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彼岸春+番外 作者:两者无形炼成一(晋江2014-05-31完结)-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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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摇头道:“你错了。无论世间男子如何,我白玉堂若有一日寻到挚爱之人,必定会终此一生,永不相负!”
晏如斯心内一动,侧过脸去,见白玉堂在朝阳下凭风而立,若有所思,不由暗暗忖道:“不知道何等女子,才能与他这样的人相偕一世……”
白玉堂似感到晏如斯的目光,转过头来,向她一笑:“你我能一遇再遇,也算有缘。你放心,我必会帮你寻到天水碧的染方,圆了你母亲的心愿。”
晏如斯心中一暖,咳嗽了一声,微笑道:“多谢五爷”。
她先前哮症本未痊愈,这些日子劳碌奔波,又受了山里风寒,更是加重了症候,从凌云山下来便病倒了。白玉堂连请了几位大夫替晏如斯诊治,均不见效,一拖便是数月。后来,白玉堂几番打探,奔波了百里之遥,请来一位退隐名医。这老人医道超群,尤擅治哮症,调治了一月有余,晏如斯已好了九分。时值早春,她担心晏殊挂念,坚持启程回京。白玉堂心内担心,便一路随行。
二人沿了驿路缓缓北上,行了三四十日,终于到了汴京。寻至晏府门外,只见高墙深院,隐隐透出氛氲之气。一阵春风拂过,携来院内几瓣飞花。
晏如斯伸手相接,喜动颜色:“是梨花!我爹最爱梨花,记得我五岁时,他令人在府中各处种了许多梨树。想来这花便是风从那些树上吹落的。”
白玉堂见她拈花而嗅,欣悦异常,心中忽然泛起一丝难言滋味。他走上晏府门前台阶,朗声向守门仆役道:“你家四小姐回来了,还不快向相爷通禀?”
几名守门仆役听了这话,望了他与晏如斯一眼,纷纷冷笑道:“我家四小姐去年秋天遭遇不测,下落不明。我家相爷悬赏寻女,这几个月来,不知有多少似你们这般冒充假扮来骗取赏银的。你们若识趣,便一早离开,免得自讨没趣。”
白玉堂和晏如斯均未想到如此情形,俱是一怔。白玉堂上前一步,怒道:“狗奴才,连你家小姐都不认得了么?”
晏如斯却上前拉住了白玉堂的衣袖:“五爷,怪不得他们,我离家已有十多年,他们早已不记得我了。”
白玉堂忍住气,向仆役们高声道:“这便是你家四小姐,你们快去通报,别误了大事。”
那几名仆役相对使了个颜色,其中一人上前,懒懒伸手道:“好,要通禀不难,先拿十两门包银子来。”
白玉堂大怒,扬手重重打了那人一个耳光。那几名仆役都是一惊,向门内叫道:“来人哪,有人来咱们相府门前撒野!”府门内涌出十余名侍卫,将白玉堂和晏如斯围在当中。白玉堂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却恐怕伤了晏如斯,举刀挡格了来袭刀剑,将晏如斯护在身后。
晏如斯见误会横生,急道:“五爷,你先走罢。他们不会对我怎样……”却不防身后一刀斩来,险些被砍中肩头。
白玉堂一刀逼退那人,眼见来敌越来越多,忽地深深吸了口气,也不回头,向身后的晏如斯问道:“你是要回这样的家,还是和我走?”
这一问似在耳畔,似在云端。晏如斯心内重重一震,一时难以置信,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身畔刀剑对斫,呼喝喧嚣。他与她之间,却静谧无言。这一刻迟疑,竟长似一生。
便在此刻,有人从府中快步走出,高声道:“住手!”正是晏府管家晏升。晏如斯见他来了,眼内一亮,叫道:“升伯,我是如斯啊!”
晏升听人回禀说有人假冒四小姐,在门口闹事,便匆匆赶来。他见晏如斯面貌清秀,依稀可见幼时模样,不由一阵迟疑。
晏如斯见他似是认出了自己,便从怀中取出了那剩下的一只珠环,含泪道:“升伯,你便是忘了我的样子,也不该忘了这只珠环。”
晏升接过那只珠环,再无怀疑,老泪纵横,向晏如斯双膝跪倒,哭道:“四小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
一众侍卫仆役见此情形,均是惊讶不已,连忙跪倒向晏如斯见礼。晏升站起身,扶起晏如斯便向府内走去:“四小姐,相爷现在正在府中,他见你回来,不知该有多么高兴!你不晓得,去年他听说你出了事,伤心之下,头发全都白了……”
晏如斯走上台阶,回身望去,只见那些侍卫均随在自己身后,白玉堂却仍是远远站在阶下。她一声尚未唤出,只听身边晏升道:“四小姐放心,护送四小姐回来的人,相爷必然重重有赏。”
晏如斯深知白玉堂心高气傲,若被如此对待,必然会又生一番波澜。她心内担忧,再回眼望去时,府门外早已不见那一袭白衣。
便这样,她又做回晏四小姐。朱门深院,江湖烟水,隔断千般牵绊,全不相干。那一句问语,与他飞扬不羁,嬉笑怒骂的模样,自此俱都封印心底。
彼岸花凋,痴心过尽,本以为天意如此,只待随波逐流,却谁知,在她即将文定之时,一张天水碧染方赫然惊现,又拨乱了那一段旧日心弦。
终此一生,永不相负……那一问的份量,她懂,却不知这一段缘,能否终能承天之幸。
只听铮铮两声,倾城右手拂出,一曲终结。她站起身来,向晏如斯笑道:“此曲如何?还请四小姐指点。”
晏如斯恍如隔世,垂下双眸,勉强微笑道:“只怕是,一言难尽。”
倾城眸光在她面上一转,走回石桌边,执起茶壶,微微一晃便又放下,淡淡笑道:“茶不多了,我且去藏经楼那边叫人添些水来。”
她衣袂轻扬,快步走出禅院。晏如斯独立于那棵古树下,心中千思万绪,缠绕一处。
不多时,只听有人走进院来,听脚步声,却不似倾城。
那人踏进院中,脚步忽然一收,惊讶万分,呆呆立在原处。晏如斯蓦然转身,亦是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
绾青丝,落花为凭。
见白衣,此心如故。
作者有话要说:
☆、东京篇 第三十五章 梨花春
大相国寺东去不远,沿街密密地皆是茶肆店铺,其中一家小小药铺,夹杂在诸多门面堂皇的生意中,颇不起眼。
正值暑热天气,店门从清早起便一直开敞着,只悬了一幅半旧门帘,遮挡些暑气。只见半旧门帘一挑,洒进漫漫天光,进来一位年轻女子。乌木柜台后的伙计连忙含笑招呼:“姑娘好!您买些什么?”
那女子素衣垂地,微微低头,若有所思,嘴角却噙了淡淡笑意,似是心情颇佳。听伙计询问,她抬起眼来,眸光向柜台后一转,微笑道:“帮我称四钱麝香。”
那伙计只觉得自己一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女子,不由得眼光发直,怔了一怔,方才回神道:“您且稍等,我这便去称了来。”
那伙计转身从药柜屉格里取了一包麝香出来,小心用银勺挑出一捧,放在小铜秤上称量。那女子便站在柜台旁静静等候。
此时生意清闲,店内另一角,两名伙计正一边用小铡刀切着黄芪,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
只听一名年长的伙计悄声笑道:“小七,你可知道,咱们开封府的展大人恐怕这便要成亲了!”
那叫作小七的伙计睁大了眼睛,惊讶道:“怎么会?董头儿,你老总是听风便是雨,没个章法!”
董头儿哼了一声:“百草堂的王掌柜亲口告诉我的,怎会有假?前些日子我不是到百草堂去取药么?那日,正巧遇上展大人与一位姑娘一起到百草堂来寻一味草药。我不过是窥见个背影,没能瞧得仔细。他们走后,我听王掌柜说,那位姑娘便是展大人的未婚夫人!”
小七连忙道:“展大人的未婚夫人,不就是松江府的丁三小姐么?听人说这三小姐在家乡为亡兄守孝,已有好几年了。这回若真是她来了,或许倒确是与展大人婚事将近呢!”
董头儿笑道:“可不是,展大人和丁三小姐一早便定下了亲事,谁人不知?王掌柜还说,这丁三小姐他那日也是初见。三小姐飘逸绝俗,温文有礼,他活了这五十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人物呢!”
小七点点头,接口笑道:“若非如此,怎又能配得上咱们展大人?话说回来,展大人这些年来为开封府大大小小的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艰险,着实让人心疼。他眼见也快到而立之年,若是这回与丁三小姐成了亲,也总算有个体贴之人在身边……”
董头儿摇头笑道:“展大人的性子,汴京城里众位街坊们有谁不知?只怕便是他成了亲,也必是还和原来一个样,办起案子来便全然忘了自己了。”
小七点点头,又道:“王掌柜看得真么?那姑娘便一准是丁三小姐么?”
董头儿笑道:“王掌柜的眼力,那是何等厉害?再说,展大人那般正派之人,你可见过他平时与什么年轻女子私下里行在一处么?万万不会错,必是丁三小姐无疑了!那日,我虽然未见正面,却觑了个背影。她身上似是穿着浅碧色衣裙,与展大人站在一处,简直是绝配无双……”
话音未毕,只听柜台上的伙计连声叫道:“姑娘,姑娘……您请留步啊……”
董头儿抬头皱眉道:“方二,你这里大呼小叫个什么?生拍别人忘了你在这里不成?”
方二苦着脸道:“你们只顾自己聊得高兴,我这儿可丢了个主顾呢!方才你们没看见么,有位姑娘进来,要了四钱麝香。我好容易称了包好,她却脸色一变,话也不说一句,转头便走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董头儿站起身来,走到店门外向街上左右望了两眼。街上人来人往,却未看到什么年轻女子,便回头道:“夏日天长,还有小半天的生意呢,急什么?
夏日天时虽长,却终有尽时。不知觉间,汴河旁丝丝柔柳,已卸去了日暮余晖,在夜风中黯然垂地。日夕浮华,曾经近在咫尺,却终只是惊鸿一瞥,无声无色地滑荡开去,顷刻间全无踪迹。
清风楼。
明月归。
白衣依旧,有酒盈樽,却将满怀深思,全然遗忘在日间那一场未曾预期的重逢。
早知不该轻信了倾城那丫头。没来由的一封短笺,将他约到了大相国寺西后禅院,心中虽有些莫名预感,却终究还是没有料到,那别生槐下静静相候的,竟是他心底从未忘却之人。
乍然相见,她与他一般惊讶,轻轻咬住了樱唇,眸中带了三分轻愁,直如当日他在山中救下她,掀起轿帘那一瞬。
昔年称呼,穿透了无声岁月,聚散离合,飘渺迎面而来,竟令他猝不及防。
“五爷……别来无恙……”
他心内忽然一松。她毕竟懂他,未用一声冷冰冰的白大人唤他。他仍是她的五爷。
他心内起伏,勉强向她一笑,脚步却留在当地,再不向她走近半分。他心中暗自庆幸,幸好那四位兄长此刻不在此地,否则必会笑他竟也有如此不知所措之时。
“……那天水碧染方……”她看入他眼中,千言万语都哽在喉中,却终于只轻轻吐出两个字:“……多谢……”
他心内一痛,却剑眉一扬,面上全是她当年惯见的不以为意模样:“不过是件小事罢了,四小姐不必挂怀。”
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两眼,犀利眼神倏忽间变得深邃,他转过身去,淡淡道:“白某还有事,失陪了。”
她心内一惊,情不自禁追上一步:“五爷!”
他缓下身形,微微收起袍袖,淡淡道:“四小姐还有事么?”
她迟疑了一阵,欲言又止。槐荫森严,浓重如秋云,笼罩了她满身。
不等她启齿,他突然道:“我这些日子在京城,颇听到一些王二公子的故事,你……”
这一句无头无尾,来得突然,却似在她意料之中。她苦笑一声,却并无半分尴尬:“他是个怎样的人,我……明白得很。”
他紧紧皱了眉,仍是不肯回头:“你……你当真全不在意?”
她凄然一笑:“嫁给谁,对我而言,本来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未想到她竟是说出这句话来,不知怎的,心底顿时平生了七分恼怒:“终身大事,你可想清楚了?”
她缓缓道:“身为人女,亲命难违……我心不由己,无论身归何处,都是一般无二。”
语声轻如飞羽,却在他心内激起千涛翻涌。他一时只想回过头去,却咬牙忍住:“这样便过了一生,难道你便甘心么?”
见他终未回头,她眼中泪倾如珠,再也忍不住跌落面颊:“世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天意如此,人力又岂能强求?”
隔泪相望,见他亦是低头不语。她上前一步:“五爷,此地一别,相见之日恐怕不多……只愿五爷此去,海阔天空,事事如意。”
他心内似有什么在这一刻无声崩塌,想要说些什么,却哽住了喉咙。他紧紧闭上双目,只觉胸中空空如也。用尽了全身气力,才重又睁开眼来,重重一展衣袖,疾步走出了禅院,甚至连一声珍重也未道出。
当他神志渐回,自己早已重又坐在清风楼内。凭窗扶案,梨花春斟了满杯,映出天外明月,满怀萧索。
不知过了多久,他举起酒杯,尚未沾唇,忽觉得一缕气息浅淡幽怨,似就在身后。他霍然回头望去,却见倾城一言不发,静静地站在当地。
白玉堂双眉扬起,勉强一笑:“你这丫头,倒真是神通广大。本以为天水碧一节,你我之间早已两讫,谁知你竟然寻出了她来,还诓了我去见她……我现下没心情与你理论,你且坐下陪我喝上两杯,今日之事,我便不再深究。”
倾城默默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执起桌上一只空杯。白玉堂提起酒壶,将杯中斟满。杯光微漾,色如梨花,倾城淡淡扫过一眼,举起杯来,竟是一饮而尽。
她本来从不饮酒,此刻被酒力一激,只觉五内翻涌,痛楚非常。她左手抚住心口,眉头深锁,隐忍不言。白玉堂见她如此,心内一惊,将自己的心事放下了几分:“丫头,出了什么事不成?”
倾城摇摇头,仍是一言不发,从白玉堂手中夺过酒壶,又斟满了一杯,仰头饮尽。
待她再抬起手来,白玉堂却已伸出手臂,重重压在壶身上,皱眉道:“这梨花春成色虽淡,酒性却是最烈。你酒力浅,这等喝法,只怕不出三杯,便要醉了。”
倾城却摇了摇头,神情落寞之极:“那日你不是想邀我共饮么?好容易我今日有此心情,你又何必拦我?”
白玉堂见她秀发飞散,目有泪光,举止大异于平日,心中愈发惊奇,沉声问道:“你可是在哪里受了什么气么?”
倾城仍是沉默不语,忽地低下头去,一滴清泪无声无息落入杯中跌碎,点点晶莹,再不可寻。
白玉堂心中一动,猛然间站起身来,推开身后座椅,转身便要向楼下走去,却被倾城刹那间出手拉住了衣袖,低声问道:“你去哪里?”
白玉堂哼了一声,回身道:“还能是哪里?去开封府寻他算账去!”
倾城避过他目光,垂头道:“你……你怎知道与他相关?”
白玉堂摇头叹道:“这世上有本事让你流泪的,除了那只猫,想来只怕是再没有旁人了……”
他看来不拘小节,其实心丝细密,丝毫不逊与展昭。倾城与展昭之间种种,这些日子来他冷眼旁观,心中早已有数,只是从来不置一词。此时见倾城不知何故为情所伤,不由气愤满膺,恢复了平素仗义秉性:“旁人不敢惹他,我白玉堂却要替你争个公道!”
倾城摇头苦笑道:“这世上,那有什么公道?你此刻言辞凿凿,其实,你又何尝不是与他一样……许多事情,只是将我一人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