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舰队玛雅征服史-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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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动起来的尘土简直可以用“首都式沙尘暴”来形容。在这样的环境下作战,驭手们往往分不清东南西北,容易产生混乱。
而使用八卦划分法后,战车上的士兵们即使在不辨方向作战时,也可以轻易知道敌人来袭的方位。以士兵正对面的方向为乾,然后顺时针依次排列。负责观察的士兵只需要告诉驭手八卦的哪一卦有情况,驭手就能够立刻辨别出具体方位。比如“坤卦方向,发现新的敌人!”就意味着敌人出现在战车背后,这时候驭手就需要朝乾卦方向——也就是正前方——加速,或者突然阵前回转,作一个标准的眼镜蛇机动。(注:周朝将这一传统继承下来,并将之细化为六十四的区域,这直接导致了车兵的衰落。)
可惜的是,
殷商军方只是从数学角度去理解八卦,而西歧军则把它应用到公共关系领域,后世历史学家认为这是周代商命的根本原因——众所周知,公共关系属于文科。
针对震卦方向和艮卦方向的搜索行动迟迟没有结果,斥侯们在丛林中行进缓慢,而且经常迷路。有人建议使用地图,但第一队携带着地图出去的搜索队还是迷了路,他们在面对质询时回答:
“是的,我们清楚地知道营地在地图上的什么地方,但问题是,我们在哪里?”
搜索持续了一个月,他们找到了一片油田、两处稀土矿脉、一个铝矿、甚至一个天然铀矿。可惜攸侯喜指挥官生活在青铜时代的共和历二零五年,这些矿脉对他来说唯一的用处只是为投石机提供更多石头。在后来的战事中,玛雅人经常遭受到可怕的核打击,那些富含铀238的石块砸的又准又狠,玛雅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感染辐射就死了。
至于夫荣,她继续怀着极大的热情在营地中传播着八卦,并引发了数起斗殴事件,直到攸侯喜指挥官把她关了紧闭。这个举措十分及时,否则整个殷商军团会因为一个女性而让人际关系走向崩溃。
攸侯喜指挥官很烦躁,作为行政长官他需要考虑太多东西了。搜索行动迟迟没有进展,他开始后悔没多带些女人了。
这是一个相当严峻的问题,找不到玛雅城邦,就俘虏不到女人;俘虏不到女人,殷商军团勇猛战士们的精力就无处可泄,这样下去早晚会出问题。事实上,攸侯喜指挥官在山东的时候预计携带的男女比例是一比一,但最后出发时却变成了五比一,理由很简单,她们迟到了。最后登船的女性仅有攸侯喜指挥官的一名宠妾和几名中层军官的情人。
目前军团内部已经呈现出一种隐性的同性恋趋势,至少有十五名士兵和十五鹦鹉宣称自己受到了性侵犯(后者可能只是简单地学舌),他们中的一半还担心地询问自己是否会怀孕。据估计,未经举发的同性媾和是这个数字的十倍。甚至巫师中也有人卷入这样的丑闻中,他们手中的拐杖被认为是可疑的工具。唯一保持清白名声的是公共关系专家们,他们已经有鹦鹉了。
乐观主义者表示,这支流亡的殷商部队也许很快就会拥有一支具有强大战斗力的同性恋部队,一支纵横中美洲丛林的底比斯军团!!但悲观主义者冷静地指出,第一,距离底比斯军团的诞生还要等上几百年;第二,那些死基佬到底还是败给了另外一个著名同性恋者。
“能打败同性恋的,只有同性恋。”希罗多德在书写这一段历史的时候,笔调十分沉痛。
攸侯喜指挥官对底比斯的事没有兴趣,他只希望能够扼制住这股有伤风化的浪潮。公共关系专家们发动了他们拿手的宣传攻势,对士兵们进行性教育:他们说同性恋是一种古老的低级趣味,只有那些新石器时代的猴子们才爱搞的调调儿;无论从文明的意义还是线粒体的结构来说,异性恋才是一个成熟文明所应具备的要素。历代圣贤都如此主张。
这种先进的性教育宣传取得了一定成果,唯一的反击来自一名弓箭手。这名弓手问专家:“为什么先贤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不顾自己的妻子,却一直和皋陶那个东夷佬儿呆在工地上?”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解答。
巫师们也试图通过整理神话故事来感化士兵们,不过他们很快悲伤地发现,“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补天”等故事远不如“共工大战祝融”要受欢迎。于是这个故事很快就从课程列表中删掉了。
其实所有这些办法,只能暂时缓解危机,而如果要真正治本,唯一办法就是找到足够数量的女人;而找到足够数量女人的唯一途径,就是袭击玛雅城邦——只要他们能够找到。
最后还有一件小事,为了应付他们在新大陆的第一个冬季,攸侯喜指挥官下令预先囤积大量腌制食品。盐很好找,在距离营地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岩盐矿脉,大海也能提供一部分海盐。但缺乏赤道地理概念的殷商人没有预料到,一直进入十一月份,天气仍旧炎热异常,结果腌制食品都坏掉了,他们不得不扔掉除了豆腐以外所有发臭的东西。
在这样的重重压力之下,攸侯喜指挥官精神变的憔悴不堪,他不得不每天去巡视营房和哨所,听取幕僚们无休止的汇报,还要防备玛雅人可能的袭击。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目前他的宠妾还没发生什么事,因为负责宠妾安全的卫士都被更换为货真价实的同性恋者。
到了十月底的时候,攸侯喜指挥官感觉自己快到极限了,他听从了公共关系专家的意见,宣布放假三天。他想到还从来没有去参观过纳海姆村的金字塔,于是决定和宠妾一起前往游玩,松弛一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攸侯喜指挥官的宠妾名字叫做齐,她出身于平民家庭,在十六岁那年被攸侯喜指挥官纳入后院。齐很漂亮,五官长的恰到好处,如果她的鼻子再短一点,就达到了加入帝辛陛下后宫的标准,整个世界将会改变;如果她鼻子再长一点,就会被当作古印度间谍而被处死。
攸侯喜指挥官很爱齐,她是个容易让人着迷的尤物,而且经常忧郁,用风雅的甲骨文写日记。这让有着浪漫气质的攸侯喜指挥官如获至宝,引为知音。要知道,攸侯喜指挥官是个业余诗人,而齐是个文学女青年,两个人的结合是宿命。
他们会在做爱时和做爱后吟诗,但绝不在作爱前谈任何关于文学和人生的话题——这一点令后世的许多文学青年为之汗颜。攸侯喜指挥官甚至有一首情诗被收录在民间诗歌集子里,若干年后以更为典雅的形式而为人所共知:
吱呱叫的水鸟哟,飞来飞去在河滩上。
好身条儿的妹子哟,让哥哥想的好心焦。(兹转录《罗四维野获编.上古诗经》)
因为两人有着精神上的共鸣,所以齐跟随着攸侯喜指挥官登上了海船。航行初期两个人琴瑟合鸣,燕燕于飞,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彼此都有了一些审美疲劳。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以文学理念争论的形式爆发:齐坚持认为文学是件高雅、小众的事,作者要在寂寞寒夜被自己写的诗所感动流泪;而攸侯喜指挥官身为船队内部刊物《殷商无双》主编,必须要考虑广大士兵的口味,作品不仅要通俗易懂,而且要掺杂大量自然主义描写。
这一场争论被文学史专家简称为手淫派和意淫派之间的海上对决,也是世界文学史上第一次关于创作理念的争论。争论没有结果,两个人为此很久不说话,但是床第生活仍旧持续——从来都是性欲影响文学理念,而不是相反。
一直到夫荣的出现,攸侯喜指挥官才深切地意识到齐的可爱;齐也深切地感觉到,这个营地里除了攸侯喜指挥官可谈的人实在不多,于是两个人顺理成章地复合了。
出游的当天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热带的阳光热烈而奔放,茂密丛林在阳光下散发着来自大王花的“异香”。
攸侯喜指挥官和齐手拉着手前往位于纳海姆村原址的金字塔,夫荣在前面带路,她的嘴用事先定做的铁笼头罩住,二十名护卫分别在四周放哨。沿途的道路都已经被踩过很多遍,所以很好走。而且靠近海边沙滩的一侧还生长着许多仙人掌,这就解决了饮水问题。
金字塔距离营地有15公里,这一行人大约花了三个小时才走到,中间还在草地上休息吃了一顿野餐,有烤猩唇、凉拌去刺仙人球和螃蟹三明治,最后一种食品得名于尧、舜、禹三位圣王贤明的统治。
最后这一对情侣到达金字塔的时间是正午,太阳刚好攀升至天顶位置,阳光几乎直射在这个象征着身份和荣耀的金字塔,泛射出五彩光芒。夫荣走近之后,立刻扑倒在地,三跪九叩,嘴里还念叨着玛雅咒文——谢天谢地,这些咒文不需要翻译。
然后夫荣站起身来,用惊喜而自豪的语气问攸侯喜指挥官和齐:“看这光芒,这是属于纳海姆的荣誉之塔!”齐也被眼前的景色所迷住了,她张开小嘴,胸脯起伏,心潮跌宕起伏。
攸侯喜指挥官要比她们理性的多。他皱起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虽然他对于玛雅文化并不很了解,但他看出来纳海姆“城邦”的人被骗了。这种五彩光芒来自于建筑质量的低劣,施工的人一定使用了掺杂了杂质的好料——或者掺杂了好料的杂质——从而令金字塔每一部位的折光度都不同,以至于日光在上面产生了散射。
而且这个所谓的“金字塔”虽然长宽各有五十米,但却只有三层高,高度不过七米,顶端的平台只比基座小那么一点点,约为三十五米乘三十五米。显然那些为纳海姆建金字塔的玛雅人漫不经心,敷衍了事。值得一提的是,金字塔旁边的工人宿舍以及各类娱乐设施却修的很齐全,而且用料考究,盖的也结实。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玛雅劳工组织的强势地位。
这尊纳海姆金字塔一直保留到了现代,当时在丛林深处发现这一遗迹的考古学家说,他的第一眼印象是:“天呐,我发现了美军阿帕奇的降落场。”事实上,如果不是在这个建筑的底端用玛雅文字写着“纳海姆城邦金字塔工程,哈马祖尔城邦承建”的字样,谁也不会认为这和金字塔有任何血缘关系。
正当所有人都绕有兴趣地注视着这傻大黑粗的拙劣建筑时,齐一个人转到了塔的另外一侧,她迷上了五彩光芒,不停地变换角度,看到不同的色彩搭配。
就在这时,从齐的身后忽然跳出来数十名身穿草裙手持长矛的土人,他们见到齐之后发出大声尖叫,其中一个人将猝不及防的齐扛到肩膀上。
攸侯喜指挥官第一时间发觉事情不太妙,他和护卫立刻冲了过去,刚好看到那些土人扛着齐冲进茂密的丛林。他们也冲进丛林,并抓到了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小个子土人,而其他人则带着齐消失无踪。
这一个意外在营地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士兵们放下了彼此关于性取向的成见,一致表达出强烈的愤慨。公共关系专家设法让这种愤慨逐渐升级,于是很快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汹涌的激情狂热。
身处漩涡中心的攸侯喜指挥官反而格外冷静,他连夜提审了那名被俘的土人,夫荣作了翻译。
经过一系列仁道和不仁道的拷打,土人招供说他们来自于哈马祖尔城邦的施工队,原本是来向纳海姆部落收取建筑费用的,结果发现村子里没有人。按照玛雅文明的习惯,如果一方拒绝偿还债务,债主有权抓对方部落的一名女性来抵偿。于是可怜的齐作了替死鬼。
土人还交代说哈马祖尔就在距离纳海姆部落三十公里以外的地方。攸侯喜指挥官的搜索队基本上深入丛林十公里后就会迷路,所以才没能发现这个城邦。
“那么,哈马祖尔城邦有多少人,城市大不大?” 攸侯喜指挥官问。
土人忘记了自己身份,骄傲地说:“总数大约有三万人,城市很大,有城墙的!我们的金字塔是全西海岸最高的哩!”
“很好。” 攸侯喜指挥官冷冷地说道,“你们还有最后两天时间保持这个记录。”
第六章哈马祖尔攻防战(上)
有一个日尔曼的野蛮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别傻了。不错,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那政治又是什么的延续呢?我告诉你,是女人。
——《荷马史诗.特洛伊战争.第一章第一节》
共和历两千四百年,著名左翼作家塞万提斯被瑞士政府流放去了中美洲,原因是他在著作《堂吉诃德》里错误地将东印度公司的当地雇员称为纯种雅利安人,这引起了德国人的不满。德国大使扬言要派战列舰把这个缺乏教养、没有人类学常识的混蛋捉回柏林受审,直到他发现瑞士其实并没有入海口,这才作罢。
塞万提斯在中美洲生活了十年,留下了浩如烟海的量产小说、诗歌、游记和私生子。他最后陷入了对伊斯兰苏菲派的狂热信仰中,终日服食五石散以促使自己进入恍惚状态,穿着宽大的旧衣服在旷野行散,并希望靠这种方式冥想到宇宙的真理。塞万提斯在这种状态下写了一系列诗歌,其中的一首《宇宙尺度下关于文本解构时狂欢式叙述手法反向量子级解读与直角正弦思考》终于为他赢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组委会在颁奖时承认,获奖理由是没人能看得懂。还有人宣称这首诗对于催眠有奇效,于是组委会随后为他补发了诺贝尔医学奖。
塞万提斯死于共和历两千四百一十年的三月二日,医生说他的死和服食五石散有着直接关系——他原本打算去药剂店去买五石散,然后在横穿马路时死于车祸。
肇事者是一辆四吨重的压路机,它直接把这位精神恍惚的文学大师压进了半干的沥青公路里。后来这条路变的和好莱坞星光大道一样有名气,每走上一米就可以看到一具自愿被压入公路的大师干尸,从卡尔维诺到菲茨杰拉德都有。马克.吐温原本也申请过,但被市政当局拒绝了,因为他不是一位“纯文学”作家。
在整理塞万提斯的遗物时,人们发现了一本笔记,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他在游历时所发现的一座玛雅古城哈马祖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