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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重生农门骄 作者:一手消息(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12-23完结)-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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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叔公嗯了一声,“这事儿还得你自个儿拿主意。不过有一件事儿我得多句嘴。二柱他们这一回受了大委屈,起因就是你这当爹的一碗水端的太偏,家里也没个真念骨肉之情的。”
  小曹氏与李大柱听太叔公这么一说,对望了一眼,尔后李大柱小心翼翼的扶着小曹氏艰难的跪了下去。
  太叔公眯着眼当没瞧见,“廷恩可不单是你家的读书苗子。大娃,你还记得三年前族里分地罢,你家原只有十五亩地。二根没儿子,他死后族中将分给他的田地收回来,长发这个当族长要多分些地给三根,说那是二根的亲堂兄。为啥我这做太叔公的要站出来叫把地将出来五亩与你这个隔了两房的侄子?我当时是咋跟你说的还记得不?”
  李火旺红着脸吭哧吭哧的道:“记得,太叔公您说廷恩是族里头一个叫先生不收银子也非要弄去当学生的男娃。往后一定能重振门楣,拉拔族人。是以宁肯先叫旁人吃亏念叨说族里不公,也要叫廷恩日子过得宽裕些。”
  “没错!”太叔公坚决的道:“就是为了廷恩,我要入土的年纪都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要的是廷恩能放下那些琐碎事情一心一意念书。人秦先生处处帮扶也是这个意思。我原以为你能将家里人拧起来一股绳做成这事儿,没想看错了你。往后我不能再信你了。”说到这里太叔公语气一顿,淡淡道:“大娃,分家罢。”
  看李火旺抬了头不敢置信,范氏几个都快炸起来的模样,太叔公伸手压了一压示意道:“别急,听我将话说完了。”
  一屋子人这才安静下去。
  “你们这个分家,与旁人不同。家里的地不分,人也不分开来住。只是除开一起种地在家吃饭,往后各房屋里挣的银子就都各房自个儿存着,将来再把地分了,那便差不多了。”太叔公语气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后,眼神就一直在所有人身上流连,看谁跳出来反对,结果是没一个人敢吭声。
  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地不分,人不分,就是让各房存点私房银子,这样的方式让李火旺舒坦了许多。他也想明白了,这其实就是太叔公唯恐下回再出现这种事范氏还会逼着几个儿子一起出银子卖孙女的。这样分了来,各房挣得也好,欠的也好,都不相干,倒是会清静许多。虽说一年公中少了几十两银子的进项,不过都落在儿孙手里头,地里有粮食供着吃,也没啥了。
  李火旺仔细想了想,就点了头,“叔公说的是,就这样罢。往后地一块儿种就是,横竖咱家不缺这口吃的,往后谁能过的宽裕些,全看自个儿本事了。”
  无人反对,太叔公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成,廷恩,你去拿笔墨来,我正好做个见证。咱们白纸黑字写下来,往后挣也好,欠也好,都不相干!”
  范氏眼见就要跳起来反驳,边上的曾氏忽然捧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
  “这是咋了……”范氏吓坏了,一叠声的叫赶紧去请大夫。
  李光宗爬起来就要往外头赶被太叔公叫住了,“光宗,叫你媳妇去,你等着摁手印。”
  把李光宗弄得愣在了那儿,还是李火旺瞪了他一眼,他才回过神去叫顾氏。顾氏这回倒没推脱,麻利的起身出去请大夫,把范氏气的干瞪眼,只是怀里还抱着曾氏,太叔公又在边上看着,拿顾氏一时没了法子。
  “得了,都起来罢,要传出去说是我这做太叔公的把重孙弄掉了,那可不好听。”太叔公耷拉着眼皮这么一说,李火旺就把人都吆喝起来。看曾氏还是直叫唤,李火旺就叫范氏将人送回屋里头去。谁想范氏一挪动曾氏,曾氏叫的更大声,脑门上的汗还跟着往下滴,李火旺只得算了,总得顾忌着没出世的孙子。
  李廷恩依言去捧了笔墨来。太叔公闭着眼在那里念一句李廷恩写一句,写完了太叔公先按了手指印写了自个儿的名,然后叫李火旺过来看,“大娃,要觉着没差错,就把手印摁了,省的你家日后还不消停。”
  李火旺带着点不乐意苦笑着先按了一个手印。他按了,李大柱与李光宗自然都没有二话。至于李二柱,太叔公也懒得叫他,直接喊李廷恩代了。到最后就剩下李耀祖,太叔公看着曾氏的模样,想了想,叫范氏来按手印。范氏踟蹰着不肯,道等李耀祖回来再说。结果李火旺被太叔公眼锋一扫,硬是抓住范氏的手腕摁了个印。
  “好。”太叔公将墨仔细的吹了吹叠起来收到了怀里,他道:“横竖我都厚着脸皮管了这事,就再厚一回。大娃,这文书我暂且给你收着,等哪天你家里清净了再来管我要。”
  李火旺忙赔笑。
  “廷恩啊。”太叔公又看着李廷恩温声道:“这回的事你爷是着急,你要体谅长辈的心。太叔公给你做了主,往后肯定不会再出这种事儿。你呢,也别将事情再搁在心里头,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是。”
  李廷恩当然明白这番话的意思,这是在告诉他事情到此为止,他不能再心生嫉恨。
  对于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人来说,这件事其实是很容易理解的。男丁比女儿的地位重要的太多了,在必要的时候,牺牲几个女娃换回一个男丁的性命前程,大多数人都会如此选择。即便有恨,讲究宗族血亲的古人在可控的范围内都会选择冰释前嫌忍气吞声。
  可他不是古人,甚至不是真正的李廷恩!
  他用力攥了攥拳头,心里忽想起曾经在孤儿院,被年纪大的孩子将辛苦读书换取来的鸡腿抢走,还被一帮孩子踩在脚底下叫他喝尿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是如何做的?
  他护住头脸,乖乖喝了尿,往后每天都把分到盘子里的肉都给拳头最厉害的那个孩子并且一直没将事情告诉过孤儿院的任何一个职工,从此他一直没再挨过打。然后他得到了一个成功人士的赞助,他哀求院长给他报了一个武术班,每天放学后都去练习。半年后他靠着不要命的狠劲儿把那个比自己大五岁的男孩打得头破血流,因为吓破了胆,那男孩智力上就一直有点问题了。
  当初忍得,如今能不能忍得?
  李廷恩问着自己,电光火石间,他脑海中转过无数道弯,波涛来回起伏,最后他沉声道:“这事情根底上是从四叔而起,我这做侄子的没有非议长辈的道理。不过我得为牡丹正名一回。”说到这里,他身躯挺直,“当初不管牡丹命格如何,我都是要将他接回来的。身为读书人,学经义,晓礼仪,通廉耻。如何能因一己之私而眼见胞妹受苦!”
  这番话说的堂堂正正掷地有声,叫太叔公情不自禁道了声好。李廷恩话锋一转,“可为全家计,我当初的确寻过寺中德高望重的大师为牡丹重新算命,大师算来牡丹之命不仅不与我相冲,且即便不是大富大贵,也绝没有克人的道理。”
  范氏头皮炸了炸死死咬住唇没吭声,听李廷恩继续说下去。
  “牡丹年幼受苦,虽是女子,也是我的亲妹妹,与我命格相连,往后再有人说她命克亲眷,廷恩不敢违逆长辈,只能自请被逐家门,与牡丹相依为命!”李廷恩说完,表情一丝不乱的站在那里昂然面对满屋人包括太叔公震惊的眼神。
  半晌太叔公声音发沉的道:“都听见了,廷恩是个有情义的孩子,他今日能为了亲妹妹这般做,来日也不会亏待了你们这些亲人。日后别嘴上不干不净的,骂家里的人是灾星,天天跟灾星住在一块儿,你又是什么东西?”
  范氏就晓得这是点着她骂,却慑于李廷恩那番话与太叔公,不得不忍气吞声的应下了。
  听完太叔公这么说,李廷恩就晓得不管甘愿与否,今日只能到此为止,他便也给了一个叫太叔公放心的允诺,“太叔公说的是,牡丹是我妹妹,家里也都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不仅如此,就是族中,守望相助才是应有之义。”
  太叔公这下就满意了。一个有出息的儿孙自然好,可若这个有出息的儿孙对家里甚至对族中全无半分情分,那就是大大的不好了。得了李廷恩这么两句话,太叔公放下心头的大石,又交待了两句,这才叫李廷恩将他送出门。
  因天色太晚,林氏又受惊过度,李廷恩这日就没急着赶回镇上,留在家里歇息。
  范氏心里急的要命,有心想叫李火旺去催催李廷恩,好将李耀祖早点接回来。可一来李火旺这日心里不畅快,用过饭就躺回炕上唉声叹气的,想起来还要骂李耀祖几句叫她不敢开口生怕坏事。二来顾氏将大夫请回来的时候进门不小心撞到了小曹氏,弄得小曹氏差点动了胎气不说还压在了曾氏的身上,大夫好不容易才给曾氏稳住脉,她要照看曾氏便有点分不开心思。只得一晚上守在曾氏炕头,抓心挠肝的巴望天早点亮,她好去催李廷恩赶紧上路。
  对范氏的急切,李廷恩只做不知,他坐在林氏与李二柱炕头前,看李草儿与李心儿给两人头上的伤上药。

☆、第31章敲打改错

  林氏似乎仍心有余悸,怀里抱了牡丹,手上牵着李心儿与李草儿的衣角,嗡嗡的哭。
  李草儿鼻子酸酸的劝,“娘别哭了,我和妹妹们都没事。”林氏不为所动,眼泪依旧扑簌扑簌的掉。
  李廷恩头痛的揉了揉鬓角。
  今儿这事其实李廷恩对林氏与李二柱不是没有责怪。只是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二柱从小就被养的愚孝,以父命为天,林氏童养媳出身,看多了比自身更悲惨千百倍的童养媳待遇,便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什么不对,加之笃信儿媳妇不能顶撞公婆。叫这样的两个人拿出气魄来跟李火旺与范氏硬碰硬,甚而宁死不屈都是不成的,只因在古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轻易毁损都是不孝,否则也不会有自杀的不能入祖坟这一说法了。今日两人能一直不松口跪在地上磕头看李火旺动了怒都不改初衷不肯卖女儿已经算是不错了。
  “爹,娘,事儿都过去了,等明儿我回了镇上将四叔带回来这事儿就算了结。”李廷恩再一次安抚林氏与李二柱。
  李二柱垂头丧气的,“唉……都是我这做人兄弟的没用,要我有本事挣银子,你爷他们不能,都怪我,差点护不住你姐他们。”
  李廷恩听得无言以对,李二柱想问题的角度明显和他不在一根线上,还是不辩驳的好。
  李心儿就忍不住了,将帕子一摔道:“爹,您说啥呢,人本就当咱们是眼中钉肉中刺,就不出这事儿,人也天天盘算着把咱们卖了换银子呢。”
  听得这话,李二柱怔住。
  “心儿,你乱说啥呢。”李草儿扯了李心儿一把。不过这回李心儿没听她的,“姐,我说的是大实话。你瞧着家里头有个对咱真心的人没。大姐她们来喊我们罢,大伯娘说肯定护着咱们,为啥后头奶一那样说大伯娘就不说啥了。大伯平时说的多好听,在廷恩跟前说咱爹是他亲兄弟,说咱就是他亲闺女,真到了时候,那不还站在边上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看咱爹跪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他可发了一句话?还有三叔,说老实呢,那人到头还得顾着一个娘生的亲弟弟。四婶更是恶心人,嚎了一嗓子要卖亲闺女就开始哭,呸,还不如三婶这种就说要卖咱的呢!后头还假模假式的跟咱爹说会想法子把咱接回来。当咱是三岁孩子,真把咱卖去了那种地方,咱就是不再是李家的人,族里头还能答应廷恩将来把咱再接回来?就是接回来肯定也是给咱们一根绳子自个儿吊到房梁上!”
  噼里啪啦一段话不仅叫李心儿没法子反驳,也让李二柱神情从迷茫到露出了痛楚之色。
  李廷恩一直静静的听李心儿将话说完。许多话他觉得李心儿说的有道理,可有些话他也不能不说了。
  “四姐,爹与大伯是不同的。”看李心儿嘟嘴颇有几分不以为然,李廷恩沉了脸,“大伯是爷的长子,爹是次子。单凭这条,有些话大伯能说,敢说,爹不能说。”其实还有李大柱娶的是曹家人,李二柱娶的却是个童养媳,长孙生在了二房,没有在长房,让李二柱一直有几分顾忌这两个原因。可这些话太复杂,李心儿理解不了,说出来更让所有人尴尬,李廷恩便不打算说了。
  看李心儿还有几分怨恨,李廷恩继续道:“再说三婶要卖大姐她们,为何大伯只敢对三婶挥拳头,不敢跟爷撒气,大伯娘只能跟奶绕圈子,不敢做不卖人这个主,这些道理四姐你明不明白?”
  李心儿陷入了沉默。李廷恩看着李心儿,心里轻轻叹息。
  在古代至亲长辈可以做主后辈子孙的终身,甚至将他们当猪牛羊一样贩卖,儿孙却不能反抗,否则便是不孝。这种事却能获得律法的认可,叫李廷恩有时候也觉得荒谬。不过他并不打算去对抗他,甚至奢望有一天去改变废除这些东西。要废除改变就要和古代封建制度的基石去对抗,李廷恩自诩还没有那样的志向。
  以前李心儿和范氏时不时掐两句,李廷恩总会在旁小心翼翼的卡着分寸出面阻止。他以为这个小家里有人勇于反抗总比都懦弱无能的好,可弄清楚李心儿今天怒气上头说的话,李廷恩就觉得不能再纵容李心儿了。他如今自己都只能借势和人对抗,怎么保得住这样冲动不顾后果的李心儿?
  没有足够的力量就随便发泄怒火,不叫热血,叫愚蠢。
  “四姐,我告诉过你,往后你有不服气的事情,你得等着我回来。”
  “等你,等你,等你回来我们都被人卖了!”李心儿大眼通红死死的盯着李廷恩。
  林氏听得这话心如刀割,小声帮腔,“廷恩……”
  李廷恩没有心软,凝望李心儿,缓缓道:“那你是靠自己解决了这事情?”见李心儿唇色发白,他嗤笑一声,“你说的那些话,只会叫人为防后患更快的将你卖出去,还要连累三姐她们!你要能靠自己,何必拿我出来威胁!”
  平日看着李廷恩将范氏堵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李心儿觉得十分痛快。当李廷恩字字如刀割在她身上时,她蓦然觉着这种难堪简直比范氏跳脚骂出来的那些话更让人难以忍受。她固执的睁大眼睛咬住嘴唇看着李廷恩,不肯低头,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中滚落。
  林氏与李二柱都急的不得了。儿子是他们的依靠和骄傲,往日这个儿子总是护着李草儿她们,两口子都没想到这回李廷恩说着说着对着二闺女来了。
  两边都是心头肉,说哪个都不行。李二柱只得道:“好了好了,事儿都过去了,咱别说了。”林氏也急忙附和。
  李草儿抱住李心儿给她擦泪,被李心儿一把推开。见李心儿突然站起身,大伙儿吓了一跳,以为李心儿要去跟李廷恩打架,谁晓得李心儿忽抹了把泪,冲李廷恩大声道:“这回我先听你的。”
  小姑娘的叛逆期。
  李廷恩很明白这只是暂时将李心儿镇压下去,大概能管用一段时间,时日一长,李心儿这脾气还是会成为她今后道路上的定时炸弹。不过他眼下暂时顾不上这个。他决定先给李心儿找点事做,顺便给家里添产。至于以后,等自己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势,李心儿的脾气就不是大问题了。
  想了想,他抬头微笑道:“四姐,有事的时候,人总先照管最亲的人,是以旁人都靠不住,咱们得靠自己。”见李心儿愣住了,他继续笑微微道:“四姐,你想没想过,为何这家里人人都有几分忌惮我,给我三分脸面,连太叔公都帮我说话,只因为我是长孙?”
  “那不是因你会念书么。”李心儿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
  “没错。只因我会念书,我是族里的指望,所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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