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彼岸春+番外 作者:两者无形炼成一(晋江2014-05-31完结)-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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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宗泽与玛尔赛均是大吃一惊。年宗泽道:‘王爷可是开玩笑么?’本王道:‘人命关天,本王像是玩笑之语么。’年宗泽面色凝重,道:‘还请王爷明示。’本王却没有看他,转头向玛尔赛道:‘今日之情势,你最清楚不过。元昊资质奇伟,天命在身,党项一族不日便能一飞冲天。而你甘州回鹘已没落无依。你父兄数月前突围去往高昌回鹘,祈结联兵,遭了回绝,却被元昊部属截在玉门关外,眼下生死未知。此刻这甘州城内的一万多宋营军士和三万多回鹘族人,是生是死,均在你二人一念之间。’”
“玛尔赛一时不答,年宗泽却霍然站起身来,怒道:‘王爷,你亲率大军来此,便是为了助元昊夺下甘州么?’本王声色不动,道:‘本王一心相助的,本是甘州回鹘。只怪八年前,尊夫人让本王改了心意。’年宗泽低头看向玛尔赛,问道:‘八年前?是什么事?’玛尔赛本来眉心深蹙,见年宗泽问话,抬头向他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不过是那年随阿爹上京时见过一两面而已。’那一笑虽非对本王而发,但其中温柔缠绵之意,却令本王心内百味交缠。玛尔赛缓缓站起身,与年宗泽并肩而立,向本王道:‘王爷,我们甘州回鹘的族人,并没把性命看得太重。你若想用此间情势相逼,恐怕是打错了主意。’”
“本王心中大怒,但面色未变,向他二人冷笑道:‘纵然你二人一心赴死,本王便不信,这城内之人也都是视死如归……’话音未落,只听帐外嗤嗤之声不绝于耳,烟光四起,正是党项军从城外射来的火箭漫天纷落,帅帐四周顿成火海。年宗泽和玛尔赛均是一惊。年宗泽向帐外喝道:‘天乾左三右五两部汲水救火,余部亲兵增援西门,其余三门诸部全神守备!’帐外亲兵应声领命,脚步匆匆急奔而去。”
“本王见党项进展如计议,心中一宽,淡淡笑道:‘年将军,这三弓火床弩,射程三千五百步,可是本王花费无数心力,倾七年时光打造而成,射程之远堪称当世无双。此番本王将它借与元昊,想看看它威力究竟如何。你素称兵器名家,不妨品评一番。’年宗泽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问道:‘看这火箭来势,党项军似已在西门之下,这也是应王爷指点的么?’本王道:‘不错。本王知道你这甘州西门虽然看似布防最强,其实城门南侧里许便是墙垣最最羸弱之处。于此处强攻而上,破城便在须臾之间。’年宗泽又道:‘王爷如此志在必得,想来必然还另有安排。’本王对他本来恨之入骨,但见他此刻还能镇定自若,心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佩服,便道:‘不错。此刻甘州城内南北二仓便如你这帅帐一般,均成了党项火矢之的。若没有了粮草,这城内军民绝熬不过三日。’年宗泽右手轻颤,牢牢握住剑柄,却是一言不发。”
“本王又道:‘城东五十里的伊桑河,看来与这甘州城并不相干,其实却是甘州城内井水的暗源。元昊大军已经在上游截断了伊桑河水,不出几个时辰,城内水井便会干涸见底。可怜这甘州城,今日还是塞外江南,明日便将沦为人间炼狱。’年宗泽听了此话,全身一震,手中佩剑仓啷一声出鞘。”
“本王一惊,以为他要向本王出手,求一个鱼死网破,却谁知他这一剑是刺向站在帅帐门口的年宗源。这一剑去势极快,噗的一声,直刺入年宗源胸口甲胄之间。”
“年宗源大惊,颤声叫道:‘大哥……你……’年宗泽满面愠怒,道:‘恶贼!你还有脸叫我大哥么?’他手上用力,手中宝剑眼看便要插入年宗源心口。年宗源叫道:‘大哥,你忘了娘亲去世时说的话么?你若杀了我,九泉之下如何向娘亲交待……’年宗泽悲声道:‘唉……都怪我平素对你疏于管教,如今你铸成大错,九泉之下,只怕我二人谁也没脸面去见她老人家……’”
“他手臂颤抖,闭目摇头,这一剑却始终未能刺入年宗源心口。过了约有一炷香工夫,年宗泽睁开双眼。只见他满面怒意渐渐转为痛惜之色,手中剑无力垂下,面向年宗源,缓缓道:‘宗源,性命对你而言,便是如此重要么?人生一世,活要活得顶天立地,死要死得无愧无悔。若像你这般叛国背亲,纵然能一时苟且偷生,却要日夜禁受良心折磨……值得么?’”
暗影逼魂,火光夺命,那一夜的烽火甘州,在赵珏缓缓叙说之间,历历重映于冲霄楼内众人眼前。刀光剑影的杀伐之意,纵然隔了十二载春秋,仍是针砭肌肤,令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
☆、襄阳篇 第十七章 贺兰雪
“年宗源低头不答,一时间帅帐中寂静无言。半晌,年宗泽大步走回本王面前,扬声问道:‘甘州此刻既已尽在王爷和元昊掌握之中,王爷此来究竟目的为何,不妨明言。”
“本王道:‘年将军,本王平生最恨有人夺去我心爱之物。若有此情形,本王绝不许这人活在世上。年将军,你文韬武略,远胜同侪,可称大宋之西北屏障。只可惜,你冲犯了本王的禁忌。本王纵然觉得可惜,却也不能为你破例。’年宗源冷笑一声,道:‘原来王爷想要的不过是区区年某的性命。若只是如此,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本王道:‘甘州早晚是元昊囊中之物,若你今日一死,能换得城内数万条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年宗泽道:‘要我一死不难,只是党项豺狼之性,西北皆知,王爷当真能令元昊放过甘州城内军民?’本王道:‘我与元昊相约,本王此间心愿一了,便在此地放出信号。元昊见到本王信号,便只破城,不屠城。’年宗泽道:‘这信号如何放出,还请王爷见示。’”
“本王见他如此固执,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三枚雷火弹,道:‘这三枚雷火弹的焰火颜色各不相同,三枚连发,便是本王余元昊约好的信号。只有本王才知道颜色顺序如何。年将军,纵然你此刻强夺了这雷火弹,也终究是无法可想。’年宗泽双目盯住本王手中的雷火弹,怔怔地出神。”
“玛尔赛走上前挽住年宗泽的手臂,双目含泪,对他道:‘莫听他的。我们这便出西门与元昊决一死战。纵然是败了,也是心甘情愿。’年宗泽对玛尔赛微微一笑,道:‘无妨,我自有主意。’”
“玛尔赛还未接话,便见帐外奔进来一名传令官。他匆匆而来,并未在意帐内情势,只是跪地急报:‘将军、郡主,南北两仓火势危急,井水却不知为何汲不上来,请将军和郡主决断!’玛尔赛惶然看向年宗泽,年宗泽沉声道:‘两仓左近备料库都备有许多棉毯棉被,传令下去,令守仓兵士用被毯尽量扑救。’那传令官领命急奔而去。”
“年宗泽面向本王,正色问道:‘王爷相助元昊夺下甘州,于王爷自身又有何好处?’本王淡淡一笑,道:‘本王自有鸿鹄之志。元昊父子若能扫平西北,来日必能成为本王手中的一枚重子。’年宗泽摇头道:‘澶渊盟后,宋辽间日趋平静,难怪王爷便想到了党项。王爷就不怕这枚棋子日后脱手而出,酿成大患么?’本王道:‘本王这一局,是以天下为棋枰,以江山为棋局,其间纵横走向,三分人为,七分天意。本王天命所归,自有掌握。’”
“年宗泽冷笑道:‘王爷好大的气魄!这甘州城内五万条性命,便是王爷的第一笔赌注么?’本王也冷笑道:‘这五万性命的去留,本王不敢独功,将军你身为筹码,也须得占上一份。’”
“年宗泽轻叹一声,良久无言。玛尔赛挽着他的手臂不放,凄然道:‘若再迟疑,恐怕贻误了战机。我们这就列队出城去!’年宗泽低头向她微微一笑,道:‘好!你帮我取弓箭来。’”
“玛尔赛喜动颜色,松开手,奔到帅案后,伸手取下帐幕上悬挂的雕弓和箭筒,却听得身后年宗源惊呼道:‘大哥,你……’原来,趁玛尔赛走开的一瞬,年宗泽横剑刎颈一划,顿时鲜血四溅,身子随即扑地而倒。”
“玛尔赛悲呼一声,跌跌撞撞地奔向年宗泽身旁,箭筒被抛在地下,羽箭撒落了满地。玛尔赛扶起年宗泽的身子,右手用力按住他颈上创口,似想止住血势,鲜血却仍是从她指缝间汩汩流出。玛尔赛向年宗泽哭道:‘你……这是为什么……’”
“年宗泽断续道:‘城破将亡,自古如此……若能以此身换得……满城性命……也算是……赎得一点罪愆……’抬手握住玛尔赛手中的雕弓,淡淡一笑,道:‘那日贺兰山七星岩下……与你……一箭定情……宗泽此生……已再无遗憾……’他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再发不出声音。”
“玛尔赛哭道:‘那日七星岩下,你我相约……此生并辔弛马……终老贺兰山下……你怎能……言而无信……怎能……言而无信’她痛哭失声,一遍遍追问不绝,怀中的年宗泽却早已气绝。”
听到此处,冲霄楼内众人都不禁恻然。赵珏向铜网中的倾城道:“年姑娘,令尊之死,便是如此。那时你并未在场,本王如今细细讲述给你,也是想让你了然无憾。”
倾城身子不住颤抖,似是风中一叶。
赵珏继续道:‘本王见年宗泽已死,心情一畅,又见玛尔赛此情哀哀,也觉不忍,便温言劝道:‘玛尔赛,事已至此,你节哀罢。’玛尔赛又哭了一阵,忽地揩尽泪水,也不抬头,只是冷冷道:‘你此刻还不放出信号,更待何时?’本王沉默片时,道:‘本王还要再见到一件东西,才能放出信号给元昊。’“
“玛尔赛霍然抬头,瞪住本王,冷笑道:‘不错,你自然是恨我入骨。宗泽已经先行一步,你若要我也将性命了结于此,我倒要多谢你成全。’说着拾起年宗泽自刎之剑,站起身来。”
“本王见那剑身上沾染的年宗泽的颈血尚未干涸,顺着剑刃一滴滴跌在地上,不禁叹道:‘玛尔赛,本王千辛万苦才与你重会,怎会要你的性命?本王要的,是甘州回鹘的藏宝地图!’玛尔赛遽然一惊,随即了然,转头直直地看向年宗源,目光中尽是恨意。”
“本王叹道:‘千古艰难唯一死,你也不必怪他。他已经尽数告诉了本王,你父兄突围而出,并非为了苟全性命,而是为了带出了甘州回鹘数百年间世代积聚的宝藏,以图日后复国,重建牙帐。月前传来消息,这笔宝藏已经安置于瓜沙偏远之地。你身为甘州回鹘的镇国郡主,自然留有这藏宝之图。只要你将藏宝图交给本王,本王便即刻发出雷火弹。’”
“玛尔赛冷笑一声,道:‘我们番邦小族,区区财富,不必劳烦你这大宋亲王的惦念!这宝藏是我们族人百年之积累,中兴之希望,岂能落入你这种人的手中?’本王温言道:‘玛尔赛,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做无谓之争?’玛尔赛只是冷笑,却不答话。”
“说话之间,帅帐外火势早已蔓延肆虐,只听呼喇喇一阵巨响,似乎是周围的营帐倾塌了一片,呼喝哭喊之声响成一片。一名回鹘装束的中年女子怀抱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急匆匆地跑进帅帐,跪在门口用回鹘语向玛尔赛急急回了几句话,突然看见了地上年宗泽的尸身,惊叫一声,奔入帐内。玛尔赛见了她们,面上一惊,未及行动,已被一旁年宗源占了先机,将那小姑娘从那回鹘女子手中抢到手中,送至本王面前。”
赵珏喟然叹道:“年姑娘,那便是你我的初遇之时。不知你可否还能记得?”
倾城缓缓道:“有些事情,纵然一心想要忘却,却偏偏只是忘不掉。”
展昭听见倾城语声悲愤之极,心中一恸,不忍回身看她面上神情。
赵珏又扫了一眼杨怀恩,淡淡道:“怀恩,当时帐中年宗泽自尽之时,你忘形喊出了一声大哥,恐怕事后暗暗担心本王疑心你归顺诚意,所以才急忙将素光捉来献与本王,是么?”
杨怀恩支吾道:“怀恩自从见到王爷当日,便对王爷一心无二。还请王爷明鉴!那时怀恩心中只是想着如何才能令郡主交出藏宝图来,见素光来到帐中,正好似天赐良机,若是错过了,才是对王爷不忠!”
赵珏萧然道:“还算你识得大体,否则,你那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活着走出甘州城!”
赵珏望了一眼倾城,继续道:“素光,你那时年纪虽幼,眉目间却已与玛尔赛极其相似。本王一见便知你是年宗泽和玛尔赛的女儿,便使个眼色,令本王带来的禁卫首领莫独接过你来。莫独是本王那时座下第一高手,内家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他右掌抓住你背心,对玛尔赛叫道:‘你若想这小姑娘活命,便即刻把藏宝图交给王爷!’带素光进来的那名回鹘女子见此变故,疯了一般向莫独冲了过来。莫独左掌拍出,正中她的顶门,她一声也未发出,便倒毙于地下。玛尔赛惊呼一声,想上前扶起她尸身,身子却终于立在了原地。”
“你在莫独手中挣扎不休,向玛尔赛不断求救,玛尔赛泪盈于睫,却似是充耳不闻。本王见玛尔赛决绝至此,也不禁恼怒起来,便道:‘玛尔赛,那藏宝图真的比你女儿的性命还重要么?’莫独素知本王心意,在你背后的右手掌力一吐,不过只用了一二分真力,你便已经禁受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玛尔赛轻呼一声:‘素光……’泪水涔涔而下,忽而哀然道:‘玛尔赛……终究要愧对……夜落纥的祖先了……’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展开之极,手指间沾染的年宗泽的血浸在纸上。她看了两眼,虽是万般不舍,终于还是把手一松。那羊皮纸轻飘飘落于本王足前。莫独俯身拾起羊皮纸,见确是一张地图,便将你轻轻一抛,掷向玛尔赛怀中。玛尔赛掷下手中宝剑,双手抱住你的身子,放声痛哭,边哭边问:‘素光,哪里痛?’你脸色惨白,却哭不出也叫不出,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本王从莫独手中接过那张藏宝图,见上面的山水图文皆是回鹘文字标记,便从随从中叫过一名通晓回鹘文字的来辨认。那人细看了一会儿,回道:‘王爷,这藏宝图应当是整张,这只是其中一半,文字不全。单凭这半张,认不出是什么地方。’本王本以为得偿所愿,却不料有此变故,一时怒道:‘玛尔赛,你如此固执,可是一定要逼本王对你出手?那另外半张图到底在何处?’玛尔赛将你护在怀中,缓缓坐在地上,垂头向你温颜微笑,对本王不理不睬。”
“本王本只是想出言威吓于她,谁知莫独却误会了本王。他刷地一声抽出佩刀,一刀向玛尔赛直劈了过去。玛尔赛静坐当地,也不躲闪。眼见刀光笼罩了她全身,本王急忙叫道:‘莫伤了她!’莫独收势不及,一刀已砍在了她左肩之上。玛尔赛扑地倒卧地上。”
“正在此时,帐外飞进一人。那人来得迅捷无伦,手中一柄长剑寒光逼人,直向莫独刺去,剑气之凌厉迅疾,本王平生未见。本王与众人急忙退后。他二人旋即斗在一处,衣袂飞舞,刀剑相斫,只听得风声,却看不清楚面貌身形。直过了一盏茶时分,二人乍然分开。只见莫独刀刃上满是裂痕凹口,全身伤口纵横密布,直挺挺向后倒去,竟已气绝。”
“那人俯身扶起玛尔赛,本王等人才看出她身着紫衣,竟是个年纪极轻的姑娘。只见她容貌极美,额头上却有道寸许长的伤疤,虽已然痊愈,但想来当初曾经伤得极深。”
“玛尔赛被那紫衣少女扶坐起身,见是她来了,神色恍惚却又极为欢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