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现场1-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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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琳玉当时给人的感觉有些六神无主，神思恍惚，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清扬喝牛奶的时候，她还把清扬当成了自己女儿似的呵护，是个温柔的，体贴的母亲和长辈……
可是，这个女人却把清扬约到了傻瓜也知道其厉害的冰天雪地、北风呼啸的海边见面。这当然可以解释为秦琳玉一时糊涂，可是……如果是有意呢？
秦琳玉为什么不要高清扬直接到她家里去呢？一个伤痛的母亲，幽思在家中闭门不出不是更合情理么？
秦琳玉痛失爱女，连警方都怀疑、通缉的对象肖晚林，秦琳玉却不仇恨、不怀疑，这是因为她素来跟肖家母子关系深厚，还是……她有确信不是肖晚林杀害她女儿的证明？
想到这里，清扬“腾”地一声站起来，大声说：“天哪，她们可真聪明！竟然懂得把人藏到最不可能的地方！”
清扬奔向最近的地铁口，她要去机场，买最早一班航班去那个沿海城市！
她掏出手机，拨了唐蓝的电话：“告诉青青，大年三十，我一定要带小林回来！”
2008…02…12 10：03
十年不晚 第二十六章 寻找肖晚林（下）
秦琳玉住在一个高尚沿海小区，都是海景复式公寓，不过，这距离上次秦琳玉跟清扬约的见面地点，还是比较远，清扬在小区附近看到很多干净整洁的茶室、酒馆、咖啡店，比上次那个嘈杂的肯德基店可强多了即便当时秦琳玉不想带人到她家去，也可以在自己家附近找个地方啊！她肯定是太紧张了，潜意识里就一定要跟清扬约得越远越好！
秦琳玉住六楼，清扬先在远处看了一下她的房子。一层的房间都开了一扇窗户，白窗帘在那里飘啊飘的，二层的房间大概是几间卧室，窗子闭得很紧。
清扬不得其门而入，想了半天，决定先观察观察再说。她已经接受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是全副武装，穿得厚厚实实，围巾遮了大半的脸，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叽里咕噜灵活转动她相信自己这个样子，即使当面碰到秦琳玉，她也认不出这个一面之交的年轻警察。
清扬到了她们这幢楼电梯门厅，十多分钟后，电梯显示七楼有人下来了，清扬站得远了些，打量下自己，一身素淡打扮，手上就拎了个小牛仔包，很象个女大学生她有了主意。
电梯打开，下来一个面目和气的中年妇女，清扬马上上前：“阿姨，我给你打听个人好不好？”
清扬有着好孩子的清爽干净的气质。对方很有好感“哦，好啊姑娘，你说！”
“这里六楼是不是住了个秦阿姨？”
“对啊。我们是老邻居了！”
“我男朋友是她的侄子，说是这个寒假住在阿姨家过年。我来找我男朋友呢！”
“那干嘛不直接去敲门？”
“我们俩正在闹别扭呢！我怕他是骗我地，如果他真不在，我去敲秦阿姨的门，人家问起来，我可怎么说呢！我就想打听一下。您这两天有没有看到过秦阿姨家有个年轻男孩子出入？”清扬大眼睛眨啊眨的，非常真诚。
中年妇女沉吟了一下“这倒没有！告诉你啊，秦阿姨家出事了，她地独生女儿出了意外！她正难过的死去活来呢，我想，她肯定没有那份心思留客什么侄子外甥地！姑娘，我看啊，你还是别去敲门了，你男朋友八成是骗你的！”
“哦……她女儿出事了？什么时候？”
“就上个星期！秦阿姨原来是个很热情很活跃的人。自从知道这个噩耗，就伤心地闭门不出了，我们想去安慰安慰她。怎么揿门铃，她也不开呢！我们几个老姐妹。知道她难过。也许需要安静的个人空间，就不再去打扰她。说实话，我住她楼上，我们家五口人，连走路的轻手轻脚地呢，直怕打扰了她！”
“秦阿姨不开门，是不是根本不在家？”
这个中年女人摆出长谈的姿势：“哪里啊，我们都看到她进出的！她都是去小区门口那个大超市买菜的，每天一趟，天天都买一大桶牛奶……哎，我们都觉得她难过得有些魔怔了！”
清扬很配合地说：“怎么了？秦阿姨买牛奶怎么就魔怔了呢？”
“哎，她一个人生活从来不买牛奶的，她买菜也是一周二次，每年都是她女儿回来，她才每天一次买菜，每次必买牛奶！秦阿姨心疼女儿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逼孩子吃鸡蛋，她逼孩子喝牛奶，其实啊，这鸡
清扬微笑打断：“谢谢您，阿姨，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您可别跟秦阿姨说，我和我男朋友的事还没有跟家人公开呢！我这么贸然来这儿，他们知道了我可抹不开面子！”
女人慈爱地笑着：“行啊，姑娘，你就放心吧！”
清扬围着这幢楼转了几圈，就看到了秦琳玉的身影，她拎了个包从楼门出来，迤逦到小区门口的方向而去。
清扬立即行动起来，她毫不疑迟地到了六楼秦琳玉隔壁邻居那里，敲开门，给那家人照一照她的警察证，就直奔阳台。
那家人是对老夫妻，正在客厅包过年地水饺，还没有从高清扬出示警察证的惊讶中醒过来，就看到这个年轻姑娘从自家阳台翻了下去。
老太太大叫一声：“哎呀，我的老天爷，我们可是住六楼啊！”
老头子手忙脚乱地跑到阳台上，探头看，却见这个女孩双手攀着阳台边缘，缓缓移动，忽然一个借力，就翻进隔壁阳台。
她翻进去后，立即利落起身，回头给张皇地老头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摸到房间去……
清扬地脚步轻得象猫儿一样，楼下逡巡一圈后，直接摸到了楼上，楼上地窗户和窗帘都紧闭着，光线昏暗得有些阴森。她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男人几不可闻地叹息声，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象黑夜中发现猎物的机敏善战的猫咪。
清扬贴着墙壁飘过去，一边辨别着声音和方向。楼上就四、五个房门，大多洞开着，她很轻易地在一扇虚掩房门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个年轻的男人，他低着头，歪在床头翻着一本书，青天白日下窗帘紧闭，却拧亮了小台灯，他的眼神好似穿透了书本，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神情落寞。
清扬自然不会随身带着枪乱跑，她虽然没有任何武器，却自信自己的身手对付个把男人不成问题，她在见到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就放下心来：一个孤寡的妇人，还会在自己独居的房子里藏什么人呢？
她直接推门进去，床上的那个男人惊跳了一下，讶异地抬起头，清扬看清楚了他的脸，这个在通缉令上看得烂熟的脸。
她胜利地微笑：“你好啊，肖晚林！你真是悠闲自在，还记得林小广么？”
2008…02…12 10：04
十年不晚 第二十七章 母亲的心
“小林被关起来了，为什么？”肖晚林貌似震惊得很，清扬觉得他真是会做戏，她冷眼看着他，冷笑两声。
“他被关起来的愿意和你躲起来的原因一样！刘艾艾死了，他是重大嫌疑人！”
肖晚林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小林？警方为什么会怀疑是他？”
“真凶躲起来了，警方有价值的线索太少，仅有一点线索，指向的都是可怜的小林！”
肖晚林缓缓坐下，表情痛苦：“真凶还没有线索？可是，小林是无辜的，警方怎能冤枉好人？！”
“你能证明小林是好人么？”
“当然，小林走的时候，我正在给艾艾包扎伤口，她还是活着的！”
清扬很严肃地看着他：“肖晚林，你给我说实话，刘艾艾是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会躲到这里？”
肖晚林埋着头：“我如果说不是，还有人相信么？”
“当然有，小林，你母亲王妍心，你岳母秦琳玉。不是都坚定相信你么？”
肖晚林抬起头：“你错了！我的母亲和岳母之所以藏起我，正是因为她们相信是我杀了艾艾，她们早把我当成是杀人犯！”清扬觉得这个想法很疯狂：“你的意思是说。你岳母认为你确实杀了她的独生女儿，却还是把你藏了起来。并照顾你的一日三餐？！”
“是啊，她是看我从小长起来地，跟她儿子差不多……再说，她跟我妈又是那么好的朋友！”
清扬觉得这个肖晚林实在是个很天真的人：“如果不是你杀地人，你知不知道艾艾的死亡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她死后是个什么样子么？”
“案发后。秦阿姨很悲痛，身体几乎无法承受，是委托一个亲戚去北京认地尸，亲戚说艾艾是颅骨骨折……”
肖晚林的眼睛看上去很清澈，象小林，清扬直视着这双眼睛“艾艾被人分尸了，分成五块，藏到了你们家的五斗橱里。”
“啊？！”肖晚林震惊过后，脸色狰狞。他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格格响，咬着牙说：“真的？！”
清扬看着他。如果不是他在演戏，就是那位认尸的亲戚对秦琳玉隐瞒了刘艾艾地死状。
“说说看。那天小林走后。你们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躲到这里的？”清扬有些咄咄逼人。
肖晚林眼睛红得可怕：“那晚，我给艾艾包扎好伤口后。艾艾又刺激了我一些话，让我觉得这日子再也很难过下去了，我说要跟她离婚，她冷笑着说，要离婚也可以，问问她妈答应不答应。”
“我冲动地跑出来，拦了辆出租车，一心想着去求秦阿姨谅解和同情，准许我们两个人离婚。我那天跑出来没有带身份证，不能乘飞机，就坐了夜间长途巴士，第二天一早就到了这里……”
“你走的时候，刘艾艾是活着的么？”
“当然！”
“你当时是怎么下楼的？”
肖晚林想了半天：“哦，也许是我们楼层的电梯迟迟不来，我就下了一层楼，到楼下乘的单层电梯那个电梯一般都比较空，我常常这样。”
清扬听着，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你为什么会躲起来呢？”
“我2月3日在秦阿姨家待了一天，跟她谈心，到了下午六点左右，秦阿姨接到警方电话，说艾艾出事了，我才知道……”
“你为什么会藏起来呢？既然老婆出事了，又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马上会去向警方说明呢？”
“秦阿姨刚放下电话，我妈就打电话了，说刚接到警方询问，追查我的下落，语气严厉，说是一有我地消息就须立即跟警方联系，警方已把我列入重大怀疑对象。我接了妈的电话，她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松了一口气，一定嘱咐我不要出去，要我躲在秦姨这里，我要是贸然出去地话，会关在监狱受苦，说不定还会冤死……”
“我没想到秦姨也持同样想法，她力劝我先待在她家听听风声，最好是等凶手真抓住了我再出来。我来的时候是大清早，没人注意到我，她也说躲到她这里最安全，警察肯定想不到嫌疑人会躲到受害人这里！”
肖晚林叹了口气：“我被她们说地没了主意，就想安静几天也行，我心里特乱，有这个关禁闭地时间好好想想自己，想想艾艾，想想……”
高清扬冷眼道：“想你个头啊！你这不负责任的小子，害了多少人？！你这一来，你那秦姨也得接受警方询问，如果你真有什么，她和你妈妈都会被当作包庇犯关起来地！你害了亲兄弟小林也算了，还要害你的母亲和岳母么？”
肖晚林看着强势的高清扬，有些不服气：“我还以为这都一周多了，警方说什么也能锁定真凶了！我只不过给自己时间静思一下，出来后就真相大白了！我觉得自己跟秦姨一样，也是受害人家属，为什么不能找个地方安静地养伤？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这个房子里躲一辈子么？我怎么会故意让小林身陷囹圄？”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秦琳玉随即出现，她看到凭空多出来的高清扬，吓了一跳，很快，她认出了是那个几天前谈过话的高清扬：“是高小姐？你怎么进来的？”
高清扬指指隔壁：“从隔壁阳台翻过来的。”
秦琳玉看着肖晚林，深深叹了口气，转脸向高清扬说：“这么说，你们还是找到他了？”
“秦阿姨，你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竟会隐藏有可能杀害女儿的嫌疑犯？你就那么相信肖晚林么？”高清扬想从秦琳玉那里了解她这么相信肖晚林的原因。
出乎高清扬意料，秦琳玉并没有列举多么强有力的证据，她简短地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是凶手，警方又没有定论！”
“啊？！”清扬跟肖晚林都惊异地看着她。
秦琳玉冷冷地笑：“我好好照顾晚林……我一定要亲自看着他才行，我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
秦琳玉惨白的面孔看着人，她盯着肖晚林，一字一句地说：“如果凶手另有其人，证明这孩子跟我一样，是艾艾死亡的受害者，我疼他是应该的；如果凶手就是他，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留他在我身边，最大的好处就是，他怎么杀害我艾艾的，我就怎么杀掉他！有妈妈给我那可怜女儿亲手复仇，她也可以瞑目了……”
她从随手提的菜篮里，拎出一大瓶牛奶，温柔地跟肖晚林说：“喝吧，孩子，看你这两天瘦的，心里也不好受是不是？”
2008…02…12 10：05
十年不晚 第二十八章 红玫瑰白玫瑰
清扬跟肖晚林连夜坐大巴回了北京，在长途巴士上，清扬跟肖晚林进行了彻夜长谈。
清扬最想了解的，自然是肖晚林夫妇的关系：“晚林，你结婚后跟刘艾艾关系怎么样？有很多问题么？”
肖晚林叹口气：“艾艾已经死了，我不想说她什么不好，她也许真的很爱我……”
“你呢？爱她吗？你们也恋爱了四五年才结婚的吧？”
肖晚林很久都没有回答，他望着车窗外黑沉的夜色发呆，许久，才说：“我跟艾艾从小就熟，熟到我根本不能把她看做恋人，我对她从来没有心动的感觉，虽然她也是个很漂亮、活泼、聪明的女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