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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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三岁便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李梧月哭着抬起手,最终还是没扯住男人的衣角,“相府,早就回不去了…”
池晋年背对着这边,阮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听见他在李梧月的哭声中冷冷说了一句,
“顾琮,带她走。”
顾琮没有犹豫,直直饶过他走到李梧月后面,一只手提起她的胳膊。
“王爷。。王爷!”
李梧月哭得撕心裂肺,恍然间天地只剩了她一个人的哭声,夜色中只漫了她一个人难解的情。
池晋年毫无反应,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王爷,王…”李梧月挣扎着甩开顾琮的手,通红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池晋年,积压多年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池晋年!”
“我在幽通待了两年,在这鸟都飞不进来的客栈待了六年!”
“你…”
她那平日里温柔体贴的声音都嘶哑了,
“你还有心吗!有心吗!”
她那刀子一样反着寒光的视线就这么直直扎进了阮原心里,让他浑身颤栗。
八年,她跟了池晋年八年。
如今池晋年让她走,却毫不动摇。
可怕的光阴里,藏着累积多高的爱和怨念。
“李梧月。”
男人突然开口,李梧月和阮原皆是一怔。
“若不是这八年,你早就人头落地了。”
“阮原,是我的底线。”
阮原一只手抚上窗沿,抓紧,看着李梧月冷笑一声,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又叠上一层晶莹,
“如今是王爷的底线。”
“我想知道,王妃有多少个八年。”
这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骤然朝阮原飞过来,把他的心压得血肉模糊。
而后他的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倏地往前,推开房门,赤脚跑向檐廊尽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拉开了顾琮抓住李梧月胳膊的手。
他和李梧月是一样的。
他们爱池晋年,爱得深沉,却卑微。
自始至终,决定权都在池晋年手上。
阮原拦在李梧月跟前,往地上一跪,抬眼直直望着池晋年。
池晋年皱眉,身体猛地弯下来,两只手抬起阮原的胳膊,看他赤着脚,只穿一件薄衫,眼睛里被掩埋的情绪才死灰复燃。
“你做什么。”
“她下毒害你,你傻到替她求情。”
阮原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眼眶不知不觉也溢出两行泪。
不是原谅了她,而是因为八年。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情绪失控,
“王爷!毒是我下的!”
阮原猛地回过头,看见小罗扔掉手里的竹篮,满脸泪花,喊了一句便跑过来,扑通往地上一跪,
“王爷,要害王妃的人是我,是我自作主张,我…”
小罗把头往地上一磕,
“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师父为王爷付出这么多,王爷却连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我替师父不平,替师父不甘!”
“王爷要杀便杀我,师父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女孩哭得抽抽嗒嗒,阮原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脊背,下意识抓住了池晋年的衣角。
男人的眼眸沉着,还是那样黝黑,看不穿情绪。
“你们的事,却让我的人受罪。”
他这样说着,两只胳膊却用力,不由分说把阮原提了起来,而后拦腰抱起。
“小罗,你活着还有用处,我不杀你。”
“但是从明天开始,我不想再听见你的声音。”
池晋年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抱着公子往檐廊的另一头走去。
微风吹起男人长长的鬓发,阮原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轻蹭掉没干的眼泪。
如果可以,他能不能拥有很多个,像现在这样的八年。
只要能靠着他的肩,哪怕不能说话,也心甘情愿。
顾琮站起身,看着那小巧公子闭着眼睛贴在男人肩上,转身消失在黑夜里,无言。
小罗和李梧月还是跪在原地,小罗那样哭着,李梧月那样滞着。
在池晋年眼里,她的情,她的怨,她沉溺的卑微,是她自己的事,从始至终都与他无关。
“师父,师父…对不起…”
“小罗,不是你错了,是我错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李梧月:“无爱了,王爷。”
池晋年:“无所谓。”
阮原内心os:下一个是不是到我无爱了。【可怜兮兮】
池晋年:“你得一直爱。”
第25章 无言
“王爷,李姑娘走了。”
池晋年坐在床边,舀起一勺药放进阮原嘴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知道了。”
“她要走,便让她走。”
他摇匀碗里剩下的药,平静地对上阮原惊讶的眼睛,笑了笑,
“最后一口。”
阮原双手捧过碗,乖巧地喝下。
顾琮看了他一眼,退出了房间。
“闷不闷,我带你出去吹吹风。”
池晋年抓过阮原的手放在掌心捏着。
阮原点头,任由池晋年把他抱起横在怀里,和那次一样上了屋顶。
不善言辞的王爷把公子轻轻一放,解下自己的袍子披在他肩上,而后坐在他身后,用身子把他环住。
公子的身体下意识往后靠,稳稳贴在他胸前。
“李梧月的事,你无须在意。她是个聪明人,不会让自己上当。”
“今夜这风吹得宜人,你不能说话,我便多说一点。”
池晋年把下巴轻枕在他头上,看着天上那轮安静的月亮。
“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活得没心没肺,只记得自己比其他皇子高些,壮些,背诗词快些。”
“太子大哥是皇后所出,遭人陷害坠马而亡。”
“父皇消沉好多年,没再立过太子。”池晋年的眼睛黯了一下,被回忆刺得生疼,
“直到七弟出生,他才待我格外严苛,选我做了那个,保护七弟平安长大的靶子。”
“众人都说我被委以重任,但十四岁那年我便知道自己会死,死在七弟长大成人的时候。”
回忆的痛楚隔着衣服传过来,阮原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转过头,对上池晋年微微颤抖的眼睛,而后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泪流满面。
“他们说我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池晋年也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深深望进他的眼底,
“但他们又如何能要求一个必死之人,对他人有怜惜之心。”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方设法,让自己活着。”
“这些心事,我告诉你,也只告诉你。”
池晋年好像喝醉了一样,红着耳根,红着眼眶,把额头贴在阮原的额头上,
“因为我早就对你生了怜惜之心。”
“除你之外,只有刘似烨。”
“我没守住他,”池晋年闭上眼睛,那块玉佩抵在阮原的腿侧,“但是我会,守住你。”
两人的额头紧贴,无法言表的深情借着暖意传递,两道皆诚挚无比。
“阮原,你就是不能再叫我晋郎,我也永远都是你的晋郎。”
“把你扯进这泥潭,是我思虑不周。”
“可我既然与你相识,又怎能眼睁睁看你只停在平常人家的屋檐上。”
他用大拇指抹掉阮原眼角的泪,嘴角难得温柔地扬起,总是藏在笑里的刀子在这人面前消失不见,
“我想让你,做天下最美的凤凰。”
“到那时,所有人,看我的夫人,都要仰头。”
“我们生生世世,一荣俱荣,若是要损,则我独损。”
胸腔骤然盛开整一片桃林,香甜的风带着芬芳,就着阮原凑上去紧贴的嘴唇,吹进这狠戾之人心底。
这是王爷话最多的一天。
这王爷,心狠手辣,却天下独一等专情。
阮原深吸一口气,喉中旋转着不太清晰的呜咽,手指伸进池晋年发间。
错了,生生世世,我们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夜间的风钻过两人鼻尖的缝隙,变得温热。
过去很久,阮原才松开池晋年的脖子,而后对上他有些湿意的眼睛。
“我想再听听,你的声音。”
池晋年说,脸上没什么表情,阮原却清楚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滔天巨浪。
他轻轻摊开池晋年的掌心,扬起嘴角,用手指在上面一笔一画写了两个看不见的字。
晋郎。
————————
李梧月借住在一家佛寺。
这天晚上,她站在台阶上扫枯叶,眼一瞥却看见那台阶上挂了千万个红色的牌子。
形形色色的愿,就这样沉重地砸进心底。
她记得,以前,她也是有愿的。
父亲带她出府,她在宫门前的马车上等着父亲下朝,那一年她十三岁,池晋年十四岁。
听见一阵马蹄声从里面出来,她掀开马车的窗帘,看见池晋年坐在高高的马背上,稚嫩的脸庞在她眼里比所有人都要英俊几分。
眼看他要骑马过去,李梧月深吸一口气大喊了一声,自知有些失礼,却不肯就这样放他走。
“二皇子!”
马背上那人朝这边侧过头,稳重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一烫,心花怒放。
而后他一扯马绳,朝这边过来,停在马车的窗边,翻身下马,看着她。
“何事。”
李梧月觉得耳根开始发烫,面上却极力冷静,
“二皇子,过几日是我生辰,我父亲要在府里办生辰宴…”
邀请的话咽在嘴边,就着低垂的视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那人有些冷的一句,
“我过几天要去幽通,赶不上。”
“幽通?幽通是什么地方?”
李梧月瞪大眼睛,心突然紧揪在一起,
“二皇子,又何时才能回来?”
她的半个身子几乎要探出车窗外,手微微往前伸,却没能抓住他的袖子。
“什么时候打下南域什么时候回来。”
“若没能打下南域,我就不用回来了。”
池晋年眼中镇静,他的话却刀子一样刺人。
李梧月看着他,一下子觉得他离自己好远,比以往还要远,摸不着边。
她强忍住波动的心绪,和几欲冲到眼眶的泪水,
“二皇子,带我走吧。”
“我不想待在相府。”
我想,待在你身边。
一阵夜风吹过,李梧月收回神,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
她移开视线,眼睛看着哪里,哪里就出现生辰宴那夜,相府后门等着的马车。
还有那个一身黑衣的人。
他扶她上了车,两只手相触的那个瞬间,她却以为是永远。
她不是想学医,不是不喜欢相府,只是近乎疯狂地喜欢池晋年。
突然,上方有什么声音响起,她心下一惊,没来得及抬眼,便有什么东西擦着鼻尖落下。
抬手抓过,才看清是一张红色的签。
摊开,正是自己住进来那天,随手抽的。
她顺着签纸落下的方向抬头,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那人沉着声音回答,李梧月看到他的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像是鞭痕。
“你只需要知道,你本是晋王妃。”
“属于你的东西,也还可以拿回来。”
李梧月的瞳孔倏地放大,手下意识握紧了扫把。
“晋王已经不在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人突然大笑一声,笑声在黑夜中回荡,让人脊背发凉。
“晋王死没死,你比我清楚。”
“这个晋王妃的位置,又或者说,未来皇后的位置,你想不想要,也比我清楚。”
“你若不信,便去三清山。”
“李梧月,我还会来找你。”
那人说完,便有一阵大风刮过,李梧月眯起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树上那人已没了影。
她捏着那张红色的签,抬头看着天上的月,恍然。
有人知道王爷没死,也有人知道,她爱他。
是命运,还是别的什么,她搞不明白。
眼前突然浮现那天晚上池晋年的背影,那样挺俊,那样泛着生人勿近的寒光。
可他怀里,却护着那个小巧的公子。
难以控制的情绪涌上心头,胸腔正中那个公子朝她扔过来的枕头,砸得满身是血。
难道,阮原得到的爱,原本是她的么。
手指收紧,红色的签紧紧夹在指缝之间,上面写着:
世间情字最难得。
欲斩情,先斩缘。
李梧月放下扫把,旁边一个小尼姑路过,她轻声叫住她,收了悬在眼角的泪。
“这位姑姑,烦请告知,三清山怎么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阮原【手舞足蹈】:“喜欢我~就点点收藏,喜欢我~就多多评论~”
作者君【呐喊鼓掌】:“对对,就是这样!”
池晋年走过来。
池晋年【沉着脸】:“谁让阮原做这种事。”
作者君【冷汗】:“额。。那什么,我找顾琮有点事,先走了。”
池晋年【拔剑】
空中一声哀嚎。
第26章 花火
“贵妃娘娘。”
身着华贵衣裳的女人手轻轻一挥,嬉笑一声,手中的箭便进了不远处的壶,惊飞一只麻雀。
“说。”
她没看罗祥,翘起小指又拿起一支箭。
“王爷说,娘娘是时候走下一步棋了。”
女人锋利的眉毛一挑,视线悠悠落在那太监的帽子上,
“好啊,好啊。”
“待在这里这么久,我好腻啊。”
说完抬起胳膊,往后招招手,在远处静候的宫女便上前。
“你去太医院,叫个太医来,就说本宫身子不舒服。”
那小宫女应着下去了,罗祥也低着头,和她一同离开了这高贵娘娘待着的亭子。
走了没多久,又听见那娘娘的轻笑声。
“什么?”
池承期猛地站起身,一把将跪在地上那小厮提了起来,揪紧他的衣领,
“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小厮脸憋得通红,呼吸不上来,池承期把他往地上一丢,才侥幸活命。
“去!备车!进宫!”
池承期甩袖,黑着脸走出去,那小厮在原地咳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飞快跑出去备车。
马车在夜色中行至宫门前,池承期下车,直冲冲往皇后那处去。
刚跨过门槛,就看到桌上的水果点心洒了一地,宫女捡都捡不及。
皇后站着,两只手放在头上,双目通红,嘴里念着,
“完了…都完了…”
“等她生下孩子,我和期儿,都不用活了,不用活了…”
池承期愤愤走到她跟前,扯下她的胳膊,
“母后!”
“你在胡说什么!”
皇后的目光颤抖着移到他脸上,而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胳膊,眼泪流成瀑布,
“期儿,期儿…”
“她,她有孕了,有孕了!”
池承期握紧她的手,一脸坚定,
“我不会让她生下来。”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们母子。”
“以前是,现在也是。”
皇后哭出声,额头枕在他肩上,头上的发饰晃啊晃,
“皇上让她去行宫养胎,我们还能做什么?”
“母后,你怎么糊涂成这样!”
池承期心痛地闭上眼睛,揽住这个愈发消瘦的女人,
“她离这里越远,我们的胜算就越大。”
“这件事,放心交给儿臣。”
他睁开眼睛,眼前出现那个矮矫上妖媚的身影,还有那个威严的男人。
如今他才明白,他原先引以为傲的地位和自信,都是那个男人的施舍。
他和母后,只是随时可以丢弃的玩物。
而那把龙椅,才是唯一稳妥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