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墓行-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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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又得考验我的盗墓技术了。常言道:有古墓则必有暗道生门,只是不知这造型千奇百怪的欢喜庙的机关会不会比七重门转磨公主陵的机关复杂。
庙中的雕像和陈设已经被乌鸦抓啄得面目全非。根本没法依常规研判机关暗道的可能位置。
好在手中还有几颗尸魂钉,可以在发现到暗道的蛛丝马迹时,掷出去查探地表硬度。
围着几座雕像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看到后院中间花园处尚有一道矮墙保存完好,赶紧走过去跺了几脚,墙实咚咚地,肯定是实心地,决不会有夹层。地面也夯得无比结实,不似有地道暗室的设置。
没头苍蝇一样地乱串了一通,转身想看看公主跟乌鸦的战况。
却只见乌鸦密层层地积成了一高十几米的圆筒子,已把公主牢牢地围住了。
仗着蛮力在外围拧断了几十只乌鸦的脖子,却根本是无济于事。反倒是让一些急于参战而插不上嘴的乌鸦发现了新的扑杀目标。
幸好头上戴着公主给我的面具,要不然头准会被啄成筛子。
既然找不到暗道,干脆想办法和公主汇合了,一起拚到力尽而亡算了。
两手猛扒着,往黑压压的鸦群里钻,硬是被悍不畏死的乌鸦给挤了出来。抬头看到那几株光头大树,心里有了计较了。
跟小时候和金宝爬老柿子树一样,蹭蹭蹭,爬到那颗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老剑树上,站到一根树干上,估摸了一下公主所在的位置,我两腿一较劲,就要踏树而起。
谁知用力过大,那树干咔嚓一声断了,我立脚未稳,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摔得面朝土地,背朝天,眼前是金星乱冒。
正要起来再做努力,却觉腰部被一根柔物缠住,忽忽悠悠地被抛到了刚才断裂的老树上,接着一个跟头,又跌了下去。
两眼一扫,发现竟落到了树洞中。
树洞幸不甚深,借着几处横插的木桩,我稳住身形。低头往下一看,是一眼渐阔幽深的古井。
奇怪的是我抓屋的这一面仍还是树质,一直延伸下去。
顺着木桩又下了几米,看到一个杈出来的横洞,这应该是一条暗道了。有此发现,我疾速攀上,向着公主发出一声得手的呼哨。
反应最快的是九嘴青鸾,别看它体型小,可双翅一振,三张嘴衔住无遮公主硬是冲出了乌鸦的盖压。随风冲出的是金猿风,它身上已是血红了,坚厚的猿皮已有几处裂开,受伤实在不轻。
我和公主及九嘴青鸾、金猿悉数进入树洞时,庙的四周猛然响起了激烈的自动步枪声。
孙菊灵嫣一身绿彩的战装端着冲锋枪冲了进来,身后是一批身手特别骄健的汉子。
不愧是冲出亚马逊式的特警,铁嘴乌鸦的剿灭之战就交给你们了,我得探探暗道和古井的奥秘。
下到横洞里,我才想起那个刻着劲儿跟质女交欢的欢喜男佛。他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是不是见机不妙,早就顺着这条暗道溜之乎也。
往里走了一段,暗道倏然变细,体型巨大的金猿已无法通过,看来得分开而行。
公主让青鸾飞临井中,查探了一番,青鸾啾啾叫了三声,点了点头。我趴在洞底,仔细听了听,有潺潺流水声,说明此暗道尚有一条水道。
金猿风已明其义,侧身碰了我一下,眼睛眨了眨,我拿出一只剑箭,刻上跟孙菊灵嫣定好的联络记号交给了它。
九只金猿很有秩序地攀壁而下,走水道而去。
青鸾那只最大的嘴巴哝了哝,竟然把其他的嘴巴藏了起来,抖了抖身体,身形亦缩了不少,迈动两腿,走在最前面。
我和公主随青鸾弓身而行。
这一段矮道只有五十多米,再往前走,是一片豁然的空场,远端是一个古村落的模样。
脚底下能传来金猿故意敲出来的联络声。
公主走了几步,狐疑地对我道:“难道我猜错了吗,这儿不是祭魂召唤台?野田武次他竟然骗我?”
我随声附和道:“公主说得没错,我从一进庙门,就感觉他那笑是装出来的,并不是所有的密宗修持者都能练出不二的本尊神来的,他那样子八成是装出来的。”
公主未置可否,摇头道:“咱们先在这里等金猿,等它们打了通道上来,再做计较。”
找了一处平坦的土壁,公主给我讲了和氏泪血玉里记载的一个故事。
无遮国其实是尼雅人的一个分支,跟精绝国差不多处在同一个时代,而两国争夺的焦点就应该是欢喜庙下的这个祭魂召唤台。最高等级胡大(佛)就住居在这里。
地位最高的就是占星幻梦师,他们掌握着直入灵魂的真言咒语,可以轻易地控制一个人的精神思维。
正说着呢,却听远处的村落里传来了女人幽幽咽咽的哭声。一开始是一个,继而是两个、三个,再又是分不清多少女人的悲啼哭喊。
空场里的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周围有几处忽明忽暗的光,时远时近。
第三十七章 金字塔墓的千年幽灵(1)
一个小女孩穿着一身泛着莹光的绿服跑了出来,走过一个水塘时,跌倒了。
她爬起来时,衣服一点儿也未被沾湿。
我明知她是不属于人类的幽灵,却一点儿也起不了拒却的决心。迎着她跑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妈妈一直在等着你,等着你给她安魂。咱们赶紧走吧,”她甜甜地笑着,伸手拉住提娜公主的手,一蹦一跳地领着我们向她的“家”走。
她的家分明是一座墓。整个村子全是大大小小的墓。不过,这墓,建造得比一般村屋要大好几倍。
那是一种仿照太阳光茫的金字塔式建筑,屋子外围廊柱雕刻着一些奇怪而残忍的图画:一个高鼻蓝眼的女人搂着宝瓶绝望地趴卧在地上,身旁有一个执着木锤的人在敲她的头。一个小女孩被挂在横梁上,一个四只眼睛的人用刀剜出了她的心,献给了一个手持权杖的祭司,那个人头戴着一顶难看的乌鸦头的帽子,伸手接过那颗刚刚剜出来的滴着血的活人心。
祭司那乌鸦头帽子上的乌鸦,分明就是差点要了我和公主命的那帮恶物。那长长的铁嘴和红红的眼睛,活物一般。
走进小女孩“家”的时候,小女孩突然消失了。
屋子的中央摆着一具绿木棺材,棺材的中层是空的,一个抱着金瓶的女人躺在中间,却似乎没死,她的嘴在动,正在发出哭声。她的样貌象极了我刚进欢喜庙时那个跟男人欢交的女人。
她身上什么也没穿,胸口被挖开一个洞,心已经没有了。
眼睛却会转动。
我和公主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抱着金瓶的女人直着身体站起来,竟说出了汉语:“东方的好人,快救我……我莫切的西阿潘人。”
她的话刚说完,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执木锤的男人,那人只有150公分左右,两臂高高地举起,刚能够着高大的女人的头颅,那木锤堪堪就要击下。
可怕的咒语式的图画预言要一步步应验了。
我抓起三根尚沾着乌鸦血的尸魂钉,掷到了矮个男人的身上。矮男人蓦地发出一声乌鸦似的叫声,直跳过来。
女尸把金瓶狠狠地砸在矮男人的头上。
流泄的液态金子包裹住垂死的男人,把他灌成了一个不会动弹的金人。
小女孩又出现了,惊恐地躲到我们身后,颤声地喊:“哥哥快救我,阿德木鲁大祭司要吃我的心!”
一个手持金色权杖的人象影子一样印在屋子的墙壁上,一头红眼睛的乌鸦站在他的头顶上,乌鸦嘴不时地张合着,含混的说着一种奇怪的语言。
公主低声对我道“别怕,它在发出一种真言咒语……”小女孩却象疯了一样扑到了墙壁上,两只手狠命地抓住那只乌鸦。
乌鸦嘴只一啄,啄出小女孩的一只眼球,放到了那个邪恶祭司的手上。女尸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回了她女儿的眼球,嘴里喃喃地道:“我的女儿,我要她活着。”
她的没有了心的心脏处沥沥地滴出了血,那血是绿色的。
邪恶祭司的金色权杖高高地举起来,砸向女尸的头。
我终忍耐不住,冲了过去。
就在我挡住邪恶祭司的权杖,伸手抱住落下来的小女孩时,脖颈被缠住了。拚命地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
窒息昏晕前的一霎那,我听到了提娜公主的一声惊呼。
……
在一阵剧疼中醒了过来。
无遮公主就在我的旁边,我们俩被绑在了一个十字架的横梁上,对面是一处峭壁。侧面有一堵祭画墙。
祭画墙上画了一个被隔了喉咙的人,其旁有一个黑服的巫师端着一个酒皿在遮血,巫师的身后是一张祭桌,上有一排高脚杯,有几个王服的矮人坐在后排的椅子上,似在等着喝活人血。
再一转头,我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武川真由美这死恶婆就站在我侧面,一脸得意地笑。
“亲爱的胡华,咱们又见面了,才几天没见着你,人家都快想死你了。” 武川真由美娇笑着,走到准备施行割喉取血的高台前用力地勒了勒吊我的绳子,“要不要人家给你松绑么,看着你这样受罪,人家心疼得真想掉眼泪。”
我破口大骂:“掉你妈的头,你这个邪恶至极的女人,总有一天,我要活扒你心,生吃你肉!”
“不要这样吗,我的中国真男人,人家真的想跟你长相厮守,可是你始乱终弃,看到比人家漂亮的无遮公主,就不理人家了,人家伤心得差点割腕自杀呢。”
武川真由美说着话,从腰间取出一把刀,在我的脸上画圈圈,装作很不小心的样子,刺破了我的脸,“啊呀,真该死,流血了……”
我恨不得一脚踢死这阴极恶极的女人。
一直默默无声的公主突然开口道:“胡华,别理她,禅念守定,无身无我。”
武川真由美听到无遮公主的声音,鬼魅似的跳到无遮公主面前,猛地朝无遮公主的小腿刺了一刀。
血,又见到了绿色的血。
这时,我才醒悟到又着了武川真由美的道儿。
武川真由美直直地盯着我,“亲爱的,疼吗?我喜欢看我情敌的绿色的血之花……你也喜欢看是不是……”她再挥刀,把无遮公主的裤管割了下来。
我的怒火压抑不住地升腾,无遮公主却平静地道:“我很好,胡华,我见到了心灵通明的慧明大师……把所见的一切都忘掉,记着,那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梦,什么也没有发生,现在,你所见的一切也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制造出来的,相信我,我在跟慧明大师探讨无遮国一些难解的事情。”
说完话,无遮公主闭上了眼睛。
慧明大师曾过我启示:心不动,则一切皆不动。心门无觉无碍,鬼则无隙可乘。鬼在你心门无碍的时候,是不会钻空子的,它们会利用人类的同情、相思以及贪婪,透进你的心灵缝隙。
可是,看着公主腿上越流越多的绿血,我做不到心无觉无碍,就在武川真由美又一次举着刀刺向无遮公主时,我暴怒了,猛地挥拳击在了武川真由美的脸上。
第三十八章 金字塔墓的千年幽灵(2)
武川真由美惨叫着从割血台上滚了下去。
发现到自己竟绷断了绑缚的绳索,不由得豪气大生,手攀住横梁,伸手就去给无遮公主解绳子。
却不料暗中有黑手窥伺。
一把长刀突地砍下,横梁被切作两段。
两手空捞着那根断掉的横梁,扑通一声跌到地上。正要起身,身下的石壁訇然洞开,身不由己地跌入黑暗中。
听到外面有杂沓的脚步声。立时没命价往前爬。黑暗中,手被抓住了,刚要挣脱,却听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哥哥,我是拉拉,跟我来。”
跟着小女孩了一阵急窜,等目能辩物时,发现又来到了那座金字塔墓中。绿木棺中的女人依旧躺在那里,所抱着的金瓶却没有了。棺外躺着那个被液态流金灌铸了的矮男人。
这么说,我刚刚所经历的,都是真实的,并不是虚幻的。公主对我那么说,只是让我安心,是怕我心浮气躁,被武川真由美钻了空子。
我后悔得直跺脚:是我一时不察,处处受人所制,竟至让心空无碍的无遮公主生出对我的情念牵挂,失手成了武川真由美的俘虏。
“哥哥,别着急,咱们和妈妈一起想办法救出姐姐。”女孩拉拉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安慰我道。
“他们暂时不会把姐姐怎么样的,他们想让姐姐说出图谟索大祭司最后的预言,想要统治无遮国。”
拉拉背着手绕着她妈妈的绿棺木转着圈走,不时地摇晃着头,又把手举到胸前,跟能掐会算的老道一样,手指不断翘动着……
忽然,轰隆一声,绿棺旁塌出一个大窟窿,一只金猿嗖地一声窜了上来。
金猿见到我,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胳膊就往洞里钻。
踢里扑楞碰石粘土地钻了好一阵子的地道,金猿扯着我到了一处旧园。
旧园里到处是断裂的石柱子,还有一些颓塌的神像。
跟头把式的转到了一个石台子下,我看到无遮公主被高吊在一根高耸的石柱上,石柱周围有十几个头戴乌鸦帽拿着黑色权杖的祭师。
金猿又扯着我转到一个乱石堆中。
另外八只金猿有气无力地躺在一小片平坦地上,嘴里不断地往外吐着黑色的流液。眼睛紧闭着,浑身抽搐。
看样子象是中了什么古怪的毒了。
青鸾上哪儿去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主人们连续遭难,怎么连它的影子也没瞧见?
我从随身袋里掏出两袋四娘自制的解毒药粉,挨个给中毒的金猿倒进嘴里,再喂了它们一些自带的水。
金猿风先睁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痛苦地把眼闭上了,嘴里还是不断地往外吐黑沫子。
药不对症,看来,这些忠实的侍卫们就要死了,心中一股悲意涌起,忍不住两颗大泪滚落出来。
从跌入绿洞,成了无遮国的献身王子,跟金猿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它们比任何人类都忠于职守,从来就不顾忌什么危险,没想到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中了毒,葬身在这个荒凉的鬼地。
身旁有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哭了。”
小拉拉不知什么时候走近来,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实形影子。
“东方小伙子,别灰心,胡大无处不在,只要心中有他,就什么也不怕。”实表影子的声音。
之所以称她实形影子,是因为她是一个有鼻子有眼有嘴的绿色影子,我知道她就是等着我给她安魂的拉拉的妈妈。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有声音有形象的鬼魂影子,但是,她的真诚我可以感觉到。
“金猿们就要死了,还有等着我解救的无遮公主,我该怎么办?”我一脸无助地道。
“困难总是象山一样地挡着你,可是,当你翻过山的时候,会觉得一切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可怕……看吧,你们的忠实的奴仆青鸾回来了,它带来了解决困难的第一把钥匙。”拉拉的妈妈充满自信的声音。
九嘴青鸾扑闪着翅膀落到石堆上,几张嘴里衔着十几棵五彩斑蝶草。身上的羽毛参差不齐,定是被铁嘴乌鸦啄的。
我和拉拉取下这可能让金猿起死回生的五彩斑蝶草,揉了揉,塞到金猿们的嘴里。
这草我记得在我晕乎乎地跟着公主转树洞时见过,公主还跟我讲起,它是专治一种眼睛能发出电流的死亡之虫的神草。
金猿们所中之毒敢情是“死亡之虫”放出来的。我当时不知死亡之虫的厉害,后来翻阅资料时,才知道,这死亡之虫在蒙古大草原中简直比死神还可怕,它不仅两只眼睛能射出电流杀死自己的敌人,浑身无处不是剧毒,就连眼镜王蛇的这样的毒物亦会对它望风而逃。
无遮国的神奇亦即在于此。那世上绝无仅有的无尘环境,生存了大量神奇的动植物,可以说是大自然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