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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大观二年-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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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将近一个月后,金人终于派来了使者——吴孝民。
第二章和谈
吴孝民看着东京街道旁用仇恨眼光注视他的民众,心中图添了几分无奈,大宋帝国的全部激情或许仅存于这些手无寸铁,顿时就会被金人割破喉咙的百姓身上了。这是他作为金史第一次出使大宋,东京城绚丽奢华的牌楼建筑和宽阔平坦的道路,都如同金子一般吸引着他的视线。东西穿城而过的汴河,以及河上拥挤的船只似乎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生命与繁华,吴孝民看了看在他身边带路的赵榛,用标准的汉语感慨:“东京果然如梦中城郭,难怪到过这里的人都流连忘返。”
赵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骑着马一颠一颠的继续前进,如同未曾听见一般。
“宋人尚礼,王爷见本使为何此般态度?”吴孝民皱了皱眉。
赵榛毫无退让之心,回道:“我们汉人只对友好的朋友以礼相待,不对无耻的敌人行什么礼数。”
吴孝民听得此话,颇为震怒,立刻停下马,不肯前进。
张邦昌跟在后面,不知出了什么变故,离开策马而来,见到吴孝民那张不悦的表情,问道:“前方入御路便是宣德门,金使大人为何不前行了?”
“本使是来和谈的,但显然你们没有和谈的诚意。”吴孝民冷冷的回答。
张邦昌看了看赵榛一副不肯退让的样子,便多少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这时,秦桧凑到前面来。张邦昌立刻在秦桧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秦桧对赵榛使了个眼色,便带他向马队后方走去。
吴孝民依然伫立在此,张邦昌只得解释道:“皇子第一次出城迎使,或许不懂得分寸,金使大人多担待,莫要因此误了行程,否则你我都不好交待。”
吴孝民见赵榛已经被拉出了队伍,也不便一直蛮横下去,右手执鞭向马背上一挥,一声不响的开始前行。
赵榛被秦桧强行带到了队伍的最后,心中大为不解:“秦大人这是何故?难道要让那金狗如此嚣张下去?”
“郡王爷不可得罪此人。”秦桧耐心的解释,“皇上此时只盼金兵早些退兵,如果得罪了此人,对谈判颇为不利啊。”
赵榛心中一阵不服气:“秦大人不是主战的吗?怎么说起这些话来了?”
“下官一直主战,可是皇上并不采纳,现在惟有拖延谈判时间,等待各地勤王军队聚拢东京,方能取胜。”秦桧道。
赵榛叹了一口气,默默的道:“要是益王在,就好了。”
秦桧的脸色一沉,严肃的说:“郡王爷日后千万不要再在任何人面前提益王的名字,人言可畏!”
赵榛“哼”了一声,举起手中的鞭子在秦桧面前甩了甩,秦桧只是在躲,赵榛开完笑的说:“秦大人,你就明哲保身吧,明天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就说……你害怕金人,有辱国威。”说完,他便拍马向前走去。
秦桧感慨的摇摇头,到了这个时候,这种地步,国威这个词听起来多少有些讽刺。
吴孝民来到垂拱殿的时候,看着群臣向高高在上的赵桓下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此刻完全可以颐指气使的面对一个帝国的君主,这是大金崇高的骄傲,也是大宋无限的悲哀。
群臣平身,秦桧站在李若冰身边,低声道:“这金史很是狂妄。”
李若冰点点头:“一群狼围在你家门口,就是狼堆里钻出一只老鼠,也当自己是条龙了。”
吴孝民张口便道:“大金右副元帅特使吴孝民见过大宋皇帝陛下。”
赵桓点点头,道:“金使免礼。”
“我大金愿与大宋重立誓书修好,但需请陛下遣亲王一人,宰相一人,赴我军议和。”吴孝民口中的述词说得通顺,仿佛早前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李纲听到此话,上前道:“陛下,臣愿往金营谈判。”
赵桓沉默了半晌,然后将殿内诸臣子扫视了一遍,除了李纲李若冰几个人之外,其他全部垂着头,不肯直视他的眼睛,如同害怕被训斥的学子般,怯懦而恐惧。那一刻,赵桓深深的感觉到,整个帝国正在朝着他最不愿意的方向前进,缺乏了共同御敌的凝聚力。
垂拱殿的炭炉静静燃烧,整个朝廷静寂的甚至能听到炭火噼啪的微末响声。一阵寒风吹来,赵桓不禁哆嗦了一下,随后道:“李纲,你从未从事过使者之职,朕还是要另选他人。”
吴孝民侧头看了看李纲失望的表情,心中一声叹息。他知道,赵桓是在害怕李纲的主战态度会影响和谈的进行,从而惹怒金人。
赵桓太习惯于依靠在众人的支持,他其实并非一个真正懦弱的人,只是内心那份自小培养出的温和个性让他忘记了,作为一个帝王,在最无助的时候,往往需要依靠自身摆出独断而强硬的立场。
最终,赵桓点名命同知枢密院事李悦与吴孝民同行商讨谈判细节。
吴孝民出城的那一天,赵棫陪着伤势渐好的高鹰翰并肩站在神霄观的望风亭内,问:“你说皇上会派哪个亲王出使金营?”
“你的兄弟那么多,选一个并非难事。”高鹰翰回答。
赵棫心中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古皇子作为人质前往敌营的结果通常不幸,他望着大内的方向,如同刺杀赵桓那一夜的心情一样,除了等待与担忧,别无他想。
李悦出使金营的同时,金人并未放弃对东京的进攻。外城景阳门和天津门相继遭遇金军的猛烈攻势,比汴河宽三倍的护龙河上躺着战死的兵士,覆盖了整个结了冰的河面,血流溅在岸堤的雪地上,雪白的世界里殷出大片红斑。李纲身着甲胄亲自督军,李晃感于守城将士们誓死的决心,无比震撼,于是走到李纲面前道:“父亲,请允许我带领敢死志士出城迎战,击退这帮狗贼!”
李纲怔了一下,欣慰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头,手掌间充满了勉励的力量。
“大人,何灌也请缨带军杀出城去!”何灌一步上前,脸上写满激昂的情绪。
李纲眺望着城下不断攻杀的金兵,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的作战九死一生,李晃是他平生最器重疼爱的儿子,然而国家天下,大丈夫但求无愧于心,他坚肯的叹了一口气,亲点五百名敢死将士出城迎战。六个时辰间,他们斩首金军千级,何灌虽身受重伤,却一直作战到最后,最终死于那片被血与尸体书写的天地间。李晃回到城内,身上也有不少伤处,幸存将士们身上那碎裂的盔甲和染红的战衣,似乎在无声中诉说了一场默默无闻却异常惨烈的战役。
神霄观内能清晰的听到远处攻城的声音,高鹰翰紧握手中的利刃,眉头深锁的看着硝烟飘起的方向,那眼眸下深藏的是一种奔向战场的冲动。然而,他们现在都被软禁与这安静清幽的神霄观中,他们被钉上了逆贼的名号,与城外的金人一样,在赵桓眼中,他们都是敌人。尽管赵桓没有向天下诏告益王谋反,只是莫名的宣布益王自请废为庶人,但包括李纲在内为数不多的人还是深谙其中的真相。
这一刻,每个人都能为帝国效死,惟独赵棫和高鹰翰不可以,他们彻底失去了报国的自由。
三天后,李悦从金营回来,见到赵桓后,惊恐的诉说了金军的强大,李纲听罢,立刻驳斥道:“李大人未免危言耸听了!如今怎可说此怯敌之话?”
赵桓看着面前干涸的砚台,低声问:“金人到底提出了什么要求?”
“陛下……金人要我朝赔偿军费金一百万两,银五百万两,牛马万头,表缎万匹;还……还要我大宋将燕京七洲归还他们,并且割让中山,太原和河间三镇;另外依然要求一名宰相和一名亲王前去金营为人质。”李悦的话显然说的有些犹豫,他一面说,一面频频抬头观察赵桓表情的变化,“还有……”
“还有什么?”赵桓不耐烦的问。
“还有——金人要求陛下日后对金行伯父之礼。”李悦直接说完,心下才长舒了一口气。
李纲立刻反对:“陛下,两国交好,怎可行此不伦之礼?”
赵桓苦笑了一声,颇有些感慨。他不知道为何一个帝国的强盛和衰落会如此迅速,大宋立国百年,国基本该坚实无比,如今却落得如此凄凉的地步。天意弄人,还是人意逆天?
“他们叫朕上哪给他们弄那么多金子去?”赵桓似乎是在自问。
李悦却拿出一张清单,上前回答:“金人说,所以军费必须在十日内交纳齐全,如果日限内无法凑齐,可以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以此抵偿。”
李纲惊异的看着赵桓,那是一批数目巨大的赔款,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把贵族之女甚至帝姬王妃都作为抵偿。
赵桓接过这张清单,眼睛内燃起了熊熊的怒火,对殿内的所有人喊了一声:“都出去!”
赵桓很少如此激动,他平复下心情后,看着一个个离去的大臣,对即将出殿的张邦昌召唤:“张邦昌,你留下。”
张邦昌站定,转过身,缓缓走到赵桓面前。赵桓抬头看着他,这个人平日很少说话,但他的沉默似乎又与那些怯懦的大臣不同。
“你觉得朕该不该答应?”赵桓走下龙椅,来到大殿的正中央。
张邦昌道:“陛下这个问题不应该问臣,而是应该问李纲李大人。”
“何意?”
“只要李大人有信心击退金人,陛下自然不必为这些条款费心。”张邦昌平静的解释。
赵桓心中多少伴随着不安,他摇摇头道:“这次打退了又如何?从此宋金为敌,这大宋江山,大宋百姓还有好日子过吗?”
“其实陛下心中早已有了结论,又何必问臣。”张邦昌抬头定论。
赵桓注视着张邦昌平静的脸,苦笑道:“可是,朕又怎么能送那些妙龄的女子去金人的手中?”
“李若水大人跟臣提起过,陛下的妹妹咸德帝姬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张邦昌微躬下身,“咸德帝姬说,这世界上没有让每个人都幸福的事。”他顿了顿,道,“若陛下不弃,臣愿为宰相人质,前往金营。”
张邦昌的话萦绕在赵桓耳畔,无比熟悉。这是圣芯的话,圣芯最习惯于慰籍自己和他人的话,此刻却用在了这里,不知身在远方的她知道以后,会不会觉得讽刺。
“朕明白了。”赵桓挥了挥手,遣走了张邦昌。这大殿内,又剩下了他一人。
靖康元年正月二十四日,赵桓下旨接受金人和谈条件,但表示需分批交纳赔款,另外遣送一批贵戚之女出城。
自此,一个多达百名女子的抵偿队伍,由东京出发,被送到金营。
她们到达的第二天,西路军完颜宗翰率军来到东京城外,与完颜宗望会和,看着那些身姿窈窕,年轻貌美的帝国贵妇,完颜宗翰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赵桓站在诸位皇子面前,问谁愿意赴金营为人质,赵构和赵榛同时站上前,赵桓此刻反而有些欣慰,最终选择了赵构。他对于赵棫最后的感情,全部转寄在了赵榛的身上。一日后,赵构和张邦昌便随着不断被送出城的女子一起,来到了那象征强势与侵略的金军大营。
第三章周瑾之死
南面的战事如火如荼的进行,而北国上京却显得异常平静,除了那每日漫天纷布的战报外,城内所有人的生活都如往常一般安详,甚至由于缺少了男丁现身街头的频率而使上京城显得更加阴柔。圣芯的心思全在那场战争身上,惟独与莞嫣的嬉戏才能平复她紧张的心情,然而,就在她得知赵棫被贬为庶人的两天后,完颜宗干命人带着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来到她面前,周瑾病危,沉疴之中一直念着莞嫣。
周绾不知身在何处,圣芯匆忙带着莞嫣来到梁宋国府,那是一座她最抵触的府邸,然而,此刻她又要见到它的主人。完颜宗干看到圣芯的车进入后门,急忙秘密的命人将她带入周瑾居住的后园。不久前,她就是从这里把莞嫣带走,如今她又亲手将她送回来。
周瑾虚弱的睁开眼睛,她终于在临死前恢复了些许的清醒。见到圣芯后,她淡淡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艰难的转头对莞嫣说:“我与你父亲……是结发夫妻,本该……患难与共,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只可惜,我们之间隔着一层仇恨……”
莞嫣似懂非懂的看着周瑾,这个女孩唯一明白的只是她的母亲就要永远离开她,于是她紧紧的抓住周瑾的手,眼泪如泉水般涌出。
“周姐姐……”圣芯蹙着眉,坐在床边注视周瑾那张如死灰般惨白的脸,淡淡的道,“棫哥哥现在就在东京,你不要死,我命人把你送回去。”
周瑾摇摇头,转而继续对莞嫣道:“……无论日后你舅舅对你说什么……都不可以恨你父亲,他……其实是个好男人……”周瑾言罢,咳了两声,便昏死过去。
莞嫣哭得更凶了,圣芯用了很大力气,才将她抓住周瑾的手松开,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莞嫣走出屋。她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却过早的因为世事变迁而面对了死亡,圣芯不希望她的这段记忆对她日后产生过于深刻的影响。梁宋国府后园的雪地中,只有莞嫣的哭声和圣芯外袍迎风扫动的动静,她们两个将是整个北国最孤独的女子,一个在母亲与父亲的仇恨夹缝中渐渐成长,另一个则注定要生存于两个帝国辉煌与屈辱的蜕变中,永远找不到快乐的出路。
那一天的夜里,周瑾撒手西去,她到死都在思念的爱人与仇人始终无法出现在她的面前,弥留之际,她仿佛回到了十四岁,回到了益王府,天空中纷纷飘零着无数梨花,不远处是赵棫红衫袭地,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花瓣,从未离开。周瑾终于明白,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错误的情结,赵棫的眼睛内并没有她,而她却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周绾拿着白琏出现在圣芯面前的时候,是在周瑾死后的第三天,他快马加鞭,还是未能来得及赶回来,待他来到梁宋国府,那已是空空如也。周家人如同被赵棫加上了诅咒般,一个个的死去。周绾不知道,下一个将死的,是不是他。
“周绾,任何仇恨在你身上都该完结了,不要让莞嫣恨他父亲。”圣芯将莞嫣的手交给周绾,“这也是你姐姐临终最后的愿望。”
周绾苦涩的笑了笑,让聆香领着莞嫣走到远处,方才对圣芯道:“我的仇已经报了。”
圣芯看了周绾一眼,随即露出狠毒的目光,她之前从未想过会如此仇视一个人,“周绾,棫哥哥为什么不杀了你?”
周绾知道圣芯对他的仇恨来自于他对于赵棫的背叛,在这一刻,他方才发现仇恨的可怕与可悲,在它面前,报复不过是一瞬间的意念,却可以长久的植根于内心深处,驱动人们脆弱的心灵。周绾如此,圣芯也是如此。
“我不知道。”周绾转身向莞嫣所在的地方走去,突然,他转头问,“如果赵棫真的成功了,你不会认为自己对不起皇上吗?”
圣芯一怔,死死的盯着周绾道:“他答应过我,他不会杀桓的。”
周绾苦笑一声道:“他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
看着周绾和莞嫣消失,完颜宗干方才走出来,他站在圣芯身旁,注视着她笃定的神情:“天凉了,快点回去吧。”
圣芯没有理会完颜宗干,带着聆香快步离开了梁宋国府。聆香问:“我们去哪里?”
“漠兰村。”圣芯淡淡的回答。
完颜宗干看着盖天大王府的马车晃悠着由梁宋国府梅径上驶离,渐渐消失在梅林拐角的地方,心中不禁叹息了一下,从此,这个杀戮的世道,又失去了一颗不染血腥的心灵。
圣芯从马车上下来,将裘袍的领子紧了紧,然后注视着面前那几间平凡的石屋,堆砌之下,这一户显得与村内其他的人家没有两样。院中的箩筐已经压上了厚厚一层雪,圣芯向前走了两步,示意聆香前去叫门。
不过几声,院中的屋门“吱”的打开,蓉儿向外面看了两眼,立刻走出来打开了大门。她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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