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相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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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冈满头冷汗、脸孔一会儿白一会儿红地拼命辩白自己冤枉。其实,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证据,在当事者的矢口否认下,应该没有追究的余地,不过,首脑人员对他的怀疑并没有因而冰释。
另一名被指为有嫌疑的掘内研一今天出去访问客户而到现在5点已过还没有回来。
公司人员虽然也和他可能到的地方连络过,但结果都扑空了,一时尚在束手无策的情形之下。
为了寻觅石崎之妻子和美的去处,公司人员当然也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对夫妻住的地方是桑野生前给他们的青山的一幢高级公寓。公司人员每隔10分钟就打一次电话到那里。结果,和美离家出走好像是真的,打去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桑野家的亲戚、和美的朋友——想得到的地方全都问过,却没有任何收获。离家出走后,如果是使用假名住在旅馆,在这样的情形下要寻觅她真是谈何容易?安藤修治似乎有些急了,说了一句“我去找和美”,就于4点45分左右时从公司里跑出去。他这样做,其实也没有什么把握。
5点已过。公司当局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无法关起门来自行处理了。宫本彰子的哥哥已听到消息气势汹汹地冲到公司里来,另一方面,此事由职员传到新闻记者耳朵里,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样的事件一旦见报,公司的声誉当然会大大受损,可是,彰子万一发生不测,这就不是单纯的声誉问题了,公司一定会被舆论攻击到体无完肤的地步。
接到通报后,警察立即赶来。然而,遇到凶犯以人质为要胁的事件时,警察的处理态度会慎重到令人心里发毛的程度,这是通常的现象。今天的情形当然也不例外,听到石崎持有短刀以外更备有炸药,警察就不敢贸然行动,只是在那里磨蹭而已。
这当中,石崎对所有的呼吁都置之不理,除了偶尔几句不满的回答声之外,几乎都是三缄金口。他的感冒好像很严重,说话都有些困难的样子,因此,几次表达意思还是由彰子代理发言的。在两项要求完全被接受之前绝不离开这个地方——这是他的意思。
既然石崎如此执意,公司当局只有设法找出和美并把她带到现场。警方也暂时打消速战速决的强硬手段念头,决定先找到和美再说。因此,除了向全市各饭店旅馆调查之外,并派遣两名干员到青山的公寓去寻找线索。
在一片乱糟糟的气氛中,掘内研一终于于5点半左右时回到公司来。受到上司和警察的诘问时,他和仓冈同样骤然变色地力陈自己的无辜——“石崎和我是同期同事,以前交情很好……可是,大约在两年半前吧,有一次他、我、和美小姐和宫本彰子小姐凑在一起,我们四个人以此为机缘后来常在一起玩。和美小姐和他是因此而发生感情的,我对和美小姐从来没有起过野心呢。”
迄今犹光棍一个的掘内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因此,没有一个人完全相信他这样的辩白。虽然被晓以撒谎的结果得由自己负责,他还是绝不改变这样的说词。
“石崎和我在公司可以说一直都处在竞争的立场。包括娶到和美小姐,他向来领先我一步,这是事实……可是,后来我被攫升为课长,我们的地位因而完全转变。对于这一点,他当然耿耿于怀,所以编造这样的话存心来陷害我!”
掘内更以愤然的态度说要和石崎当面对质就冲到发生事端的洗手间去。结果,不管他如何大声怒喝,石崎根本不予理睬。
“你把我老婆藏到哪里去了?快把和美带到这里来!”
石崎回答的只有这一句话而已。
4
来到青山公寓的两名刑警向管理员借到房门钥匙就走到石崎夫妻的房间门口来。这时,他们看到一名戴眼镜的男子站在这里。
“请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刑警出示自己的警察身分证后就向对方加予询问。
“我是不二商事会社的职员,名字叫做安藤修治……”
安藤说他是到处寻找和美,最后来到这里看看情形的。
“刑警先生,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哩。这个地方我来过许多次,所以应该不会弄错才对。……我刚才在马路上看到这个房间的灯亮着,可是连连按门铃都没有人应声……”
两名刑警互相对望一眼就使用借来的钥匙,打开门扉过去。就在这将近6点时,两名刑警发现了石崎和美的尸体。
这个蛮大的西式房间好像是当做客厅兼起居间用的,和美以扭曲脖子的姿势俯卧在长毛地毯上。虽然她已毙命,但死后经过时间尚未多久,而死因乃是扼杀,这些情形刑警们一看就知道。
离家出走的和美是不是有事情而回来这里一趟的?她身上穿的是很普通的外出农,而这衣服一点没有被弄乱的迹象。由身上没有外伤的状况来判断,她不是猝然受到袭击,就是事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下安眠药的吧?总之,被害者并没有挣扎而死,这是明显的事实……
接到两名刑警的报告时,集结在不二商事会社的侦察人员为这意外的事态而一时乱了阵脚。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会不会是石崎自己干的呢?他在来这里之前先把老婆干掉,然后以脱罪为目的,演出这出戏来——难道没有这种可能吗?”
“我看,和美的情夫干的可能性较大吧?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怕自己和她的关系会暴露,所以来个杀人灭口——这样的可能性更大吧?”
虽然干员们如此议论纷纷,但这样的向题并不是光凭推测就能断定的。眼前更大的问题是石崎所给的两个小时时限所剩无几。警方原先采取的是打马虎限而尽量拖延时间的手段,但如此一来不是空耗时间吗?可是,告以真相而使石崎火上加火,一时由于失去理智而盲目动手——这样的事态绝对非提防不可。
“石崎,我们终于查出来了……你太太昨晚离家出走后突然得了急性盲肠炎,所以被送进一家医院。……这是绝对真实的!她刚刚手术完毕,因而不能应你的要求来到这里。所以,这样僵持不是没有意义吗?长久关在厕所里,被你掳为人质的小姐会吃不消的,同时,患有重感冒的你说不定会倒下去啊。有话好说,你就出来进行谈判怎么样?”
这是无计可施的下下策,指挥侦察人员的江口警部如此呼吁道。
“你太太非常后悔因一时冲动而离家出走,同时,更为你担忧着呢。纵然你的疑惑属实,那个男人等于由于这个事端而受到制裁了。公司方面也已经对你表明最大限度的诚意……你要是现在罢手,这个罪不会很重的。可是,如果执意不肯而使事态恶化,你就会后悔莫及哦。”
晓之以理,谆谆劝解,直到犯人筋疲力尽、弃械投降为止——这可说是眼前惟一的方法吧?就这点而言,石崎患有感冒应该是相当有利的条件才对。到最后,他不降服也会以逃出为目的而提出什么要求吧?到时候,警方就有伺机而动的机会……
面对江口警部如此的呼吁,石崎在思考半晌后,大概由于身体不好而撑不下去的缘故吧,果然表示降服的意思了。
“我要求警察以及公司人员在10分钟内全部撤离现场。六楼的走廊不许有任何人在……还有,除我们这一间之外,洗手间里所有的厕所门都要开着!洗手间的门扉就保持关着的状态。这些条件你们先遵守吧。要是有任何差错,我会立刻对彰子下手的!以后的事情你们就等待我的指示吧。”
“好,我们听你的话就是了。可是,叫我们撤离,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呢?”
石崎并没有回答,传出来的只是彰子疲惫已极似的哭叫声。
“你们……你们快照他的吩咐去做好不好?求求你们啦……”
于是,江口警部终于下决心了。石崎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不知道。纵然将人员从六楼洗手间撤离,石崎也不会从这幢大楼逃脱。趁对方有意收兵的现在,不如姑且答应其所提出来的要求,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将所有的厕所门打开是对方的要求条件之一,这就不能让警员躲在里面。耍花样失败而把事情搞砸——这应该避免才对。
警部依照石崎的指示将所有的厕所门打开后,关上有磨砂玻璃的门扉就走出洗手间。
他当然命令一些干员躲在六楼的各房间里以及楼梯转弯处,准备一声令下就蜂拥而上,不过,六楼走廊看起来是寂无人迹。而他则带着几名部下躲到后面走廊边——与厕所之方向相同——的一个房间里去了。
10分钟时间已过,洗手间里却没有任何动静。15分钟了——这扇门依然关着,始终没有被打开。17分、18分……时间缓缓地过去。警部虽然急躁万分,却也努力压着心里的焦虑。
20分钟时间过去了。
这时,站在窗前的一名刑警突然“啊”地叫了一声。江口警部以反射动作冲到这个窗前去。
冬天的落日当然很早,外面此刻已一片黑暗。照这名刑警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的是一件灰白色的东西在黑暗中飘飘然地掉落。
仔细一看,这好像是一件灰白色的风衣。警部立刻想起谷田弘子在报告中提起的“石崎身上穿的是灰白色风衣”这一句话来。
江口警部瞬间里以为石崎跳楼自杀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件风衣如果是人穿着,哪有可能那样飘然掉落下去呢?虽然不清楚用意何在,石崎一定是只把风衣从洗手间窗口抛出去的……
江口警部怔怔地望了半晌灰白色风衣后就急急打开窗户,朝洗手间窗户的方向望过去。因为他想到轻装后的石崎是不是企图从这个窗口逃逸……
然而,这个大楼的墙壁上并没有脚可以踩的地方,而且窗户和窗户的距离隔得很远,所以这样的事情是绝对办不到的。
最后——这个结局却出人意料之外。约莫10分钟后,警部还在发愣时,洗手间门扉开处,样子,憔悴的石崎和彰子双双出来。石崎在毫无抵抗的状态下,接受了刑警们的逮捕。
5
这不是虎头蛇尾式的一场闹剧吗?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干出这种令人捏一把冷汗的事情来?——事情简直大莫名其妙了。
刑警们立刻查看那间厕所,结果发现一把真正的开山刀,而所谓的炸药却是假的。
这是将塑胶管涂以颜色而伪装的东西,好像为了要演戏而准备似的。
“我大概是由于发烧而昏了头吧?……为什么搞出这种事情来,我自己都不清楚。”
接受江口警部的侦讯时,石崎沮丧地垂着头说,“我这是骑虎难下嘛。我就是不甘心受到奚落,所以摆出这种抵抗姿态的,不过,这毕竟是螳臂挡车,毫不管用,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我太太和美看我没出息,态度就越来越冷淡,她的心也逐渐离我而去……我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得到的都是和期待相反的结果……我越来越觉得绝望,更陷入自我厌恶的泥淖里了。”
“你是由于这个理由投降的吗?把风衣从窗口抛出去,这是干什么?”
“我认为活下去也没有意思,所以企图自杀。为什么要脱下风衣抛出去,这个理由我自己也不明白……只是,看见风衣飘落下去的时候,我却产生了对于死的恐惧感,……
我真是一个窝囊废。既没有继续恐吓的魄力。也没有自己了断的勇气……“坐在椅子上的石崎几乎要倒下去似地啜泣起来。这种丑态实在令人不齿。今天所发生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挟持人质事件,事情或许可以就此结案,可是,现在又有和美遇害的事实,办案工作这才刚开始啊。
警部以及所属人员都认为这起虎头蛇尾的闹剧颇有蹊跷,因此没有轻易放过石崎。
办案人员认为石崎在杀害自己的太太后,故意演出这场闹剧来。他在洗手间惹的挟持人质事端虽然闹得鸡犬不宁。但论起罪来,也不会很重。因为他是初犯,人又在发高烧的状况之下,同时,在处境上也不是没有情有可原之处,因而获得缓刑之可能性相当大。
这样的判刑和杀人罪当然有天壤之别,因此,在权衡得失之下,舍重罪而就轻责,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石崎是有动机的。在公司里坐的是冷板凳,而在家里太太和他已是同床异梦——这样的他不是变得满腔愤懑吗?要是和美死了,桑野遗留的财产将全数归他所有,他今后的半辈子根本不需要为生活而发愁……
可是……推测归推测,这件事情现实上却有牢不可破的瓶颈。因为,根据验尸的结果知道和美的死亡推定时间是下午5点前后——绝对不会超过4点半到5点半的范围之外。
可是,石崎在下午4点的时候就把自己关在这个洗手间里,这不就证明他没有做这件事情吗?
办案人员在无奈之下,只有分析追查其他的可疑人物了。仓冈当时一直在公司里,因此应该没有嫌疑才对,而掘内和安藤这两个人倒是值得怀疑。
虽然掘内强调他在回到公司来之前一点不知道洗手间里发生的事情,可是,他偶然得悉这个消息,也不是绝对不可能。因此,他在5点半回到公司之前杀害和美的可能性不应该排除才对。
至于安藤则于4点45分时出去寻找和美而6点时人又在现场,所以他的嫌疑更加严重。
安藤虽然没有被石崎指出有不义之嫌疑,然而,如同他自己所承认,他曾到过石崎家许多次,这样他和和美陈仓暗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向掘内和安藤彻底盘问的结果,并没有得到任何蛛丝马迹。虽然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绝对无辜,却也没有引起办案人员怀疑之处。
最令江口警部耿耿于怀的是石崎一反常态意干出这种傻事。同时,他的脑子始终忘不掉在黑暗中飘浮的灰白色风衣的影子。那件事情绝对没有任何意义吗?——这样的疑窦一直在他的心里存在着。
会不会从这件东西得到什么线索呢?警部慎重地翻查了这件风衣。这是一件极其平常的风衣,并没有什么醒目的特征。它的口袋也是空空如也。然而……他终于发现某样东西了!
不久后,石崎和彰子以共同杀人嫌疑遭到逮捕。
原来,石崎先利用安眠药让和美昏睡后,再来到公司在谷田弘子的面前演出一场将彰子挟持为人质的假戏。
然后,他利用弘子奔赴公司干部处报告的时间,很快地从洗手间溜出赶回家去向自己的妻子下毒手。这时候当然不能被人看到,不过,对于这一点,稍微改变一下装扮就能达到目的的。
在这之后,彰子一个人关在厕所里操作事先录好石崎声音的录音机;同时,适时加上自己的台词而巧妙地演了一场独角戏。由于卡式录音机上有码表,所以,什么时候该放出怎么样的声音,这是可以控制的。
如果这是普通会话,事情当然无法如此顺利。预测对方可能提出的问题而准备一切的回答,这是绝对办不到的。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石崎可以尽管提出自己的要求而根本不理睬对方的问话。这时候纵然有一些不自然的地方,人家也不会注意到的。
石崎在杀害妻子后,于和彰子约定的时间回到这幢大楼来。这时六楼在严重的戒备之下,无法轻易接近,而其他各楼则可以自由出入。他来到六楼洗手间之下面的五楼洗手间就进到里面去。
另一方面,彰子利用录音带提出石崎的最后要求:让警方人员远离洗手间。
彰子用事先准备的绳索把不再使用的录音机绑在上面往窗外吊下。在五楼的石崎接到录音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