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 - 圣心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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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贼船上。
这份轻功,直看得罗英摇头叹息,但出人意外,那些东矮国海寇,却被他声势所慑,上百人哄然喝起彩来,似乎对伍大牛这种“动如山岳”的威势,极为敬佩。
田边渡鱼双刀向舱面一插,也学张青模样,向伍大牛拱拱手,粗声道:“有结实!大大的好!”
伍大牛笑道:“结实不结实,等一下自见分晓,俺只问你。要怎样比法?”
田边又跟张青商议—阵,传译道:“敝东之意,先领教天朝拳掌功夫,然后较量兵刃。”
伍大牛道:“谁耐烦脱了裤子子放屁,叫他只管用刀,俺就空着这双手,一样叫他小子难看。”
张青把这番意思告诉了田边,那贼首大吃一惊,翻着一双怪眼,再往向伍大牛上上下下打量,嘴里“唔呀”不绝,似不信,又似又些半信半疑。
伍大牛扬扬眉毛,道:“不用装蒜,要打就快,别婆婆妈妈叫人不耐烦。”
田边渡鱼突然双掌一折,迈步跳了过来,竟也舍了双刀不用,要跟大牛徒手相搏,他本是全身赤裸,只有胯间一条窄布,两腿半屈,做了个骑马桩,双手按住膝盖,提神运气,满身肌肉,凸浮滚动,映着古铜色皮肤,果然是条铜铸铁打的剽悍汉子。
伍大牛看了,忽然摇摇头,对张青道:“你对他说,俺乃是天朝大国武士,咱们天朝最重斯文,就算是打架,也不能光着屁股动手。俺见他这副德行,实在恶形恶状,边拳头也打不上去了,叫他快穿件衣服,再来打架吧!”
田边渡鱼听完张青翻译之言,非但不以为许,反而大笑不止,连连战斗道:“柔道!好·!柔道!柔道!”
他飞步进舱,片刻,穿了一件仅齐膝的麻袋短衣又奔了出来,那件衣服,有两只半长不短齐肘的袖子,松肩敞胸,用一条粗绳拦腰一束,实有些不伦不类。
伍大牛从未见过如此怪衣,心里暗骂:这些矮子许是穷得连像样的衣服也没一件,好好的偏学“穷家帮”的打扮,但,总比不穿要强些,毕竟是夷人,倒不能太跟他讲究礼数。
正在寻思,田边渡鱼笑嘻嘻走了过来,向他一鞠躬,拍拍自己左肩,示意要大牛把手放在他肩头上。
伍大牛只说要他摸摸那件衣服是何质料,不想手刚搭上田边肩头,那田边渡鱼突然双手将他腕间一按,身躯迅即旋转,屁股一翘,倒身前掀!
大牛一个猛不防,两只脚顿时离了地,刹那间,身形翻转,从田边渡鱼头上直翻而过,“蓬”然—声,身体结结实实摔在舱板之上,直摔得两眼金星乱闪。
海贼船上,登时爆起一阵震天大笑。
伍大牛勃然大怒,腰间一挺,腾身跃起,照准田边渡鱼抡拳就打。那田边渡鱼双手接住大牛的足踝,可怜大牛尚未站稳,脚下一个踉跄,“蓬”地肚腹着地,又跌了个狗吃屎。
田边渡鱼洋洋得意,半蹲身子,凝目注定伍大牛,口中连连吆喝:“哟唏!哟唏!”
伍大牛凶性大发,三次跃起身来,反手一探,竟撤出了旱烟袋,怒骂道:“贼矮子,吃你伍爷爷一烟袋!”
田边渡鱼骇然变色,匆忙反身也将双刀抢到手中,觑见大牛扑到,双刀霍地向上一竖,大喝一声,闪电般凌空劈落!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动兵刃,伍大牛就不是刚才的伍大牛了……
第六十四章 众香之国
那号称“东矮国第一武士”的田边渡鱼,双刀疾落,猛擘伍大牛,却没料到大牛一身横练功夫,岂是他区区倭刀所能砍伤?
只见大牛左臂一扬,竟用肉臂横格他的双手,右手旱烟袋拦腰横扫,迳砸腰侧“大横”
穴。
刀光一闪,不歪不斜,正砍在伍大牛左臂之上,“哑”地一响,如中败絮,大牛臂上连一条血痕也没有,田边渡鱼大吃一惊,闪避稍迟,腰间已被旱烟袋重重砸中。
这一烟袋,只砸得田边武士敞牙咧嘴,痛彻心肺,闷哼一声,踉啮连退了三四步。
伍大牛得理不饶人,抡起旱烟袋,一阵狂劈疾扫,不及三招,田边渡鱼双刀首先被烟袋砸飞出手,接着,肩头上又挨了一记重的,大叫一声,仰身跌落海中。
伍大牛打得兴起,那肯罢手,抹转头,舞动烟袋,直扑舱面海贼,乒乒乓乓一阵乱打,烟袋着处,不是骨折,便是肉裂,直似虎入羊群,好一顿杀!
那些海贼起初同声吆喝,抡刀迎战,怎奈大牛混身刀剑不入,砍上了也是白饶,要是被他烟袋扫中,轻则负伤,重则送命,众海贼哪里抵挡得住,呐喊一声,纷纷弃船跳下海里。
伍大牛咬牙切齿,找不到人放对,一把将那不会武功的张老头抓住,厉声叱骂道:“老贼!堂堂汉人不做,要做矮子的翻译,没的说,老子先宰了你这老狗!”话落一掌飞出,“噗”地一声,张青脑袋登时开了花,连哼也来不及哼一声,尸体栽倒滚落海中。
伍大牛还要追过另一艘贼船,一条人影凌空掠至,沉声道:“伍大哥,快住手!”
大牛见了罗英,气也消了大半,笑道:“兄弟,你让俺出出这口闷气,俺不杀他,也只摔他们几个大筋斗。”
罗英道:“咱们话一出口,必须实践,你答应过不伤他们,切不可放手杀戳。”
伍大牛笑道:“使得,兄弟要不相信,只管跟了俺来!”
两人凌空纵身飞起,掠上另一艘贼船,恰见田边渡鱼被船上海由救起,正准备开船脱逃,伍大牛大喝一声,恍如天神下降,叱道:“谁要逃走,先吃俺一烟袋!”
田边渡鱼哪敢反抗,机伶伶打个寒噤,扑地跪倒,频频作揖叩头。
伍大牛得意地笑道:“矮子,你服输了吗?”
田边渡鱼诺诺连声,道:“服输了吗,服输了吗,是!是!”
伍大牛指着罗英道:“你别以为趁俺不防,绊了俺两个筋斗,俺的本事算不得什么,你要是不服,不妨跟俺罗家兄弟再试一次,那时你才知道咱们天朝武功的厉害。”
田边渡鱼一半所懂,一半听不懂,只顾叩头求饶。
罗英笑道:“他也是一条响当当好汉,不可折辱了他!”
伍大牛叱道:“咱们讲好条件,你如输了就替俺做一辈子奴仆,这话你还认不认账?”
田边渡鱼拱手道:“哟唏!哟唏!”态度显得极是恭顺。
伍大牛笑道:“既然哟唏!就滚起来吧!你去召集残兵,整顿船只,从现在起,跟着咱们一起走,俺还得想个法子安顿你们。”
罗英讶问道:“伍大哥,你还要他们做什么?”
大牛轻声笑道:“罗兄弟,你忘了?听说无毛岛上全族土人,都被海天四丑杀得精光不剩,罗爷爷住在岛上,必定寂寞,咱们何不带了这批海贼去,叫他们在岛上造屋安居,侍候罗爷爷岂不好么?”
罗英听了,大喜道:“我竟没想到这一点,伍大哥,人说你傻,你并不傻啊!”
伍大牛脸色一沉,道:“谁敢说俺傻?俺就请他吃一顿旱烟袋——”
海上扬起一片舒畅的笑声,五艘海船,领着两艘东矮贼船,缓缓掉头,折向西南方,扬帆鼓浪而去。
长空无垠,碧海如镜。
白天,七艘海船列队并驰,帆桅丛丛,威势赫赫。
一到晚上,灯火掩映,东矮武士们围圈席坐,大块肉,大碗酒,击鼓邀月,唱着“哼啦哟吱”的东矮恋歌。
伍大牛俨然成了贼王之王,总是高踞首位,一面啃着猪腿,一面聆听那低沉、单调却浑厚朴实的歌声。
行行复行行,日出日落,一天又一天,幸亏当初出航之时,满满载着两大船水,两满舱猪,否则,凭添这许多人食用,只怕食水早就不够了。
这一天,旭日初升,金波万道的海面上,现出一片岛屿的灰影。
船家匆匆奔进舱来,将尚在高卧的伍大牛和罗英叫醒,道:“两位快请出来观看,前面有了陆地,只不知是不是伍大官人要去的无毛岛?”
伍大牛宿酒未醒,不耐烦地道:“有毛无毛你都看不见吗?一大早就把俺吵醒……”
罗英一骨碌翻身起床,接口道:“大哥,无毛岛只是地名,他们如何得知?走!咱们去看看。”
他对祖父飘流孤岛,巧获奇遇的事,久已心向往之,连忙披衣出舱,登上舵楼,远远望去,只见那岛孤悬海中,有如一片浮叶,但此时距离尚远,却看不清岛上是何情况?
直到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七艘船已经渐渐驶近,伍大牛突然欢呼起来,叫道:“果然正是无毛岛,孩子们,快悬起旗号来。”
田边渡鱼拢手作筒,一声吆喝,那两艘东矮快船船桅上,立时升起两面大旗,旗上盘龙飞舞,绣着斗大一个“罗”字。
伍大牛得意扬眉道:“东矮刺绣,还不坏吧?”
罗英道:“伍大哥,你从未到过海域,怎知此地就是无毛岛呢?”
大牛笑道:“这还不简单么,你仔细看看,岛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连一棵树也没有,不是无毛岛是什么?”
罗英凝神又看了片刻,摇头道:“据奶奶说,无毛岛上只是水土与他处不同,岛上之人,毛发脱落,并不是说寸草不生,这儿却不像。”
用边渡鱼忽然扬手指点叫道:“啊!快看!有人。”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那小岛沿海沙滩之上,出现了一群跳跃奔跑的人影,正向着海面比手划脚,指指点点。
旭日照映之下,隐约可见岸上人群,都是长发齐腰,上身赤裸,只在腰下股间,有一片黑色三角之物掩盖。
罗英断然道:“错了,岛民既有长发,绝不会是爷爷隐居的无毛岛,咱们不必登岸了。”
伍大牛道:“不!船上酒快完了,好容易见到陆地,正好上岸去换些酒来。”
当下吩咐准备小艇,带领田边渡鱼和三名东矮武士,以及一名会东矮语和沿海土语的水手,摆橹向岛上摇去。
罗英庇知不是无毛岛,兴趣又一落千丈,自愿在船上等候,并未跟伍大牛一齐去。
伍大牛却兴高采烈,指挥小艇向岸边驶近,这岛乃是一片浮浅沙滩,船只无法靠近旋泊,由大船至岸边,少说仍有百余丈距离。
小艇慢慢移近岛岸,那岛上奔跑的人群,高声扬手呼叫,纷纷跳下水里,泅水迎了过来。
伍大牛正坐在艇尾洋洋得意,偶一注目岸边,却不禁骇然惊跳起来,挥手道:“快!快回头,快回头……”
艇上众人都不知他何以突然下令回头,大家张口瞪目,不知所措,等到有人循着大牛目光移注岛上,这才不约而同惊呼出声……
原来那岸边披着长发的,尽是妇女,并无一个男人,而那一大群妇女,莫不是赤身裸本,身无寸缕,腰际以下,却长满丛丛密密的黑毛,是以远远看起来;好像缠着一条黑布。
东矮武士们一见那些裸女,个个神色大变,田边渡鱼慌忙掉过船头,大伙没命划艇逃命。
这时候,岸上已聚集了将近百名裸女,正争先恐后扑水疾追,岛上幸无树木,所以也没有船只。但是,裸女们如疯似狂,一边叫啸,一面泅水,其快速却不在靠桨橹摇驶的船只之下。
伍大牛的小艇才逃出二三十丈,已被那些泅水裸女追及,有的攀舷夺桨,有的张臂抱人,拖拖拉拉,“扑通”一声,小艇竟被扑翻。
大牛不会泳水,落在海中,再有多大的能为,一时也施展不出来了,登时被两名健壮得像母牛似的裸女,一左一右挟住,向岸上泅去。
其余东矮武土,也有束手被擒的,也有挥刀抗拒的,海面上顿时乱得滚汤也似,裸女越来越多,不下盏茶光景,满船的人,竟被扫数掳去。只剩下田边渡鱼水性精良,又得船上发炮掩救,才脱身徒手泳水向大船狼狈而来。
罗英正在舱里闷坐,忽听炮声,不由大惊,急急奔出舱面,但见小艇业已翻覆,伍大牛等六人,全被掳去。
他急忙救上田边渡鱼,焦急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会与岛民冲突起来?”
田边渡鱼喘息半晌,才由通东矮话的水手译述道:“这岛必是传闻中的‘饿女岛’,我们一时大意,及待发觉,已经来不及脱身了……”
罗英诧然问:“什么叫做‘饿女岛’?”
水手翻译田边渡鱼的话道:“相传东海之中,有一个凶险而奇妙的小岛,岛上清一色全是女人,并无男性。这些妇女终年如饥如渴,赤身露体,倘佯在海边,只盼能捉到一个男人,可以畅所欲为一番。途经此地海船,偶一失慎,莫不被那些如疯似狂的女人所乘,只要落在她们手中,哪怕再健壮的壮男,也没有能活过一个月的。有的甚至一到岛岸,便被饿狼般的女人争夺撕裂,当时就送了性命。”
罗英骇然又问道:“那些女人,从何而来?”
田边渡鱼道:“据说多年之前,中国有一位暴君,欲求长生不老仙丹,满载了两船童男童女,往东海求仙。途中被暴风所击,仅留下数十名童女被海浪摧打,飘流岛上。年岁渐久,都长大成年,偶当风雨之夜,情欲折腾,无法自己,便裸身在沙滩上狂奔。
有一天,另一海船航经附近,也遭暴风打毁,船上只有一名水手未死;也随浪飘至岛上,众女一见,如获至宝,轮翻恣意畅欢,不到十日,活生生一个壮男,竟被众女榨索至死。但其中也有几个女人怀了身孕,于是,便从此延续下来。”
罗英惑然道:“既然能怀孕延续生命,生产下来的,难道就没有男人么?”
田边叹道:“纵有男人,怎禁得许多如狼似虎的女人摧残,只怕不容得长大成人,便已精尽髓竭,一命呜呼了。”
罗英又道:“她们既耐不住情欲煎熬,为什么不离开这座孤岛?”
田边苦笑道:“岛上寸草不生,饿女岛全靠捕鱼生活,那儿来的船只?”
罗英终有些不信,又道:“只怕传言过甚其同,果真从无人由岛上生还过,‘饿女岛’三个字,又怎能传扬开去?”
田边答道:“自然是那些偶一大意,放艇登岸的渔船,眼见同伴被擒,立即开船逃去,就如我们今日情形一般,才将传言播扬了出去。”
罗英听了这番离奇古怪的故事,默然半晌,才令田边渡鱼回船去休息,同时,七艘船拔锚退出深海,才遥遥对岛旋泊。
船家哭丧着脸哀求道:“公子怎不下令开船?难道也要咱们都落到饿女手中么?”
罗英摇摇头,道:“不!我们还得设法把失陷的人救回来,怎能一走了之?”
船家道:“落在饿女手中,准死无疑,哪里还能救得回来,公子不见那东矮海贼,平时何等强横,见了饿女,也吓得缩头藏颈,不敢作声了吗?”
罗英毅然道:“饿女既无船只,绝无法长途泳水追到船上来,咱们旋泊深,可说十分安全,今天夜里,准备一艘小艇,我要独自潜往饿女岛,设法救他们回来。”
船家还要劝说,罗英不悦地挥挥手,道:“不要多说了,去准备吧!”船家无奈,方始唯唯而退。
这一天,罗英如坐针毡,愁眉不展,连饮食也索然无味,心中一直在盘算,应该如何才能将伍大牛和五名失陷的水手救离“饿女岛”。
他倒并不是担心武功不足胜任,而是有两点为难的原因。
其一:岛上既有“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