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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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狮子就好了,会一口吃了你,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真凶狠,蓝蓝,冷静点,告诉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什么了?”梅尔收起玩笑,正色问我。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不是同你的新欢切尔西一同乘马车走了吗?怎么会在我家中出现?”
“问的好,你确信那车上的人是我吗?”梅尔搓了搓双手,脸上极上兴奋。
“你烧成灰我也认得你,我怎么会认错!”
“噢,看来我的影像早已印到你的骨子里去了!不过,这次你可是看走眼了,你看到的人并不是我,确切地说,你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个人。”
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 正文 第十九章
“我看的根本就不是个人?是我大白天见到鬼了?难道,你是鬼?”看着梅尔的眼睛,我只觉得全身透冷。看到妈妈从楼上下来,我一下站起来冲到妈妈身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妈妈一边轻拍着我的手背,一边拉我到沙发上坐下。
“梅尔,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一遍,不要再这样一句一句地,你已经吓坏蓝蓝了。”妈妈的口气充满了责怪。
“是的,我这就详细地说,不过在说之前我要等一得与山姆来。”梅尔说话依然不条不紊。
“一得与山姆?”等山姆我不奇怪,我知道梅尔曾请山姆帮忙调查,可是为什么要等一得呢?自姐姐死后他就从没踏进我们家一步,而且那天在姐姐墓地他对我的冷淡,所以我早就认为他不会再对我们家有什么牵挂了。
“耐心点,再等一会儿,相信他们会带来答案的!”梅尔双手指相互交叉靠近脸部。
等了大约一袋烟的功夫,门外传来马车声,梅尔快步走到门口去迎接,来的果然是山姆与一得。
两个人都紧抿着嘴唇,除了严肃,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们在沙发上坐定以后,山姆从随手携带的包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梅尔:“看,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梅尔接过那东西欣喜地把玩着:“果然是它,没错,就是它!现在那人呢?”我隐约看到那象是块黑色的泥巴。
“他现在已被我们送到警察局了,事实已在面前,他无法抵赖,不过这件事的元凶,还没被捉拿归案,据悉,警察已经对元凶实施监控,我们只负责报案,后面就是警察们的事了。”
“果然是她?”梅尔把头转向一得。
一得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后,便把头扭向门外,我看到他眼里突然的潮湿,才忽然明白姐姐早已占据了他整个心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把头偏向梅尔,我已隐约觉得梅尔被我冤枉了,就象当初姐姐冤枉一得一样。
“这件事还是由山姆来说吧。”梅尔思索了一下说。
“好,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我在接到南秋先生的邀请之后,来到了桑菲尔德镇,逐个走访了最近与水小姐和蓝小姐接触过的人,包括威尔森先生、桑家疯女人、南秋兄妹,甚至请了我在中国的同行帮助找寻建希.陈夫妇,所有人都没有疑点。”山姆说到这里,停下来喝了一口水。
所有人都没有疑点?那会是谁在捣鬼?况且山姆所述说的这几个人也不可能捣鬼,他们虽然算不上是我的至亲,除疯女人外,个个都是我的密友。
“在通过询问蓝小姐与威尔森先生之后,我发现了两起事件的一个共同的疑点,那就是水小姐与蓝小姐你们姐妹二人都分别看到了威尔森先生、南秋先生与同一个人在一起,而这个人就是蓝小姐的同学切尔西小姐,她一开始就被我们忽视了,一是切尔西远在伦敦,自上次圣诞事件之后就没来过桑菲尔德,二是切尔西也是个孩子,谁也不可能把案子扯到她身上,而事实上,这件事的整个始末就是由她一手策划并进行的。”
“什么?你说是切尔西!不可能,她可是我的同学兼好友!”当山姆一说出切尔西的时候,我的脑子就嗡的一下,这是不可能的事,她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讲天理的事,况且她又怎么会变出成一得与梅尔来。
“你怀疑得对,开始我们也不愿意去想是她,但事情太蹊跷,谁都可以怀疑,我后来去桑匪尔德通往伦敦的路途,也就是你姐姐生前所述见到一得的地方,转了很久,终于让我发现了问题,就是这个东西。”山姆拿起放在桌上的黑色泥巴。
“这与本案有关吗?”我盯着这小小的泥团。
“当然有关,请仔细看这泥与平时你所见的泥有什么不同?”我用手摸了摸泥团,又闻了闻,是不同,这泥上有墨味,土质很细腻,显然与我们平时所见的泥不同,这是经过加工过的可做泥人的橡皮泥。
“是的,这就是橡皮泥,说起这泥,蓝小姐你应该知道,这可是你们中国的特产,有人专门从事捏泥人工作的。”
经山姆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是的,这是中国的特产,而姐姐和我见到的中国老头是真的了,妈妈这时也插过话头:“中国捏泥人最棒的当属天津人。”
见山姆点头,我有点激动:“可这中国捏泥人的老头与切尔西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又怎么会在一起?这个老头我们从来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想起来要害我们?”
“不要着急,蓝蓝,听山姆慢慢把话说完。”梅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安静下来,靠在他身上,现在我已不再斥他了。
“就是这小小的泥巴,还有蓝小姐口中的中国老头,我来到了唐人街,看看有没有线索,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一到唐人街,就看到很多人围着一个中国老头要求捏泥人,那中国老头一双眼睛特别厉害,只要看你一眼,立刻就能准确地捏出你的模样来,并且跟真的一样,连发丝在风中都能动。我在旁看到这老头表演了很久,但却很难收到钱,很多人都是先让他捏,等要钱的时候就一哄而散。唉,可怜的老头。我看见别人都走了,就坐下来让他替我也捏一个,而那老头却也奇怪,不肯给我捏,说要收摊回去了,我当然不能让他走,便拿出这块黑泥团,谁知这老头一看到黑泥团脸色就变了,夺路想跑,我岂能让他逃脱?一把拖住他,让他说实话,否则我们只有到警察局了。那老头忽然哀求说饶了他,他说先也不知道那女孩是去害人的,看她给了那么多的钱,就有点动心,心想只不过是捏一个与真人一样大小的泥人而已,只到他在马车上偷偷看到一位中国姑娘在看了泥人伤心欲绝的样子之后,他才知道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原来真的是切尔西干的,我连连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做的远远不止这些,其实前几天我就看到了你与一得同乘一辆马车到伦敦去,你们俩人在车上亲密无间!”梅尔见我不信,补充说。
“啊?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我差点惊呼出声。
“我岂能与你一样,小傻瓜,上了别人的当还不知情。自那天你从墓地回来之后,我心里早已作好准备,发生什么都不觉得意外,现在事情已真相大白,也就明白那老头怎么会出现在那地方盯着你看了,也难怪你看了那眼睛会害怕,他一定看得很专神,不然捏出来的泥人也不会那么象了。”
可是切尔西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恨姐姐夺走了一得?可一得与她并没有什么婚约,况且他们只是认识而已,而又为何要这样对我呢?梅尔对她无意,她是早就知道的,联想到滑雪事件我回校以后,她对我憎恨的目光及有意疏远我的种种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要恨我们如此之深。
“山姆,我们可以去见切尔西吗?我想问问她为何要这么对我。”
“不行,蓝蓝,你不需要再见到她,一切交给我来处理。”梅尔可能是怕我再受到伤害。一得也点头表示同意梅尔的看法。姐姐的死,让一得倍受打击,整个人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少言少语,但却比以前显沉稳多。
桑菲尔德镇的疯女人 正文 第二十章
“还是我来见你吧,费尔丁小姐!”门外居然传来切尔西的声音!我愤怒地看着这个制造神秘场景的人物,我昔日的好友切尔西!
“切尔西,枉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密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我的姐姐被你害死了……你得偿命!”我颤抖地指着切尔西边哭边说。
“那是她命薄,消受不起威尔森先生的爱!她夺走了我的爱,她活该!”切尔西声嘶力竭地叫喊着,面孔变得狰狞可怕,再也不是那个常与我抱枕而眠的可爱室友切尔西了,我悲痛地坐在沙发上。
“切尔西小姐,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何来夺你所爱?今生我只爱水.费尔丁,即使她死了,我的灵魂也将追随她而去。”一得冷冷地说。
“不,你是爱我的,平安夜里,我们俩个共舞是很开心,不是吗?如果你不遇到那个中国女人,你就是我的,就是那两个中国女人,害我不能幸福!”切尔西说得太无道理,难得男女一相识就非得相恋吗?
“切尔西小姐,我看你是误会了,平安夜所有的人玩得都很开心,不是吗?况且我与蓝蓝早就相识并且有约,怎么她也碍着你了呢?”梅尔说着紧紧的搂住我的肩膀。
“这还不是她的错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迷住了,可她开始还欺骗我,说没爱上你,可事实上,你俩暗中一直有来往,在我知道你俩相爱之后,我只好放弃了你,可是,一得呢,他原本是我的,却被她的姐姐夺去了,你们中国人不是喜欢夺人所爱吗?好啊,所以我先与桑老头合作,费尔丁小姐,你以为你的那次受伤是偶然吗?哈哈,你太天真了,如果不是我在暗中配合,那彼得又怎么会轻易受伤?而他把你拉走了,我会一点也看不到吗?也怪那老头利欲薰心,想要更多的钱,否则他早就杀了你。桑老头失败后,我只得又请了一个中国艺人来拆散你们!哈哈!”切尔西疯狂地笑着,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别说了,我明白了,这儿不是我们的故土更不适合我们,我们过几天就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这里!”我倒在梅尔怀里,伤心欲绝。
“那个中国老头的手艺不错吧,称得上是天下一绝,幸亏有他,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拆散你们!哈……哈……哈……你可忘了那逝去的?它可有一些幽灵,会出来替它复仇!它有记忆,会把心变为坟墓,还有悔恨,溜进精神底浓雾会对你阴沉地低声说:快乐一旦消失,就是痛苦。”
“别念了,让她走!让她走!”我捂着耳朵尖叫着。
“蓝蓝,冷静点,警察会带她走的,他们一直跟在她的后面,你看。”顺着梅尔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两名警察带着切尔西走了。
“刚才她在背雪莱的《往昔》,她是不是也疯了?”望着切尔西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我小声翼翼地说出“疯了”二字后不觉一阵惊悸,太可怕了,在桑菲尔德镇短短的一年里,居然经历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建希说得对,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得离开这儿,回中国去。
爸爸的意思是我们暂时离开桑菲尔德镇,可以搬到沙田顿他的表姐那儿或者伦敦去居住,可妈妈坚持要回中国,妈妈眼泪汪汪地对着爸爸说:“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我不想蓝蓝再遭到任何打击,这儿不适合我们,清欢,回中国吧。”爸爸见妈妈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他问我舍得离开这儿吗?我一时语塞,说实话,我一刻也不想待在桑菲尔德镇了,可是梅尔,我舍不得梅尔啊。
爸爸和妈妈都明白我的心思,爸爸让我自己选择,妈妈则认为选择已无必要,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回中国,况且她已写信与建希他们联系好,大家在香港碰头。
我独自走在石子路,闻着路两旁熟悉的老橡树发出的阵阵清香,想起了去年第一次遇到梅尔时的画面,其时夕阳将下,百合花香中,一位骑士骑着马从旁经过……
“小天使,你又在神游吗?”遥远的声音隔了一年怎么还恍如就在刚才?我抬起头,天,真的是梅尔!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使劲嗅着他身上的香草味,梅尔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这种被人爱抚的感觉真好,可是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这里,离开梅尔了,想到这里,我的泪水不由自主涌出来,感觉到臂弯里的热量,梅尔托起我的头,我双眼模糊地看着梅尔,新一波的泪水又涌出来。
“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女人是水做的,看来一点也不假,别哭了,蓝蓝,我的心快被你的泪水打潮了。蓝蓝!”梅尔贴在我耳边轻语,感觉到浑身燥热但却很渴望,梅尔紧紧地抱住我,用他温湿的嘴唇温柔地吻着我将要干涩的嘴唇,好久没这样温存了,我闭上眼睛,尽情地回应着……良久……良久……。
“真的舍得离开我吗?”看着梅尔发亮的眼睛,我又想哭了。
“不要哭,再哭,我就把你吻窒息!”梅尔笑着用手指在我的嘴唇上摩来摩去。
“我舍不得,舍不得,可是……可是我不能再留在这里。”
“我也舍不得你走,蓝蓝,替我想一个法子留住你!”梅尔轻声说。
“我若有法子还在这儿哭?我是想请你与我一道回中国,可是这儿有你的家人你的事业,我不能自私地只顾自己,而不为你着想,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梅尔。”我难过得要死。
“机会要靠自己去把握,蓝蓝,我不相信你若走了,我们还会有缘再见面。什么今世来生,我只知道珍惜现在,珍惜我所拥有的。”梅尔坚定地说。
“可是,我们别无选择。”
“真是个笨孩子!”梅尔轻括我的鼻子。
“我会与你一同走,蓝蓝,决不会有机会让你抛弃我逃走的,事实上我早就在处理我的私人事情了,就等着你爸爸一声令下,我就与你们一道上路了。”梅尔的声音就象一支优美的华尔兹。
“真的吗?你说的可是真的?”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听:
不知不觉地,
有如忧伤,
夏日竟然消逝了,
如此地难以觉察,
简直
不像是有意潜逃。
向晚的微光很早便开始,
沉淀出一片寂静,
不然便是消瘦的四野,
将下午深深幽禁。
黄昏比往日来得更早,
清晨的光彩已陌生—
一种拘礼而恼人的风度,
像即欲离开的客人。
就像如此,也不用翅膀,
也不劳小舟相送,
我们的夏日轻逸地逃去,
没入了美的境中。”
“你也喜欢这首《夏之逃逸》?”
“是的,蓝蓝,我要与你一起逃逸!”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