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一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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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着他漂亮脸蛋上纵横着的乱七八糟的泪水。
是谁？是谁把一向如此骄傲的KangTa伤的这样狼狈，此刻，他的眼神盈满了无辜、委屈，还有着深深的挫败感，与半小时前判若两人。
Tony抚着他的背，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安慰他，这个在感情上被他当作弟弟般看待的KangTa。
见KangTa的情绪渐渐平复，Tony从床上起身，穿上被KangTa扔在地上的衣服，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自己却走到一张躺椅上坐下。
纱帘上映着窗外摇曳地婆娑树影，今天不知有没有星星，Tony转过头，目光又不自觉地投向那一堵墙，仿佛只要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就能将它穿透似的。
Hyuk，我终于明白了，我是多么的爱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爱……我以为借着身体的疼痛可以减轻一点心中的痛楚，我以为借着别人的拥抱来实现堕落的事实就可以摆脱你的掌控……
哼~~~我这不过是自我欺骗罢了。
Hyuk，什么时候？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你来说，我们不过只有几个月的相处，几个月的感情，而我，为什么只有我记得我们的曾经，若是我也忘记的话，是不是此刻我的心痛就会减轻一点，我要是不记得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会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即使相遇大概也是形同陌路吧……
不，还是记得的好。Tony忽地从心底拥出一股冰冷，不，我不要忘了你，即使你分给我的爱恋不及给她的真切，即使我们拥有的快乐不及伤害深刻，但我知道只要是那么一点，有如细小微尘般的点点火光，我依然会飞蛾扑火似的投身其中，毫不犹豫，别无选择……
Tony望着眼前这堵不可逾越的横隔，不禁吁了口气，原本只是轻声叹息，却不想在这样静谧的深夜它是显得如此突兀。Tony立刻将目光投向在他以为早已入睡的KangTa身上。
他还没睡？！难道他就这样一直看着我？直到KangTa的视线与他相撞，Tony才发现KangTa正侧着脸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记忆中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美丽眸子还不曾这样颓然过，漂亮的KangTa，可爱的KangTa，骄傲的KangTa……甚至恍惚中带着撒旦气息的KangTa，何时起他的眼中也有了这样深刻的伤痛？
Tony没有说话，静静地两人无言对望着……
是为了爱吧？
我们一样。
是为了爱！
极度的快乐和刻骨的痛楚，难道这就是‘爱’的本来面目？
只是爱一个人罢了，
不能单纯一些吗？
只为了爱而爱的爱情，大概真的不存在了……
KangTa，我不恨你，也没有怨你，
不要用含着愧疚的目光看我，
我和你一样不过是利用对方发泄自己的挫折罢了，
不同的是，
你的方式是毁灭别人，
而我，
我的方式却是毁灭自己，
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我们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们有彼此利用的借口，
我们有相互发泄的理由，
可悲的是，
如此合拍的你我竟最终突破不了这‘爱’的桎梏……
算了，过一会儿再叫醒他吧。Tony看着KangTa刚刚才入睡的面孔，不忍打搅他来之不易的睡眠。
Tony揉着彻夜未眠略带血丝的眼睛拉开房门，唉，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Hyuk？天！就在Tony还没来得及考虑今后将要如何面对他时，WooHyuk已出现在咫尺之间，他从厨房出来，端着一杯牛奶，似乎也对眼前突然而至的Tony没什么心理准备。
有着撕裂迹象的衣领、颈子上那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吻痕、还有唇上细细的齿印……WooHyuk冷眼在Tony身上搜寻着，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爆怒的情绪，故做平静地走到Tony面前。
“昨晚睡得好吗？啊，不，看你这样子大概是一夜没睡吧。”
WooHyuk的目光放肆地在Tony身上试探，Tony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急忙拉高了领口。
“不用遮了，这些东西上多少粉也掩不住的，你还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向化装师交代吧。怎么样？KangTa的技术如何？跟我比……”
“Hyuk，我没有，我们并没有做那种事……”
“哼哼~~~~~是吗？”WooHyuk稍稍侧了下头，绕过Tony的身子，看向他身后半敞开的房门中，KangTa趴在Tony的床上，抱着枕头，不知何时悄悄滑下的被单露出大半赤裸的上身。
“真的没有，我们并没有做你想的……”Tony突然止住了辩解的话语，是啊，我在解释什么？我为什么还要向他解释，我难道还在期盼着他什么吗？他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可以不必在乎他对我的看法。
“怎么不说了？很难自圆其说吧，还是他也不能令你满足？你大概又要寻找下一个目标了吧，是谁？HeeJun吗？他也挺欣赏你的是吧，哦，我差点忘了，你第一次出现就迷倒了所有人，我真是低估了你这天赋的本事。”
“Hyuk……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来侮辱我，就因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不再要我了是吗？Lily她……比我好吗？”
“住口！不许你再提到这个名字！我怎么会为了你而背叛她，为了你这种人而……她当然比你好，起码没有你这么下贱！”
“哈……又是泪水战术？你只会用这招吗？你这是在诱惑我吗？对不起，我对这个已有免疫力，下次请换别的试试。”
Tony静静地站着，低垂着头，任泪水一颗颗地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他不敢抬头看WooHyuk那鄙视的目光，所能做的只有听着他逐渐远离的脚步声消散在身后的房门关起的一瞬。
Hyuk，你就是这样抹去我们曾有的过去的吗？用这样残酷的方式？
不，这不能怪你，
是我，
是我给了你一个抛弃我的借口……
Tony，
我是从何时开始爱你的呢？
是在初见时那幽静的走道？
是在你颤着声音轻唤我名字的一瞬？
是那难以自持的一吻？
不，
一定更为久远！
恍若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时光，
一个世纪般的心痛……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难道你要我眼看着他吻你那只属于我的唇？
难道你要我眼看着你对他做着自以为只有我独享的亲密？
难道让我体验心如刀绞的苦楚是你的愿望？
我对你说的那些残酷言语，
不过是用来报复你背叛我的武器以及维持我这仅存的可怜自尊的盾牌，
是啊，事已至此，
我除了鄙视你到底外似乎已别无他途，
可我怎么收不回我的心，
尽管我不愿承认，
我爱你的这个事实……
我为什么回来？我为什么又回到他的身边？那时就这么走了不是更好，你为什么又回来，Tony？这个问题连你自己都回答不了吗？多简单的答案。是为了他！为了他而重返H。O。T。
你分明知道他已经有了亲密女友，你分明知道他已将你忘的一干二净，回到他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被他抛弃吗？所以，这样的结局怪不得别人。
“Tony哥……Tony哥……”KangTa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在Tony眼前晃着，一路上Tony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直盯着车窗外，眼神迷离的让人心痛，直到KangTa的手快贴上他的脸时才回过神来，把目光转向正在驾车的KangTa身上。
“Tony哥……你……你恨我吗？都是我……”
“没有，KangTa，这不是你的错，别把一切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可是……Tony哥，WooHyuk哥是因为误会了我们才会那样骂你的，我都听见了，你不必瞒我，这都是因为我，还有，我曾经那样对你……对不起……”
“KangTa，拜托，你千万别哭，你现在可是在驾车啊，如果你还想保住我们小命的话。”Tony急忙抽出一片纸巾擦去已然滚滚而下就快决堤的眼泪。
“我真的不恨你啊，你别哭了……哎……你还是先停下吧，这样太危险了。”
见KangTa终于平安地将车停靠在路边，Tony舒了一口气，继续拿纸巾抹着KangTa不断涌出的泪水，但似乎他永远也赶不上KangTa流泪的速度，常常是旧的还没擦干就被新的眼泪淹没了。
“KangTa，我说了我真的没怪你，你怎么还哭个不停啊，求求你，我最怕你哭了，哭的我心痛。”
“你为什么不恨我？你应该骂我的，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KangTa哭的更凶了，Tony干脆放弃了为他继续擦泪的举动，反正永远也擦不干净。
“你希望我骂你？哎~~~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不会骂人啊。算了，还是我来开车吧……啊，糟了，我的驾照还没办好呢。”
“KangTa啊，来来来，稳定一下情绪，不然我们就迟到了。”
“天！你也未免太会哭了吧，怎么劝都止不住啊。乖，别哭了，看看，好好的一张漂亮脸蛋哭的那么难看。”
“什么漂亮脸蛋？我才不是呢！”听见Tony说着自己最忌讳的话，KangTa一时忘了哭，急急地抗议。
“唉~~~可算是止住了，我可真不易啊……”
Tony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故作挥汗如雨状的动作终于让KangTa露出了笑脸。
“好了好了，你终于肯笑了，我就说嘛，你还是笑起来比较漂亮。”
“你还说……那个词不许用在我身上，不，连提都不许提，禁止使用！”
“我命苦啊，我的言论自由啊……可你就是漂……嗯~~~啊~~~美丽？！怎么样？这个词更贴切，你还满意吗？PUHAHAHA~~~”
“美丽？An SeungHo我杀了你……”
“你们迟到了！”
都是你！害的我也被HeeJun骂。Tony瞪了KangTa一眼。
这怎么能怪我？你也有份的，谁让你气我。KangTa立刻毫不示弱地回了一个‘你活该’的眼神。
“咦？你们一起迟到？还这样眉来眼去的，啊~~~Tony，那不成你真被他得手了，KangTa啊，想不到你的动作还真快，呵呵~~~”
HeeJun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令整个屋内陷入一片寂静，Tony和KangTa原本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因此黯淡下去。
Tony的眼神又无可抑制地飘向WooHyuk，得到的却是他目含鄙视的轻蔑一笑，他眼中的轻视令他心中仿佛万针刺过的痛楚。
HeeJun敏感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尤其是KangTa那泫然欲泣的悲伤神情。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看Tony颈间的吻痕应该是没错啊。
KangTa，你的眼睛为什么还是充满着这样凄然的色彩？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吗？Tony是你想要的人没错吧，你见他第一面就吻他，你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神依然这样悲伤？即使你得到了他也不能令你快乐起来吗？
KangTa，告诉我吧，能使你的快乐的秘方，我的幽默若是不能令你开怀，它就是一文不值的，即使取悦了千万众生。
给我吧，开启你心中郁结的快乐之匙。
你欢快的笑脸，是我最想见到的表情……
16．
背叛？
不！Hyuk，
我没有！
我不曾背叛过你！
虽然我的唇被他吻过，我的身子被他碰过，
我的心却从未逃脱出你的牢笼，
你鄙视目光的嘲讽下，
我开始质疑我存在的理由。
我依然唱歌、跳舞、在舞台上取悦歌迷，
我依然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看你，
然后，等待你察觉后那个轻蔑的眼神……
堕落了！
Hyuk，你是这样认为的吧？
背叛和堕落本是近亲，
我也曾试着利用身体的堕落来达到背叛你的愿望，
也许你是对的，
在你心中那就是背叛，
在你眼中那就是堕落。
可是，
身体与心，
肉体与灵魂，
哪一个更重要？
是身体的堕落还是灵魂的背叛？
若我真能背叛，
若我真能堕落，
是不是心就不会这样痛？！
我终于明了，
背叛与堕落的真谛——
那瞬间的解脱是它们的魅力所在。
天堂与地狱只一线之距，
就像你我间那道不可逾越的心之隔……
你不懂我！
那是因为你不曾体验绝望的滋味，
黑夜中等待的滋味，
被你唾弃的滋味，
独自一人的滋味……
世间最可怖的莫过于这带着希望的绝望，
那名曰‘希望’的东西不过是精心装扮过的‘绝望’罢了，
是用来诱人的迷药，
是使人陷惑的罂粟，
是我爱你的命脉之息……
“Hyuk？”正准备换衣服的Tony，看着突然闯进他房间的WooHyuk，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WooHyuk站定在Tony面前，冷冷地直瞪着他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眸子冰冷袭人地配合着WooHyuk伸到Tony眼前的手掌。
“拿来！”
“什么？”Tony被WooHyuk如同他眼眸一样冰冷而低沉的声音逼的倒退一步。
“还给我！”
“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WooHyuk一把拉过Tony藏在身后的左手。
“还给我，我的东西。”
“Hyuk，可是……这是给我的，不是吗？上面还刻着我们的名字……”
“那除了见证我曾经的愚蠢外别无意义，还有，你不配！你不配戴我的戒指！还给我！”
“Hyuk……我只是，只是想拥有一样你的东西，只是这样都不行吗？”
“我说过你不配！拥有？你是为了炫耀曾经成功的骗取了我的心吗？告诉你，和你的那一段是我一生最深的耻辱、最大的污点、最肮脏的……哼哼，你别再用这种眼神勾引我，那只会让我恶心。”
Hyuk，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侮辱我？这个问题在心中问过自己千百次。原来如此，我是你的污点吗？是你的耻辱？你竟然是这么看待我们的曾经，你竟如此毫不吝惜地否定了我们的爱情。是的，大概你从未爱过我，你爱的是她吧，在你心中我的角色只是见不得光的诱惑者……
“啊……Hyuk，你干什么？”
手指上突然滑过一阵疼痛，Tony下意识地向后瑟缩着，“Hyuk……”当Tony看清了WooHyuk是想要从他手指上拔下那枚戒指后就不再挣扎，任WooHyuk握着他的手。
若你硬要夺去我们间这唯一之系……随你吧……
戒指的圈度刚刚好，十分难以褪下。凝视着WooHyuk焦急的脸，他的鼻尖甚至微微的渗出细小的汗珠，多么怀念，多么似那曾几何时在我们甜蜜的斗嘴中、面对我近乎无理的任性要求时他窘迫的样子……
终于，戒指被褪下了。Tony目送它与自己手指的脱离，目睹它再一次被狠狠地抛弃，它划过窗棱时那道优美的线条，迎着阳光那耀目闪亮的辉光……只是静静地看着，WooHyuk冷静而决绝的面容，望着他就这样消失在自己视野。
是的，这是你的愿望吗？你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摧毁我们间的所有联系。
Hyuk，你大概不知道它对于我的意义吧，否则不知你是否会这样残忍地夺去它。
你不知道吗？我对你爱情的渴望，
你不知道吗？我对你感情的依附。
那是在深渊般冰冷暗夜中仅存的光亮，
那是在独自一人的恐惧中唯一的支撑。
没有了，
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就似此刻手指上那若有若无的戒痕，
它淡淡的痕迹哭喊着不肯退场，
但却最终逃不过被吞噬着消亡的运数。
原来抛弃一样东西是那么容易，
原来抛弃一个人是这样简单，
只要将他的自尊撕碎，
只要抢尽他的一切，
只要羞辱，
只要残酷，
只要冷，
只要随手丢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