退下。
不知怎么的,听了那些话之后再看他,不再是那个令人生畏的王爷,不再是那个稳重冷静的男人,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