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钟楼-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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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呢?”
“死了。”
“赶明儿我叫上几个人废了老丫的!”
“那我今儿就白救你了。”
沉默。
“你刚才到饭店来干嘛?”她擦了擦眼里的泪水,问道,“谈生意还是会朋友?”
“来等个人,可她没来。”
“等你为她开房间的女人?”
他点了点头。
“我该走了,”她拿出钱包,打开,“我该还你多少钱?我记得有百十来块……”
“说什么呢你,”他一把将她的钱包抢了过来,看到里面有一沓十元的钞票,皮肉钱!他将钱包合上,塞回她的手里。“好好收着你的钱吧,咱俩应该先好好算算,实际上我欠你多少?”
“你欠我?〃
〃对,我欠你。“他一本正经地说,“少说点,以我现在每天平均能挣三百块钱计算,一年下来起码是十万块。如果我刚才折进去,最少要半年才能出来,这半年期间我受罪不算,挣的钱不是都应该算在你的账上吗?你就稍微亏点儿,就算我欠你五万吧。”
“一天能挣三百块!你说梦话呢吧?”她笑出了声,“是不是你也干我这种活呢?”
他笑了笑没作解释。“这笔钱我明天早上给你,当然,是要等到银行开门之后。”
“那咱俩现在去干什么,是去找顾客还是去抢银行?”
“那都不着急,现在我就想干你……”
在车里,他俩亲吻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顺从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一任他动情的爱抚。
“今天晚上我哪儿也不让你去。”他发动起车子,“我真后悔那天干嘛不把你带走……”
“咱们去哪儿?”
“回公司,我就住在那儿”
“你在公司里做什么?”
“总经理。”
“你能当上总经理?〃她笑了起来,“你结婚了吗?”
“还没有。”
“你最近一次同女人睡觉是什么时候?”
“想听实话吗?”
“随你便。”
“我一个晚上都说实话的时候不多,不过我今天还是想跟你把自己说实话的记录尽量多延长一会儿。”他说,“我最近一次将女人带上床是在一个月前,没错,整一个月。”
沉默的钟楼 68(1)
车子停在了公司门口。
“三合裕商社,”她下车看着大门上的招牌,说道,“这名挺怪的,跟旧社会似的。”
黄方打开院门,转身对肖冬梅一躬身,“请进吧。”
她向院子里张望了一下,却迟疑着没有进去。“我不想进去了,”她说,“看起来你并不缺女人。”
“小心眼儿。”他一把搂住了她,“都到门口了,怎么也得进去看看吧。就算不跟我睡觉,你也得关心一下朋友的发展吧,如果你认为咱俩还算是朋友的话。”
“你是不是一跟女人说话就这么甜言蜜语的?”
“嗯,差不多。”
他们走进院子,径直来到他的办公室内。
“嗬,你的办公室可真大!”她说,“怪不得你现在说话这么狂呢。”
“重要的事我们待会儿再办,”他说,“你还有什么问题或要求现在都可以提出来,我想尽量满足你。”
“你每天就睡在这里?”她指着屋内角落处的那个套间,问,“你怎么不回家呀?”
“我忙啊!一天到晚你不知道我有多忙,改革开放大业和商社里职工们的发财梦,都要仗着我去帮助他们实现呢。”
“臭德行……你那间小屋里一定脏的进不去人了吧?”
“干净极了,你可以检查一下,在兵团时我就学会自己洗衣服、洗被子了。”
“你这里可以洗澡吗?〃
〃当然可以,我带你去。“
不一会儿,肖冬梅洗完澡回到屋里,水灵灵地站在黄方面前。
“这地方真不错,”她说,“院子里安静极了,总在这儿呆着的人都能长寿。”
“喜欢这儿你就来吧,我批准了。”他说,“你想在这里干什么?我看你当个秘书准能行,挺机灵的。”
“秘书!”她哼了一声,“白天是大伙的秘书,晚上是你的上炕老妈子。”
“要不说你机灵呢,不用领导指派,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活儿。”
“美的你……”
他们相拥着,走进了他的卧室。
“你是第一位来此过夜的女人。”他说着将她抱了起来。
“又是实话?”
“当然是实话。我说过了,今天晚上我要是说瞎话,肯定提前跟你打招呼。”
她从他的怀里滑下来,深情脉脉地望着他,轻声道,“你给我脱……”柔和的灯光下,她的样子楚楚动人。
他们赤裸着相拥在床上,她轻柔地抚摸着他。“你一点儿也不阳萎,这么大……你想要我怎样就说,我想好好地伺候你……”
他感到舒服极了,仿佛有些当年与翠翠在一起时的感觉,他惬意地呻吟着,身体难以自持地颤抖起来。她伏在他的上面,将他送进了她那温润、柔软的身体里。她时而摇动,时而起伏,动情地呢喃着。俄顷,她从黄方身上下来躺下,高高地仰起双腿,对他道,“干我,你不是早就想干我了吗?使劲干我,唔,快,干死我……”她弓起身子迎合着他,丰满的乳房剧烈地颤抖着,令他感到心旌摇迤,周身震颤,情难自禁地到达了高潮。
“好吗?”她伏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好极了!”他说。
“睡吧,大忙人。”她跪在他的身旁抚摸着他。
“你别对我太好了,我消受不起。”
电话铃声响了。
“接吗?〃她问。
“不接,现在几点了?”
“12点。”她答着,抚摸他的手并没有停下来。
在此之前,翠翠、李梅、刘冉的面容一个个地在他脑海里闪现着。电话铃响时,他的脑海里出现的正是刘冉的身影。会是她的电话吗?爱谁谁吧,他感到周身酥软,眼皮涩得睁不开,电话铃声停止时他已经睡着了。
曙光熹微,他一觉醒来。
“睡得好吗?”她问。
“好极了,”他伸着懒腰,揉着双眼,“你呢?”
“我没睡,”她说,“想跟你说会儿话。”
“说吧。”
她的手又移到了他的身上。“如果我说的话你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行不行?”
“行,我就当你说梦话呢。”
“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也就是二十一、二吧。”
“谢谢你,我都快二十五岁了,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挺招人的,又白,又有股媚劲儿,我想无论哪个男的见了你大概都想干你……”
“这话出自你口,是骂人呢还是夸人呢?”
“当然是在夸你,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也就是我能受得了你这么夸,不过,我还是得再一次谢谢你!你想要我吗?”
“你是说来这儿工作还是和你睡觉?”
“是要我当你老婆。”
沉默。
“甭急着回答我,”她蠕动一下身子,“多坚持一会儿,争取把你说实话的时间坚持到我走以后。”
“我想……这事也许……我想我不能……”他支吾着,感到一直在他胸前抚摸着的手拿开了。
沉默。
“怎么不说了?”
“梦醒了……”她的声音遥远而又苦涩。
他觉得床垫颤动了几下,随即传来一阵窸窸索索的声音。他睁眼一看,见她正在穿衣服。
沉默的钟楼 68(2)
“你要干嘛,”他坐起身,“现在就走?”
她嗯了一声。
“天还没亮……”
“我是夜莺,走惯了黑道。”
“你等一下,”黄方腾地一下子跳下床,紧紧地抱住了她。“先别走,没准儿我还能在别的什么地方帮助你,比如说……钱……”
“别再跟我显摆你那点儿臭钱!”她一把推开他,“告诉你,我就想结婚,听清楚了,我就想结婚!想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再不当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任人糟践的鸡。”
“这种事你让我……确实为难,再说,我已经有了女朋友。”
“肯定是一门当户对、家里有权有势的千金小姐吧,要不就是一如花似玉、又傻又纯、还挺喜欢钱的大学生。那你干嘛还来Ⅹ我,真他妈恶心!你是不是跟人家小姑娘玩儿腻了,想上我这儿开回野荤、尝口鲜儿呀?你这笨蛋,你这傻Ⅹ,你这个大傻Ⅹ!明跟你说吧,我这儿早就没鲜儿可尝了,我早就是个让人Ⅹ得不再Ⅹ了的烂货了,我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Ⅹ我一回,你还不知道吧,我一晚上接过三次客,前头后头……”
〃你给我住口!“
“怎么啦,听不下去了吧,受刺激了吧?活该!要不说你是个大傻Ⅹ呢,你就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Ⅹ我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告诉你吧,我每次干活儿时都是这样……你以为你在我这儿有什么特殊待遇呐,一点儿也没有,一点儿也不特殊!别以为你有了那么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怎么着了似的,在我这儿全一样,我说要好好伺候你是蒙你呐,我跟谁都这么说……”
“啪”地一声,黄方一个嘴巴扇过去,打得肖冬梅一个趔趄扑倒在床上。
“你打我!好……你接着打呀……”她一挺身站了起来,倔强地扬着头,“你干吗不接着打呀?算上你这次,我挨顾客的打正好是个整数,我都记着呢。”
“我……我真不是成心的……”黄方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我不是人……我确实是个傻Ⅹ!”她伏在他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天亮之后,他俩在办公桌前相对而坐。
“现在是我兑现欠账的时候。”他打开保险柜,“你是要现金还是要将钱转到你的户头上?”
〃我没有银行户头。”她起身拿过她的背包挎在肩上。“还是欠着我吧,包括你应允我的那份工作。”
“这钱你说什么也要拿着……”
她隔着桌子拍了拍他的脸,说,“你忘了你说的话,我们是朋友。”
他将她送出大门,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脑子里乱哄哄的。她能去哪里呢?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孩。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鄙、可恨、可恶,简直是可恶之极!猛然间,他想起了远在小兴安岭林海雪原深处的那间小木屋,眼前不停晃动着翠翠那深情、期盼的目光,儿子那白白胖胖的小手和他那红润的像苹果似的脸蛋……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吗?
他又想起了刘冉。此时,在经历了与肖冬梅这难忘的痛楚之夜以后,他觉得自己该收收了,像是已经到了悬崖勒马的时候了。从今往后别再去伤害任何一个女人,他对自己说,就从刘冉身上做起。他现在觉得,当初自己想在刘冉身上实现对刘震亚的报复,简直是太不地道。一报还一报,玩弄一个毫不知情的女人的情感和贞操,来使自己的心理获得平衡,这不像人干的事呀!他感到早晨的清风将他吹醒了许多。
他回到屋里时电话铃声刚好响起,是刘冉,他想着,拿起了话筒。
“是我,”电话里传来刘冉的声音,“昨天我去晚了,到那儿后找了半天也不见你。”
“我走了,已经过了半个小时。”黄方说,“你知道,我没有等人的习惯。”
“对不起!”刘冉似乎在抽泣,“都是我不好……后来我给你打电话,你那里一直也没有人接,你是不是回家了?”
“我的事待会儿再说……你是不是和男人约会总是晚到?”
“你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头一个,我从没有过男朋友。昨天要不是我哥他……”
“他怎么了,不让你见我?”
“嗯……”
“你跟他说了咱们的事?”
“说了。你想,现在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他说,要是换了你你不说?”
“我也得说……你哥他对我一定特满意吧,都怎么夸我来着?”
沉默。
“他一定夸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痞子、流氓、资本家的狗崽子,对了,还得加上是个大骗子,要欺骗你的感情,除了有俩糟钱儿别的屁都没有。”
“他说的这些我都不信。”
“你应该信,我的的确确就是这么一个人。不但想欺骗你的感情,还想玩弄你的身体,真的,有好几回特想玩儿你,我昨天提前就在饭店为咱们开好了房间,我想你在床上一定特好玩儿,我想你不但模样好、身材好,下边也一定是我最喜欢的那种,一定能够配合我玩儿出好多新花样……”
“住口!你真是一流氓……”
“这么认识就对了,我还就是一流氓。”
〃可你昨天还不这样……流氓,我问你,干嘛你偏要拿我下手呀?”
沉默的钟楼 68(3)
“赶上了呗,再加上你哥欠了我点儿债……他没对你说起过?”
沉默。
“流氓,我要见你。”
“实在对不起,我不想见你。再说,我马上要去广州,还要去海南,十点的飞机。”
“我现在就想见你……”
黄方挂上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沉默的钟楼 69(1)
黄圆走进办公室,穿过那条由办公桌和书柜排列起来的走道,来到属于她的那块两平方米大小的天地间。她坐在办公桌前,看了眼贴在她面前的那两张条幅,一条上写着:有容乃大;一条上写着:胸有朝阳。一位书法家向她献殷勤时的馈赠。他还不知道,你就是她胸中的太阳。
“大伙都忙着呐,”随着屋门被推开,一个刺耳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来,“老刘啊,好久不见了。”
“哎,这不是校长夫人吗!”老刘问候着,紧忙站起身故作惊讶状,让人看了着实恶心。“您怎么今天光临了,大伙都把手中的活儿放放,校长夫人来了。”
桌椅板凳一阵乱响,大家都挤到了老刘那里,笑声、问候声嘈杂一片。黄圆坐着没动,她戴上了耳塞机。是不是不会拍马屁就当不了官儿?在这方面不服老刘不行,他那马屁拍得确实精彩,时间、空间和力度都掌握得特别看好。
“你们屋里的那位美人呢,她没来上班吗?”
“黄圆,”老刘接过话茬,喊道,“校长夫人叫你呐。”
黄圆无奈慢悠悠地走出来,摘下耳机,冲着校长夫人说了句,“您好。”她看到她怀里抱着一只长毛狗。
“我就喜欢人家黄圆这长相、这作派,端庄大方、冷艳绝伦,快,坐到我身边来。”校长夫人拉着黄圆的手,“你看这手长得,谁家要是养这么个姑娘,该多壮门面呐。”她边说边解开身上的翻毛大衣,“这屋里可真热,该给你们添台加湿器。”
“没事,我们都习惯了。〃老刘向前弓着身子,想摸没敢摸地指着校长夫人怀里的那只狗说,“这小家伙真可爱,多喜兴呀,不过这天气可得注意点,小心它待会儿出去感冒了。”
“还说呢,它让我操心死了,整天淘气不说,还总生病,这不,半个月了感冒刚好。”
老刘深深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那只狗,像是生怕把它惊着似的,说,“它这一病,是真让人揪心哪!”
正在这时,校长程亮脚步腾腾地拽开房门闯进屋里,“正好,都在这儿呢……”他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雪,来不及掸掉,就冲他老婆嚷道,“你干吗来了?家去,家呆着去,还他妈嫌给我添乱添的少是不是?”他从兜里掏出一沓子信纸,拿在手里挥舞着,“还省了开会了,敢他妈给我告到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