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彼岸春+番外 作者:两者无形炼成一(晋江2014-05-31完结)-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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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襄阳篇 第五章 双丝结
那少女身影飘忽,几个起纵便已出了襄阳王府的重重宅院,径直向城南而去。忽听得身后衣袂带风,她回头望去,只见方才那王府院中藏身现形的黑衣人竟一直不离不即地跟在自己身后。
方才那少女在庭院中飞掠而起,展昭也立即展动身形,跟随在她身后跃墙而出。两人身影一闪即逝,王府内院的侍卫们居然毫无察觉。
展昭追踪索迹之能原是冠绝天下,本来以为出了王府便能轻易截住那少女的去路,谁知这少女轻功之妙,竟似绝不在展昭之下,加上她似乎对周边地势甚为熟悉,倏忽之间,与展昭之间的距离竟然渐行渐远。展昭提气纵身,紧追不舍。
展昭方才在院落中俯瞰多时,一直潜影藏形,此刻御风奔驰,筋骨舒展,心中为之一畅——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未遇到过如此绝顶高手,需要自己用尽轻功身法。这少女深夜独闯襄阳王府,来历必定极不寻常。
转眼间二人已经跃过十数条街巷,那少女见终究无法摆脱,身形一缓,落在一间屋顶上,袖中银丝一闪,便似长了眼睛般向展昭颈中袭去。
展昭本来飞奔正急,此刻已收势不及,眼见便要被那银丝缠住颈项。他心念一闪,索性借身法来势挥掌劈出。他方才过招间已知这银丝招数不俗,于是用上了七成功力,掌风迅疾激扬,直逼得银丝荡了开去。
那少女蓦地收招不攻,冷冷道:“你是什么人?穷追不舍,到底所为何来?”
展昭轻轻落下身形,抱拳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想向姑娘请教一件事。”
那少女哼地冷笑一声,道:“并无恶意?夤夜潜踪,非奸即盗。你暗中窥伺襄阳王府,胆子倒是不小。”
展昭淡淡一笑,道:“在下不过只是暗中窥伺,若论起胆气,又怎比得上姑娘?纵然是那凶悍的雪玉鸮,要取它身上传递的消息,在姑娘看来,只怕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那少女目光一闪:“探囊取物,不错,要取你的性命,亦是如此!”话音未落,袖中银丝又已向展昭疾袭而去。
展昭并不躲闪,举手挡格,银丝啪地一下缠住了他的右臂:“姑娘且慢!”
那少女冷笑道:“你此时求饶,已然迟了。”
展昭微微一笑,道:“久闻天蚕丝乃人间至柔至韧之物,刀剑不损,若注以内家真气,银光一闪间便能夺人性命于无形。在下慕名已久,今夜方得一见。”
那少女听他道破了天蚕丝的来历,不禁微微一惊,旋即冷冷道:“等你死在我手中天蚕丝下时,再赞不迟。”
展昭道:“姑娘,你我之间,本无仇怨,你又何必非要取在下的性命?”
那少女道:“我本无意杀你,但你此刻纠缠不休,显然一心求死,我便不妨成全你。”
展昭笑道:“在下只有一事相求,若姑娘肯相助,在下便即刻离去,绝不会再打扰姑娘。”
见那少女一时不语,展昭正色道:“那蜡丸中的消息,不知姑娘肯否见示?”
那少女蓦地收紧手中的天蚕丝,冷冷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展昭道:“在下的身份此刻无法相告,还望姑娘能体谅在下的苦衷。”
那少女冷笑道:“好,纵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好歹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那少女见这蒙面黑衣人方才尾随而至,又凌空一掌击退了天蚕丝,轻功之绝俗,内力之深厚,着实是她出道以来所遇见的第一高手。她素性孤高,一时受挫,不禁想看一看这人究竟是谁?
她袖中两道天蚕丝,本来缠在展昭的右臂上,此刻却倏地跳脱开来,直袭展昭面上黑巾,招式之精妙奇诡,实在是匪夷所思。
展昭心中暗赞一声,右手轻分,抓向那天蚕丝。天蚕丝游移不定,绕过展昭面前,直袭后脑。展昭凌空而起,避开天蚕丝的攻势,左掌挥向那少女右肩,轻飘飘地一连串拍出七掌。这七掌变幻无方,迅急如电,犹如疾风吹雪,换作江湖上任何一名一流高手,均是极难闪避。谁知那少女飘然跃起,身形婉转进退之间,竟将这七掌都避了开去。
那少女虽然避开了这七掌,但一见展昭出掌,便已知他功力之精纯实在自己之上,缠斗之下于自己没有半分好处。她心念转动间,出手不再容情,回身挥袖,天蚕丝已经分两路缠向展昭咽喉。
刹那间,银光闪耀,已直逼眼睫,只待一饮颈血。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展昭左臂一抬,反手握住了一直负在身后的剑鞘,手腕一翻,已将剑鞘挥至身前。他侧身一闪,两道天蚕丝紧紧缚在了剑鞘上,右手随即握住剑柄,沧浪一声——
剑,已出鞘。
七尺锋辉,夭矫流溢,这一剑的风华,犹如天际第一缕霞光,映亮了无边混沌。
一剑出,天下惊绝。
那少女一时也被这剑光所摄。她身子一震,后退了半步,踌躇片时,终顿足叹道:“也罢,今夜便放过你……下次见面,再分个高下罢。”
说罢,天蚕丝放开展昭剑鞘,一展身形,便欲纵身而去。
展昭又怎能让她轻易离去。他剑鞘疾出,反卷住了那少女的天蚕丝,叫道:“姑娘请留步!”
那少女一挣,感到剑鞘上传来一股醇厚之极的内力,怒道:“怎么,你还要怎样?难道真以为我怕了你手中这把湛卢剑?”
展昭微微一笑:“姑娘好眼力!”
那少女冷笑道:“只可惜,湛卢纵然是上古神兵,但落在你们昆仑门下,只能算是明珠夜璧,暗投于路。”
又一挣手中天蚕丝:“还不放手!”
展昭道:“在下方才说得清楚,只要姑娘将蜡丸中的消息让在下一观,在下便立即离去。”
那少女怒道:“好,你自求如此,莫要怨我!”叱声中,长袖一扬,三枚银针向展昭面、颈、胸三处疾射而去。月色下,银针碧光莹莹,显然是剧毒无比。正是那少女的独门暗器回天针。
二人之间距离本已颇近,那少女暗器手法又是极为精妙,毫无先兆,去势峻急。展昭侧身急闪,堪堪避过射向他胸颈的两枚银针,第三枚银针则是嗤地一声擦着他的鼻翼飞过,挑落了他的蒙面黑巾。
月光下,现出展昭清俊面容。方才银针夺命,间不容发,而他却依然面不改色,一派淡定从容。若不是一身夜行装束,便好似正在散步遣怀一般。
那少女吃了一惊:“原来是你……”
展昭微笑道:“姑娘此刻才认出在下么?在下却早就认出了姑娘。”
那少女冷冷道:“莫非你一直在跟踪于我?”
展昭道:“实不相瞒,奉先寺初见姑娘是偶遇,襄阳王府再见姑娘也是偶遇。”
那少女冷笑道:“如此说来,你我二人,倒真是有缘……”
“有缘”二字话音未落,那少女袖中疾射出七枚银针,罩向展昭全身要害,去势之劲急远盛于方才那三枚银针。原来,她心中已认定展昭必然是在追踪她的来历。这本是她最为忌讳之事,情急之下,出手绝杀,务求一举让展昭毙于回天针下。
展昭方才遇险后已知这少女暗器无形,说发便发,便一直暗自全神戒备。此刻一见银针闪耀,手中湛卢自左而右疾划而出。剑光昂扬,气势破空,荡出一道弧光,只听叮叮叮一阵轻响,七枚回天针纷纷跌落在二人落足的屋檐上。
展昭虽是学武之人,但个性却是儒雅拘谨,平素与女子相遇,总是谦和有礼。但眼前这陌生少女,不知为何,竟是触动了他心内深处的求胜之心,令他情不自禁想一探究竟。
他朗声一笑:“姑娘已经见到了在下的真面目,在下却尚未一睹姑娘芳容,岂非不公平的很?”
笑声中,剑气如虹,乘势一剑直刺了过去。湛卢此番出手,竟是未留余力。
有凤来仪,剑华如翼,幻若飞天霞霓。
那少女方才七枚回天针落空,心中暗惊。不急思索,闪念间湛卢剑已刺向面前。她袖中的天蚕丝尚被反卷在湛卢剑鞘之上,身形不免受到牵制。此刻若松手退开,自可以避开这一剑。但天蚕丝乃武林至宝,炼制极其繁难,一招之间便脱手归敌,只怕任何人也无法轻易决定。
高手过招,又怎容得一念之差?湛卢清凛剑气,转瞬已在她呼吸之间。她情急无奈,松开手中天蚕丝,身子如惊鸿般急退七尺。但之前的片刻迟疑还是让她未能全身而退——她身子虽然避开了湛卢剑,但覆面薄纱却被剑气一带而落。
轻云似有意,倏忽间半掩了漫天素华星辉。
绝色容光,夺尽了天地万物一刹那的光芒,也夺去了展昭一刹那的呼吸。
不过只是一刹那。云散月出,重又映得湛卢寒芒闪动。待展昭凝神四望,那少女身影早已消失于暗夜之中。
只余那两道天蚕丝,紧紧缚在湛卢剑鞘之上,柔滑细韧,随风扬去,缠乱犹不知。
展昭摇头一笑,收起双丝,挥手间湛卢入鞘。抬头看看已将近五更天,无论如何已不能再回襄阳王府。于是展开身法,一直飞掠到襄阳城西门之侧。趁城头守卫疏忽之间,挥出天蚕丝,勾住城墙垛头,一掠而上,随即凌空一个转折,飞身跃下城头,径直出城而去。
回到奉先寺,已是晨光熹微。欧阳春已经起身,正在洒扫庭院。展昭便将这一夜所见悉数告诉了欧阳春。欧阳春听到种种奇诡之处,不禁耸然动容,道:“看来你所查之事绝非空穴来风,襄阳王府大有蹊跷。这冲霄楼看来便是府中机密所在,要查此案,还是要从此楼查起。熊飞,你再探冲霄楼时,我必与你同去。”
展昭笑道:“多谢大师。但红尘纷争,只怕乱了大师的清修。”
欧阳春正色道:“若只是红尘纷争,惠光决不会身陷其中。但此事关系万千百姓的性命和大宋的国运前程,即便是方外之人,也只能金刚怒目,绝不能菩萨低眉!”
展昭肃然起身,向欧阳春一揖到地:“展某为天下百姓多谢大师相助。”直起身来,又道:“那冲霄楼表面看来十分平静,内里必然机关重重。要探此楼,又不惊动王府,着实不易。且容我先想个万全之策。”
欧阳春笑道:“不错。若论心思缜密,天下何人能比得上你?我常在奇怪,你每遇急难时勇猛如虎贲中郎,但行事筹划时却又心细如发,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是有几条魂灵?”
展昭失笑道:“大师到底是大师,说来说去,又说回了佛法。展昭纵有三魂七魄,还不是一样要经历六道轮回?”
欧阳春笑道:“只是施主你现在魂魄不全,恐怕难以入道。”
展昭奇道:“大师此话怎讲?”
欧阳春大笑道:“施主此刻只怕是一心还系在那天蚕丝女身上。唉!湛卢空回,佳人无踪,徒叹奈何!别说你师父飞天童子晏希来颜面无光,便是那铸剑先师欧冶子,想必也正在坟里翻身,暗骂你辜负了他辛苦铸就的宝剑。”
展昭不禁一窘:“大师此言差矣!至少展昭还留下了两条天蚕丝,并非空手而回。那位姑娘眼下虽然敌友难辩,但她无疑也在查襄阳王府。她年纪虽轻,但轻功之妙,招式之奇,暗器之精,为我平生罕见。有天蚕丝在手,日后与她再见时,若有须她相助之处,想必也会容易相谈些。”
欧阳春大笑道:“能看到展昭脸红,可真是铁树开花!你那些开封府的兄弟未能在此亲见,可惜啊可惜!贫僧倒是好奇得很,也不知这天蚕丝究竟能缠出何等因缘?”
展昭摇头叹道:“大师说笑了。那天蚕丝牵出的,只怕多半是怨缘。听那姑娘口气,似乎对昆仑派颇有芥蒂……湛卢剑为我师祖璇玑道长在三十年前偶然所得,一直珍藏在昆仑玉虚宫后丹房之中。后来师祖传给了我师父。我师父一向隐修,从未用过此剑,十年前将它又转赠于我。我担心湛卢剑招摇惹祸,平素极少用它。江湖上知道湛卢剑在我手中者更是屈指可数……但这姑娘不但识得湛卢剑,还知道湛卢剑原为昆仑派所有,甚至因此将我认定为昆仑门下。想必她与昆仑派和湛卢剑都有些渊源……唉,若那姑娘果真与昆仑派有隙,恐怕也多少会着落在我身上……”
欧阳春笑道:“夺下了人家的天蚕丝,还想撇清干系么?你虽非昆仑弟子,但毕竟师出昆仑一脉,若有什么陈年旧账,着落在你身上,也不算太过冤枉。”
抬头见展昭面露倦容,便又道:“天已大亮,夜猫子也该歇歇了,查案等到晚上也不迟。”
展昭向欧阳春一笑,自回后院僧舍就寝。
布衾寒被,枕剑怀丝,一梦酣然。
作者有话要说:
☆、襄阳篇 第六章 慕天香
暮色苍茫,襄阳城里又飘起了细雨,随风入夜,润物无声。
城中最热闹的一条夜巷,就在南城青泥河畔。青泥河水静静流淌,在雨中荡出层层涟漪,迷蒙了倒映中的光影繁华。
这里,便是珠玉巷。
巷如其名。这里有歌笑如珠,人如玉。
舞榭歌台,秦楼楚馆,一巷连绵。众多花阁柳寓之中,有一家茶楼颇为特别。
这茶楼青瓦白墙,门口挂了一副乌漆对联:近水楼台先得月,芳香茶叶最清心。门匾上三个大字“清心居”。烟花巷陌,十丈软红,恩客们求的是一夜沉醉不归,而这茶楼却别出心裁,以“清心”为名,反其道而行之。不少寻欢之客自命风雅,总是晚饭后先到这里饮上两盏茶,略消酒气,再去偎红倚翠,一晌风流。
“哎呦,詹老爷,您来了?里面请!”
茶楼伙计的陪笑中,一位客人踱进了清心居的门口。他四十来岁模样,穿绸挂缎,大腹便便,酒意醺然的红脸上隐隐现出几粒麻子,身后两名青衣小厮躬身跟随,正是东城永福号的东家詹德兴。永福号经营古董生意,位列襄阳一众古玩店之首。这詹德兴也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富商。
詹德兴来在临窗的一张桌子坐下,两名小厮在他身后垂首侍立。茶楼伙计跟过桌前来,笑道:“詹老爷,您还是老规矩,陈年的普洱?”
詹德兴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接过伙计递来的手巾:“听说西峰的老君眉刚刚下来,沏上一壶尝尝也罢!”
茶,很快便送了上来,汤色浅澄,清鲜扑面,果然是刚上市的新茶。
那伙计站在桌前殷勤伺候。他擦着早已光可鉴人的茶桌,满面堆笑:“詹老爷,看您今日印堂发亮,紫气东来,莫非有喜事么?”
詹德兴呷了一口茶:“你这双招子倒亮!你若能猜出我有何喜事,今日茶钱加倍。”
伙计低头微一寻思,眼前忽然一亮:“莫非您老又得了天香楼的玉牌?”
詹德兴端着茶盏,眼睛笑眯成了两条线,尽显洋洋得意:“若非如此,谁会放下家里七房妻妾,顶风冒雨,这么晚来喝你家的茶?”
伙计笑道:“詹老爷说的是。三个月前天香楼刚设下这舞筵时,谁也没想到竟会成就今日这般局面。如今每夜只限七位贵客,若想入席,先付一百两银子才能掣签,中签者凭玉牌赴筵,认牌不认人……天香楼那花老板日进斗金,只怕夜里做梦也要笑出声来。”
他语声一顿,四下里瞟了一眼,向詹德兴低声道:“还听说,就连王爷千岁也是每夜驾临捧场,日日如此……话说回来,小的总是有些想不通——说到底,这姑娘不过是个舞姬,纵然再美,总是个清倌,又能有何特别之处?”
詹德兴闭目一笑,悠悠道:“你若有造化,什么时候当面见了她,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