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彼岸春+番外 作者:两者无形炼成一(晋江2014-05-31完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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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春
作者:两者无形炼成一
文案
北宋初,风云动,襄阳暗潮涌,西北狼烟浓。
剑飞七尺,袍翻绛红,庙堂一入深似海,记否昔日江湖荡群雄?本以为,扶助青天尽此生,却孰料,山寺佛前一朝逢。缘生缘灭,情深情浅,一签谁解文字空。
履霜满地天水碧,一曲伤情五内中。念甘州梦远,缥缈孤鸿。本是只影入苍穹,却得灵犀一点通。春蚕丝尽夏蝉终,秋乍起,并辔骋玉骢。千骑席卷,烽火平戎,家国恨,一番尽随东。
情难尽,思无穷,太匆匆。何当再赴千山路,谁曾誓,万缕寻迹踪。依稀重会梦魂中,卿握流星箭,我执明月弓。愿如贺兰风吹雪,此身来去与君同。待到风住雪消融,彼岸春深处,共朝暮,永相从。
内容标签:七五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年素光(倾城) ┃ 配角:赵珏、白玉堂、晏如斯、赵桢、包拯、狄青、纳兰、雅苏、伊法罕、丁月华 ┃ 其它:北宋、襄阳、开封府、西夏
楔子 履霜(上)
大宋庆历六年,九月十五。
亥时将尽,夜空万里,皓月中天,银华素光如同匹练般洒向人间。
邓州城内东南一隅的花洲书院里,悄无人影。学子们早已入睡。卯正早课,戌末安置,这是书院铁打不动的规矩。
深秋的风在庭院中掠过,卷起了满地蝶翼般的枯叶,也传出了书院后院飘出的一缕琴音。
后院正中有座小亭,飞檐翘角,古朴玲珑。小亭里端坐着一位老者。他约有五十七八岁年纪,头戴一顶玄色便帽,青衫外罩了一件薄皮袍,身形瘦削,面颊略带憔悴,神情却甚是安怡平和。他面前石案上摆了一张短琴,漆如陈墨,纹似冰裂,显然是年代久远。
琴音幽静轻清,从这老者指端徐徐流泻而出。细听之下,泠泠淙淙、冷峻高洁,在那老者随意左按右拨之间,竟似将这庭中的一片天地提前从萧瑟深秋带入了霜清雪冷的冬节。
一曲将尽,老者袍袖轻拂,七弦齐发,声若裂帛。余音袅袅不绝,一如随风飘零的飞絮残雪,归结于漫无边际的寂寞。
此曲有意,无人传,尽随烟。
良久,小亭外桂树下的荫翳中缓缓现出一条身影。霁月如水,映上他一双清澈眼眸。他一身布衣,背后负着两柄长剑,望向亭中老者,微微一笑,宛若煦暖东风拂过院落,瞬间驱散了方才那一曲琴音中的孤寂冷清。
“秋风知劲草,何惧履清霜。今夕何夕,重闻范大人弦下清音,不枉展某这一路奔驰。”
他拾阶走上小亭,敛却满身飘洒意态,轻撩袍襟,单膝拜倒。
“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观风察俗使展昭,拜见范大人。”
这亭中抚琴的老者,正是名满天下,经历了三升三贬、如今谪守邓州的范仲淹。
而这后庭中的远道来客,正是曾经倾动江湖、声震朝野,近年来却销声匿迹的南侠展昭。
“熊飞快快请起”范仲淹满面尽是惊喜之色。他站起身来,俯首相扶:“老夫实未想到你这么快便到了。”
“滕大人所托,展某岂能迟延?”展昭从容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双手上呈范仲淹:“请范大人过目”。
范仲淹自展昭手中接过画轴,踱到石案之前,在案上徐徐展开。柔韧细滑的画纸上,但见素月高悬,烟波浩淼,上有数帆起落,湖边一楼巍峨而立,水天同色,风月无边。画意高古,境界淡泊,显是名家手笔。卷边题有一行小字——洞庭晚秋图。
范仲淹静阅片时,掩卷而立,向展昭问道:“熊飞,子京可还有什么交代么?”
展昭上前答道:“滕大人说,上旬寄给范大人的书信中已经言明,岳阳楼重建已毕,请大人为岳阳楼题记。范大人事忙,恐怕一时无法亲去一观。滕大人因此命我将这一幅洞庭晚秋图送与大人,说是大人涉毫之际,或有所助。”
范仲淹摇头笑道:“岳州政务百废方兴,再加上重建这岳阳楼,子京想必已是千头万绪不暇细理,居然还能为老夫想得如此周到。老夫与子京当年同举进士,在岳阳楼上把酒联诗之际,波涛楼影早已了然于胸,再难忘怀,如今这篇题记自可以闭门造车,又何必累及熊飞你辛苦走上这一趟?”
三百里路程,快马两日飞驰,在常人眼中自然是辛苦无比,展昭却不过又只是微微一笑:“范大人不必挂怀。滕大人本已命信使前来送画,恰逢我在巴陵的巡察差事告结,我本拟北上,得知此事,便向腾大人自请了这个差遣,也正好来探望大人。”
范仲淹点点头,又道:“岳阳楼重建虽是崇古盛事,却所费万缗不止。岳州素来地窘民困,虽然这两年子京治下清明,政通人和,老夫却还是免不了担心此事终将累及民生。”
展昭道:“大人所言极是。不瞒大人,此番我奉官家密旨在岳州巡察,大半便是为此。此番重建岳阳楼,并未用省库银子,亦不敛于民间。滕大人早先张榜,有宿债不肯偿者,官为督之。这一招实在令人称奇。负债者争相献款,所得近万缗,都筹为工费。如今楼成,岳州百姓有口皆碑,都赞滕大人勤政爱民。这一节,我已上奏官家了。”
范仲淹欣然道:“如此,老夫便放心了。子京素有头疾,这些日子来可否好些?”
展昭轻叹一声:“滕大人初守岳州时,在巴陵力推当年新政中的均公田法,却被两府弹劾制止。大人想必早已听说此事。自那时起,滕大人的头疾便时有复发。年来御史台对他的弹劾时断时续。他虽置若罔闻,心中却想必一直耿耿于怀。岳阳楼此番落成之日,滕大人凭栏痛饮,大恸十数声,竟是昏厥了半日……”
范仲淹上前一步,握住展昭肩头,急道:“这……他书信上从未提及。他可有调养?”
展昭摇头道:“滕大人一向勤于政务,无暇惜福。何况,头疾重症,调养必用名贵药材。滕大人家无余财,也不想因此为行贿之人乘隙。我此番离开岳州时,将官家赏赐的几枝独参留给了滕夫人,只望能略尽我绵薄之心。”
范仲淹顿足道:“唉,滕宗谅,难怪你前次信中说梦中忆起当年你我同游秋浦山水,百年后愿安卧青阳……你一生尚气倜傥,自任性情,岂不知大丈夫志在家国,须得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范仲淹叹息良久,与展昭在亭中相对坐下。远处值夜的书童遥闻二人语声,知道来了客人,连忙过来奉上热茶,随即退去。
范仲淹饮了口茶,抬头望向展昭。自二人汴京相别,三载光阴倏忽而过。这千百日中,自己为之呕心沥血的新政灰飞烟灭,以暮年之身再尝宦海跌宕,从执政巅峰贬谪这荒僻邓州,而这面前男子虽身当盛年,却早已卸下一身束缚,孤身负剑,沐云逐风,不再是那红袍翩然的传奇故事。
展昭放下掌中茶杯,双眉轻舒,眼睫微垂,目光落在石案上那张瑶琴之上。琴上七弦莹莹,无声汇聚了庭外月光。古朴琴身上细细镌了三个字,玉壶冰。细看来,乌漆下斑驳点点,尽是暗红痕迹。有一刻,他抬起手,似是想触及琴面,却终是缓缓地放下了手,面上虽犹在微笑,眼神里却已满是深深落寞。
行尽天涯,旧影难觅,丝弦俱在,曲不似当初。
范仲淹轻叹一声,低声道:“这一次你来邓州探望老夫,只怕也是为了再来看看这张琴罢?”
展昭并未回答。抬起头时,目光已平静如初。
“大人的琴艺,愈发精进了。这一曲履霜,在大人手下,已有出世境界。”
夜风又起,寒意袭身。范仲淹摇摇头,轻嗽两声,左手轻捶了几下胸口。
“老夫平生自负,便是操琴之技,只是半生未得明志之曲。当年大顺城头初闻履霜,自此情有独钟,七弦之上,再未奏过别调。本以为这些年来必能将此曲出神入化,却谁知,涉猎愈深,老夫愈发深觉……惟有老夫当日所听到的那曲履霜,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椎心入骨……”
范仲淹望向展昭,慈和目光中融入淡淡感伤:“那日大顺城头的夕阳,宛在眼前……远望寒山重,胡骑去绝踪。绛衣环碧袖,羌笛慰丝桐。此生归何处,但望与君同……”
他长叹一声:“老夫有生之年,若能再听到你二人共奏这履霜曲,老夫死而无憾。”
展昭全身重重一震,不知如何回答。他避过范仲淹的目光,抬头向小亭外望去。
素光千里,彼岸无踪。
满天清辉里,朦胧中映出那纤细身影——
她席地而坐,膝头横放瑶琴,素衣拂过丝弦,低眉垂目,欲言又止……
满院秋风中,隐约间传来那低回语声——
“展昭……这一路的寂寞……你可知道……”
“展昭……这生死之约……我只怕……终会负了你……”
皑如云峰雪。千山行尽,惟愿再见你一顾倾城。
清若玉壶冰。天涯相随,惟愿再对你一笑春风。
有生之年,若能再共此灵犀一曲,死而无憾。
而此刻,闭目低头,蓦然回首,却只见满院萧瑟,风住尘香。
桂树上,残叶抱枝。一晚眷恋不舍的挣扎,唯余今夕的温存和牵绊。
是爱,是缘?
是愚,是痴?
都付与前尘旧梦,过往云烟……
作者有话要说: 修订+补完ing
☆、襄阳篇 第一章 尘缘起
七年前,正是大宋宝元二年。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襄阳一地,本如王维这诗中所言,兼具辽阔秀美,向称荆楚之冠。谁知春寒料峭,东风难暖,襄阳城这一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也不知是否与边关战事有关。好容易挨到嫩柳出芽,燕子双飞,却又连着下了几场雨,檐前屋下,延绵不绝,让一心等着踏青赏花的人们失望不已。
不过,这儿毕竟不是西北,也不是汴京。党项的元昊就算自封了皇帝,西北的几场战事就算是负多胜少,毕竟是远在千里之外,在襄阳百姓看来,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这一日,正是寒食节。一清早便是浓云蔽日,看来又是个雨天。按古来风俗,这一天应当在家中洒扫庭除,祭拜先祖。无论老幼皆须禁火冷食,闭门不出。
城内大街小巷鲜有行人,店铺也大半暂时歇业,偶尔看到挂出幌子来的,也多是门户空张,人丁寥落。
从西门出城,沿官道而行,不出里许便是寿安山。山麓松柏苍翠,不时可见飞泉清溪。山道由青石阶铺就,凹凸不平处还积存着昨夜的雨水,松枝上偶尔滴下三两颗露珠,静静地落入石阶间的青苔。
晓寒深处,隐隐可见禅寺朱红的院墙和暗黄的琉璃瓦。
山道上远远走来一人,一袭青衣,腰悬长剑,宽大的斗笠低低压下,遮住了半边面孔,阴晦的天色中看不清容颜。石阶湿滑,而他却身形矫健,如履平地,顺着蜿蜒小路,转眼间就来到了山门前。
他抬起头,左手轻轻扶起斗笠,双目沉静深邃,投向山门之上。
风雨斑驳了曾经的描朱绘粉,山门上匾额中的三个大字却依然苍劲有力,深镌入石——
奉先寺。
寺门虚掩,他伸手轻轻一推,便“吱呀”地一声开了。
这是一座小小的寺院,只有一座正殿。殿前的青铜香炉轻烟袅袅,院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青衣人在香炉前站定,合掌轻施一礼,然后绕过香炉,步入大殿。
幽暗的殿内青砖漫地。香案上烛火融融,供着鲜花七宝。殿上如来秀目丰颐,宝相庄严,嘴角似在微笑,俯视众生,睿智而慈祥,令人敬而不惧,心里平生一股暖意。
像是游子归家,青衣人解下腰间长剑,摘了斗笠,倾身跪上佛前蒲团。
放开宝剑,他双手合在胸前,垂下眼帘,默念佛陀。
静谧难得,松懈了向来严密的心防。浮沉心底的种种过往,不经意间涌入脑海,交迭一处。
江湖路,恩仇快意,腥风血雨……
庙堂风,勾心斗角,暗箭明枪……
他闭目不语,攒起眉心,胸膛微微起伏。
万千思绪,如同烛上轻烟,一时难以消散。
良久,他略略平复心境,才赫然察觉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已萦绕自己周身。多年来的江湖历练令他瞬间警醒。他蓦地睁开双眼,向身边望去。
在他身侧七步之外,静静地跪着一位少女。以他的耳力,竟未听到她是何时来到大殿之中的。
她看起来年纪甚轻,或许未满双十。满头乌丝在头顶绾成锥形发髻,不见簪环。早春深寒,她却只是一袭浅碧色单衣,窄袖翻襟,纤腰束素,裙身曳地,垂落在她的膝前身侧。
她面上覆了一层轻纱,只露出纤细黛眉和盈盈双目。一双秋水为神的眼眸,无喜无悲,淡淡地望着殿上如来。像是在静静询问,又像在默默倾听。既无求祷,亦无泣诉。
她就那样静静地跪在佛前,仿佛已跪了一生一世。芳华落寞,一如世外仙葩。
像是觉出青衣人的注视,那少女侧转头来,眼波不经意地流转之间,恰与青衣人的目光萦绕一处。
一瞬间,像是要望进彼此的心底,却又一触即退。
她收眼,他回身,像是冥冥中的默契,一同仰头,再瞻佛颜。
方才电光石火的交集,水过无痕。
不过只是陌路天涯,不过只是一朝邂逅,
不过只是此刻同拜佛前——
却谁料,就此纠缠半生,无止无休……
我佛慈悲,在此刻拈花微笑,温柔怜悯间,看一段尘缘就此结下……
我佛若慈悲,又为何不在此刻开示,这段缘,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回头……
时间仿佛就此凝固,只听得佛前香案上剥啄声声。
蜡炬成灰,泪未干。
佛殿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灰袍僧从佛像后转出,手持香烛宝剪,走到香案前。他双掌合十,向佛祖深施一礼,随后将两只残烛撤下,就着将熄的余焰燃起了手中的新烛,又用剪刀修剪了烛花,才恭恭敬敬地供在佛前。
整理好香案,那灰袍僧回过身,看到那青衣人,目中似闪过一丝笑意,却旋即转向那素衣少女,单掌胸前持礼,声如洪钟,喧了句佛号。
“阿弥陀佛!今日寒食,弊寺仅供佛前香火,若女施主想为贵府先人拈香,还请原谅则个。”
那少女轻轻颌首,盈盈站起身来,衣袂轻扬,裙裾委地,在烛光摇曳间,令人竟有如梦似幻之感。她抬头望了望那灰袍僧,眉宇间略有诧异之色。
只见那灰袍僧约摸四十出头年纪,身长九尺开外,方脸浓眉,一对瞳仁微微透出莹绿光泽。胸前一捧长髯,竟是淡淡的紫色。虽然身上只是一件粗布僧袍,却在从容淡定间隐隐透出一股豪爽大度,显得气宇不凡。
灰袍僧自幼相貌奇特,早已见惯了这等诧异眼光。他不以为意,只对那少女微微一笑,伸手从香案上取过一只乌木签筒,轻轻一晃,筒中的百余支卦签相互撞击,在殿内荡起一片清脆的回声。
“女施主,既然不拈香,便在佛祖前请支签吧。”
那少女淡淡道:“不必了。多谢大师。”她身形娇弱,语声却冷漠异常,让人听了心里不禁打了个突。
灰袍僧却仍是将签筒递到那少女面前:“女施主只管请签无妨,敝寺并不求布施供养。”
那少女眉间微微一蹙,似是有些厌烦。她目光扫过那只签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