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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壮丽的奥里诺科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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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圣费尔南多?……”马夏尔中士皱起了眉头。
  “然后再不住前走了。”雅克·艾洛赫回答。
  “啊!”
  马夏尔的这一声“啊”与其说是出于满意不如说是因为恼火。
  让·德·凯尔默的这个“代理叔叔”真是越来越不近人情了!
  让也讲述了自己的故事,不用说,雅克·艾洛赫对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年仅17岁的孩子就敢于踏上如此危险的旅程。艾洛赫和帕泰尔纳都不认识凯尔默上校,但是在布列塔尼的时候他们听人说起过他的失踪,命运的安排使他们与这个寻找父亲的少年走到了一起……热尔曼·帕泰尔纳对凯尔默家族略有所知,他竭力地想记起来一点儿什么……。
  “让先生,”故事讲完之后雅克·艾洛赫说,“能与您相遇我们感到非常高兴,既然我们俩也是去圣费尔南多,那咱们就同行吧。我希望您在圣费尔南多能打听到凯尔默上校的下落。如果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说好了。”
  少年对同胞表示了谢意,马夏尔则在心里嘀咕:
  “本来就有三个搞地理的,又来了两个法国人!……真见鬼!……他们也太……太想帮我们的忙了!……当心……我们一定得当心!”
  下午,准备工作就绪,当然这是指第三条船,因为另两条从早上就已整装待发。新加入的这条船叫“莫里切”,船老大是巴尼瓦印第安人,名叫帕夏尔,9名印第安船员也都棒得很。两人重新添置了物件,雅克·艾洛赫一想到在玛塔佩高地被向导偷去的野营用具就不免感到心疼。而对热尔曼·帕泰尔纳来说,保住了自己那装得满满的标本箱就足够了,他已别无所求。
  第二天,8月28日,天一破晓,三条小船就词别了热情慷慨的镇长、马沙尔先生和乌尔巴纳的居民。
  可敬的老人再次将少年搂了一搂,他希望当少年和他的父亲凯尔默上校在归途中路过提格拉牧场时能来看看他并在他家住上几天,老人吻了吻少年的面颊,说:
  “加油干,我的好孩子,我的祝福与你同在,愿上帝为你指引道路!”
  三条船相继启航。徐徐刮起的风便利了船的航行,并有逐渐增大的趋势,船速还可进一步提高。船儿扯起帆,最后一次向乌尔巴纳道别,沿着水流较缓的右岸滑行。
  从乌尔巴纳开始直到圣费尔南多,奥里诺科河几乎呈一条南北向的直线。两个镇分别位于河流的两个主要转弯处,两镇的经度也相差无几。所以如果风能持续不断地赶上顺风的话,这段航程将是很迅速的。
  三条船共同航行,速度相同,当航道较窄时它们就像卢瓦尔河上的驳船那样鱼贯而行,当航道足够宽时它们就齐头并进。
  奥里诺科河的河面倒不是不宽,但在乌尔巴纳上游,大面积的沙堆堵塞了河道。这个季节,由于河水的上涨,沙堆大部分浸在了水中,只露出中间最高的一块,长着绿油油的野草,成了水中的座座小岛,这时船就只能小心地绕行其中,这些沙岛将河面隔成了4条水道,而在旱季就只有两条水道可通航了。
  每当船与船之间相距几米时,两船的乘客就搭起话来,让是有问必答,大家谈论最多的是寻找凯尔默上校,以及成功的可能性,雅克·艾洛赫不住地给少年打气鼓劲儿。
  热尔曼·帕泰尔纳则早早在“莫里切”船头架好了相机,一发现值得一拍的景色,马上进行快镜摄影。
  谈话并不只是在“莫里切”与“加里内塔”之间进行,两个法国青年对米盖尔、费里佩和瓦里纳斯的考察工作也很感兴趣。他们不时听见三位地理学家的热烈讨论,当他们在途中观察到新的现象,并认为能增强自己的论点时,那副激动劲儿就更不用提了,两个年轻人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三位学者性格的差异,并不无道理地认为米盖尔先生最亲切最可信赖。总的来说这个小团体的成员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对于马夏尔那爱抱怨爱发牢骚的老兵脾气,雅克·艾洛赫甚至也给予了谅解。
  他甚至想到了一个连米盖尔他们也没意识到的问题,并对热尔曼·帕泰尔纳说:
  “这个嘟嘟噜噜的老头子竟是小凯尔默的叔叔,你不觉得不对头吗?……”
  “有什么不对头的,也许孩子的父亲跟这老头是连襟关系呢?……”
  “那倒也可能,不过——你得承认这点——他们的成就可相差甚远,……一个是上校,另一个才仅仅是个中士……”
  “这点倒不假,雅克……现在也是这样……将来恐怕也不会再改变……”
  “好吧,热尔曼!……说到底,他们愿意做叔侄是他们自己的事。”
  雅克·艾洛赫还真看得挺准,觉出了事的蹊跷,在他看来,两人的亲属关系是为了旅行的方便而谎称的。
  上午,小小船队开过卡帕那帕罗河及其支流印达巴罗河的河口。
  不消说,米盖尔和雅克·艾洛赫这两位射手是不会放过任何猎物的。烹调得法的野鸭和野鸽大大丰富了以腊肉和罐头为主的食谱。
  左岸景象颇为新奇,岩石耸立的峭壁表明已经到达了巴拉关高地的脚下,此处河流仍有1800米宽。再往上直到米纳河口就越来越窄了,水流也湍急起来,恐怕要给行船带来一定困难。
  幸好小风吹得呼呼的,连弯弯曲曲的桅杆——它们其实就是刮了刮树皮的树干——都被涨满的帆拉得低下了腰。总的说来航行还算顺利,下午3点来钟,船队来到马沙尔先生的提格拉牧场前。
  如果老人在家的话,不管是否情愿——当然是情愿的——大家都至少要待上一天,艾洛赫和帕泰尔纳当初从这儿离开时曾答应马沙尔先生以后再来,老人若在的话一定会坚决留住他们的。
  虽然旅客们没有在此停留,但他们极想将提格拉牧场如画的美景复制下来带在身边。热尔曼·帕泰尔纳拍下了一张非常成功的照片。
  从这时起,航行没先前那么顺利了,幸亏是顺风,风力又相当强劲,船才得以逆着急流前进,否则走一步都难,河面只有1200米宽了,众多的礁石使本来就七拐八拐的河道更加阻塞难行。
  多亏了船员们的精湛的技术,这些困难都被克服了,船队驶过卡里波河,晚上五点半来到了西纳鲁科河河口并准备在此过夜。
  不远处就是马库皮纳岛,岛上树木茂密,林下灌林丛更是严实得进都进不去。树木中有一种草原上的棕榈,一片叶子就有四五米长,当土著人在捕鱼季节搭建一些临时茅屋时,就拿这种叶子来铺成屋顶。
  岛上住着几户马坡尤族印第安人,米盖尔和雅克·艾洛赫和他们搭了几句话,船一靠岸两人就跑下来开始寻找猎物,满心希望能有所收获。
  外人一来女人们就跑开了,这是当地的习俗。他们再度出现时,已穿上了长衬衫,可以说比较得体了,方才她们则跟男人一样只在腰间缠了块布,上半身就只用长长的头发稍作遮掩。这一族印第安人在委内瑞拉中部众多的部落中是比较出色的,他们身体强壮,肌肉发达。堪称力量与健康的体现。
  两个猎手齐心协力,总算钻入了西纳鲁科河口的密林中。
  两声枪响之后,地上倒下两只个头巨大的美洲野猪,猎手们也朝一群卷尾猴——称它们为“嘉布遣会修士”也许有其道理吧①开了数枪,却一只也没打中。
  ①卷尾猴法语俗称capucin,与嘉布遣会修士系同一个词。——译者注
  “这帮猴子,”雅克·艾洛赫说,“可不像纸片那么容易倒!②”
  ②capucins de cartes是一种儿童游戏,把折好的纸片竖立排好,推最末一张,即顺次倒下,法语中因此有一个俗语,tomber ue des capncins de cartes,即一个挨着一个地倒下去,这段话属文字游戏,皆因capucin的一字多义而起。——译者注
  “猴子这种四手动物确实难捉,”米盖尔说,“我光是火药和铅弹就白费了不少!……却从未打中过一只猴子……”
  “哦!那可真是遗憾,米盖尔先生,猴子肉烧熟了可是解馋得很!”
  据让说,夏方荣也在书里提到了此事:把猴子内脏掏空,在火上烧,然后按印第安人的方法用慢火烤,熟了以后光是那金黄的色泽就让人垂涎,吃到嘴里就更加美味无比了。
  今晚是尝不到猴子肉了。三只船的乘客们吃的是野猪肉,雅克·艾洛赫给叔侄俩送来一分,马夏尔本来是不愿接受的,但让收下了,并向对方表示谢意。
  “咱们的同胞夏方荣除了推崇烤猴肉之外,也没少赞誉野猪肉的滋味,甚至说整个旅途中最可口的就属猪肉了……”
  “他说得对,让先生……”雅克·艾洛赫说,“不过既然没有猴肉……”
  “我们就吃乌鸦!”马夏尔接过去说,并以此作为对来者的感谢。
  说实话,土语叫做“博其罗”的野猪味道还真不错,马夏尔也不得不承认,但他还是对让说。他打算今后只吃自己亲手打来的东西。
  “可是,叔叔,我实在难以拒绝……艾洛赫先生那么热心……”
  “热心得过头了,我的侄儿!……再说还有我呢!让我碰上一只在射程之内的野猪,我也能把它打趴下,不比那个艾洛赫差到哪儿去!”
  少年禁不住微笑起来,伸手去抚摸勇敢的猎手叔叔。
  “谢天谢地,”老人又喃喃地说,“这番叫我浑身不自在的殷勤到圣费尔南多就可以结束了。可惜还得再忍上一段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旅客们还在船篷中睡着,船只就开动了,风不断从北方吹来,三个船老大瓦尔戴斯、马尔图斯和帕夏尔这么早出发是想在当天傍晚赶到梅塔河口下游约40公里处的卡里班。
  这一天的航行相当顺利,水位颇高,礁石大部分被淹没了,但突出的顶端有时还是形成了一些水汊,尤其是在右岸支流帕尔瓜查河上游一个同名的小岛附近。不过它们并未对船只构成太大威胁。
  若是在干季,这一段水道可就成了颇难通过的急流区了,然而它的长度,和船队再过30里将要碰上的阿图雷斯急流段比起来还算是短的呢,总之船队一路驶过去了。没用卸下物资抬着船走。节省了体力和时间。
  右岸的景观也与以往经过的地区不同了,不再是无垠的平原和朦胧的远山,这一带地形起伏大变化多,形成了一座座孤立的圆山包和奇形怪状的“邦科”——这种地形一直向东延伸,直到山脉的脚下,与左岸的平原大不相同,右岸沿河一线像小型的山区,在这片低岭之中,卡里沙那山包颇为突出,奇峰怪石耸立在四周繁茂葱郁的林木之中。
  下午,右岸又渐趋平缓了。船队移到左岸去行驶,因为在这一段通航的只有靠左岸的卡里班水道。
  河东是大面积的礁脉和沙滩,曾经也是乌龟的栖息地,繁忙景象不亚于乌尔巴纳河岸,可是由于缺乏管理,当地土著过于贪婪,无限度地捕龟敲蛋,导致乌龟数量骤减,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龟群再也不到这一带沙滩上来产卵了。位于大支流梅塔河口下游不远处的卡里班也因此而冷清下来。它没有发展成繁荣的市镇,仅仅是个小村而已,恐怕今后也难有作为,只能泯然于奥里诺科河中游破败的村庄之中。
  船队沿一个叫“虎石”的岛岸行进时,旅客们见识了在委内瑞拉很有名的音乐石。
  船儿排成一纵队行至花岗石质的岛岸时,一串清晰的音符传入耳中,持续不断,竟连成了美妙的乐曲。只听站在“加里内塔”船头的马夏尔叫道:
  “哎哟!是哪个乐匠在我们指挥如此动听的小夜曲呀?……”
  虽然此地与卡斯蒂利亚和安达卢西亚一样甚具西班牙风情,但现在听到的并非小夜曲。旅客们仿佛已来到底比斯,置身于麦默农的雕像之下①。
  ①麦默农,特洛伊神话中的人物,被阿喀琉斯所杀。希腊人在底比斯为阿美诺菲斯三世建造的神庙中,雕塑了包括麦默农在内的两尊巨像,公元前27年底比斯地震,麦默农巨像被震裂,从此每日太阳升起时裂像便发出乐声,人称“麦默农之吟唱,”后来罗马皇帝塞普提姆·塞维尔将巨像修复弥合,乐声遂止。——译者注
  米盖尔连忙为大家解释这种委内瑞拉常见的声学现象:
  “当太阳初升的时候,”他说,“我们现在听到的音乐会更加响的,原理是这样,这些岩石中含有大量的云母片,阳光一照射,空气受热膨胀,从岩石的缝隙中向外散逸,便拨动云母片发出了声响。”
  “嘿!”雅克·艾洛赫说,“原来太阳还是个不错的演奏家呀!”
  “没我们布列塔尼的风笛好听!”马夏尔说。
  “跟风笛比大概差点儿,”热尔曼·帕泰尔纳说,“不过在野外听到这天然的风琴声也相当不错了……”
  “就是听的人太多了点儿!”马夏尔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第十章 在梅塔河口
  三条船贴着左岸安然通过了卡里班急流区,始终用不着卸货抬船走,傍晚6点,船儿一只只驶入了小小的卡里班港。
  若是早些年到这儿来,旅客们见到的会是一个发展中的小镇,人口不算少,商业也初具规模,每荣起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生机论即“活力论”。,可是现在眼前却是一番破败景象,原因我们已经说过了。村里只剩了五间印第安人的小屋,——比夏方荣和乌布里翁将军来的时候又少了一间。
  这儿住的是雅鲁罗族印第安人,到他们的破屋里去也不会比在船上待得舒服,在这衰落的地方。想补充物资也是不可能的。好在旅客们已在乌尔巴纳备下了充足的必需品,足够维持到阿图雷斯了。再说这期间猎手们手中的枪也不会闲着。
  第二天,8月31日,太阳还没升起船队就出发了,北风若能不停地吹下去的话,航行就会更加顺利了,因为现在几乎是向正南方行驶,卡里班差不多正好位于乌尔巴纳——圣费尔南多一线的中点。
  风向倒是朝南,但风力并不强,船帆鼓起了那么两三分钟,就瘪了下来,无精打采地贴在桅杆上,再也起不来了,上游几公里外就是梅塔河口,支流河水的涌入使水流增大加急,要用纤绳拖着竹篙撑着往前走了。
  这一段河面上也并非没有任何别的船只,逆流而上和顺流而下的土著船都能看得见,不过没有一只船有向“外来船队”靠拢的意思。
  驾着独木舟在梅塔河口附近一带活动的多是基瓦族印第安人。没跟他们搭上腔既不需觉得惊奇,更不要感到遗憾,因为这一族印第安人名声极坏——这么说并没冤枉他们。
  到了11点,风彻底停了,瓦尔戴斯他们便干脆把帆扯了下来,现在只能拖船前行了,贴着河岸,这里便于船滑行,水流得也慢些。
  这一天船队没走出多远,天气也一直阴阴沉沉,后来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下午5点钟,船只到达梅塔河口,停在了右岸沙嘴后面一块平静的水面上。
  夜幕降临时,雨停了,天空重又晴朗,空气中没有一丝风,西方的天边,落日透过云朵的间隙投下最后几缕金光,照得正往奥里诺科河中流淌的梅塔河水闪闪烁烁。
  三条船并排地停靠着,“加里内塔”居中,好像一座房子的3间屋——连屋门都大敞着。
  由于下雨,旅客不得不在船篷下窝了很长时间,此刻他们自然要到外面来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共进晚餐,像朋友一样围着餐桌好好地聊一聊……马夏尔中士虽说性格孤僻,但也绝不至于拒绝加入这个圈子。
  4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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