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殇(仙三龙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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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在榻上，那朦胧的身影让我心碎！可我看不清，也不敢看清。只能听见你急促的呼吸，最终变得微不可闻。我知道，你在我眼中看不见情，看不见爱，因为我的眼睛已无焦距。一句话未说，我隐约看见你挥手，我狼狈不堪的逃离……
可我的眼睛却奇迹般好了，我知道有高人施法为了治愈了眼睛，可我却不知道是谁，直到那个紫衣女子的出现！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是她救了我的眼睛。她看着我，却透过我看见别人！她声名狼藉，可我却从她的眼睛里看见和我一样的悲哀，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悲哀……
她放荡自己，我看的心痛！可我帮不了她，因为我连自己都帮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夜夜替她挡下面前的酒，也许是我自己想堕落了，我忘不了龙阳，我忘不了他！
我醉的一塌糊涂，梦里见到的，却是紫萱！我惊诧醒来，她诱惑般的话语从我耳边吹过，我闪躲，我知道是她施法进了我的梦境，却不知她为何如此！直到我看见那个愤怒的人影绝尘而去……我呆住，耳边是紫萱的笑，她说，让我娶她……
我又醉了，这次醉的连心都溺在了酒中，呛得我几乎窒息。
苦海无边，我想回头，却找不到岸……
龙阳……龙阳……你给我的爱，你给我的痛，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不！业平，业平！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
我听见他惊恐的呼喊，可我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彻底的占有了我，一夜荒淫，我彻底失了道心，陪他一起沉沦在欲海，染满了罪恶的黏稠污秽。全身火辣辣的疼，心却一片悲凉！
他悲吼，紧紧抱着我，为我穿上衣物，可我却感觉到他全身颤抖的剧烈！
龙阳，我是愿意的，愿意将这身子交给你，可我却没有勇气告诉你……
他打横抱起我，一路飞奔回了王宫。全身肆虐的痕迹，连太医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我沉睡着，无力醒来，却惶恐不安！
龙阳，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将我带回你的寝宫，怎么能让太医看见这淫扉的身躯！恐惧渐渐袭满了我的心头，像一条条无形的钢线勒住我的喉！我想保护的，我想守护的一切，我的爱，龙阳的声誉，还有玄道观的弟子们……难道，难道，我守不住了吗？！
一声响亮的耳光，我听见王上震天的怒吼：“孽畜！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么个逆子！！颠鸾倒凤，辱我皇室尊严！”
“是！是我强要了他！他背叛了我的爱，这是他的报应，也是我应得的！”
龙阳……你……何苦揽下一切的错，不值得！不值得！
“逆子！他是一国之师，是修道之人！你……你这是亵渎天道！”
“那又怎样！我就是想要他！不该做也做了！”
“混账！我……我要亲手杀了你！”
“父王！你动手吧！我污了他，再无颜面见他了……”
王上拔剑的声音，众人惊呼的声音，龙阳痛哭的声音……我听见了什么……不！龙阳……不可以！！
“陛下！！！” 那是我的声音么，如此的嘶哑，几乎与砂粒别无二致。
一众的人惊住，看着我支着残躯，下床却转眼摔在地上。撕心裂肺的痛从身下传来，我竟连站也站不住了！龙阳一声悲吼，冲过来抱我，我冷漠地狠狠推开他。四眸相对，我冷漠如冰，他愧疚伤痛。
移开目光，我怕我再也装不下去，会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勉力跪直了身子，冰冷的声音传遍寝殿每一个角落，“请陛下恩准草民辞去国师之位，还俗于世，草民已心有所属，决心要娶紫萱姑娘为妻！”
死一样的寂静，针落可闻。王上复杂地望着我，我毅然与他对视，不可以退缩，不可以被看穿，我绝不能拖累龙阳！所有的罪过，都让我来承担吧！
“准！”我清晰地看见王上张合的双唇，沉重的吐出这个字。龙阳身躯一震，生生吐了一地的血，狼狈逃离！
众人惊骇莫名，有追龙阳而去的，有急忙告退的，还有跟着王上离开的……孤寂的殿里，就只剩我一人瘫在冰凉的地上，看呆了那一地殷红的血迹，掩面悲泣。泪一滴滴溢出指缝，化成悲伤的绝酿……
我的妻，并不爱我！我知道，她对我很好，可我只是那个人的替身！不过，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龙阳，要纳妃了！
那是龙阳十九岁的生日，一个花灯会，我看见他欢喜地拉着那个女子，那样的开心！他拿着一个马面具哄她，笑的宛如孩童一般纯真。他，真的已经忘记我了，忘了那荒唐的过往！
我想逃，却被他拦住，我惊恐地看见他眼中有着不屑的鄙夷！
“我的未来王妃，国师，她漂亮么？”他冷笑着，搂紧了身边的女子。我颤抖着，脸色发白。
“哦！对了，我忘了，国师如今已经还俗了，还娶了一个放荡的苗疆女子！大家快过来看看啊！这位就是我们姜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前任国师，林业平林道长！”他大笑，引得路人驻足观望，让我暴露在众人唾弃、鄙夷的目光中。将我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践踏……
“哟……看样子国师的名声似乎不太好啊！”他讽刺着，走近，挑起我的下巴，逼我对上那冷冽的眸！我闭眼，撇开脸去，泪止不住的流！
“啧啧，大家瞧瞧，他像不像被人调戏了的良家妇女？！”
一众讽刺的笑声，我推开他，跌跌撞撞地逃走！
泪，在冷风中飘零，我再也不想记起那沉痛的伤口了……
“业平，我喜欢送我马面具的男人！”我的妻是这样对我说的！
我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揭开我的伤疤！为什么？！
我发怒，摔落那刻着我昨晚耻辱的马面具，砸了那个面具摊子。不顾众人的叫骂、斥责，对她低吼：“告诉你，我不喜欢马面具！”
绝然离去，带着一生也平复不了的痛……
情断
他落泪了，可我却残忍的戏弄他，让他无颜在姜都城中立足！望着他的狼狈的背影，我心碎的无力动弹！
“王兄……何苦……”身边的女子褪下了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了王妹娇嫩的容颜。我一声痛吼，抱着王妹大哭。很快，不需要很久，他在姜都城就在无立足之地，他会离开，应该会带着他的妻回南诏吧！这样，就不用再忍受战乱之苦了！
母后病逝，父王斗志全灭，姜国的天，已经塌了一半了……
明明已经安排好一切，让他安全的离开。可为什么不死心，还要带着王妹来刺激他，当众羞辱他？！我想要知道什么，又想遮掩什么？！
善心告诉我，在我淋了三天三夜的雨的时候，他都快哭瞎了，没有了泪，便流了血！善心告诉我，在我病重的时候，父王来找过他，而他也已经瞎了一半！善心告诉我，他醉酒，夜里喊着我的名字！善心告诉我……业平，他爱我……
可我怕了，我不敢相信，竟用了这种伤人伤己的方式，想要证明他心里，是否真的有我！可当我看见他落泪，我却用最卑鄙的手段，践踏他的尊严！因为我怕，我怕我忍不住抱住他，再次亵渎他。姜国，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不能再留他在姜都城！
业平……走吧，有多远走多远，永远离开这伤心之地……抛弃过去的一切，好好活着！
我跨上战马，统帅三军，耳边是父王的嘱托，一定要把胜利带回来！
浩浩荡荡，赶赴前线！业平，你应该已经踏上去南诏的路了吧！对不起，我不能留住你。因为我知道，我无力带回那久违的凯旋之音……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连着我剩余的生命，好好活下去！
征战沙场，岁月如梭，那白衣胜雪的身影，却愈发深刻！
回到姜都城已是一年之后，九死一生的可怕历练，让我全身笼罩着恐怖的戾气。王妹哭了，哭的伤心，可我连和她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甚至……来不及听她告诉我，他，回来了……
就那样毫无准备的，在父王的寝宫里，看见了那个为父王批阅文书的如玉男子。一袭白袍，绝尘脱俗，他看见我似乎愣了，然后，微微颔首，埋头继续看着那些奏章。
我如雷击般，惊到一动不动。直到父王唤我：“王儿，林道……不，林先生近日一直在为寡人处理朝中事务，你若有什么不明了的地方，问他便可！”
我惊住，怎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而父王却不知为何，竟借故离了寝宫，将我二人独留在宫中。我就站在那里，死死盯着他。他恍若无人般，飞快地批阅着每一道奏折，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我举步上前，明显看见他手一颤，却又平静下去，继续写着。我默然，为他研墨，直到那么多的折子全部批完。他搁了笔，抬头望我。
我忽然怒上心头，大吼：“谁让你回来的？！”
他咬唇，双眼噙泪，低下头去，轻如蚊蝇的声音传进我耳中，“我想知道……你心里……还有谁……”
我全身一震，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他！可我不能，如果说了，他就死也不会走了！
我想要离开，却怎么也踏不出步子。忽然转身，猛地抱起他，朝我的寝宫掠去！杨国兵临城下，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业平，原谅我最后的放肆，我想要你……
一夜帐暖春宵，水□融。他几乎承受不住我疯狂的掠夺，可我却一次比一次更加沉重，狂野！
一年了，我想了他一年，以为今生再无机会见他，却原来他一直都守护在我身边，业平，你太傻了！
“龙阳……龙阳……”他唤着我的名，全身剧烈的颤抖，无力地承受我近乎摧毁的撞击。直到最终垂下了双臂，在我怀里失了意识。
我贪恋地吻着他的唇，温柔的覆叠。他被我折磨的已经沉沉睡去。我覆在他耳边，对他低吟：“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父王似乎已经看透了，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打理。甚至，默许了业平住在我的寝宫。人人对此心知肚明，却讳莫如深。
兵临城下，每个人脸上都是愁云惨淡，唯独我每夜处理完战事，便笑意如朝阳般，朝寝宫奔去。那里，会有一个人，持灯远立，每天每夜，都会站在那里等我归来。直到看见我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才安心的垂了眼帘，掩住了他的担心。
能每夜牵着他的手，陪他走在宫中的玉石林道中，这样奢侈的眷恋，对我来说，已是上天对我莫大的恩赐！
那是我最开心的日子，犹如梦境般不真实！可愈是美丽的梦，醒来之时便愈是伤痛。
那天我回到寝宫，只看见他伏在榻上，哭的悲伤到心底！地上是一封书信，紫萱，被抓了！我沉默，吩咐侍从为他准备行囊、干粮、马匹。
他泪眼朦胧，尽是无奈，苦涩。我知道他想陪我走到最后，却不能不管他的妻！
业平，不要这样看我，我怕我会克制不住我的占有欲，强留你在身边！其实，姜国已是末路，我庆幸，这信，来的正是时候！
他走了，走的绝然！我知道，那是为了更快的，回到我身边！可我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
我以为，我可以陪你一直到老；
我以为，我会在你离开之后，离开忧伤；
原来这一切，我只是我的以为……
国殇
姜都城。
父王说，这世上有一种美好的东西叫做希望，可当希望破灭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绝望！
我曾以为魔剑可以给我带来希望，所以我坚守姜都城，一直到魔剑问世！可铸剑师却告诉我，魔剑还差最后一样东西，我的至亲血肉——王室处女的血肉之躯！
怎么可以，我唯一的妹妹，绝不能牺牲！如果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要魔剑何用！
业平，我以为我还有最后一丝机会，能与你牵手。却原来，终是一场空！
“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业平，我曾用我的生命起誓，陪你一直到老；既然做不到，那么，就用我的命来偿吧……
业平，来生再见……
南诏。
赶到南诏那天，太阳忽然没了！众人惊呼，眼看着太阳消失，他们跪倒，惶恐地拜着天神，求天神饶恕世人的罪恶！
我呆立在那里，我知道，龙阳……他，已经离我而去了……
沉默，继续前进，我要去还我最后一份债，一份本不该属于我的情债！
等我赎完了这债，龙阳，我就可以来陪你了……
“业平！！！”
紫萱凄厉的嘶喊，眼看着无数的长矛狠狠扎进我的背。
心，冰凉了……
“告……告诉我，你心里，究竟还有谁……让我安……安……”
我恍惚间看见那宛如朝阳的男子，就站在远处，微笑着等我过去……
龙阳，你心里是否只有我？
龙阳……来生再见……
城破，国灭！
情殇，国殇！
龙阳之爱，炙热如烈阳……
业平之爱，深沉如幽潭……
若有来生，可否能携手，不再分离……
尾声
“龙葵！在想什么呢！”一张放大的脸凑到眼前。
“哦，没什么，呵呵……”我扯着嘴角，尴尬的笑着。可那双明灿灿的眼睛，似乎并不信任，我有些窘迫：“哥哥，我……啊，长卿大侠！！”
那双眼一愣，猛地回头看见白衣一角闪过院落，他大喊：“白豆腐！等等我啊！”
“景兄弟，长卿要去收妖，恐怕会有危险！你还是……”
“什么什么！！我是你老大，徐手下！你得听我的！走啦走啦！”
“景兄弟……”
我一声轻叹，果然，这招对哥哥永远有用！即使……已经过了一千年，即使，已经彼此相忘于红尘，那情也是不会变的……
王兄……国师……一千年了，过去的早已过去，逝者已矣，就让龙葵掩埋了悲痛，为你们，守望幸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