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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观二年-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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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荣一下闪身挡在崔玉盘身前,语气坚定的说道:“皇后,您不能这么做!就算您杀了她我同样不会娶帝姬。”
“你在威胁我?”皇后问。
“我还没有愚蠢到去威胁至高的权力。”花荣回答,“我只是表明我的态度,帝姬希望嫁给我仅仅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但婚姻是双方的,您更加没有必要为了一桩注定失败的婚姻去葬送另一个女人的性命。”
“花荣,你很倔犟,这样不好。”皇后瞟了花荣一眼,“我可以暂且不要崔氏的性命,但是我需要一份休书,这不难办到吧?”
“但是她并未犯七出中任何一条,我没有理由休妻。”花荣侧过头拒绝。
皇后没有理会她,而是缓缓走出大帐,边走边说:“明日你将休书带到翰林院旁的画楼,我会让圣芯亲自去取,希望你好自为之,正如同你自己所说,在至高的权力面前只有愚蠢的人会前去威胁,那么聪明人应该明白,与皇权为敌同样是件愚蠢的事情。”
花荣目送着皇后离开,梁师成则把圣旨放在桌上,继而跟了出去。崔玉盘推了花荣一下,道:“九哥,我……”
“你连夜带着孩子回清风山。”花荣明显听到危险敲门的声音,此时的他,已经毫无还手之力。
章·一画楼西畔(上
画楼,翰林院角落里安静雅致的一座建筑,因当年王维曾在此作过画而得名,后来被翰林院征用,置放一些颜料纸张。圣芯怀抱着对未来幸福的渴望,站在画楼西畔的木屋中等待花荣到来。炭火发出噼啪的声音,花荣终于推门而入,表情诚如他们第一次相遇,平静而淡定。
圣芯站起身,走到花荣面前,在她的世界里,眼前的男人代表了全部的思念,为这一刻,她等的长久。
花荣手中没有休书,他此次来本准备好了很多绝情的话,然而面对圣芯,他才发现任何预想都不过是心头掠过的清风,恶毒的话语原来并不那么简单可以脱口。
“这伤口,还疼吗?”圣芯伸手轻轻抚摸他脸上的疤痕。
花荣摇头,怔怔的站在原地,尽量掩饰心头的不安。
“母亲告诉我,你有话对我说。”圣芯用清澈的目光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花荣避开她的眼神:“我不能娶你。”
圣芯吃惊的看着花荣,这句话轻描淡写的将她三年的期待击碎:“你——骗人。”
“圣芯,我不能和你成亲。”花荣重复了一遍,从他的眼睛内,圣芯分明看到了与她一样的痛苦。
“因为你的妻子?”圣芯强作镇定的问。
“不仅仅如此……”花荣低下头,“如果与你成亲,那对我无疑意味着另一种形式的死亡。”
花荣无法接受这段爱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愿望和责任。圣芯是唯一一个让他明白爱的女人,但他更爱无拘无束的生命,大内深宫,皇家束缚是让愿望折翼的地方。尽管对于自由的追求让他承担了无尽的心灵寂寞,尽管遗弃爱情也无法让自己冲破理念的禁锢,但他还是要不断的尝试。他还记得,清风山上,他每射出一枝羽箭都寄托一道飞翔的心愿,这是他一生都想去追求的东西。宋江让他明白了自己内心阴暗无助的地方,那么,或许残忍也可以得到宽恕,他必须摆脱圣芯带给他的框束。
“当年我们都有很多不得已,但是你始终是帝姬,我始终是花荣。”花荣一身干净的衣服,与梁山上的他没有任何区别,一成不变,他继续用温柔的口气说,“我们之间就算有再多的牵挂,也只能如此结局。”
“可是我想让你成为我的驸马,这是我的愿望。”圣芯盯着花荣的眼睛。
花荣苦笑着摸了模圣芯的脸颊:“你说话的口气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你敢告诉我,你不爱我吗?”圣芯蹙着眉问。
章·二画楼西畔(中)
“我不敢,但我不能休妻,虽然她的身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但她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花荣迎合着圣芯的目光,他的眼底波澜不惊,“甚至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可是我爱你!”圣芯有些哽咽。
“正因为如此,你在我心中代表着完美。”花荣拉起圣芯的手,“圣芯,有些湖水太清澈,一望见底,我们以为它很浅,其实它很深,人被它迷惑,跳下去结果淹死。爱情便是如此,你把它理解的太过单纯,有时候两情相悦反倒成为了爱情的陷阱和障碍。”
圣芯苦苦的笑了笑,把脸靠在花荣的胸口,闭上眼睛说:“那么我宁愿选择淹死。”
“我希望你活着。”花荣温柔的抱住圣芯,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拥抱爱情。
“我杀了人。”圣芯在脑中反复寻找着导致这残酷结果的原因,最终,她想起了赵奚,那个温和善良的人,因为她对幸福的追求而血淋淋的离开了人世,“我杀了赵奚,所以上天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花荣,我恨你。”
花荣放开圣芯,脸上没有一丝惊异的颜色,只是道:“无论你杀了多少人,你在我的记忆中从未变过。我曾经认为自己不会对任何活的东西产生忘却不了的记忆,现在我觉得自己错了。然而最终,在记忆和拥有之间,我宁愿选择记忆,因为那更永恒。”
圣芯怔怔的看着花荣,她的手有些抖,此刻,她终于明白,帝国天地间,并不是所有她想要的东西就会属于她,花荣淡定而平静的把她长久以来的思念摔得粉碎,面不改色。花荣呼吸的很匀称,圣芯的眼神从他的手臂滑落,滞留在剑上,当初他就是用这一把剑劫持了他,保护了她,放走了她。如果再来一次,花荣还会不会这么做,究竟是他的心变了,还是她从来没有看透过。
花荣可以足够平和的面对圣芯,尽管在他的内心深处也潜藏着淡淡的忧伤,但是他明白,这份爱情过于残缺,浅尝辄止的道理早在当年就已经明确。他淡淡的说:“圣芯,回去吧。”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看破花荣的寂寞,但却没有人能分享这份孤单。圣芯苦苦等待了四年,再回首,见到的是布满荆棘的道路,这条路纵然让她满身伤痕,她也没有一丝迟疑。然而现在,她眼中的泪静静滑落,心中的一切美好支离破碎,此生她爱上了花荣,花荣也爱过她,可惜他们注定咫尺天涯。伤心过后,圣芯方才发现,花荣的选择或许早在梁山便已注定,原来执迷不悟的一直是她。花荣几句简短的话却将她所有争取的路口堵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的所有期待都成为了天上银河般灿烂而遥不可及的幻景,爱情这个词正式成为了她三年时间过后的祭品。
圣芯转身慢慢上了车,花荣从腰间摸出白琏,握在手心。车轮转动,圣芯带着残破不堪的爱恋凝视着帘外,她死心了,并彻底的从期盼中解脱出来,跌入了悲伤的深渊。
章·三画楼西畔(下)
三天后,东京迎来了入冬后最大的一场雪,整个城市被白色覆盖得如同披上了厚实的外袍,在圣芯的要求下,赵佶撤销了她与花荣的婚事,整个皇宫沉浸在一片孤单的气氛中。
赵佶为了让圣芯尽快忘记痛苦,把她送到神霄观居住,那里有东京最美的梅花,也有宜人的空气和足够安详的环境。赵棫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关于爱情,他无力提供任何帮助,因为爱如同一枝带毒刺的花,无论人多么细心多么热情的呵护它,都不可避免的伴随着中毒的危险。赵棫还记得当初静昱也曾在这里疗养她被爱情刺伤的心,后来酿成仇恨,愈发可怕。
圣芯看到赵棫前来,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他端起茶杯,闻着茶香说:“你的气色还不错。”
“可能是这场雪太美了吧。”圣芯苦笑。
“花荣辞官回清风山了。”赵棫握住圣芯冰冷的手,“圣芯,从此你们都需要为自己活着。”
“棫哥哥,花荣希望我活着,他是否太残忍了?”圣芯的泪滴在赵棫的手背上。
赵棫伸手拭去圣芯美丽脸庞上的泪水,然后感叹道:“妹妹,这个世界上想要死的只应该有两类人,一类人是因为拥有过于强烈的欲望,当他们发现自己的力量永远无法满足自己的任何一种欲望时,只有死是解脱。而另一类人则是没有一丝欲望,那么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生和死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妹妹,你属于哪种?”
圣芯抬头看着赵棫温柔的眼神和笑容,止住了眼泪。
“你无法改变花荣的选择,但是你无法否认你们曾经相爱,虽然残忍,但这已经是不错的结局了,不是吗?我不相信,你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一点牵挂。”赵棫松开手,举起茶杯缓缓品了一口,“圣芯,爱情并不一定是拥有,有时候它就像这瑞雪一样覆盖了人的心灵,无处不在,表面冰冷,实则温暖。我想你将是花荣此生最美丽的回忆。”
记忆比拥有更加永恒,更值得珍惜——圣芯不知道赵棫和花荣为何都坚持着这个观点,但是冷静了这么久以后,她半强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圣芯笑着点了点头,她推开窗子,看着远处的积雪,说:“棫哥哥,开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踏青吧。”
宣和三年对于圣芯来说意味着一场巨大的变革,花荣的离开成为了她生命最痛苦的转折,从此她仿佛真正告别了少女时代,告别了充满梦想的年纪。神霄观梅花凋落之时,大宋帝国迎来新的一年。
二月,艮岳正式完工,这个庞大的工程终于完整的镶嵌在宋帝国的心脏内,散发着耀眼瑰丽的光芒。赵佶兴奋的降旨宣布在新建的咸平宫设家宴,全部皇子都要来参加,并亲自请来了米友仁,蔡京等人为艮岳的宫殿苑囿题字。圣芯在看着书法家们于庭中相互切磋,一派祥和气氛的同时,也注视着在一旁赏景的赵桓,他的背影透出沉重的气息,与之相反的是赵棫颇为轻松的表情。赵楷被赵佶叫到米友仁身边,一同讨论着关于书法的问题,但是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赵佶知道,赵楷已经被权欲拉入沼泽,越陷越深。
圣芯的直觉似乎拥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她观察着兄长们的眼神,能感到他们各自心事中那份神秘和诡异。当她不经意的对上皇后的目光时,恐惧带着无比强大的威力袭来,因为,从皇后的眼神中,圣芯看到了与其他皇子眼底同样的东西。
在赵桓和赵棫的渐渐成熟的岁月里,圣芯不止一次的听到一句话——成长,对于宫内的孩子是可怕的。
现在,圣芯终于明白了,成长意味着她必须从单纯喧闹的亲情世界中走出来,安静的看清一些当初因年幼而被掩盖的事实和人们真正的心思。成长宣告着温情下面潜藏的危险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浮出水面,后宫再也不是充满香气和暖意的天堂,身在其中的人,除了要学会与其他人一样保持坚定的斗争决心,还要时刻警惕来自四面八方的注视目光。圣芯感觉自己身边的美景在黯淡,花朵在凋落飞舞,空气变得溷浊,赵桓,赵棫,赵楷和皇后的表情一遍遍重现在她脑中,渐渐模糊和重叠……
“不好了!咸德帝姬昏倒了!”
圣芯的眼前一片黑暗,残存的一丝意识似乎听到了随之而来的骚动,继而转为前所未有的安静。
章·四·五·六多事之秋
咸平宫的虞笙殿内,御医站在皇后的面前,低头道:“帝姬没有大碍,可能是换季之时身子虚,加上今日有些劳累,所有昏倒,只需静心调养,不出五日便可痊愈。”
赵佶挥了挥手命御医退下,皇后转身道:“陛下,让圣芯回宫吧,花荣虽然走了,但这孩子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你有什么办法,朕前几日倒是问她要不要下旨命花荣回来,她坚决不要,也不知当初的勇气去了哪里。”赵佶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梁师成唤进来,吩咐道,“你将秋暖宫的侍女宦官全部调来这里,就让圣芯在这里调养吧。”
皇后看了看寝殿内挂着的幔帐,添了一句:“梁师成,把秋暖宫的花也搬过来。”
梁师成退下了,殿内一片安静,兰玉灯台闪烁着不定的火苗,皇后走到窗前将窗户掩好,烛光稳下来,赵佶注视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问诗,你还记得朕的年纪吗?”
“妾怎么敢忘。”皇后转过身,走近赵佶,“陛下,到今年秋天您就满四十一岁了。去年南方和山东多有祸乱,您的四十寿辰都没有好好过,今年……”
“算了。”赵佶打断皇后的话,“不知道为何,朕不大想过生日,可能是不想面对自己已经老了吧。”
皇后莞尔一笑,道:“臣妾也老了。”
赵佶的眼神温和下来,就像春天的泉水。他伸出手从皇后的脖颈旁穿过,触摸着她的头发:“咱们都老了,再过几年你就该有白头发了,朕多想回到刚见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还不是皇后,还记得吗,你总是喜欢在朕睡着的时候用羽毛挠朕的脚心。”回忆总是架空一切的留住美好,赵佶会心的笑着。
皇后也跟着笑,并且补充道:“还不是因为你早上不肯早起上朝,我才不得已这么做。”
赵佶撇了撇嘴,转眼二十年,当初的欢笑和美好随着时间淡然的沉淀下来,那座看起来宏伟无比的崇庆殿是他给皇后的最昂贵的礼物,但是,这些年,他偶尔发觉自己有些后悔。
“陛下,帝姬醒了。”寝殿的宦官匆匆跑过来报道。
“她说什么了吗?朕过去看看。”赵佶说着便向寝殿走去,皇后跟在他的后面。
“没说什么。”宦官回答。
赵佶掀起幔帐,圣芯平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好了很多。她看到赵佶来了,立刻想起身,赵佶忙说:“好好躺着,御医说你得好好休息。”
“父亲,我没事,就是有些累,想睡一下。”圣芯轻声说,“你和母亲也都去休息吧。”
赵佶点点头:“好,朕已经让他们去传了。你好好休息,朕走了。”说完,他站起身,和皇后一起走出去。
让天子如此心急,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办到的事情,但是圣芯办到了。她沉默的看着赵佶的背影,皇家赐予她一切高贵的地位和万千宠爱,全部成为了她爱情悲剧的源头。
第二天,梁师成把秋暖宫的花和一箱箱傀儡戏的道具都搬到了虞笙殿,圣芯理解赵佶的苦心,于是便在这里安心住了下来,直到入夏。
宣和四年是宋金签订“海上之盟”的第三年,六月,辽燕王耶律淳死,赵佶见时机成熟,决定派童贯为主帅,出兵伐辽。很多事情,一旦决定了,便是刻不容缓,赵佶命令赵桓在两日内于军中选择副帅,此刻,朝臣们把目光全部放到了太子身上,因为对于副帅的选择代表了东宫的态度,也可以引导下一段时间内的舆论导向,然而越是如此,赵桓越无法下决心。赵棫冷冷体味着东宫紧张的气氛,从容的向赵桓提出了由蔡攸任副帅的建议,他跟太子说的理由很简单——调开蔡攸,王黼一人在朝内与赵楷便掀不出什么大浪。
“可是,对百官交代,总不能以此为理由。”赵桓有些犹豫。
赵棫笑了笑说:“太子如果怕这个任命会造成不好的朝野舆论,那么就干脆不给理由,抑或给个模棱两可的理由。”
“什么意思?”赵桓追问下去。
“没有理由就不会造成单一的舆论导向,嘴长在我们身上,也长在我们的对手身上,他们在不遗余力的想办法制造对东宫不利的影响,但是他们不知道该去抓哪个把柄,我们现在不需要做到面面俱到,只要不让对手摸清我们的目的就相安无事了,至于派遣谁去的理由,不过是小问题,只道蔡攸为三衙统帅之一,争战责任不可推卸。”赵棫步步递进的解释。
赵桓满意的点点头,他在不知不觉中发现,如今的赵棫已经是他身边必不可少的谋士,这个曾经玩世不恭的少年的成长的确让人惊异。如果不是因为赵棫内在的目的,或许他和赵桓的合作将成为有宋以来最年轻有为的政治组合。然而,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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