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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高庸 - 圣心劫-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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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洛笑道:“怕死就不会下来了。”

  郝履仁收了软刀,道:“既然如此,老夫就赤手拆拆你的银剑!”

  杨洛双掌一拍,道:“在下不想占人便宜,咱们就空手切磋几招,有何不可。”

  郝履仁心忖道: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本不想杀你,这是你自取其死,怨不得人。

  心念一决,冷笑道:“杨兄弟少年胆大,但郝某却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你进招吧!”

  杨洛不惧不骄,左手平举齐胸,掌心向上,右手握拳上置,拇指直竖,微笑道:“有僭!”紧接着右手疾翻,双掌相合,中指突伸,缓缓向郝履仁当胸点去。

  郝履仁一见他起手姿势,猛然脸色大变,竟不敢封拆,闪身向后疾退,脱口道:

  “你……”

  杨洛不待他话出口,脚下一探,如影随形蹑踪而上,右掌斜扬,露出掌心一块小小的红色方牌,牌上赫然写着一个金色的“令”字。

  郝履仁目睹那块红色令牌,面上登时流露出无限欣喜。惊讶、激动……的复杂表情,垂手不敢擅动……

  杨洛转手收了令牌,低声道:“不许开口,虚应三招,暇败速返崆峒!”

  口里说着话,右掌一举,闪电般向他肩头按去。

  郝履仁肩头一晃,躲过一掌,口里氏声问道:“请问他老人家……”

  杨洛呼地又是一拳打去,沉声道:“不许多问,快些依令行事,今后不得再来祁连山,我自会设法另与你们联系。”

  郝履仁激动得热泪盈眶,闪得略慢,“蓬”然一声,肩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登登向后连退两步。

  杨洛双掌一分,揉身又上,一面挥掌疾攻,一面低声喝道:“振作些,招式上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郝履仁微微颔首,遂也运掌招架。

  两人各以快招相搏,眨眼已近十招,杨洛手法忽然一变,竖掌如刀,用迅快绝伦的手法,一连攻出三掌。

  这三掌委实奥妙难测,郝履仁全力封架闪避,仅仅躲开了两招,第三招时右肩上又被重重劈中一掌,痛得哼了一声,摇晃着连退了四五步。

  杨洛收招抱拳笑道:“承让,承让!”

  郝履仁满脸通红,长叹一声,道:“不要忘了一掌之恨,咱们再见了。”转身扶着宋英,离开了竹楼。

  楼上众人目睹这番情形,个个愕然相顾,隔了好一会,才爆起一片喝采声。

  包天洛惊喜交集,扬声对宋英道:“宋兄请恕包某不再远送,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宋兄如肯废弃崆峒门户,同心报效山主,包某随时恭候来兄归来。”

  宋英听见,驻足略顿,郝履仁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两人竟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包天洛也不在意,迎着杨洛笑赞道:“杨兄虽然年少,玄功已达化境,竟惠然投效本山,真乃祁连山万千之幸。”

  元婴教主楼望东等个个都争着围上去,七嘴八舌,称赞杨洛武功风范,你敬一杯,我敬一盏,人人只恨不得倾心结交。

  杨洛笑道:“其实各位未免过份夸举在下,若论内力修为,在下怎是郝履仁对手,只不过仗着招式出奇致胜,才能侥幸击中他一掌。”

  楼望东道:“杨兄弟自称武功出自令尊家传,却又不肯吐露令尊称讳,好叫咱们心仪难禁。”

  杨洛道:“家父隐迹深山,向未涉足江湖,在下就是说出来,诸位也定然不识。”

  包天洛道:“令尊家学如此渊博,必然不是武中藉藉无名之人,杨兄弟说出来让人等景仰一下,又有何碍?”

  杨洛笑道:“在下奉家父严令,不便告诉他老人家名讳。

  但在下适才所用掌法,并非家父研创,据悉乃家父昔年远游关外,得一异人传授十七招掌法,名叫‘飞花十六式’,在下幸而习得这十六式掌法,才侥幸胜了郝履仁。”

  包天洛哈哈笑道:“这是兄弟福缘,可喜可贺,大家再干一杯,包某便为各位接引,同入本山总坛,以便早些安排各位休息之处。”

  大家听了这话,都欣喜不已,一齐饮干了杯中液。

  只有燕玉苓满腹疑云,毫无欣喜之意,一直目不转瞬凝视着那位神秘莫测的“黄衫银剑”

  杨洛,心里对他泛起无限警惕。

  他那么年轻,出身来历像一团谜,行动诡异,武功超人。处处启人疑窦。

  如果他是友非敌,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如果是敌非友,为什么又暗示白绸,要自己假作跟他相识呢?而且对自己姓氏师承身世,知道十分清楚?

  燕玉苓自忖此来任务艰巨,万一疏忽,立刻会招来横祸。而这个神秘诡异的杨洛,也许就是她“卧底”工作第一个必须彻底了解的人物。

  所以,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要被他蛊惑,在这里的人,谁也不能信任……






   
 



第三十八章 物归原主

 
  三巡酒过,包天洛领着众人步行入山。

  祁连山怪石盘错,林木茂盛,远处山峰经年白雪覆盖,另有一种塞外古朴肃穆之感,山中常年人迹罕至,许多地方,依旧保存着原始森林的模样。

  大家都不用坐骑,步行登山,谁都想藉此抖露出自己轻功内力的不凡,因此走得竟十分矫健快捷。

  不多久已进入乱山中,奇怪的是沿途并未见到任何祁连山门下伏桩暗卡,好像山脚村落和山中总坛,成了两个孤立不相连系的地方,众人口虽不言心下都暗觉诧异。

  燕玉苓默记所经途径,果然与“张伯伯”的地图相符,何处有羊肠小道,何处有清泉茂林,大约都差不多,只是她跟随众人一道,没有办法把地图取出来核对一下。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竟然越走越荒凉,众人心里都感到不耐了!到底祁连山总坛还有多远呢……

  这时候,包天洛忽然在一片树林之前停步,含笑说道:“穿过这片树林,便是总坛入口,本山总坛所在极为隐密,是以途中不须伏桩暗卡,外人休想踏入一步,各位今后均是本山护法,对于出入山径,自非熟悉不可,请紧随包某而行,一个跟着一个,林中机关险阻甚多,一步也不能走错的!”

  众人听他说得严重,谁也不敢大意,太白神叟叶三合内伤未愈,生怕出丑,第一个抢着走在包天洛后面,其余楼望东,姚氏三杰,也一个跟一个小心翼翼踏进密林。

  粉蝶侯弭色迷迷笑道:“燕姑娘请走在兄弟前面,途中兄弟可以便于照顾姑娘。”

  燕玉苓芳心暗骂,冷冷答道:“侯大侠只管先请,我自己还能照顾自己,不须别人担心。”

  侯弭碰了个钉子,尴尬笑道:“兄弟乃是一片好心,再说咱们身为武林中人,怎能让一个姑娘家落在后面。”

  燕玉苓粉脸一沉,道:“我高兴在后面,侯大侠难道要强人所难吗?”

  杨洛见他们争执起来,连忙笑答道:“二位都不肯占先,在下只有失礼了,林中隐伏甚多,再耽误就跟不上包总管他们啦!”

  说着,紧随姚氏三杰之后,进了密林。

  粉蝶侯弭耸耸肩头,道:“既然姑娘不愿领情,兄弟就先走一步了。”跟着杨洛后面也进了密林。

  燕玉苓赌气等了一下,方始举步入林,谁知没走多远,才发现这片林子枝叶重叠,宛如一座紧密的帷幕,林中漆黑如夜,丝毫不见阳光。

  她毕竟是女孩子,心里不期然生出一缕寒意,脚下加快,疾走几步,无意中一头撞在粉蝶侯弭背上。

  如此飞来艳福,侯弭却并未享受,敢情他肩头被宋英掌力打中,骨骼已碎,伤势犹未痊愈,燕玉苓这一撞,正撞在他伤处,只痛得他一个踉跄,毗牙咧嘴呻吟不已。

  燕玉苓连忙致歉,移动莲步尾随而行,前后共有九个人,一个接着一个,迄通甚远,尤其是众人初次进入祁莲山秘道,人人全神贯注,前面一人落脚距离和转折方向,牢牢记在心里,谁也无暇开口。

  密林中只有一片“沙沙”脚步声,偶尔脚下踏着腐叶枯枝,发出“毕剥”碎折之声。

  燕玉苓一面走,一面心里盘算:“张伯伯”曾经嘱咐,在进入祁莲山后,那张地图便须毁去,地图原是准备她不明途径,进入祁莲山时使用的,现在既已顺利混入山中,自是不再需要地张地图了。若要毁去地图,在这黑宙的密林中,岂不是最好的地方?

  燕玉苓打定主意,悄悄将手入怀,取出了那幅地图……

  她正想该如何不留痕迹毁去,不料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快如电光石火,一把将那幅地图抢地过去,同时飞快地塞了一件东西在她手中。

  燕玉苓骇然大惊,低头一看,手中竟是一支翡翠玉钗,这一惊,心胆俱裂,禁不住失声叫道:“啊——”

  众人闻声一齐停步,包天洛沉声问:“燕姑娘吗?什么事?”

  燕玉苓呐呐说道:“啊!没有什么,我踏着一条地藤,以为是蛇,吓了一跳……”粉蝶侯弭得意地笑道:“兄弟一片好心,请你先行,你不肯,现在却遭此无谓惊扰。”

  燕玉苓叱道:“我又没有叫你,关你什么事!”

  粉蝶侯弭笑道:“好好好!算兄弟多嘴,姑娘最好当心一些,这密林日久不见天日,也许腐叶中真的藏着有蛇也不一定。”

  包天洛接口道:“侯兄弟不可吓唬燕姑娘,密林虽暗,四处埋伏很多,不会有蛇蝎出没,燕姑娘只管放心。”

  大家定了定神,重又举步。

  燕玉苓捏着那支玉钗,心中忐忑难安,这支余温犹存的玉钗,是她被“张伯伯”从三元宫地道带走时,故意插在泥地上的,后来不知有没有被罗英和姊姊燕玉芝拾去,现在,玉钗突然又回到自己手中,这证明身后有人尾随。而且,很显然那尾随的人不是罗英,便是姊姊燕玉芝。

  她心头狂跳,几次回头,黑暗中又看不见人影,但侧耳倾听,分明后面也有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遥遥尾随着她,时停时起,有时又不止一个人。

  燕玉苓毛发悚然,即不能回身查看,又不能出声询问,蹀蹀而行,如芒在背,偏偏密林又深,走了好一会,还未到尽头。

  提心吊胆走着,不知什么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停步,燕玉苓收势不及,“蓬”地一声,又撞在粉蝶侯弭痛肩之上。

  侯弭惨哼一声,勃然而怒,道:“燕姑娘,兄弟并没有开罪之处,为什么你三番两次暗下毒手,撞我伤痛之处?”

  燕玉苓忙道:“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侯弭冷笑道:“光棍眼里揉不下沙子,燕姑娘虽然身出名门,侯某也不是省油之灯……”

  正说道,突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隆隆”之声,紧接着一缕火光,透射而至。

  原来密林尽头,有一片千丈峭崖,就在他们争执之时,那峭崖已缓缓裂开一个洞口,洞中火炬闪动,十个劲装汉子分执火把,列队而迎。

  燕玉苓好生懊恼:这处秘门,地图上早有记载,只是一直无法知道开启秘门的方法,“张伯伯”曾经一再叮嘱她注意这一点,想不到跟粉蝶侯弭一阵争执,竟将这千载难逢的良机错过了。

  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包天洛领着众人昂然入洞,燕玉苓身子才进入洞口,那洞口石门又“隆隆”自行封闭。

  洞中建筑成一条笔直甬道,山壁平整,显然是人工开凿而成的,而侧壁间火炬高烧,甬道中却静悄悄不见人影。

  包天洛当先前导,通过甬道,一边缓缓举步,一边说道:“各位请记住,通过甬道,须择壁间有火炬处落脚,否则引发机关,立被火困,大家请看。”

  说着,故意窜前一步,跃落在火炬之间空地上脚一触地,就听“嚏”地一声轻响,在他身前身后两支火炬突然一齐折倒,问一刹那,地面和洞顶一阵“丝丝”声响,喷出两股轻烟。

  轻烟被火头一引,顿时熊熊燃烧成两片火墙,恰好将这包天洛隔困在中间,虽然火焰没有烧到身上,包天洛却已进退两难。

  众人见了,不约而同喷喷称叹。

  包天洛扬声道:“叶兄请在右手壁上,将那支火炬向上扳动三次。”

  太白神叟叶三合依言握住火炬,向上一扳,前面两却火炬立复原状,扳第二次,火焰顿弱,直到扳第三次,火墙才一齐熄灭。

  包天洛含笑招手,众人这才小心谨慎通过了甬道。

  甬道尽头,是一间宽阔大厅,四周罗列许多门户,厅上灯火通明,地下铺着厚厚的地毯,几案纤洁,金兽吞香,布置得富丽堂皇,宛如宫殿。

  这时厅上已安排了两桌丰盛酒席,席上早坐着两人,竟似等待已久。

  那两人一个矮胖臃肿,一个双目俱瞎,冷冷地起身相迎。众人经包天洛引见,才知两人竟是“海天四丑”老二许成和老三杨洋。

  海天四丑全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人物,现在一齐投身祁连山中,甘心充人手下,单由这一点,不难想象那位“祁连山主”,是何等厉害了得之人了。

  众人见礼落坐,杨洋等举杯邀饮,起初颇有几分傲然神情,及至听包天洛述及杨洛十招击败郝履仁,许成和杨洋才吃了一惊,杨洋道:“郝履仁在飞云山庄中,算得一流高手,虽然失去内力多年,近日已全部恢复,杨老弟如此年轻,竟能在十招之内击中他一拳一掌,足可当得少年一辈出类拔萃的能人了。”

  许成笑道:“山主对崆峒宋英等人,原有接纳入盟之意,今日得杨老弟一人,足可抵十个宋英,这是本山一大喜事,加以山主七得奇书,此次闭关之后,功力又将大进,将来横扫武林,一举毁灭桃花岛,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他说到“毁灭桃花岛”几个字时,笑容已变得阴森凌厉,瞎眼不住翻动,仿佛有说不出的愤恨。

  杨洛含笑问道:“我等景仰祁连山主玄功神通,掬诚投效,却不意来得太不凑巧,今日竟无缘拜识山主金面。包天洛道:“杨兄弟快别这样说,山主对诸位,久亦倾仪,前三日还曾亲自安排接晤之事,适巧第二日包某等途经武当山附近,夺来一部绝世奇书,山主为了参悟书中武学,闭关静修,最多旬日,那时自当亲自邀约诸位面述。”

  杨洛又道:“我等虽未能立刻拜识山主金面,包总管是否可以先为我等略作简介,以免拜晤之时,有所失仪?”

  包天洛尚未回答,瞎子许成却接口道:“杨兄弟何必如此性急,十天之后,自然一切都知道了。”

  燕玉苓忍不住道:“我想山主定尾当年名震武林的长者,这些年潜心修习,玄功大增,罕世无匹,否则,不会连三位前辈也对他如此掬诚辅助了。”

  包天洛哈哈笑道:“燕姑娘不愧兰质慧心,事实正是如此,但山主昔年名声并非赫赫,包某等成名之时,山主年纪还轻,后来累获奇缘,精心潜修,如今武功的确可以夸称一句‘天下无敌’了。”

  燕玉苓趁机又道:“以包老前辈的绝世玄功,与山主相较,能在伯仲之间吗?”

  包天洛笑道:“包某这点微末之技,不过萤火星光,怎堪与皓月争辉。”

  燕玉苓听了,骇然一震,笑了笑未再多说,皆因她深知“海天四丑”当年全是震世惊俗的高人,武功精湛,包天洛这样说,不知是真话?还是客气?

  假如是真话,那位“祁连山主”,岂不成了天神?

  她细想一下,这事竟十分可能,“张伯伯”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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