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探秘-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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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瑞奇开始为以后打算。他不准备再上学了——虽然他从学习中得到了很多乐趣,但是他需要亲自动手做些事情,而不是仅仅坐在课桌后面听别人讲课。一个想法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成形了。他要参加海军,这样他就可以在海上生活、环游全球、操作那些世界上最壮观的战舰。也许——这才是他真心希望的——他可以在一艘攻击潜艇上服役。当然他指的并不是笨重的核潜艇,而是舰身圆滑、行动敏捷、像捕猎者一样的潜艇。
瑞奇中学快毕业的时候,美国海军征兵人员到他们中学征兵。瑞奇问了很多问题,征兵人员告诉他,参加军官认证考试的人有机会参加军官培训计划。参加这些培训计划的新兵可以有机会接受各个领域的培训——其中包括潜艇。瑞奇报名参加了考试,并且付出了艰苦的努力。他在百分制的考试中取得了九十八分的好成绩,美国海军称他们很乐意接收他,瑞奇再次提出了上潜艇的要求。
征兵人员向瑞奇保证,如果他答应在海军服役六年,海军就会同意安排他在潜艇上工作。他们要求瑞奇签署一份协议来确保此项承诺,瑞奇和母亲签署了协议。尽管早在几年前他成为宇航员的梦想就破灭了,但是现在,虽然听起来大不相同,他还是对自己说:“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高中毕业后,瑞奇和其他几名新兵被汽车接到了佛罗里达的海空军基地。海军的喷气机在头顶盘旋,新兵们宣誓入伍,瑞奇也成了美国海军的一员。
当天下午,一名身着蓝色夹克的军官将瑞奇叫到办公室中。
“孩子,出了点问题,”他说道,“你申请的时候说谎了。”
“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瑞奇问道。
军官解释道,他们发现瑞奇在高中的时候曾有过纵火记录。海军不能允许可能纵火的人在军舰上服役。绝不允许。
瑞奇的胃开始痉挛,他解释那起事件纯属恶作剧,而且法官也同意消除记录,但军官丝毫不为所动。最后,军官提出,瑞奇可以继续参加军官培训,但他再也不能登上任何一艘军舰。他要求瑞奇就此签署一份文件,瑞奇拒绝签字。几个小时后,瑞奇伤心欲绝、神志混乱地在街上游荡。他曾经当过一天美国海军的成员,但现在他预期的美好未来被少年时犯下的错误所扼杀。接下来的几天中,他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一直在反省以前的生活,希望能找出什么弥补的办法。当他发现于事无补后,决定回纽约为父亲工作。
三年来,柯勒一直在他父亲公司中辛勤地工作。在这期间,他从未碰过他的潜水服。一天,他到长岛东部的一家潜水用品商店修理窗户。其间,他看到一张照片,照的是一名潜水员在沉船探险。照片上的潜水员好像在沉船的浴缸中寻找水龙头,柯勒向这个名叫艾德·墨菲的店主询问关于这张照片的情况。
“这艘船是‘安德拉·多利安’号,”墨菲说道。
柯勒在书上看过关于“安德拉·多利安”号的故事。他知道这艘船沉在纽约海岸附近,但是他从未想过会有人潜水到那里去探险。店主拿出一沓“多利安”号的照片。从这些照片看来,“多利安”号和柯勒在佛罗里达看到的那些沉船完全不同。那些沉船已经完全被海水所侵蚀,但是“多利安”号看上去就像是好莱坞用来拍电影的道具沉船,艇舱完好无损,上面的各种管道清晰可见,似乎还在讲述着曾经发生过的悲剧。
“我想到那儿去潜水,”柯勒脱口而出。这个决定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整整三年了,他从未想过再去潜水。
“不行,不行,不行,”店主赶紧说道,“要到‘多利安’号潜水可不是那么容易。它可有250英尺深,只有最好的潜水员才能去。”
“我就是最好的潜水员,”柯勒说道。他向店主讲述了以前在佛罗里达叉鱼的经历。
“这可不像叉鱼,朋友,”店主说道,“这样吧,这个周末我有一群顾客要到一艘名叫“圣地亚哥”号的沉船去潜水。这是艘一战时期被德国鱼雷击沉的巡洋舰,大概深110英尺——这个深度你应该可以,到时带上你的潜水服。”
“我一定会去的,”柯勒说道。
柯勒冲到父亲公司的地下室中寻找他的潜水装备。潜水装备上遍布灰尘而且霉迹斑斑,他打开装备,将气瓶、呼吸调节器、面镜和蛙鞋分别拿了出来,他的潜水服中飘出一股腐朽的橡胶的味道。
周末,柯勒随船前往“圣地亚哥”号。当他们抵达沉船地点后,他开始着装。其他的潜水员一边偷笑,一边被他衣服上的气味熏得直咳嗽。柯勒没有手套,没有潜水帽,没有靴子——只有一件连胳膊都盖不住的像农夫装一样的湿衣。看到他的这身装束,有人问他,是不是早晨刚种过玉米。
“水底很冷,”一个潜水员告诉他,“这里可不是佛罗里达,伙计。”
“啊,我不会有事的,”柯勒说道。
入水一分钟后,柯勒就开始发抖了。灰绿色的海水中,温度不到华氏50度。当他到达沉船后,他意识到这艘沉船是头朝下,底朝上翻转过来的。他顺着船侧巡游,希望能找到一个入口,最后发现了一个艇舱的入口。柯勒没有受过挖掘、筛选或其他这方面的专门训练。他只是用手抓了一把淤泥,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把子弹。他非常兴奋,但他的身体开始冻得瑟瑟发抖。他看了看表——他刚刚下水五分钟。他开始上升,不想被冻死在海里。在上升的过程中,他着迷地盯着手中的子弹。一战时期的军火现在居然跨越时空出现在他的手中,简直不可思议。
之后,柯勒置办了东北部海岸沉船潜水员的标准装备:干衣、手套和一把价值五十美元的潜水刀。他报名参加所有潜水用品商店潜水包租船的潜水活动。他的身体似乎本能地向往那些堆满物品的沉船。他经常可以找到多年来被其他潜水员忽略的东西。他毫无畏惧地在诸如“俄勒冈”和“圣地亚哥”之类的沉船中进行探险,经常穿越那些连潜水教练都畏惧的地方。他的血液中充满了对潜水的向往。大海中起伏的波浪、航船引擎的轰鸣、海港的灰蓝色海水,以及午夜时分银河在水中的银色倒影——所有这些都让他想起那些和父亲一起在船上度过的美好时光。
对柯勒来说,沉船潜水这项活动一样可以使他四处周游。他曾在一本潜水杂志上看到这样一则报道:1967年一群人租了一艘船到“多利安”号去潜水,其中一名叫约翰·杜达斯的人找到了沉船的罗盘。柯勒觉得杜达斯简直就不是普通的人类。在那些没有量表的日子里,他们穿着冰冷的湿衣,戴着随时可能进水的腕表,却能潜到250英尺深的海底从“多利安”号中拿出罗盘箱。柯勒刚刚开始认识到氮醉症状,并对海底的寒冷有了感性的认识。对他来说,杜达斯简直就是将宇航员、雇佣兵、角斗士和海豚的优点集于一身,是个真正的强者。
第二部分 瑞奇·柯勒第23节 瑞奇·柯勒(3)
随着经验的丰富,柯勒逐渐展现出他超于常人的勇气。一次到“圣地亚哥”号潜水时,他挤进了一个快坍塌的洞口,进入一间布满油污的艇舱。在能见度几乎为零的情况下,他找到了满满一包的瓷器、灯罩、望远镜和号角,然后将这些东西分给岸上的同伴。他的表现引起了潜水爱好者杂志的关注。在探索其他沉船时——“俄勒冈”号、“救援”号、“科伊布拉”号、“勒塞尔”号——他在淤泥中挖掘,并游进坍塌的艇舱,这些危险的行为都显示了他对深水沉船的无比热爱。他经常在空气用尽之前结束潜水,他经常从那些充满危险的艇舱中满载而归。他对沉船物品的渴望无止无尽,他找到的东西越多,他就渴望越多。
一天墨菲将柯勒叫到一边单独谈话,他告诉柯勒,有一个六人潜水小组——事实上就是一个团伙——他觉得这六个人和柯勒属于一类人。这个团伙没有正式的名称,但其他人都叫他们“强盗”。他们很恐怖,墨菲说,说他们恐怖是指他们对沉船物品的欲望和他们对危险环境的藐视。他们是东部海岸最优秀的潜水员。
“他们潜水的深度令人疯狂,柯勒,”墨菲说道,“他们专去那些别人不敢去的地方,他们和你是一类人。”
“能把我介绍给他们吗?”柯勒问道。
“听着,很多人认为他们是抢劫沉船的强盗……”
“那你就必须得把我介绍给他们了。”柯勒说道。
墨菲邀请这伙人参加他组织的一次前往“俄勒冈”号的潜水,柯勒也报名了。墨菲介绍他们认识。这个“强盗”团伙包括六个人——五个蓝领工人和一个航空宇宙工程师——每个人都至少有十年的沉船潜水经验。他们在船上大声喧哗,但抵达沉船后就变得完全不同。柯勒看到这些人迅速融合成一个整体,飞快地做着各种手势,很明显是按照早已制定好的计划统一行动。他们派一个名叫宾基的人钻到货船尾部的一个小洞中,然后轮流等在舷窗前把自己的包中装满各种物品:闪着银光的水壶、盘子和其他由宾基挖出来的物品,似乎每个人都可以预计到其他人的每个动作,在默契的配合下,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在相同的时间内,他们可以打捞出最大数量的沉船物品。柯勒从没有看见过这么无间的合作。他从小就对那些构造精良的机器非常着迷,而现在看着这些人的团队合作,他更是感觉永不厌倦。
上船后,“强盗”们打开啤酒,摆出各种熟食大肆庆祝他们的收获。柯勒将他在沉船上抓的两只大龙虾递给他们,他们嗤之以鼻。“你找的沉船物品在哪里?如果你就是想抓龙虾的话,你他妈还是待在码头上吧。”柯勒笑了笑,然后问他以后是否还可以和他们一起潜水。
“强盗”团伙并不喜欢外人,但他们喜欢柯勒。这个孩子像他们一样一杯一杯地喝着酒,他们都痛恨相同的包租船船长。最重要的是,他看上去具有和他们一样的强盗精神。他们向他提了一条建议,“你带啤酒,”他们说道,“你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潜水。”
柯勒买了数不清的啤酒,他这样持续了一年。他从未见过什么人聚会时像他们一样闹得那么凶。他们潜水前在比萨店里大吵大闹,他们朝路过的船只露出屁股,他们戴着塑料猪鼻子冲他们讨厌的船长学猪叫。他们还要喝下大量的啤酒,吃进数不清的食物。偶尔歇一会儿,他们还不时地教育柯勒,这些乐子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就像对待军队士兵一样,这些人将柯勒原有的服装剥去,给他配备了深海潜水员的标准装束。他的潜水服?去死吧——要买这种牌子的。他的灯?快把那些佛罗里达的垃圾丢掉,买个更亮点的——看在上帝的份上,这里可是大西洋啊。五十美元的刀?太夸张了吧,换个便宜的,这样它掉下去的时候你就不会玩命地去追了。他们意思很明确:如果一个潜水员想到其他人都不敢去的地方,那么他必须首先具备能够这样做的硬件。
然后他们开始给柯勒灌输新的想法,他们教他研究甲板图和照片,这样就可以确定沉船上哪个部位才能找到最多的物品。盲目挖掘的潜水员永远比不上那些提前准备的潜水员。他们倡导团队精神:他们这群人要一起行动,然后一起分享得到的东西。这样的话,柯勒就可能会背着别人挖出来的东西上来,或者在其他人体力不支时向他们伸出援手,无论如何一定要使整个团队的收获最大化。如果柯勒想独吞找到的沉船物品,那么太好了,孩子,不要待在团队里了。只要你在团队里,就要记住这一点:我们从不互相欺诈。
他们在潜水过程中对柯勒倾囊相授,他们的方法虽然古老但行之有效。他们讨论如何判断出倾斜的沉船上沉船物品的所在。他们的行为体现了用脑思考相较单纯使用体力的优越性。他们熟知所有潜水过程中可能出现的状况,就像一本活的潜水事故百科全书。他们研究这项运动中所有可能出现的千钧一发的情况、减压病的袭击,以及溺水死亡等,他们深入分析每起事故,直到他们对事故原因了如指掌,并可以本能地反应出预防方法为止。他们对别人发生的事故进行总结,得出这样一条经验:潜水员不可能独立做成所有的事。
他们向柯勒传授生存的方法,告诉他,只要他还在呼吸那么就万事大吉。他们教他如何应对产生的恐慌:首先将动作慢下来,然后后退,不断跟自己讲话,直到战胜恐慌。他们不断提醒他没有减压就升到水面的严重后果,当他们说:“我宁愿割断自己的喉咙也不愿意忍受减压病的折磨”时,他相信他们说得是真的,因为他们曾亲眼看见没有减压的潜水员浮出水面后满脸鲜血、心脏停止跳动的惨状。他们提醒他——不断地提醒——要注意“雪球效应”,这是指如果潜水员忽略了一个或两个小问题只顾解决其他问题,那么这一两个小问题就会和其他问题搀杂在一起给他带来巨大的困扰。“一定要解决好遇到的第一个问题,要立即解决,并且要妥善解决。”他们说,“否则你他妈就完了。”
柯勒记住了他们说的每句话。当他们带着他到最危险的沉船潜水时,他努力坚持着,用背包往上运沉船物品,一直注意保证自己的安全。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参加了这个团体的每次潜水。对这些潜水员来说,柯勒只是一个小鬼,但他每次找到的东西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没有什么想法是过于夸大的。他居然认为他们这群人可以将“科伊布拉”号的船钟从船头上摘下来。大家都知道这艘船全长400英尺,沉在180英尺的深处,那里海水冰冷,从没有潜水员到过这艘船的船头。“你还真聪明,这真是个不错的找死的方法,”他们一边说一边将啤酒罐砸向他的后背。但是不管这些人怎么嘲笑柯勒的想法,也不管他们怎样讽刺他,柯勒都坚持说:“这是可能的!”最后他们不得不承认柯勒的想法是有可能实现的。在柯勒提出找寻“科伊布拉”号船钟的建议一个月后,这些人准备了备用气瓶,制定了严密的小组行动计划,成为第一批到“科伊布拉”号船头探险的潜水员(直至今天,还没有人发现这艘沉船的船钟)。
一天,在潜水归来的途中,这些潜水员达成一致意见。如果他们增加成员并且形成组织,那么他们就可以自己租下一艘船潜水,这样既可以省钱又可以自己决定潜水地点。不过,需要规定成员的义务——无论是否参加潜水,成员都必须支付船的租金——但这确实可以提高整个组织的行动效率。
潜水员们一个个表示同意。现在这个组织需要一个正式的名字。有人建议用“大西洋沉船潜水员”。太妙了。另一个人建议大家穿上同样的风衣。“我们可不是保龄球队,”其余人都反对。那么绣着骷髅十字的棉布夹克怎么样?这还差不多。现在这六个人必须选出另外四个新成员,而这四个新成员的加入必须得到所有人的同意。只有最好的潜水员才能获得提名,而且这些潜水员必须和他们一起潜过水,必须与他们想法一致。当提到柯勒的名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