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童话by:初澐 (单身公寓 2)-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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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若是你死，我也绝不独活。
第十章
刺目亮眼的光线透过眼皮间接刺激着眼球，简伯宇轻轻眨着眼，几天未见天日的眼皮缓缓张开来。
他看到了黎复文，那个好心房东。
「嗨……」微弱的声音像是磨过石子一样难听，也真为难他昏迷几天后还要强行出口打招呼了。
「嗨？嗨你个头啦！本来以为你不行了，差点就要去帮你办后事了，谁知道医生跟我说你只是受了轻伤没什么大碍，他也很疑惑你为什么会一睡不醒，我还以为你撞坏脑子要变成植物人了呢！你……你这个人……我真是误交损友！」说到最后，黎复文转了头，简伯宇在他的眼角看到红红的血丝。
这男人，自从遇上他之后就变得很倒霉，没想到居然还愿意照顾他、为他伤心……
要不是他已经有叶非了，一定把这男人追来当老婆！
叶非……叶非？
「叶非呢？他怎么了？」不顾身体的严重抗议，简伯宇抓住黎复文的领子追问。
黎复文被摇得头晕脑胀，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叶非？你说什么……别摇啦！」斥喝声没能阻止简伯宇的疯狂，他甚至还想爬下床冲去找人。
病房的门正好打开，门后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孔，简伯宇泪眼蒙眬的冲上前抱住人，嘴里喃喃念着：「叶非……」
来人面无表情，抓住简伯宇八爪章鱼似的手臂，像提小鸡一样把人拎起来，简伯宇伤后无力，轻易地就被那人制服。
「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叶非，我是叶奇。要哭找你的情人哭，别弄脏我的衣服！」
叶奇？简伯宇抬起眼望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突然想起好像有一个叫叶奇读医科的混蛋……
「还我叶非来！还我叶非来……」呜……他的叶非在哪里啊，该不会真的、真的……呜……为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叶非在加护病房，你要拿着这张丑脸去见他吗？」叶奇挑眉，嫌恶地看着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男人，从没看过男人哭起来这么丑的，这家伙八成是古今第一人。
「呃、加护病房？」在加护病房不就代表……他没死！
「他在哪间加护病房，快带我去！」瞬间回复力气的简伯宇拉起叶奇的脖子使劲的勒，仿佛眼前这人是害叶非重伤的原凶。
只见一名衣冠楚楚、英俊高大的医生被一名病患勒得差点成为一缕英魂。叶奇非常生气，为什么有这家伙在的地方他就会遭殃？
「放开我……唔、我快死了……我死了你就见不到叶非了……」用力、努力！他要把这只衰星拉下来！
好不容易，在黎复文的帮忙下总算把简伯宇从叶奇身上拉开，来不及恢复呼吸，叶奇马上招来护士给简伯宇打镇定剂。
「你好好冷静冷静，等到你稳定到不会发狂，我才会带你去看他！在此之前，你要是不养好你的破身体，小心我把叶非藏起来让你一辈子找不到！」一鼓作气吼完，叶奇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么威风过了，抚着发疼的脖子带着好心情离去。
***
见到叶非，是在三天后的事了。
直到此刻简伯宇才知道这家医院是青龙会的财产，专门用来照顾受伤的兄弟，原来那天叶非为救他出门后，知情的人便向帮主报告了这消息，当帮主带着人手来援救时，正好看到机关枪阵扫射的情形，一气之下丢了几颗手榴弹把那票人全炸了。
后来他们赶在警察来前把现场处理完毕，活的死的全带走，当然包括了昏迷不醒的简伯宇和身受重伤的叶非。
说实话，叶非能在枪阵下捡回一条命，就连当黑道医生的叶奇都觉得是老天爷给的奇迹。
当简伯宇跨入那道白色的门时，里头已经有一个人在，简伯宇一愣，这背影看起来相当眼熟，好像是……
「老爷子？」
那人回过头，看到简伯宇时皱了一下眉，抿紧的嘴唇似乎想吐出什么教训的话，却因为病人正在昏睡而作罢。
两人在加护病房内待了很久，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知道叶非能否获救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在一星期内醒过来，而这段时间，是他们最难熬的。
叶奇告诉他，能不能活命，就看这关键的一星期了，如今只剩下两天的期限，叶非的眼睛要是不在四十八小时内睁开，以后就没机会睁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简伯宇什么表情也没有。直到他见到叶非毫无血色的脸庞，除了胸部还有些起伏外完全看不出活着的迹象，他才趴在床边痛哭起来。
原本加护病房是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因为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影响病人的生命，但既然这家医院的老板没有制止，也就没有人上前去多事，半个小时后，简伯宇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随着青龙帮主出来。
老爷子看起来好像几天没睡好觉一样，脸色比简伯宇这个病人还难看，他看着眼前这个趴在心爱养子床前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男人，心里有无数的怨气。
「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还那么爱哭，听说你是阿非带大的，他没教过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就算他真的醒不来，也不用哭得像个娘儿们吧？」老爷子想来想去，最后只说了这些话。
「呜……看到他这样子，我很难过呀，老爷子你不也是很难过吗？」谁说男人就不能把情绪表现出来的，他这一辈子也只为几个人哭过而已，反正男人流眼泪的机会也不多，不如就流个够！
「哼！我难过还不是因为你？叶非这孩子多乖多聪明啊，从来只为大局着想过，这次也不知他那根神经不对劲，居然没有考虑后果就冒然去救你……我告诉过他人不是不救，只是不能由他出面，他不听，现在好了，死了那么多兄弟，还差点连他也赔进去！你说，你拿什么来赔我？他可是我未来半子啊！」
未来半子？听到这句话简伯宇也火了，这男人为什么非得把女儿塞给叶非不可？
「那又如何？他替你卖命多少年了？为什么到最后连婚姻都是你替他作主？你确定他快乐吗？他是真心爱你的女儿吗？还是为了让你安心不得不答应？」这些话他从来没想过要问出口，只是今天他也豁出去了，反正最后的结果不是生就是死，若生无可恋，死又何惧？
「……你这是什么态度？他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把他当亲生子一样对待，你以为我不会为他想？不会待他好？」老爷子的火气直线上升，他搞不懂叶非为什么要冒生命危险救这个只会哭哭啼啼兼顶嘴的家伙，男人有什么好？比得上软绵绵还能生孩子的女人吗？
「……你有亲自问过他，与他长谈过吗？我是没那个勇气去问他是否快乐，不过我觉得他该有那个权力去决定自己的未来，老爷子，算我求你了，等他醒来后，问问他的意愿好吗？如果他说他是真心愿意的，那我就永远离开他，让他再也找不到我，如果他只是不愿忤逆你，那请你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公平点好吗？」
老爷子的脸色气得有些铁青，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在以前他早就把人拖出去毙了！可是现在……唉，他老了，懂得心疼这两字怎么写，也知道叶非醒过来真正想见的人是谁……
这小子留下来照顾叶非会比他这老头子留下来还有用，所以就算了吧，反正活到这年纪了，还去计较那些嘴上的便宜做什么？
「你说的话我会考虑，不过做不做在我，你管不着。我听阿奇那小子说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七八成了，过两天阿非不论有没有醒都会迁到普通病房，就由你来看护他吧，至于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哼哼，我还是很讨厌两个男人之间牵扯不清的，你最好给我注意一点！」老爷子撂下这些话后便离去，留下一脸错愕的简伯宇。
这个老爷子，居然把他未来女婿的情人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有没有搞错啊……
***
当那人张开眼睛时，没有天降红光，没有天放异彩，更没有什么天地异变的事情发生，一切就是如此的自然。
连叶奇都说，这真是最不像奇迹的奇迹了，总之，在第七天早上他就这么醒了，看着趴在他床边睡觉的男人，感觉到手边湿淋淋的，后来才知道那是男人流的口水。
那是一幅很奇怪、却又温暖的画面。
男人失笑了，虽然他的笑容很僵硬，而且他根本无法说话－－干了七天的喉咙什么声音都喊不出来。
然后他伸手抚摸着那个人的头发，感觉那柔顺的发根在他指中流散，虽然这个举动会让他的手非常疼－－手上全是伤怎么能不疼？没废掉就不错了。
趴着睡觉的人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当他揉着眼睛挥掉那只毛毛手时，还以为是自己做梦被人骚扰了，哪知道当他睁开眼时就看到某人要笑不笑的脸，以及被他拍掉而发疼的手。
「呃……早啊，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一时手足无措的简伯宇只能想到这些话，没照顾过人的他根本不知该对一个刚清醒的病人说什么。
叶非摇头，他只是把手伸出去再次抚上简伯宇的发，轻点他的脸，仿佛在确认对方的平安无事，然后，他垂下手。
「怎么了？不舒服是吗？我去叫叶奇来！」简伯宇慌了，他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叶非，他在他眼中总是完美无缺，像是天神一般，从不知道这个如天神般的男人也会为他倒下……
人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不是爱哭的男人，只是看到叶非中弹倒下时他的心都要碎了，又怎能阻止眼泪的垂落呢？
叶非依然摇着头，他才刚醒来，全身上下开过刀的地方像是快散掉一样，怎会不痛呢？可是，他就是想守住这么一点安静的时光。
他伸出手，把站起身的简伯宇拉了回来，有些干裂的唇瓣一张一阖，说不出什么声音，可是简伯宇听见了。
『我自愿的』。
我自愿的……这四个字让简伯宇的泪又再度落下，这个男人啊，为什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哭得跟女人一样呢？他只不过压不倒这男人而已也犯不着真的变成水做的女人吧？呜呜呜……都是他害的……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不该在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时任性出走，可是我真的很气很伤心啊，我们在一起七年了，对彼此什么都没说过，要怎么信任对方会陪着自己一辈子？我一直以为我爱你绝对比你喜欢我多许多，因为我当时第一眼见到你就可以义无反顾为你挡子弹，可是、可是……呜……你怎么那么傻……那是机关枪啊，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奇迹发生你根本不能活！」要说不感动是假的，这男人也为他付出一次生命，两个人扯平了不是吗？只是，扯平之后还剩下些什么呢？
在叶非醒过来的那一天早晨，简伯宇再次趴在床边哭湿了床单，两个人好像回到当初相识的时光一样，一个成熟世故的男人对上一个还没长大却爱装大人的男孩，男人对男孩的溺爱永无止尽，而男孩对男人的爱慕直到死也不会湮灭……
***
叶奇在家里设置了一间非常完善的病房，还请了一个护士来照顾叶非，在确定叶非的情况不会恶化后，他就把病人带回家交给护士以及简伯宇。
这几日简伯宇异常安静，平日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照料着叶非的生活起居，除了打针之类的专门工作由护士来做之外，其它的事他全包了下来。他另外通知了黎复文，说他暂时不回去了，等到叶非的情况好到能够让他放心时他才会离开。
叶非恢复得很快，可是几乎整日都在昏睡，叶奇说那是正常现象，不断拍胸脯保证才逃过一劫免于被他殴打。后来简伯宇也不问了，他只是看着叶非安静的睡脸，然后脸上扬着幸福的笑容。
那天他向老爷子提出来的问题，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老爷子也没来问。他害怕最后得到的答案会让他不堪，自我挣扎了好几天后，他想通了。
不论叶非结不结婚都无法改变他爱他的事实，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刻意去戳破什么呢？只要他装傻、只要叶非依然在乎他，他相信没人能赶得走他的，尤其是他真的很想陪在他身边，哪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解脱……
他跟叶非之间的牵扯，只怕是这一辈子都无法理清了吧？
抚着那张熟睡的脸，简伯宇凑近自己温热的脸碰触那略微冰凉的肌肤，叶非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这几天老是有人发花痴对他做一些非礼的事，要不是看在他重伤未愈，恐怕早就二话不说，直接拆吃入腹了……
咕噜，吞口水的声音传来，身子底下的欲望在膨胀，可是他怎么也得忍住，毕竟叶非的伤……唉，他怎么这么卑鄙？在人家受伤时起绮念，可是此时不动手他永无翻身之日呀。
唔，一下下就好，他没有要插入，只是想享受一下居高临下的感觉，只要不给叶非发觉就好了，而且他也好久没碰他了……
铃－－铃－－
恼人的电话声响起，终止了这场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绮念。
***
他将要见的人，是个女人，还是个将会在他未来日子里占有重要地位的女人。
简伯宇在咖啡厅里东张西望，他没见过那个女人，不知道该如何认人。
啊，随便啦，老爷子的女儿应该是长得跟老爷子差不多吧，高头大耳的，嗯，应该错不了……呃，要是她长得跟她弟一样勒？叶凌可是出了名的美少年呢，要是长得像那样，就怪不得叶非会答应这桩婚事了。
门口进来了几个女人，一个长得高大威猛的，走到他的桌前后转了个弯，到厨房去了－－原来是员工啊。
第二个女人风情万种，美丽大方，进门后就一直往他这边瞧，唔，应该是她没错了吧，而且她还往他这边走过来……
「帅哥，五千块一晚要不要？」美女开口了，简伯宇的笑容马上僵掉，绷着脸把风情万种的女人赶跑。
第三个进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女人，这就更不可能了，唉，都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了，难道女人是惯性迟到的生物？
那个孕妇向服务生问了一些问题后，往他的方向走来，简伯宇回头看了一下，他身后有一个好像在等人的男士，应该是她老公吧？于是他没再多注意那孕妇，拿起报纸开始看了起来－－既然要等，不如就悠闲地等吧。
哪知，那孕妇竟然拉开他对面的椅子，不请自坐。
简伯宇瞄了她一眼，嗯，难道是个大近视？
孕妇对他笑了笑，对他怀疑的眼光不以为意。
「我是叶灵，你就是简先生吧。」孕妇开口，她是谁好像与他无关吧……等等，她说什么？她叫叶灵？
「妳……？」还没结婚就挺个大肚子？难道是……奉子成婚？难怪叶非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原来他们早就暗通款曲，只有自己被瞒在鼓里？好，很好，非常好！
「简先生，你要去哪里呀？」见到简伯宇头也不回就要离开，孕妇愣了一下，随即起身拉他。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让孕妇这么激动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叶灵拉回他，无视周遭投射过来的好奇眼神，把他压回椅子上。
「我和妳，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要来赶走他吗？
「喔？为什么这么认为？因为你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