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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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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如果她没有抓住我的手臂,厉声对我说:“坐下,安静下来,我命令您这样做。”
那么,我就不会让他等待了。
    她如许的胆量和信赖吸引住我,讨我喜欢。她擅自施予我的权利如同批准我想获得
对她的权利。
    “不错。”我坐下回答,瞧着帕希昂斯又说:
    “后会有期。”
    “阿门。”他耸耸肩回答。
    马尔卡斯镇定自若地爬起来,抖落满身的灰烬,他非但不责怪我,反而以他的方式
竭力劝说帕希昂斯。这并非易事,不过,在抢白中这个单音节的指责发出的音符像在风
暴中的回声一样,丝毫不会令人生气。
    马尔卡斯对主人说:“在您这样的岁数,对什么事都没耐心!大错特错,是的,您
错了!”
    爱德梅用手按住我的肩膀说:“您真凶!别再这样,否则我要扔下您。”
    我给她责备得乐滋滋的,没有发觉,曾几何时,我们调换了角色。现在是她在下命
令和威胁;走进加佐塔楼的门坎,她又恢复了对我的全部真正的主宰权;而且这个荒僻
的地方,这些在场的陌生人,这个易怒的主人,正代表我刚踏人、不久就要忍受磨难的
社会。
    “得啦,”她转向帕希昂斯说,“我们不在这里谈下去了,我为可怜的父亲焦虑万
分,他在寻找我,眼下坐立不安。善良的帕希昂斯!替我想个办法,同这个不幸的孩子
一起找到我父亲,我不能把这孩子留给你看管,因为你爱我爱得不够,做不到对他耐心
和仁慈一点。”
    “您说什么来着?”帕希昂斯大声说,将手按在脑门上,如梦初醒一般。“是的,
您说得对;我是又老又卤莽,又老又没有理智。上帝的女儿,对这个小伙子说……对这
个贵人说,我请求他原谅过去的事,眼下,我把自己寒酸的单身房间给他使用;这样说
行吗?”
    “行,帕希昂斯,”本堂神甫说,“况且一切都会安排好;我的坐骑温驯,结实,
德·莫普拉小姐可以骑上去;您和马尔卡斯牵住辔头引路,我留下照顾扭伤的孩子。我
担保料理好他,决不惹他着恼。对不,贝尔纳先生,您不讨厌我,您拿稳我不是您的敌
人吧?”
    “我一无所知,”我回答,“随您的便。小心照顾我的堂妹,给她引路;我呢,我
什么也不需要,也不牵挂任何人。一捆草和一杯酒,这就是我想要的,如果可能的话。”
    “两样您都会有的,”马尔卡斯说,把他的酒壶递给我,“先让您舒舒心;我到马
厩去备马。”
    “不,我自己去,”帕希昂斯说,“您照料这个年轻人吧。”
    他走到另一个矮厅里,本堂神甫造访时,这个厅用作马厩。他把马牵到我们所在的
房间,将本堂神甫的披风铺在马鞍上,以慈父般的关切扶爱德梅上马。
    “等一等,”她在出发之前说,“本堂神甫先生,您能以自己的灵魂得救的名义答
应我,在我同我父亲一起来找我的堂兄之前,不丢下他不管吗?”
    “我起誓。”本堂神甫回答。
    爱德梅说:“您呢,贝尔纳,您以荣誉起誓,您在这儿等我吗?”
    “我一无所知,”我回答,“这取决于时间和我的耐心;您知道,堂妹,我们无论
如何会再见面的,至于我,越早越好。”
    帕希昂斯拿燃烧着的木柴在她周围晃来晃去,察看马具,在亮光中,我看到她俊俏
的脸红了又白,然后她抬起忧虑地耷拉着的头,神情古怪地凝视我。
    “我们出发吧?”马尔卡斯打开门说。
    “走吧,”帕希昂斯拉住辔头说,“我的孩子爱德梅,经过门口时低下头……”
    “怎么啦,布莱罗?”马尔卡斯在门口站住说,一面将剑尖往前伸出,这把剑在啮
齿动物的血泊中光荣地染得生锈了。
    布莱罗纹丝不动,如果它不像它主人所说的那样,是个天生哑巴,那么它一定会叫
起来;但它有自己的警告方式:发出一种干咳,这是愤怒和不安的最大表示……
    “下面有玩艺儿。”马尔卡斯说。
    他非常大胆地冲到黑暗里,示意女骑手不要出来。火器一声响,使我们都颤抖起来。
爱德梅轻捷地跳下马,出于本能的动作——我没放过,站到我的椅子后边。帕希昂斯冲
出塔楼;本堂神甫奔向受惊的马,它昂立起来,退向我们;布莱罗终于叫起来。我忘了
疼痛,一蹦冲到前面。
    有个人浑身是伤,血往下淌,斜躺在门口。这是我的叔叔洛朗,他在莫普拉岩被围
时受了致命伤,在我们眼底下就要咽气。同他一起的是他的兄弟莱奥纳,莱奥纳刚才乱
放了最后一颗手枪子弹,幸好没伤着什么人。帕希昂斯的第一个动作是自卫;但落荒而
逃的人认出马尔卡斯后,远没有表现出敌意,反而要求避难和救助。没有人认为应拒绝
他们可怜的处境需要的援助。骑警队在追逐他们。莫普拉岩处在火焰吞噬中;路易和皮
埃尔在城堡攻破时被打死了;安托万、若望和戈歇打另一边逃跑。或许他们已经当了俘
虏。无法描绘洛朗临终时的恐惧。他死得很快,但非常可怕。他渎神的话使本堂神甫为
之变色。大门刚一关上,垂危的人才被放在地上,他便喘气不止。莱奥纳不顾我们的劝
告,只知道烧酒是药,从我的手里夺过马尔卡斯的酒壶(对我的逃跑骂了侮辱性的话),
用猎刀的尖刃使劲撬开他兄弟咬紧的牙关,将壶里一半的酒倒了下去。倒霉的家伙蹦了
一下,在绝望的痉挛中挥动双臂,站了起来,又颓然倒在血迹斑斑的方砖地上,直挺挺
死去。我们没有时间念祭文;大门在新的不速之客急迫的捶击下震响起来。
    “以国王的名义,开门!”好几个声音喊道,“给骑警队开门。”
    “快防守!”莱奥纳叫道,提起了刀,冲向门边。“你们这些农民,表现出一些贵
族气概吧!你,贝尔纳,纠正你的错误,洗刷你的耻辱,别让一个莫普拉活生生落在宪
兵手里!”
    在勇敢和自尊本能的驱使下,我正要仿效他,这当儿,帕希昂斯冲向他,以海格立
斯般的力气摔倒他,膝盖压在他的胸脯上,喊马尔卡斯去开门。我没来得及帮我的叔叔
反抗无情的主人,门已经打开了。六个宪兵冲进塔楼,用枪抵住我们,使我们动弹不得。
    “喂!诸位先生!”帕希昂斯说,“别伤人,捆走这个俘虏吧。如果只有我一个人
跟他在一起,我会保护他,或者放他逃掉;但是,这儿有几个好人,不应该替一个坏蛋
付出代价,我不想把他们卷到麻烦里去。这就是莫普拉。记住,你们的职责是把他完好
无缺地交给司法人员处理。这另一个莫普拉死了。”
    “先生,投降吧。”骑警队的下级军官抓住莱奥纳说。
    “莫普拉家的人永远不会来到初级法院的长凳上通名报姓,”莱奥纳阴郁地回答,
“我投降,但是你们只得到我的皮肉。”
    他跌坐在一张椅子上,不作抵抗。
    正当骑警队准备捆绑他时,他对本堂神甫说:
    “只行一次、最后一次好吧,神甫,请把壶里的剩酒都给我;我又渴又累,实在支
持不住了。”
    善良的本堂神甫递给他酒壶,他一饮而尽。他变了样的脸有一种可怕的平静神态。
他好像怔怔的,十分惶恐,失去了抵抗力。可是,正当骑警队捆他的脚时,他从一个宪
兵的腰带上夺过一把手枪,向脑袋开枪自尽了。
    看到这幅惨象,我百感交集,沉浸在悲哀的痴呆中,对周围的一切简直莫名其妙,
泥塑木雕一般,没有发觉,我早已成为骑警队和我的主人们认真争论的对象。有个宪兵
宣称认出我就是强盗莫普拉中的一个。帕希昂斯否认说,我明明是于贝尔·德·莫普拉
先生护送女儿的一名猎场看守人。我对这场争论感到腻烦,正要通名报姓,这时我看到
一个人影出现在我身旁。这是爱德梅,她紧贴在墙壁和本堂神甫可怜的惊马之间;本堂
神甫双腿挺直,眼睛冒火,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她。她苍白得像死人,嘴唇因恐惧而痉挛,
她起先千方百计想说话,却无法开口,只好示意。下级军官为她的年轻和处境所感动,
恭敬地等待她开口。临了,她终于说服骑警队不把我当作俘虏,将我同她一起带回她父
亲的宫堡,她保证说,宫堡的人关于我会作出满意的解释和担保。本堂神甫和另外两个
见证人支持这个许诺,于是我们一起出发了。爱德梅骑在下级军官的马上,他则跨上手
下人的一匹马,我骑在本堂神甫的马上,帕希昂斯和本堂神甫徒步走在我们中间,骑警
队位于我们两侧,马尔卡斯走在前面,在惊恐不安中始终保持冷漠。两个宪兵留在塔楼,
看守尸体,检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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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树林里走了约莫一法里,在每一个岔路口都停下来叫唤;因为爱德梅确信她
的父亲找不到她是不会回家的,请求她的旅伴们帮助她找到父亲;宪兵很不愿意,生怕
被莫普拉岩的小股逃跑的人发现和攻击。一路上,他们告诉我们,匪巢是在第三次攻击
时夺取的。攻城堡的一方一直在准备力量。骑警队中尉希望夺取塔楼,而不要毁掉它,
尤其是抓住守卫的人,而不要杀死他们;但是,由于后者顽抗,无法做到。攻城堡的人
在第二次发动攻击时,受到猛烈的还击,他们没有别的办法,要么走极端,要么撤退。
于是放火焚烧围墙建筑,在第三次进攻时,他们什么都在所不惜了。两个莫普拉在堡垒
的废墟上毙命;其余五个消失不见了。六个宪兵急匆匆朝这一边追赶,六个朝另一边追
赶;因为马上找到了逃跑者的足迹,向我们转述这些详情的人对洛朗和莱奥纳紧追不舍,
离加佐塔楼不远处,有好几颗子弹打中了这两个晦气鬼中的头一个。他们听见他叫喊自
己要死了,依表面情况来看,莱奥纳把他背到巫师的住处。只有这个莱奥纳多少值得怜
悯;因为也许只有他才能选择更好的生活。在他的强盗生涯中,有时他是侠义的,他凶
狠的心还能去爱。他的惨死深深触动了我,我机械地任人带路,沉浸在阴沉沉的思索中,
倘若当局判决我接受他不愿忍受的屈辱,我就决意以同样方式结束生命。
    蓦地,号角声和犬吠声向我们表明,一队猎人走近了。我们这边以呐喊声回答他们,
而帕希昂斯跑去察看个明白。爱德梅急不可耐地要找到父亲,克服了这血腥的一夜的惊
骇不安,扬鞭催马,第一个赶到猎人那边。我们同他们会合时,我看到爱德梅偎在一个
身材魁梧、神情可敬的人的怀抱里。他衣着奢华,上身猎装在所有接缝处都镶上金线,
一个管猎犬的仆人在他身后牵了一匹壮美的诺曼底马,这些使我产生强烈的印象,我以
为面对一位亲王。他对女儿的慈爱在我是这样新鲜,我几乎以为是造作,跟一个男子的
庄重不相称;与此同时,他们令我产生一种强烈的嫉妒,我没想到,一个衣装笔挺的男
人会是我的叔叔。爱德梅对他悄声细语,情绪激动。他们商谈了不多一会儿,然后老人
向我走来,热情地拥抱我。这些举止我都觉得十分新颖,以致面对对我的保证和温存,
我保持一动不动,默然无声。一个伟岸的年轻人,面孔俊秀,穿着同于贝尔先生一样讲
究,走过来同我握手,向我表示感谢,对此我莫名其妙。随后,他跟宪兵谈话,我明白
他是本省的少将,他要求宪兵让我自由跟随我的叔叔骑士先生返回宫堡,他以自己的荣
誉为我担保。宪兵们同我们告别;因为骑士和少将有足够的人护送,用不着害怕遇到歹
徒。我又一次吃惊的是,我看到骑士向帕希昂斯和马尔卡斯作出热烈的友好表示。至于
本堂神甫,他跟这两位老爷平起平坐。近几个月来,他是圣赛韦尔堡的布道神甫,教区
的烦杂使他放弃了他的神职。
    爱德梅得到的温存,我始料不及的这类家庭的挚爱,毕恭毕敬的平民和亲切和蔼的
贵族之间这种热烈美好的关系,我耳闻目睹的一切简直像——个梦。我眼睁睁看着,对
无论什么都无从评价。只是我的思想开始活动起来,这时,马队又上路了,我看到少将
(德·拉马尔什先生)驱马来到我与爱德梅的坐骑之间,他的位置是理所当然的。我想
起她在莫普拉岩告诉过我,他是她的未婚夫。仇恨和愤怒握住了我,爱德梅好像猪出我
冥顽的灵魂深处所想的心事,如果她没对他说,她想跟我说话,让我的位置挨近她的话,
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
    “您要跟我说什么话?”我问她,殷切之情甚于礼貌。
    “什么话也没有,”她小声回答我。“以后我有很多话要对您说;您肯一直按我的
想法去做吗?”
    “见什么鬼我要按您的想法去做,堂妹?”
    她迟疑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我,好不容易才说:“因为男人正是这样向女人证明
爱着她的。”
    “您认为我不爱您?”我突然问。
    “我怎么知道呢?”她说。
    这一怀疑令我大为吃惊,我竭力以自己的方式去克服它。
    “您不漂亮吗?”我对她说,“我不是小伙子吗?或许您认为我太年轻,觉察不出
一个女人的美,眼下我头脑清醒,忧郁而严肃,我可以对您说,我比自己想像的更加钟
情于您。我越看您,越觉得您漂亮。以前我没想到,我会觉得一个女人这样漂亮。真的,
我会睡不着觉,只是……”
    “别说了。”她严厉地说。
    “噢!您担心这位先生听见我的话,”我指着德·拉马尔什先生说,“放心吧,我
会履行誓言的,我希望您作为一个出身高贵的姑娘,也能履行您的誓言。”
    她默不作声。我们来到一条只能并排走两个人的小路上。夜晚漆黑,尽管骑士和少
将紧跟在我们后边,我仍然想大胆用手臂去搂住她的腰,这时她用忧郁微弱的嗓音对我
说:
    “堂兄,如果我不跟您说话,请您原谅。您对我说的话,我不明白。我感到精疲力
竭,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幸亏我们到家了。向我发誓,您爱我的父亲,向他所有的建议
让步,您不问问我,什么事也不要擅自决定。如果您想要我相信您的友谊,就向我起
誓。”
    “噢!我的友谊,别相信这个,我是同意建立友谊的,”我回答,“但请相信我的
爱情。凡是使您高兴的,我都发誓;您呢,您什么也不应允我吗,而且是真心诚意的?”
    “我不是属于您吗,还能应允您什么呢?”她用严肃的口吻说,“您救了我的名节,
我的生命属于您。”
    这时,曙光染白了地平线,我们来到圣赛韦尔村,不一会儿,我们进入宫堡的院子。
爱德梅下马后,扑到她父亲的怀里;她脸色苍白得如同死人一般。拉马尔什先生喊了一
声,帮着把她架走。她昏厥过去。本堂神甫照管我。我对自己的命运忐忑不安。我一旦
不再受到使我离开巢穴的姑娘的迷惑,强盗固有的疑惑便苏醒过来。我如同一只受伤的
狼,向周围投以阴沉沉的目光,准备扑向第一个做了个动作或者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的
人。仆人把我带到一个华丽的套间,点心十分精致,我想也想不到,马上给我端了过来。
本堂神甫对我非常关切,终于使我安心一点,他离开我去照顾他的朋友帕希昂斯。我的
心烦意乱和少许不安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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