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非-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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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真的不行,他要怎么办才好呢?
收回了思绪,道,“这些天,并没有什么进展。”
其实我也不算是完全混日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道理还是明白的。所以在白清远那间房里趁人不注意也里里外外找了很多遍,不由感叹他实在是个过于缜密的人。不仅那寒玉,就连一个带字的小纸片都没有发现。
“这样么?”他微微攥紧了眉头,似在沉思。
我想了想,开口问道,“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萧国的朝廷承认,有没有那半块玉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很是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顿了顿,道,“我觉得,趁着这边正乱的功夫,萧世子人先溜走再说,其他的以后总会有办法的。”
他却怔了很久,笑道,“原来是这样。”
我抬眼看他,“不是吗?”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沈缘要的是萧夜阑,却也要那块玉。我到现在才明白……”
我恍然一惊,这件事也不似想象中的单纯吗?
仿佛看出我所想,他淡淡地说,“无论如何,我既然插了手,就会帮他到底的。”
我默然,既然答应了你,我也会尽力的。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而已。
“那么你呢?”他忽然道,“没有想过为自己做些什么吗。”
我一愣,他是在问我吗?
看过去,始终是那双幽深的眼睛。
“从来没有想过吗?”他继续问道。
“不是呀,”我笑道,“有时候有些懒,就忘了;有时候想起来,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忽然走近了一步,伸手抚上了我的发,我的眉,我的唇,有些迷惑地说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呢?”
我看着他,笑得很轻。这个人,从来都是这样的肆意而为的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至少这一次,他没有再把我拐上床的机会了。
困兽
回来的时候,跟几个侍卫点过头,推门便走进了屋。
其中一个还在后面问着,说看我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唤个大夫过来。只不过是冻的吧,我微笑着谢绝,才发现自己人缘向来不错,原来在这里也是有那么点成功的。
屋内空荡荡的,很难想象到处极尽奢华的七王府,主人的卧室居然是如此简洁的风格,初来时还真是有些惊讶。不过这也正是我所喜欢的,于是暗自庆幸了一番。如果到处都是金光灿灿的,看上去反而容易烦燥,就好像KTV里面去玩时很痛快,可时间久了就要头晕。
另一个人不在的时候,待在这里更是舒服。
去翻了翻书架,当然是一开始就申请过被批准的。读书的确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看进去,也就不觉得是在打发时间了。
白清远的阅读习惯应该是比较无趣的那种,基本上是政治历史军事类的,而且都是些议论体的文章。但是王府藏书种类繁多,我便时常去拿来看完再还回去。有时闲极无聊,去找一些娱乐性的,却怎么也找不到。我不禁感叹,白清远这种人,怎么居然连《品花宝鉴》之类的都没有。
吉他也给我搬过来,挂在墙上,偶尔教教岫儿,已经能弹出简单的曲子了。自己倒不是很想拨弄它,觉得毕竟环境太不相同,很难再有当时的感觉了。
自己在窗边置了张躺椅,旁边放着热茶,手中拿起一本书悠闲地看着。
“你可真会享受啊。”白清远走进门,身上还带着屋外空气的寒意。
我将书搁在一旁,站起身上前迎接,低头道,“王爷。”
“怎么,跟门外的侍卫都有说有笑的,到我这里就如此吝于开口吗?”依旧淡淡的语气,不怒而威。
我惶恐道,“尘儿不敢。”
“算了,”他摆摆手,道,“还以为这些天冷落了你,却不想你很会自得其乐啊。”
“尘儿不过自己想办法打发时间罢了,有劳王爷担心。”我恭恭敬敬地回答。
“总算能歇段时间了,”他坐了下来,看着我道,“有时间陪你,不高兴吗?”
战战兢兢的,高兴得起来吗?不过还是笑答,“自然是很开心的。”
他却不再说什么,待我服侍他换了身便装,才道,“晚上一起用膳吧。”
“要吩咐下去吗?”我正在系着带子,转到他面前问道。府中那么多人,在一起正式的晚饭也很麻烦吧。
“不用了,”他抬了抬衣袖,大约觉得还比较舒服,露出满意的神情,“端到这里来就行,只我们两个人。”
我心中不由一哆嗦,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很快,岫儿连同几位侍女进来摆放好膳食碗筷,便在白清远的示意下退了出去,临走时不忘给我一个暧昧的眼神。
想要苦笑,却不得不装作欣喜,我只有低下头。与独孤秋,是无可奈何;与苏倚楼,是一时迷惑;而现在呢,由眼前这位直属领导掌握着生杀大权,所以怎么样,也都逃不过了吧?
“来,坐在我身边吧,”他说,“尘儿现在,好像见外了许多。”
我默默地走到他的身旁,看到他的侧面有着坚硬而完美的轮廓,如同雕刻。默默坐下,抬眼,再低头。
他放下碗,冲我笑了笑,“不饿么?”
看他一眼,扯动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味道还不错。”他温和地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我嘴边,“尝尝啊。”
真是受宠若惊啊,只好张口咬了下去,有一点鱼香茄子的味道,只是不够辣,却有些偏甜。这里的饭菜,总的来说还是很清淡的。
正想着,他的脸突然放大在眼前,“怎么办呢,还是有些饿的。”
“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么?”我小声道,实在不行都留给你好了,再不够还可以传下去另做。你是王爷,还能不给吃饱饭?
他的唇几乎要碰到我的嘴边,眼睛却似在含笑,“美色当前,便顾不得美食了。”
“我哪里算美色,”不自觉往后躲着,“最多一碟咸菜罢了。您府上个个千娇百媚的,随便拉出来一个……”
未出口的话被吻缄住,许久,他说,“好甜。”
拜托,那是菜的味道,不是我……
恶狠狠的眼神瞪了过来,好吧,就算是我了。可是,为什么呢?
已经想不了太多了,我不知不觉已坐到了某人腿上,隔着不算薄的衣料,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心理作用吧,还是,他发烧了?
他的手移了上来,正同我领口的扣子较着劲。这身斜开襟的衣服起码封着几十个盘口,就算这解衣的技巧再高明,也有不了那些耐心吧?小小的幸灾乐祸了一下,结果就遭报应了,白清远果然没有耐心,所以他直接撕了开来。
尖利的声音,然后我的上半身已然部分裸露在空气中。
据说这种衣料撕裂的声音,以及这样半遮半露的形象,有一种原始野性的刺激。
可是我并不想这样啊……就算无法拒绝,还是温柔一点比较好吧。之前有过亲密接触的两个人,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都没给我留下什么美好的印象,看着这个眼神已渐渐失去了清明的男人,我不由叹口气,看来心理阴影又要加深一层了。不是只有相互喜欢才可以的吗?不是应该相互珍惜的吗?曾经单纯的想法被完全颠覆以后,才发觉原来一切都可以无所谓了。
还好他还是将我抱到床上。方才那架势似乎在地板上就要开始了,地板上有灰尘,而且很凉。
“你怎么总是走神?”他使劲咬着我的唇,因为疼痛和感觉不适的血腥味,我看向他。
“在这种时候,我会觉得很挫败。”他有些懊恼地说,如果不是我知道了太多的恩怨纠葛,甚至会以为他就是爱我的了。
“尘儿,尘儿。”他低头埋在我的肩窝里,“以前爱得痴狂的,可以为我付出一切的尘儿,哪里去了呢?”
死了。我心里回答。
爱真的会被磨光的,而死亡是最沉重的代价。当然,在尘儿来说,也许无路可退;换作我,却会以为一点都不值得。
所以,你后悔了吗?
他的身体在行动着,但是他迷离的眼中依旧没有我的影子。
你爱的人,也不爱你吧?
终究是个可怜人。
所以我伸手环抱住他,这一次,是作为相互安慰。
他很热烈,也不忘怜惜地进入我的身体。是我会觉得比较容易的姿势。
因为尘儿很像他?
因为我很像他?
很像一个久违了的拥抱,温暖得让我不忍放开。那么就放纵一次吧,这一刻,心里是空白的,忘记了那些残缺和负罪,只随着身体的感觉上下漂浮,而周围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你还是恨我的吧?”他忽然说。
我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因为刚才的运动有些加速。
“你会背叛我吗?”他将我拉在他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我感觉到腰腿间一阵酸痛。
我看着他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澄清了下来,明朗而深邃,似乎天生就有些让人不敢直视。这双眼睛和白清流有些相像,但也许那人更年轻一些,所以没有这么深,所以更直接。
“回答我。”他不容置疑地重复着。
我笑了笑,是难得有的柔和。“你会相信我吗?”
他不语。z
所以,这样就好了。
只是这样就好了。
以为快要睡了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他的声音。
“过些天要去狩猎,你也一起去吧。”
冬天?睁开眼,无声地询问着。
“王室的狩猎还需分季节吗?”他轻声解释道,“有人会把那些动物赶下山的,我们只要挽弓搭箭就可以了。”
我微笑,闭上眼睛。
这算不算虐待动物呢?不过在这个人权都无法保障的时代,再去谈动物的权利未免太过矫情。想象一下被人强迫赶去做箭靶的野兽,忽然有些难过。
它们,会渴望自由的吧?
插曲
王公贵族狩猎的队伍果然壮观。
晌午刚过,众人集合在城门之前,远望去一片肃然,竟像是整装待发的军队一般。仔细看来,领头的几位武将都是戎装策马,接下来是青铜与暗红色交错的侍卫队,再后面明黄的车辇露出一角,车内便是白国国主无疑了。
这位国主也是文武兼修,年轻时带过兵的,而现在却藏在马车里不露面,想来怕不是什么太好的征兆。十数位皇子簇拥左右,白清流座下白马,身着一袭银色战袍,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上透着冰雪般的凌厉,人群间煞是显眼。
我偷眼看了下白清远。在我斜前方的位置,所以只看到小半张侧脸,却已经能感觉到他不同于往日的凝重。
我低下头,这次作为属下幕僚跟随其间,但若细看年纪相貌,很容易被认出真实情况。七王爷的荒唐本是众所周知的,他从不曾顾忌过什么,可这一次竟只带了我一个人,而且要隐藏身份。这里面的用意,我大概也能猜出几分了。
国主病重之时出城狩猎,难道是对继任者最后的考验吗?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不仅武将纷纷提起缰绳,一些文士打扮的官员也上了马车。我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位萧国来的质子,仍是青衣素带,沉静而淡漠的表情。随行的人并不多,他抬手掀起帘子,径自钻进去便随即放下,挡住一干不同含义的讪笑和目光。
一路匆匆,道旁尚有未消的积雪。我的坐骑是一匹青鬃马,个头高大性子却温和得很,不仅感叹白清远细心起来还是很周到的。
行至山下安营扎寨,军前集中,一声令下便开始了狩猎活动。众人策马扬鞭,向远处山上疾驰而去。
我毕竟是初学,赶赶路也就算了,真要骑射却是能力之外的事情。所以留守营中,却是和白清远共用一个帐篷。堂堂七王爷竟如此小气,此人绝对是故意的。
寒冬的天很早就黑下来了。
帐中炉火烤得很旺,我百无聊赖地加着柴火,决心即使水平太菜明天也要去试试。临行时过于匆忙,连本书都没有带着。
等了又等还不见有动静,便趁着天黑出去透透气。
远山笼罩在一片暮霭里面,颇有几分诡异。周围来回巡逻的士兵并不是很多,但是我知道这里的守卫定然是天衣无缝的。只是我看不见罢了。
无意间看到几株梅树,很是欣喜。
枝头绽放的花瓣,孤高又妩媚的样子,不由想起苏倚楼。
树的那一边,却还有一个人影。极普通的装束,却呆呆地在那里数着梅花,是跷班溜过来的侍卫吗?有趣的人。
不过我还是知道自己是不可以招惹是非的,正打算闪人,不料却被他喊住。
“你过来。”
心中一跳,好像是很有威慑力的声音。
只得轻轻地走了过去,只盼不要惊动太多人才好。
“你是什么人?”他看了看我,皱起眉头。
虽然光线昏暗,我还是留意到那极普通的黑色棉袍下面,稍显的出明黄色衣领。暗道不妙,只有老实作答,“属下云落尘,乃七王爷麾下随从。”
“随从么?”他眉头未舒,问道。
我无言以对,便低下头来听从发落。
“你方才看那么久的梅花,都不觉附近有人,有什么好看的?”他忽然问道。
事到如今,边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定了定心神,道,“其实是看到您了。曾听到过,可以那样数着梅花的人,定然是极寂寞的。此番情景也是头一次见到,所以不免妄加揣测,还请恕罪。”
“哦?”他挑起眉,本不觉特别的一张脸,忽然就生动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见到的人就绝不会忘记的,会将这张脸深深地印在脑中。
“你都揣测些什么?”他淡淡地问道。
“不过是离情别恨,叹世事无常之类。”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么你呢?”他却道,“跟着你那七王爷,怎有空到这里来?”
我回答,“王爷有王爷的事情,属下未能相随左右,实在惭愧。”
“王爷平日待你如何?”他又问道。
“恩重如山。”飞快作答,自己真是越来越会用词了。
“待其他人呢?”
“王爷事事公平。”
他忽地咳嗽起来,强忍着才艰难说道,“还是那样……,至今连一个侧妃都没有……”说到这里,一口浊气涌上,竟说不出话来。
我默默地走过去,抬手在他背后轻轻顺着,总算缓了下去。
他带着几分诧异的赞许地看着我,道,“你倒是乖巧。”
我等着下文。
“只可惜,不是女子。”
我回视他,道,“这却是我无能为力的事情。”不仅性别,相貌、家世、境遇,都是无从选择的。
“你似乎不觉畏惧?”他道,抬眼间,最高统治者的威严尽显无遗。
我低下头,道,“属下惶恐。”
他笑了笑,“你家王爷在哪里找到你的?”
我犹豫了片刻,道,“风月场所。”
他一愣。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我抬眼笑了笑,自我感觉很有几分诱惑。和苏倚楼相比自然清浅了许多,不过放在这里只作为玩笑,却已经足够了。
“你的确胆子很大。”他道,语气肯定。
“属下只是以为这一刻您要的不是畏惧,”我诚实地说,“高处不胜寒,难免会寂寞。如果放在寻常场合,给属下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心存侥幸的。”
他沉默不语,我的心跳便越来越快,他不会想把我当妖孽除了吧?若真数起妖孽,也轮不到我的。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也不是要为难我,可为什么不说话?
“却也难得。”他喃喃地说,“你便甘心这样过一辈子?”
“怎样不是一辈子呢?”我笑答。
他似乎没有料到这样的答案,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若是给你机会呢?”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吧。”我笑了笑,说得也不很认真,“只不过有些事情是没有机会的,所以顺其自然便好了。”
比如我就算真想出人头地,也有抹不去的身份烙印;比如你再英明神武,却也抵不过天命。
他忽然面露倦态,无力地挥了挥手,道,“你下去吧。”
我躬身告退,一吹冷风,才发觉后背已经湿透。大冬天的,我容易么?无奈只有匆匆向自己的帐篷奔去,趁着白清远还没有回来,得先洗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衣服。
正待走进,隐隐听到里面有声音,那人回来了么?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