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 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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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涉──”他疯狂地欲要跑过去,一股力量却阻止了他,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那个白衣少年。
“让我过去,让我救他!”沈拓痛苦叫著,但挡住他的力量却一直没有松懈,挡在他面前的那个少年的面孔仿佛听不到他的叫喊一样,永远的面无表情。
不知道是哪里的火燃烧了起来,很快的,火焰开始迅速漫延,沈拓看见,原本就压在柱子下面的程涉的身体快要被火焰覆没。
“啊──不──”他想冲过去,无形的力量却完全阻止了他的行动,眼中,那个他爱的人的身躯渐渐被火吞没。
“涉──”他撕心裂肺的叫著那个人,“涉──”
听到他的声音了吧,原本昏迷的人慢慢抬起头望向沈拓,张开口想说话,嘴角,一丝血液蜿蜒流出。
在房子的崩溃声中,火焰的燃烧声中,他的声音很平静,却格外清晰地传入他沈拓的耳中。
“拓……我爱你……”
火焰突然爆发,完全吞噬了沈拓眼前的画面──呆呆地注视著熊熊燃烧的大火,他突然倒了下去……
等到他清醒,他身边的一切只剩下一堆大火燃烧过後的废墟──
什麽都没有了,他来时那个空荡的房子,带他来的那个清秀的人儿。
什麽都没有了,一切就像在做梦。
摇摇晃晃地从废墟中走出来,按道理应该被压死或是被烧死的他只是身上略微有擦伤和烧伤,奇迹般的生还,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保护了他。
那个一身白色的少年,他的哥哥或是弟弟──他活在他的身体里,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在危险关头保护他。听起来虚幻到可笑!
再也走不动,甚至站不了,他全身虚软地跪到地上。
一阵莫名的风吹来,夹杂著灰烬的臭味,刺激著完全适应不了现实的人──
风把一样东西带到他面前,他茫然的目光被吸引,伸手拿起这张被烧得只剩下半张的牌。
这是从蓉留给他的那张塔罗牌,他一直带在身上。
一面代表死亡,一面是生存──
剩下的这张牌面,是生存──
一滴水滴到这张牌面上,还以为是雨,发现脸有些温热,伸手去摸,才知道他哭了。
仿佛没有意识,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泪水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再也忍不住,他仰天放声大哭──“啊──啊──啊──”
那一天,那个从灰烬中走出的狼狈不堪的男人,狠狠地哭了一天。
就算天色渐渐暗下,他痛苦的悲鸣,还在持续传出。
痛苦的声音,撕裂灵魂一样的发出。
相同的是日子的流逝,不同的是身边的人总是变换。
有点难以想象,几天前还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不断诉说天长地久,只是一天的时间,所有一切仿佛春花秋月,一去不复返。
茂密的林中,一幢朴实的屋子,经过一番精心修剪的花朵在屋外的花坛中缤纷绽放。灿烂的阳光透过树梢斑斑点点的洒在草丛青翠的地面上,林间,偶尔几声鸟鸣,再一阵凉风吹来,树叶沙沙声响,好一副宁静和煦的景致。
就坐在窗台上的沈拓一边注视窗外的景色,一边与电话另一头的人对话。
「——对,屋子全都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都找不到呢。所以,到最后还是不能确定程涉到底是不是凶手。」
“是么?”沈拓的目光没有波动的依旧凝视窗外,好似外面有谁在与他对视,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都那么的平静。
「还有一件事——有点奇怪呢。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警方存档的关于程涉的资料全都不见了。」
“哦?”
「是在屋子被烧后的第三天不见的——警方一直纳闷着呢,没有任何盗窃的痕迹,好像是凭空消失的,加上程涉又在那场火中被烧得只剩下灰烬,感觉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于这个世界般。——啊,哈哈,沈先生,我口快,别介意啊。」
听着对方歉意的笑声,沈拓淡淡地回答:“没事的,盛警官。”
「真的没事?」沈拓平静的声音反而令对方疑惑,程涉出事以来,沈拓的反应最令人惊讶。原以为他会要死不活的颓废好一阵子才恢复,没想到在事后的第二天,他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生活,「沈先生啊,我一直有一种感觉,你一定在瞒着我什么事——嗯,算了,不管是什么事,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求。」
沈拓沉默。
「啊,也没什么的事了,过两天就是中秋了,有什么打算没?没有的话要不要来我家吃一顿,虽然没什么大鱼大肉,但总比一个人吃好吧。」
“谢谢了,下次吧。今年我要回家跟我父母过节。”
「哦,一个人回去?」
“不是,两个人。”
「两个人?你跟谁呀?」
“沈拓,我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没?”正在这时,君繁的声音传来,沈拓转头去看,恰好看到她楼上走下。
“盛警官,不好意思,下次再聊吧,我先挂电话了。”说完,沈拓说挂断了电话向君繁走去。
从女护工的手里接过君繁的行礼,沈拓冲君繁微笑道:“不好意思啊,小繁,让你跟我回家一趟。”
“我是没事啊,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跟你一点是应该的。”君繁笑着回答,“不过,沈拓你为什么不找你的女朋友去见你的双亲,而是找我呢?”
接过行礼的沈拓走在了前面:“啊,他有事不能去了。我已经答应我的母亲要带‘女朋友’回去,要是我一个人回去的话,没准会被他们骂死。所以我便找你帮忙。”
“帮是可以帮,但你的父母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怎么办?还有你的女朋友,她知道了不好吧?”已经快要走到车上,君繁还是免不了的忧虑。
把行礼放到车上,沈拓才回来安慰她:“放心的,没事。我的‘女朋友’能理解的。至于我的父母,他们那么聪明,怎么会搞不清楚我跟你的关系?再说——”
沈拓执起君繁的手,示意她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看到你手上戴着的这个戒指就知道你已经有婚姻啦,谁还会误会。”
“也对。”君繁安心了不少。
“好了,上车吧,我们要出发了。”
拉开车门,沈拓让君繁先坐上去,然后他交代看家的护工一些事宜后,才上了车。
车子向前驶去,君繁的一句话引起了沈拓的注意。
“沈拓,你的女朋友到底在忙着些啊,连跟你回家见父母的时间都没有?”
视线凝视前方,沈拓微微一笑:“他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但他把事情都忙完了,就会回来的。而我,只要等待就行了。”
望着沈拓的眼睛,君繁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只要爱过的人才懂得沈拓平静眼中的激|情,那是只要在面对那个自己所爱的人时才会出现的深情呵。
“沈拓,你真的好爱她。”她懂,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嗯。所以,就算是一生也罢,我都会等他。”
静静地靠在椅子上,君繁轻轻地说道:“希望我死之前能见她一面。”
不禁看了她一眼,沈拓笑着回答:“会的,一定会的。我忠心的期盼。”
「……现在报道最新消息,目前全国最大的IT公司帕纳海森于今日成功在海外建立第一家分公司。鉴于帕纳海森在国内的影响与在国外的名望,这家分公司前景看好——」
听着收音机传来的消息,沈拓嘴角向上挑起,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时间还长,而他,只需等待。
车子在宽敞的道路上行驶,穿过一排排枝繁叶茂的大树,驶向未知名的远方——
风,无声无息的吹起,树下,谁在静站,一直注视车子的离开?
当那辆车完全消失于眼前,静站的人离开。
风吹乱的发,伸手去摆弄,半掩住脸,红润精致的唇微微挑起,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说过的,拓,永生永世,都会在一起。
只要能在一起,就算悖徳,就算与天为敌——都要生死纠缠。
只因为,我爱你。
就这么简单。
——END——
《诅咒》番外——《恶魔》
黑黑暗暗,睁不开眼睛,周遭的一切,或者更远的什么,从耳朵传到心里。
很温暖舒适的黑暗,就像沉浸在幸福的湖水,安静而无忧。
谁,总是在低语,很近很近,近到就来自心底,近到发自灵魂。
「……我们本来是一体的,为什么要分开……不要分开……好不好……」
那个由心的角落,最黑暗的地方传来的声音,就像是自己的声音,如同自己的意志,回答,自然而然,「好。」
「那么……我们共同使用一个身体吧……我不会左右你……只要,成为一体……」
「我会保护你……在你危险的时候出现……」
「我会一直守护你……至死……」
喜欢你的笑
喜欢你自信的样子
喜欢默默呆在你身边守护你
有过猜忌
有过厌倦
有过逃避
却不从想离开你
已经约好了
你活着
我守护
不离不弃
直至死去
「双胞胎原来还有区别的啊!」
宁静的午后,古朴的庭院,爬满枝架的葡萄树,几串澄青的葡萄吊着,小青梅树下的鸟笼中,喜鹊鸟儿窜上窜下的跳着,和悦的鸣叫不时点缀灿烂的季节。
二楼的房间,少年伏案认真读书,书中的一切就如同他理想的世界,往往,总是令他沉醉却不得而知。
现在,他为一则内容吸引。
「双胞胎有同卵双胞胎、异卵双胞胎之分——并且,在母亲怀孕的时候往往在一开始都会怀上双胞胎,但在母亲体内逐渐成形成长的过程中,很多因素致使另一胎儿存活不下来,致使很多母亲认为自己只怀有一个孩子——」
默念书中的内容,声音逐渐沉寂,许久,少年抬起头,手支在下巴上凝视窗外的远方。
「那很有可能我并不是独生子喽。在妈怀我的时候,应该还怀有一个兄弟或姐妹吧?但他们大家不知不觉的时候消失了……」
突然,少年的眼睛睁大,他黑色的瞳眸中清晰地倒影着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呆住地瞪着无声无息出现在不远处的少年,一身的白,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含着令人莫名的暖意。
「你是谁?」应该是没见过他的啊,为什么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有股强烈的熟悉感。
他站起来,朝那抹白色的身影走去,他要确定,确定自己是不是见过他。
而那名少年,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你想说什么?」他不明白他摇头的意思,径自朝他走去,「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家的窗外,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我见过你吗?——啊?!」
一心想知道白衣少年是谁的他一个劲儿地接近他,等他发觉时,他的一只脚已经跨出窗外,差一点就从楼上掉下去。
望着虽然不是很高,却肯定摔下去会很痛的一楼石板地面的他用力拍拍胸脯压压惊,片刻,他猛地抬头,错愕的瞪着飘浮在半空的白衣少年。
「你你你——你——啊——」光顾着惊讶,还不自觉的松开稳住身体的手去指那名少年,身体很自然的便失重从楼上往下掉。
以为这样迎接他的会是惨痛的代价,可,他感觉有人抓住了他,张开眼,原来是那名白衣少年——他救了他——
呆呆地注视抓住他的人,忘了自己的身体是悬在半空,视线,对上白衣少年的眼睛的刹那,他清晰的听到了他们的心跳——完全一样。
震撼,来自幡然醒悟、如梦清醒的那一刻。
这个人,是他,是他自己!
「小拓——!!」母亲惊骇的声音传来,抓住他的人倏地消失,而他,就这样摔到了地面。
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世上,还有另一个自己,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是谁,在他的心底一遍遍的低语——
「我们不要分开——只要,成为一体就可以了——」
「这样,就算是你至爱的人,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是么,他至爱的人啊。
很少觉得寂寞,繁忙的工作已经占用了他过多的时间,寂寞?也得看他有没有时间来培养。
那天会在深夜才离开工作的地方,是工作到忘了时间。
虽然工作完毕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他却也只是抿抿嘴,一笑而过,习惯了。
开着老旧的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原本只是停下来打算买点夜宵打包回去充充饥的,却遇上了那个在冷冷的雨夜中静静伫立的人儿。
他承认一开始是他疯子一样的举动吸引了他,他并不是那种无情到可以忽视的人。走近他时,他清冽的表情震住了他,然后,是他的眼睛,凝视远方,漆黑幽远,以为是死潭,然却带着寒冷的光芒。没遇上以前,他很难理解何为沉迷,但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在沉迷,沉迷在那双接近无情的眸子中。
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没想到,他的接近,为他赢来了什么样的生活。
幸福与安定,痛苦与绝望。
因为这个人,是恶魔。
我无需翅膀,我宽容的心灵就是我自由的天空。
我无需船帆,我知心的爱人就是我漂泊的支撑。
我无需城堡,我温馨的小屋就是我安睡的场所。
我坚信,光明会在黑暗过去时到来。
我坚信,明天会比今天更光明璀璨。
我坚信,美好的期盼,就是幸福。
一夜的激狂令他疲惫,直至一抹顽皮的阳光透过窗帘跳到他脸上,不然,他很难会张开眼。
但他张开眼,就忘了再阖上——那一刻,他以为他看到了天使。
背对着阳光,原就白晰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透明,半开的纯白的窗帘仿佛是天使的羽翼,还有,出尘绝俗的笑容——那一刻,他才注意到他的容貌,很美,真的。
「我叫程涉,你呢?」就连声音,居然也这么令人心荡神怡。
心底,他自嘲一笑,昨夜的他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居然还玩得这么疯狂。
「沈拓,我叫沈拓。」
「沈拓、沈拓——」站在窗下的人,不断的念着这个名字。
而他,在他每念一次自己的名字,心中就如同什么在流淌,很温暖。
「我叫你拓,可以么?」他凝视着他,眼中是渴望与乞求。
「可以。」他点点头,而后一笑,「那我叫你涉。」
他听罢,笑容更深了。
「我只准你一个人这么叫我。」
他的心,更温暖了。
「我也只准你一个人这么叫我。」
外表是天使,那么灵魂呢?是天使或是魔鬼?
如果有爱,恶魔会变成天使,天使会变成恶魔。
有了爱,天使或许还是天使,恶魔也会更疯狂。
他们的爱,令恶魔更疯狂了,不是爱错了,是太爱太爱对方了。
「涉……」声音已经哭哑,却不愿停止,可以就这样死去,多好……
原以拥有的一切,只因一场莫名的大火就完全消失了,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回忆过后的残骸,完全虚无。
「涉……」他念着他的名,哭哑的声音悲烈的不断呼唤,直至,闻讯赶来的人在他身上注射了镇定剂,强行令他停下为止。
张开眼,熟悉的是医院里一贯的白,不熟悉的是身人已经没了那个总是满脸焦虑的人。
慢慢坐起来,扯开吊输液的针头,他走下床,一步一步离开病房。
别问他要去哪,他不知道,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走,走到世界的尽头。
挡在他前面的不是谁,是与他共用一个身躯的另一个灵魂。
他不再往前走,站定,静静凝视那个白色的人儿——
而后,他对他说,「我们交换吧,我厌倦了活在这个世上,你代替我活下去,照顾我们的家人。我,则退到心的角落,永远沉睡。」
对面的人儿如同以往,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望着他,静静的。但他,知道他在告诉他什么,因为他们的心,是同一个。
「不,我们已经约好了,你活着,我守护,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