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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当美女变成丑女-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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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看着挺机灵,像是个会来事的。
  一点不像是老五的孩子。“
  “有老祖宗教她,还能错到哪儿去?”二伯母笑着接话,回首看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拉着老夫人的衣袖轻轻摇晃,一脸求恳神气:“求奶奶教我。”
  老夫人白了一眼二伯母,笑着说:“闹不过你们这帮孩子,就让丁丁也跟着那群小猴儿崽子一起上学吧!”把我交给二伯母,挥手命人赏了我一个长命金锁,两只金手镯,两个小金元宝。
  上学有什么好上的,我肚里的学问倒出来要吓死那些夫子的,不过是用来打发下幼儿的无聊时间罢了。
  拿到手里的四个九的十足真金才是实惠。
  正得意着,听到外头的丫环通报说:“凌少爷来了。”
  过一会,有个一身短衣打扮的男孩走进来。
  一双漆黑闪烁的眼睛,鼻梁挺直,唇红齿白,风流在骨子里,一点不比张东健逊色。
  才不过八岁左右,长成一流帅哥的潜力无穷啊!
  老夫人一见他就乐开了花,把他搂到怀里:“今儿又去练工夫了?”
  “嗯,陈师傅教了一套拳法,刚练熟了回来。”小帅哥酷酷地点点头。
  “太辛苦就别练了,看你那满头汗的。”老夫人心疼地亲自拿起手绢给他擦汗。
  “快给凌少爷拿替换衣裳来,还有上茶和点心。”三伯母一迭连声地叫唤着张罗。
  我不屑地撇嘴,差别待遇。
  看这架势,这个凌少爷肯定是个大人物,为了我的未来生活着想,我当机立断放下对他的不屑(其实更多的是嫉妒),笑颜如花地朝他张开手臂扑过去:“凌哥哥,抱抱!”
  二伯母没料到我会这么大力地扑出去,抱不住我,眼看着我可爱的头便要和大理石地砖亲密接吻。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
  一道青色人影闪过,我安安稳稳地落在凌少爷的怀里,我就说嘛,练武的人不可能这点反应都没有的。
  我甜甜蜜蜜地献上我的初吻,用力亲上他红滟滟的唇:“凌哥哥,丁丁喜欢你!”
  凌少爷明显地怔了怔,不过还好没把我丢下地。
  老夫人笑呵呵地说:“这个是你五叔的女儿,叫丁丁。”
  凌少爷把我举起来和他平视,唇角微弯,笑意一隐而没:“原来就是那个丁丁小妖啊!”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讨厌我。
  从三从四德说起(上)
  前面已经说过了,我排行十二。
  在我上面还有六个姐姐,五个哥哥。
  排行最长的大姐姐几年前入了宫,封了淑妃,二哥就是这个凌少爷丁维凌了,他也是淑妃唯一嫡亲的弟弟。
  听说大伯父在京城当大官,大伯母早逝,长子嫡孙的丁维凌可以说是老夫人的心尖肉,所以全府老幼都不称他名,只叫他凌少爷。
  老夫人召见次日起,我便开始和众位学龄期的兄姊一起在丁家的私塾念书。
  丁维凌却不在其中,听说是专门请了当朝弘儒单独授课的。
  念书对我是其次,排遣寂寞才是根本的目的。
  在这个既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视的年代,小孩子家一个人独居是绝对不利于身心健康成长的。
  时光匆匆,当林花谢了又开,我已经长到三岁了。
  这一年来,我一直致力于拍长辈们的马屁,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如果有人以后也不慎穿越成为婴孩,要想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地渡过儿童时期,那这门马屁功一定要勤修苦练。
  对于马屁一词,我以前一直把它当作贬义词。
  现在把它当成一门功课来看,才发现这里面的学问真是博大精深。
  放开成见,我以崭新的高度重新审视了这门功夫,特立独行地拍出了自己的风格。
  读者们若是觉得看不过眼,那请先跟我过来看看我的私房钱:十八个金元宝、三对金镯子、三个玉佩、一个金锁、五十几颗上好的珍珠。
  还有我从丁维凌这儿昧来的翡翠纸镇、江南最新出的碧玉流金纱料子、二伯母的金丝盘凤钗、三伯母的琥珀玳帽梳子,无数我懒得去数的散碎银子……
  看过这些,再对比下我爹每月从账房领取五两例银的生活费的现实,大家便该明白掌握这门学问的重要性了吧?
  要知道,五两银子虽然可以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两年有余,可是在丁府,一盏金丝血燕就要二两银子,一盒顶级的玫瑰珍珠蜜粉便要五两银子,一件江南锦绣房的时新衣裳要十两银子。
  爹娘的月例银子只够吃饱肚子。
  虽然他们已经很俭省了,可是大家族中的事实在太多,今天是节明天也是节,爹娘谁也得罪不起,只好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就算每次只送些微薄寒礼,积少成多,我们的生活仍然过得紧巴巴的。
  这样不受人待见的受气小媳妇生活,我过不惯。
  我也不能让我的爹娘这辈子就这样窝囊地活着。
  用拍马屁来赚钱,好吧,我承认很没脸,可是伟大的邓小平同志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便是好猫”。
  同理推断,只要能赚到钱,我也是个好同志。
  这话有没有逻辑错误,请大家挥手跳过,不要计较了。
  大家千万要记得,丁丁现在只有三岁哦!
  今日,老夫人处有夜宴。
  很明显的,我的爹娘不在受邀名单内。
  有好吃的,我是绝不会迟到的。
  管它是什么名头的宴,先吃了再说。
  这个身子先天不足,后天一定要好好地补。
  再一想到,这碗菜值多少银子,那碗菜又值多少银子,我便能再多吃一倍。
  今日的宴会上多出了两个陌生人。
  一个是气质高华的美丽妇人,另一个是个明眸皓齿、弱质纤纤的小姑娘。
  丁维凌一贯是最后一个到的,众人纷纷站起迎候,他却冷着脸并不理会。
  转头看见那个丽人,一向面无表情的他竟破天荒地扯出一丝笑容,走上去请安:“姑母!”
  那丽人把他拉到身边,细细端详,眼中泪花闪烁。
  “凌儿都长这么大了!”
  我恍然大悟,那丽人便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丁琛敏,七年前嫁到姑苏首富林家。
  那么那个女孩便该是她的女儿了,听说是叫什么林扶悠的,今年该是六岁。
  果然,老夫人极其高兴地叫那女孩:“扶悠,过来外祖母这里。”
  林扶悠行云流水般走上前,深深一福,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老夫人满意地拉她坐在自己身边,对她嘘寒问暖。
  唉,这就是血统高贵的好处了。
  人家什么也不需要做,便能吃香喝辣,而我却……摇摇脑袋不再去想这些会令我沮丧的念头。
  老夫人问林扶悠:“最近你娘让你学了些什么?”
  林扶悠乖巧地答道:“扶悠才疏,刚学了些四书五经的圣人道理,平时在琴棋诗画上略有涉猎。”
  丁琛敏笑着说:“女孩子家不敢让她在这些旁学上多有耽误,扶悠对女红一道倒是有些造诣。”
  老夫人喜道:“如此甚好,大家闺秀正该如此,这三从四德一定要时时谨记。”说完,眼角余光似乎瞟了我一眼。
  我心虚地低下头,这三从四德啊,嘿嘿,我只会现代的“新三从四德”(见注)。
  看样子,今天早上在私塾里一番胡言乱语,夫子已经来告过状了。
  一抬头却看到丁维凌正一脸兴味地看着我。
  我朝他甜甜一笑,他却转开眼不理我。
  林扶悠拿出一柄团扇献给老夫人:“外祖母,这个扇面是扶悠所绣,请外祖母笑纳。”
  老夫人接过一看,拍手叫绝。
  吩咐丫头们传下来给我们看。
  我接过一看,只见鹅青素缎上,绣着一幅百子图。
  小儿娇憨天真,面貌活灵活现,百个小儿神态各个不同。
  难得小小一柄扇面,绣了这么多人,竟没有挤逼之感,只觉温馨扑面,真正是好绣功。
  只听丁琛敏笑着说:“前段日子,扶悠绣的一幅寒江垂钓,不慎流出府,竟被人叫价叫到一百两,被她爹知道后狠狠骂了一顿。”言下着实得意。
  二伯母笑着说:“有女若此,大小姐尚有何憾?”众人纷纷吹捧。
  ○注1 :三从四德:“三从”始见于周、汉儒家经典《仪礼•;丧服•;子夏传》,“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四德”一词见于《周礼•;天官•;内宰》,指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注2 :新三从四德:语出新青年运动的权威胡适先生,时下非常流行的戏说版本,三从是太太出门要跟从,太太命令要服从,太太错了要盲从;四得是太太化妆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记得,太太花钱要舍得,太太打骂要忍得。
  从三从四德说起(下)
  正当众人纷纷附和时,丁维凌却突兀地开口:“我们丁丁也不差啊!洛安城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的目光齐集我身,我只好讪讪放下筷子,无限留恋地望着一桌好料。
  你个该死的丁维凌,明明知道我的脑子天生对针头线脑短路,还要把我推出来,安的是什么心?我怒瞪他,他却视而不见。
  丁琛敏目光犀利地射向我:“我们一入城,便听说了十二小姐的赫赫声名,盛传是天上祥瑞转世。
  今日凌儿又大力推荐,想必确实非凡。“
  这话说得真是高明,三言两语便把我从妖精提高到仙灵的地位。
  要是我拿不出本事来,这一跌自然会跌得极惨。
  我硬着头皮笑道:“姑母夸奖了。
  丁丁只是最最平凡不过的黄口小儿,上不了台面,哪能和林姐姐相提并论。“
  林扶悠道:“妹妹的才艺自然是最好的,是扶悠没有福气欣赏。
  妹妹不必在意。“
  话说到这份上,我若再推脱,便是不给大家面子了。
  那我先前努力拍的马屁前功尽弃,皆墨于此地。
  果然,老夫人开了金口:“丁丁平素净见你调皮捣蛋,你的本事也要拿出来显显,不要让奶奶白疼了你。”
  无奈复无奈,事已至此,哪能再推脱。
  “奶奶,林姐姐的绣艺是一绝,丁丁怎敢与之相比。
  今日姑母和姐姐远来是客,丁丁唱个曲儿跳个舞博大家一笑,给姑母和姐姐洗尘。“
  “好啊,丁丁的曲艺我们都还没有听到过,今天倒是托了敏儿的福了。”老夫人兴致盎然。
  我头痛着该唱什么歌,《沧海一声笑》自然气势磅礴,但童声的效果好不到哪里去,儿歌又太小儿科拿不出手,情情爱爱的唱完后我只怕便要坐实了狐狸精转世的恶名。
  电光石火间想起了《鲁冰花》。
  我缓缓走到院子里拆下一株杏花,到厅中坐下,长袖半掩,身子弯成侧弓型。
  这两年一直偷偷练瑜珈和芭蕾,我上辈子苦练的舞蹈功底一点也没有拉下。
  唱歌跳舞算什么,台风是巨星级的,当年能震住成千上万的粉丝,没有理由唬不了这些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古人(当然是和现代人相比)。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童年的蝉声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当手中握住繁华,心情却变得荒芜,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当青春剩下日记,乌丝就要变成白发,不变的只有那首歌,在心中来回的唱。
  啊…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Woo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闪闪的泪光鲁冰花,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在不停地旋转中,我仿佛看见了幼年时爸妈深情地相互凝视,我仿佛听到了凤琅微笑着喊我姐。
  我感觉到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在一个芭蕾的小跳跃后,伸展了手臂缓缓倾倒了身子。
  杏花灿烂地落在颊边,盖住了那滴冰冷的水珠。
  我坠入自己营造的情绪,保持着舞蹈最后的姿势,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动弹不了。
  厅里半晌无声。
  然后有人轻轻抱起我,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我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放任自己流下失控的情绪。
  我在戏中演戏,我是世上最好的演员,怎能放任自己对戏中戏入戏。
  一曲一舞,活活演出了自己的心事。
  可是这一次,请原谅我忘记自己是个演员,有些情绪即便是神也无法始终压抑,可我已经压抑得太久太久了,从很多很多年前开始……
  微带着寒意的夜风吹醒了我昏沉的神智,我是怎么了?这般的脆弱,简直不像自己。
  丁维凌紧紧抱着我,一直走到他住的倾波阁九曲水榭。
  满天星斗映入,风起涟漪,吹皱了一池繁星。
  他仰望星空:“有人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这话你信吗?”
  我望着水中晃悠悠的星,涩声说:“我信!”
  “那么,我娘就在这满天星空中看着我了!”看来,今天这曲歌舞引出的不仅仅是我的心事,还有丁维凌的。
  我同情地望着他,这个早早负起了家族责任的男孩不过是个失去了母爱的小孩,也和天下所有渴望母亲怀抱的孩子一样想着妈妈。
  甚至他更可怜一点,连展现自己渴望的自由也没有。
  他对着星空放声喊一声:“娘!”
  然后把头紧紧埋入我怀里,我伸开手臂紧紧搂住他。
  刚刚他安慰我,现在就让我回报他吧。
  半晌他才抬起头。
  我以为他会哭,他却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他说:“我送你回去。”
  不待我回答,便又抱着我一步步地走向我家。
  快到我家院落前,他把我放下,沉声说:“忘了今晚的事!尤其在老夫人面前不要再提。”我注意到他私下是用老夫人这个疏离客气的称呼的。
  我故作轻松地笑道:“今天有发生什么事吗?大吃一顿这样的事不值得我记忆深刻吧?”
  他展颜而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开怀大笑。
  眉眼舒展,便如天下任何一个九岁的男孩般纯真。
  都是私奔惹来的祸
  晚宴事件过了半个月后,林氏母女终于启程回姑苏了。
  送走她们,我大舒了一口气。
  和一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完美女人相处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尤其我们的初次相见便经历了一场不见血的杀伐。
  那场歌舞后,老夫人对我的态度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再频繁地叫我去,时常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每次见到我的时候,态度亲切得让我有些不自然,而且赏赐下来的东西更多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便去二伯母那儿串门子。
  在整个丁府的女性长辈里,除了我娘以外,我最最喜欢的便是这位二伯母了。
  而她大概也是除了我爹娘外唯一真心喜欢我的人了。
  她为人谦和,脾气温柔,身上没有半点贵族的臭毛病。
  膝下只有一女,早两年生了场重病过世了,早就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般看待。
  我去的时候,她午睡刚起来,正在吃银耳龙眼汤。
  见到我来了,连忙吩咐丫环给我盛一碗来,知道我不爱吃龙眼,还特地嘱咐她们挑掉龙眼肉。
  我陪着她东拉西扯了一番打发时间。
  她虽然身份尊贵,在府里实在是寂寞的。
  二伯父负责丁府经营,时常不在家。
  刚吃完甜汤,便又听到王姨娘、赵姨娘闹着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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