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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观二年-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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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佩服的蔡太师不过是他全部人生的一个小部分,然而由此看来,蔡京绝非一个小气的人,甚至从他的身上,赵棫学会了隐忍和宽容。
晚膳后,高鹰翰离开了益王府,赵棫收拾了一下书桌上的卷册,然后直奔“紫坞”。
周绾房间内放着一张琴,赵棫推门进来,周绾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给他行了揖礼。赵棫见周绾如此突然有些无奈,于是上前拨了几下琴弦,随口问:“怎么以前没见过这琴?”
“这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一直没拿出来,方才请姐姐帮忙调的弦。”周绾面无表情的回答。
赵棫看着周绾,道:“原来刚刚的曲子是你姐姐抚的……”
周绾没有说话,赵棫挥了挥手:“我出征在外的时候,你好好照顾你姐姐。”言毕,他便转身向外走去。
“王爷走好。”
周绾突然的道别方式让赵棫有些不适应,他回过头盯着周绾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你若是还不服气,就是还不明白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的意思,我不是因为一时动怒才打你,你现在需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周绾避开赵棫的眼神,什么也没说。
赵棫推门出去,门外的冷风窜进来,周绾感到了寒意。
周瑾房间的蜡烛燃着,赵棫敲门却没人回应,他知道她此时一定在屋中,于是淡淡的说:“瑾儿,我在门口。”
赵棫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周瑾心中的波动,其实,他本不必在此挑战周瑾的耐心,益王府几十个房间,任何一处都有他的容身之处,然而转念一想,他又的确无处可去。夜色降临后,寒风更加冷冽,常科走到赵棫身旁,递给他一件裘衣,然后提醒道:“王爷,阮夫人屋中也有光亮。”
赵棫可以面对周瑾无数次的刁难,却无法忍受与蓉儿之间出现一点点的隔阂,他知道如果现在去了蓉儿屋中,难免相生不悦。蓉儿是个有自主观念的女子,她不同于周瑾的地方便是无法被语言打动,蓉儿外柔内刚的性格构成了她与赵棫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赵棫只能期待距离和时间能带给蓉儿更多的思考,让她更理解他,了解他,相信他。
卷十二平乱章·一秦关(上)
赵棫在周瑾的房间外面等了不到一个时辰,周瑾终于打开了门把他拽了进去,蓉儿站在远处的角落,心中浮起淡淡的忧伤。这一夜,赵棫突然变得异常沉默,他用周瑾的身体温暖了被冻僵的自己,然后沉沉睡去。周瑾侧头看了看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这张面孔与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比起来多了三分成熟,如果她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嫁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那么赵棫最大的幸福又是什么呢。
周瑾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悲伤,她并不傻,所以能深深感受到赵棫身上带着的桀骜气息,他的幸福绝不在这座由柔情和华丽编织的王府之中,他向往的必定是鹰击长空的逍遥无束,是抛弃所有背叛所有而换来的自由,如果有一天,赵棫真的得到了机会……周瑾油然升起的恐惧感将让她的心有些不堪重负。
清晨的阳光已经缓缓溢入屋中,周瑾就这样安静的在赵棫身边躺了一夜。赵棫醒来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周瑾的脸道:“今日我就要到军中去了。”
周瑾的眼圈有点红,无法辨认是心中太惆怅还是夜晚没有睡好,她点点头,打开门让下人们把洗漱的东西搬进来。寒风袭人,周瑾哆嗦了一下,赵棫下了床绕到她身后,贴在她耳边说:“我昨晚好像梦到母亲了,她在抚琴,正是你昨天抚的‘秦关’。”
“秦关?”周瑾疑惑的转头,“我不会。”
“你不会?”赵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晚分明有人抚琴。”
“应该是周绾吧。”周瑾漫不经心的将毛巾浸入热水中,拧干后递给赵棫。
赵棫一面擦脸,一面奇怪的说:“周绾会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是父亲教会小绾的,我也曾想学,但父亲说这首歌不吉利,不让我和姐姐学。”周瑾解释道,“父亲还说,这是给朋友或丈夫送行的曲子,他不希望我和姐姐嫁给在战场拼杀的男人。”
赵棫笑着,坐到镜前摸了摸鬓角生出的杂发:“可惜你和你姐姐就偏偏嫁给了这样的人。”
“我倒是少见你抚琴。”周瑾站在赵棫的身后,拿起木梳给他梳理着头发,“只听过一次,好像还是‘北归燕歌’。”
赵棫从镜中看周瑾,她漂亮的手穿梭在他的发间,黑白缠绕,感觉很舒服。周瑾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赵佶经常让他和兄弟们习琴棋书画和品茶作词,现在看来,在琴画方面,赵棫虽被逼出少许表面水准外,对其间的内涵领悟却远远不如郓王赵楷和赵佶手下那些宠臣。
周瑾梳理好赵棫的头发后,又小心的帮他修了修鬓角,戴上冠后,赵棫转身站起来穿好衣服,正要走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道:“过几日便是母亲的生祭,你带上孩子们去皇陵看看她。”
周瑾点点头,无意中发现赵棫随身佩戴的玉珏遗落在床角,于是上前递给他。赵棫把这块圣芯送给他的玉珏攥在手心,不由得又想起了此次出征后他和花荣同样难以揣测的命运。
从周瑾房间出来,赵棫从蓉儿手中接过已经准备好的衣服书卷,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益王府。
章·二秦关(中)
赵棫坐在晃晃悠悠的车上面,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出征雁门时的情景,那时,他站在城楼上面,面对威武的大军,面对至高的天威,面对玲珑单纯的圣芯,面对自己无限风光的前程,没有一丝疑虑和担忧。然而,在雁门,他的一生由此转折——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一次惨痛胜利,那次的胜属于帝国,而败却属于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韬光养晦,学会了如何彻底的下定决心与赵桓分道扬镳……
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下了,赵棫掀开帘子皱着眉责问:“怎么回事?”
驾夫还没回话,车门已经被打开了,赵榛一手拿着剑,一手扒住车板满脸怪笑的窜上来:“是我劫了车!”
赵棫看着赵榛这身平民的打扮反倒有些不适应,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坐好,问道:“你这是什么装束?不是偷偷溜出宫的吧?”
赵榛挑了一下头,把剑放到旁边道:“我可是特意申报艮岳找父亲要的出宫令牌。”
赵棫看了看赵榛身体内流露出的朝气,他的眼神和周绾很像,同样大胆,同样坦然,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赵榛从骨子里流出的贵气是周绾无法比拟的。赵棫每次想起周绾都会交杂着希望和失望,快乐和无奈,这种心情太繁琐,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
赵榛得知赵棫要去山东剿匪的时候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从小到大,他就对这个生长在帝国最高一层的同母哥哥充满敬佩。这几年,赵棫的沉沦令他不禁黯然神伤,只把沉默当成最大的回应。赵棫不得不承认,他对于这个弟弟的感情是沉淀了十几年之后猛然发现的,所以才把最体贴最善良的一面留给他,而他最终要做的事情与赵榛毫无关系,同样与善良背道而驰。如此一来,他必须把自己的生活划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属于虚伪,一部分属于虚伪背后的真实。
“我最希望有一天我和你能给太子做最得力的左右手,曾夤那件事以后,我还以为父亲不会再用你了呢,没想到太子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赵榛对于宫内的一切纷争完全不知。
赵棫陷入了沉默,他杀了赵桓的姐夫,这应该是他们之间最大最明显的裂痕。
赵榛还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对于未来的憧憬,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赵棫记得自己也曾经如此,被崇庆殿和东宫联手编织的黑布掩在下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看不见,整日沉浸在虚幻的美好中。然而,如果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他宁愿永远不去戳破这块黑布。
自欺欺人是一种宽容——
二人一路都在讨论山东的局势和对辽国的政策,显然,赵榛是不赞成联金攻辽的,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居然和帝国重臣郑居中的想法一样,这已经很难得,更难得的是在郑居中的建议被否决后,赵榛还能一如既往的坚持自己的想法。赵棫再次打量了一下赵榛的衣着,他的确有习武的天分和将者的坚韧。
车停在马军营前,赵棫和赵榛一起进入营中,李晃已经在帐前恭候了。赵棫早就听说李晃此次自动请求跟随赵棫一起去山东剿匪,但是他与高鹰翰之间的龃龉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是李晃的误会,但毕竟不到向他说出真相的时候,所有日后让李晃配合高鹰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李晃是个称职的军人,有赵棫的命令,他绝不敢胡来。
章·三秦关(下)
在军营的几个夜晚,周围都充满了寂寥。如果不是四面如雪花般飞来的战报,谁也不会想到,这样安静的天空下,还有地方回响着厮杀拼搏的声音。东京永远是以一副安详优雅的姿态来面对多事的春秋,或许这座城市早被它的天子传染上了轻佻飘然和从容漫浪的态度……赵棫深深眷恋着这样的恬美无忧。如果一切现实真的像眼前这个用梦幻搭织起来的东京城一样,那么帝国永远不会没落,可惜——太多的人不懂得如何分辩虚幻和真实,或者是不愿意去分辩,于是,赵棫的眷恋伴随着不安。
几天后,赵棫带着这样的心情帅军离开了东京,临走的时候,他回头朝益王府的方向望了一眼,与上次出征相比,这次的街道异常萧条。没有鼓舞士气的饯行,没有宏伟的誓言,没有让人激动的心情。赵棫的脑海中浮出了太多人,他们都在默默从事着自己的事,那些事的背后太多寄托着惆怅,人影在他心中一个个挥去以后,却无法否认那样的事实——天子在艮岳沉醉于他的风花雪月,圣芯在赵府期待着她的爱情,皇后处事不惊的静静观察权力变化,东宫的太子忙碌于南方战事,周绾抚着“秦关”诉说离别,茂德和蔡京继续品尝着他们最爱的蟹黄包和鹌鹑羹……一切照旧,谁也不会介意东京城外愈演愈烈的危机。
东京,美轮美奂,梦境一般的城市——
东宫内,赵桓搂着静昱的腰,缓缓把嘴凑到她的耳边,静昱没有躲闪,只是半推半就的拨开橘子,掰下一瓣送到赵桓嘴中:“殿下,你说益王能平定山东吗?”
“但愿他可以……”赵桓的眼神有些迷离,“现在也只有他了。”
静昱妖娆的笑了笑,她在赵桓面前表现出来的风骚与在道观的恬静有着天壤之别,这让赵棫都未曾想到。她的确是个出色的细作,潜伏的高手,她勾住赵桓的脖子,然后说:“那你就不必担心了,他可是你兄弟啊。”
“我有那么多兄弟,几个中用的?”赵桓无奈的摇摇头。
静昱道:“依妾看郓王就很厉害啊,父亲很信任他。”
赵桓的心一颤,静昱的话似乎提醒了他,他默默的问:“你说他近来这么积极做事去讨好父亲究竟想干什么?做太子吗?”
显然,赵桓的心思已经被兄弟之间的争权夺利和宫廷之内的波谲云诡锻炼的异常敏感,他自小便与郓王赵楷关系疏远,原因便是因为座下这张太子的位子。他的兄弟不少,近年来,他愈发防范着赵楷对于东宫的威胁,这不时令他身心疲惫。
“啊?”静昱假装被赵桓的话吓到了,急忙说,“不会吧,你是说他要抢你的位子,所以才在父亲面前表现的这样出色?”
赵桓看了看静昱,然后把她抱到一旁,这时,门外宦官隔着门报道:“太子殿下,皇上有旨。”
静昱的眼睛射出一计不经意的寒光,转瞬即逝。
赵桓想也没想的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这是赵佶在宣和二年下的最后一道圣旨——郑居中调任为“枢密使”。
赵桓虽然不知道赵佶为何突然颁下这样一道调令,但是他隐约能感到崇庆殿定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这样的调配对于赵桓来说势必会开创出一片好的前景,如今摆在面上的权力冲突愈发明显,郓王赵楷已经被渐渐推到了政治角逐的高峰,或许他自己还不知道,但赵桓已经坚定了铲除这一威胁的决心。比起几年前对待赵棫,他现在的心情显得更加冷静和漠然。
章·四岁末(上)
帝国内的权力更迭永远充满了漠然无情和迫不及待,郑居中上任枢密使的第一件事便是上书赵佶请求撤销郓王赵楷入枢府议事的职权,理由是南方战事紧迫,枢府内仅留下处理战报的官员即可,这样可以减少环节,以便直达天听。赵佶暗暗感到了这份上书的分量,他犹豫着批准了郑居中的建议,但并没有急着通报他,而是把这个扣了三天。三天的时间,赵佶是在给郑居中和赵桓机会,让他们明白其中暗藏的道理,不要太明目张胆的培植党羽和打压政敌。
郑居中自然能够理解赵佶的心意,但是,他没有别的退路。储君的位子何等荣耀,赵桓有几十个兄弟,这就注定了他们必须步步为营,谨慎小心的保护自己手中的一切。很久以前,赵桓并没有发现太子位对他的吸引力和重要性,甚至在有些时候,他宁愿把这个头衔让给赵棫,但是成长让他明白了自己有着必须争取和固守的东西。赵桓在宣和三年的第一天,下达了东宫所做的最大决定——郓王赵楷自今日起,没有必要再进入东宫议政。
王黼没想到赵桓和郑居中出手如此迅速和毒辣,既然一场不可避免的斗争已经拉开序幕,他也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反复思索着朝内可以拉拢的人,此时他的目光已经从蔡京转移到郑居中身上,他以为蔡京垂垂老矣,再无翻身之日,如此一来,只要打倒太子和郑居中,便无后顾之忧了,但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崇庆殿的皇后。
梁师成和王黼属于同一个政治阵营,自从郓王赵楷被清出东宫,梁师成便开始用他令人折服的口才在赵佶身边诉说着东宫和郑居中的不是。终于有一天,皇后把梁师成传来了崇庆殿。
梁师成看着皇后面无表情的脸,不禁有些心惊,默默的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梁师成,你入宫也不少年了,做事一向谨慎,所以皇上有你在身边伺候我一直很放心。”皇后走到殿旁的炭炉旁,感受着里面慢慢燃烧的石炭带来的温暖,“圣芯也曾经说过,皇上身边那些宦官中,她最喜欢你。”
“奴才不敢……”梁师成跪下,喘气有些急促。
皇后冷笑了一声:“圣芯常说你这个人为人和气,事办的也好,不像其他人只会说空话,实际不中用。”
“帝姬实在太抬举奴才了。”梁师成感觉膝下冒着丝丝冷气,他不知道皇后为何突然引用圣芯的话夸奖他。
“梁师成,我亏待过你吗?”皇后侧头瞟了梁师成一眼。
梁师成唯唯诺诺的说:“没……没……”
皇后走到梁师成面前,缓缓的说:“这就是了,可最近有人向我报告,说皇上身边出了个多嘴的奸臣,我希望不是在暗示你。”
梁师成的心立刻悬到嗓子眼,他额头上渗出滴滴冷汗,皇后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旁边的侍女伸了伸手,侍女递过来一本画册,皇后说:“你好自为之,别让本宫失望。你把这个画册给皇上带过去,这是新入宫的五十名少女,皇上要是中意,我立刻派人送过去。另外,你请示一下皇上,就要过年了,今年在哪个宫过,要请些什么人,问好了就给我带个话。”
章·五岁末(中)
梁师成不敢抬头,他双手抬高哆哆嗦嗦的接过画册,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出了崇庆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跟着赵佶这么多年,他深知皇后在赵佶心中的位置。九重深宫,他梁师成可以不把任何人看在眼中,可以四处盛气凌人,但惟独两个女人开罪不起,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圣芯。
皇后看着梁师成退下去,方才对躲在帷帐后面的郑居中说:“放心吧,我给了他警告,以后他说话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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