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飘 作者:武媚娘爱薰薰(晋江2013.5.5完结,婚恋,小三)-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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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满满,李璇美口齿不清地反问:“你吃蒜吗?”
不解女人为何答非所问,但景朝阳仍顺口:“我也来勺。”
“哦,你吃我才吃,否则怕熏着你呢。”李璇美言辞落地,方觉得此言所指甚至暧昧,不由得脖子一缩,有些尴尬。
两个人虽都有些想歪着,却又不曾脸红。景朝阳和凌志是那么不同,甚至中间还有着一个沈彦的差距呢。
女人不由得想到,方才书中看到的那段话。形容钻石,却又暗指着人的出身命道:‘人和人之间,永远都是不同。
有的人生来高贵,如同躺在天鹅丝绒里面的宝石。
有的人,无时不刻地为了改变现状而有所取舍。甚至要牺牲自己内心的守护。
珠光宝气,如同世人的追求,尽管你我千差万别,仰望的星空却是唯一。
尊贵不在于名誉与权力,而在于真挚与忠诚。只有这样的生命,方可入钻石一样,永恒不变,散发着不朽的光辉。’
偷偷打量着男人,连吃面都有着掬水月在手的优雅。李璇美不得不承认,他同沈彦都象是生来高贵,躺在天鹅丝绒里面的宝石。成长工作的环境,从政的顺途,使他们始终具备着笃定的资本。
不过度自尊自卑,亦不随时羞怯,所以他们对李璇美这样工作生活当中的异类,充满了好奇。
而凌志和李璇美,还有更多人的人生,则没那么幸运。每一步都是熬度挣扎,放弃选择,一路得失过来。
她和凌志一路因相似而厌弃,行灭的缘分亦正应了旁人的那句话:‘两个极端的人在一起,要么最大的喜,要么最大的悲。’
不知道是何人妖魔,将别人的情感定义得如此绝致正确,一语便将凌志同她的所有悲喜囊括定义。
不能想到,提及,碰触,仿佛凌志已然是李璇美的死穴。一番夜凉歌尽,罗愁绮恨中,泪盈于睫,女人半掩饰,半真切地举杯同景朝阳锵然相碰。那圈于掌寸杯中的波涛,再漂泛起些金星,溅进男人女人的口崖之中。
李璇美:“今天赵中锋同你,都说了些什么?”
景朝阳不答反问:“吃好了吗?”
李璇美:“不许顾左右而言它,告诉我。”
男人微微一笑:“我是怕谈及他,会令你不快,这样伤胃。你若吃罢饭,咱们再谈,好吗?”
将碗向前一推,女人泄气:“肯定编排了我的不是。”
景朝阳安抚道:“没有对错,政见不同吧。”想了想,男人又补充:“沈彦的事,按照你的说法,我的语气,转达了。他说会尽力,就看家属采纳不采纳。”
心放下了一些,李璇美仍憋屈难言地倾诉:“我不知如何自处。我是那种不怕辛苦,只要不算过于风吹日晒,损皮伤肤,就会很愿意付力得酬的人。
可我眼下走的,选得这条路,真是让人有劲儿无处使。泥牛入海,壮志凌云身不酬。再努力,也无法自尊换饷酬。仍是得点头哈腰,找赵中锋签字报销,才可换得真金白银。”
景朝阳问女人到底想要什么,迫切想要到何种程度?
喜作大话狂妄之言的李璇美,向来知道景朝阳海涵,于是大言不惭道:“我人生的首位追求,就是名利二字。为此我愿意将灵魂卖予魔鬼。”
这话莫说见凌志,便是沈彦,亦会猛烈打击眼前小小女子的大大狂世。而景朝阳却认真地听她说的每一个字,分析其背后的情绪始末,道:“你这么现实,这么爱钱?”
李璇美正色道:“钱,对于那些生来就含金钥银匙的富贵之人来说,就像是四肢健全之于本就健康的人,仿佛毫无意义,不知珍惜享受。
而名利对于我来说,就像一个残疾了一辈子,突然有希望以正常人健康面目体态,重活一遍,那么重要。”
女人头头是道:“钱之意义最大化,从来都是体现在沉浮于富贵边缘的人。”
私下对沈彦案件细致入微了解过的景朝阳,深望着正大放厥词的女人,心道:“这么现实狰狞,内心仍有坚持。于大事波澜间把握得住自己。难得的就是你啊,李璇美百年难见,千年一遇,”
不知男人心中所思,李璇美只自抒苦闷,胸臆源头:“如果说商人似小姐,低人三分取利。依我看,现今有的公务人员还不如小姐情操高尚。
能不主动出击,变着法子弄权,甚至无权便生刁难。不索贿,只吃供奉就不错不错的了。
越来越理解从前宋岚阳的说法,他们也只是要生活,想生活得更好些。公,是他们唯一的谋利的技艺舞台。
我只是不想成为他们,真的不想···”
听到公务员小姐论,景朝阳摇头笑起来。她就是这样,一贯语出谬处,鲜活生动,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疯魔不成活的话风语格论调。
仿佛更加明白赵中锋的痛苦根源。急于将她推出去的动力何在。政见不同,是共事者最大的痛苦。放这么一个人在身边,的确象是无时不刻颠覆着,赵中锋从前行过的路。
那些官场摸爬滚打过来的所有日子,于李璇美的口舌间,眨眼如此不堪,没有任何意义,都象虚假的。
亦或者,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战争时期为了某种主义而战死。却是将要谢幕于和平年代时,突然发现,从前日子的虚假。
而政治更是这样一个怪圈,不是依靠尊敬能力就可以与之相处的。它不仅仅消解你的个人意志,自由主义,还不断挑战人的底线。说白了,政治是讲究实力的,讲究由谁来指定以及主导整个游戏的规则。至于小人物们如何夹缝中生存,且小有迈进,就是现实生存的艺术了。
景朝阳幽微望着女人的双眸。书上不是曾经说过吗,当你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请相信,对方是爱你的。
现在这一刻里,李璇美自男人浅浅的眼睛里,就深深地望见了自己。不仅望见,同时还可感受得到,眼前这男人周身轻松,那颗心却绷得很紧。随时随处都仿似伸长了触角,在捕捉自己身携,又或者遗落于何处的气息。
而男人于女人的眼中,却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庆幸的是,那里除了女人自己,似乎还虚位以待,装不下任何他人。就连女人自己,亦是迷迷幻幻,懵懂怅惘不辨去路。
☆、一部中国的《乱世佳人》
蓄谋已久,今日下定主意,景朝阳:“有没有想过,为官或许不适合你?”
此言一出,命中李璇美心核的同时又深深令她感到胆怯害怕。这恐怕亦是所有志士留下来,还是走出去,最要命,难以抉择,却又不得不选的问题。
有时,命运给出的宿命指向,并非一贯清晰。
你以为命运指向这里,其实指向那里。
懂得分辨取舍的,才是高手。
继续探视,引导女人认清自身,景朝阳:“或许你并不是不争夺,而实在是,这里早已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李璇美顿解其意,提及从前在柳州市念书时,为着毕业后,处长叔叔能为自己安置个正式工作,是怎样如小保姆般在家操持家务。
这世界哪有一种爱和关系,是完全不需要有所付出,就唾手可得的?
只不过,有的人天性可被驯养,所以得走了一条比较平坦安生,无险风景光的路。
寄人篱下的那些日子,李璇美大冬天没有暖气,湿寒凉透心的早上起床,为堂弟挤好牙膏,调好温热的漱口水。却被奶奶当场随性挑剔叱责,以后别让堂弟用温水刷牙。
女人伶俐地起身,从对面坐于景朝阳身旁,道:“后来我知道了,没有哪一项自尊自爱自由自立自强是可以不靠抉择斗争,完全等来的。”
从一开始,就无比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想要怎样的生活,将付出什么,走怎样的路,最后得到何种类型的幸福,也是件幸事。
然而,正如单兵传记当中的一句话:‘成长,从来就是赌徒的游戏。有时步入辉煌的关键因素,就是胆大包天,甚至是非理性的欲求和目标。’
遗憾难得借鉴的是,传记里所记载,都是旁人的人生。
已然成功,亦或者即便失败,也是别人的人生。
景朝阳不似沈彦高傲无物,亦不似凌志自卑骄傲。他无限懂李璇美,又更加包容。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愿意探究她观点背后的所有挣扎。
看出女人的迷惘,景朝阳一点一点帮助她撕破道明:“政治最普遍可悲的地方,不是毁人,而是磨人,消耗。”
他将并不难理解,操作起来却得非常有技巧,心理工艺的为官流程,尽量简单地解释给女人感同身受体会:“争权夺利,相信手到擒来,便等同于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现而今和平年代,低级别官阶的未必会搭上性命,然,身败名裂亦并不罕有。”
景朝阳浅显入里将话向最明白处说:“你会把握着节奏,卡着一些事情的进度,让对方心甘情愿千恩万谢送给你钱吗?哪怕是对你不错的亲朋?
如果不这样做,作为一个吃公家饭的国家干部,你的钱又从哪里来?可以对己节俭,然,那些方方面面上下需要打点应酬的关系,以及跟着你讨荣华的部下呢?
即便这些路数你都懂,真正做起来,是你想要的人生吗?自在和蓄谋永远是两个方向两回事。靠蓄谋而得的,自在不了。靠自在得来的,经不起推敲。”
言及于此,景朝阳起身,将面碗菜卤收回到厨房。又从冰箱里翻出盒茶叶,细细泡上。
待茶香四溢,为女人沏上。男人仍旧坐下,取那支香槟,斟酌轻道慢言:“再者,一个单位,一正几副。然,权利总是稀缺,相对集中的。
权才能生财,很多时候需要钻营,才可获得权力的最大化。这一切,都不是完全理想主义可以做得到。”
象已醒赖床,又怕被人叫破的孩子那般,李璇美迫不及待插言:“那你呢?看你也不象指教我的那般,你就是那样做的吗?”
不久前,男人于网络上看到一段话,立时就想到李璇美。简直恰可用于当下形容她:‘谁能这么盛气凌人,又这么有气质?
谁能这么盛气凌人有气质的同时,又这么美?
谁能这么盛气凌人有气质又这么美得同时,又这么让人怜惜?’
男人禁不住微蜷起手指,刮过李璇美的脸蛋儿。轻轻的一下,柔软若棉,不仅仅是女人的面颊,更是他的手指。
景朝阳的手指,如女人曾经看过的那句话,再次叨念于心:采几米阳光,扫心中废城的灰···
景朝阳:“是你说的,男人在趋利避害这方面,天生就高出女人太多。
女人总是拎不清,不知轻重缓急,求大同存小异。不知重组利益,寻求最多最关键的支持。而这些,又都是机关太极成败的关键。”
其实,说到这里,景朝阳心中想说的却是,做错事,亦是有心理成本的。倘获益不足以弥补缺失,当然迟早被不堪的情绪覆盖。每个人都不要以为能够轻易过了心底儿那关。
是了,成功固然不易,更难的却是,于成功的道路过程中,还能够做得了自己。
李璇美想到从前在心景国际旅行社时,曾带郑市海霞区的公务员去泰国旅游。按道理来说,有整个单位组成的团队,又是公务员,比较好带。因为大家都是熟人,做什么事情不会太出格,也比较守时有纪律。然,就是这样简单的行程,当中也发生了件令她久久回味思考的小插曲。
那是在新加坡段,当地导游苏珊娜很纳闷的找到李璇美,说是某某团友找过来,说是要这一段自费项目和购物的提成。苏珊娜问:李,那个团友不是游客吗?
根据苏珊娜的描述,有迹可循,不难猜到是谁。李璇美那叫一个晕啊,那位团友还是位科级干部,于郑市海霞区的人事建制中算得上是一方诸侯了。
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路上都同李璇美厮磨着,说很懂旅游的路数。大概见她不明白所指,他最终居然为了几千元的提成,可笑的向当地导游索取。这些人简直养成了见利就要叨一口的习惯,这位科级干部要真是同行,李璇美真想将提成让给他算了,没的在国内恣肆谋取还不算,丢人还要丢到国外去。
这人出来,本身就是公费旅游,享受着单位集体活动的福利。不知一路上操着歪心的他,看到美景时有否被打动,难不成不曾油然而生一种美好,得到某种程度上的熏陶提升人格拔高?反而更加被刺激到某些不良神经,赶紧捞钱,方能享尽人间诸多更好的享受?
有些连潜规则都算不得的龌鹾事,让一些人做起来得心应手,颠倒黑白,甚至不耻反荣,这或许也是一种生存能力。这些人出来玩儿都不肯放松人性劣根,于公职上可想而知更是只嫌捞得少,时间紧,抓紧捞。
而不这样的李璇美在其间反而显得像个异类。她却总觉得人浮于事,干的活儿对不起工资,没有做出什么可以让人日久回味自豪生情的贡献。从来都觉得自食其力创业不丑,整日琢磨着瞒上坑下,才丑。
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妄谈改变环境。即便想有作为改观,首当其冲亦应是通过改变自己,继而再改变环境。
早就预感,只是经景朝阳提醒,现实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了虚线,远方反倒清晰明朗起来,李璇美才更加重视内心。她和他们不一样,至少想和要的不一样。
想到那位比任何异域风情都更具可嚼性,经典的科级干部,女人方难得谦虚,喃喃求教:“那我该怎么办呢?还够时间将一切推倒重来吗?”
深望着女人,景朝阳心道,这世间大多数人的爱好,幸福都比较直接浅显,触手可及。而李璇美的,却全然总在云蒸霞蔚以外。
或许正是因着如此,她的人生才势必要比旁人转更多的弯。得到更多,却又要忍受最多的痛苦,拥有最绚目的未来。
心里想着,男人言语明示道:“不必推倒重来。只需改张易弦。我有一个朋友,移民英国。想要将北京一家文化娱乐传媒出版公司转让易主。如果你有兴趣,接过来做,如何?”
从没得选,到有得挑,一切来得太快。未解旧忧,又添新惑。
李璇美不生于这里,却将最好的青春消耗于此。倘不挣扎,恐毫无悬念的还将死于这里。
人生多么矛盾,知道仍死于原地,总难免心有不甘。不知死于何处,又会不安。
不得不承认,单程命道之中,许多愤懑都来自于没长前后眼。牵绊于往事,看不清前路。以为命运指向这里,其然指向那里。懂得辨析,才是真的智慧。
不甘于现状,就必得承受抉择的阵痛。
成功总在下一秒,总属于旁人。与成功相比,痛才是自己的,更真实。
如果错选未来,还不如当日没得选。所以,于女人来说,虽多了一种选择,然,问题仍旧存在,不曾迎刃而解。
她是相信景朝阳的。可素来常以阴谋论判断事态的李璇美,禁不住直言相问:“如何做到不必推倒重来?你是真为我好,还是想替赵中锋作主,打发我走,从此生死两茫茫?”
男人一愣,继而将眼泪笑成花,飞溅出来。
这个女人果真十年如一日地狡黠不安。想伸手将她挽压入怀,又觉着来日方长,不在一时。却全然不知,两人最美好的时光,就此消耗着。而未来永远那般诡谲叵测。
认真想了想,景朝阳果决将本不该提及的实情,向女人袒露:“你先去帝都,将这家公司接下来。我随后不出意外,有望去河北省政协任一个副省级虚职。
我离职前于省城帮你升到正处级总工程师,这样一类的闲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