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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芙蓉-2005年第1期-第7章

小说: 芙蓉-2005年第1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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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有东从房里出来,说大丫他们是不是又走了。走了,周小群说。周小群啊周小群,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李有东说,我们养她那么些年,你让我们上哪儿去收回我们付出的东西。李有东急躁地在屋里团团转,他一会儿走过来,一会儿又走过去。他想周小群也不是省油的灯,再说大丫他们既然回来了,手头上肯定会有钱,没带钱他们回来干啥。这钱多半落到周小群的手里了。想到这一层,李有东觉得他的心里有一团火焰,在蹿腾,在升温,他想我应该找点事干干,我应该教训教训周小群,俗话说得好,不打不招。他又捡起他丢下的那根木棒,在楼板上磕了一下,说,周小群,大丫他们到底给了你钱没有,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周小群说大丫他们没给我钱,就是给了我也不会给你,你好打牌赌博,赌个干净。李有东更加气上喉,他把木棒又一磕,吓得满满呱的一声哭了,招弟也被李有东的举动骇得发抖,她胆怯地看着她爹李有东,说爹你不要打我娘,姐是给了娘一大把钱。李有东得意地说你看,你看,招弟都说了,周小群今天你不把钱交出来的话我至少要打你个半死。周小群狠狠地盯了招弟一眼,随即她就坦然地对李有东说你打吧,钱我是不会给你的。这些钱我把它们都要用在正事上,我哪会把钱给你让你去打牌赌博,让你去把它们输精光。周小群撩起衣衫露出她那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对李有东说你就朝这里打,你就朝这儿打吧。你有种把我们的儿子打死,你把我也打死。李有东你怎么不打,你打呀。你不打了我就要把钱放到我娘家去了,我现在觉得把钱放在这里一点也不保险。 
  李有东丢下木棒,他看见周小群进房在床板下模出厚厚一沓钱。李有东没有看清那沓钱是拾元还是百元的版子,他只是感到周小群拿的手挺沉的。李有东看着周小群出房,领着两个孩子出门去她娘家。李有东目送她们远去,一动也没有动。 
  周小群到了娘家,她娘说你是来接大丫他们回去的吧,但大丫他们已经走了。周小群说走到哪去了,我半路上没碰上他们。她娘说他们下广州去了。怎么这么快就走了,他们的包还在家里呢,周小群说。突然她又问二丫呢,二丫是不是也跟着去了?周小群现在最怕的是二丫也跟着她姐走了。她就是怕二丫跟她姐跑,才要大丫把包儿都留在家里。二丫也走了,她娘说,就是她怕你不准她走,才跟她姐嚷今早上就走。娘你真糊涂,你怎么把二丫也放走了,周小群埋怨她娘说。她长有脚,她娘说,我怎么拦得住她。周小群说也怪我大意,昨天根本就不该把二丫留在这里。 
  这天,李有东很晚才得饭吃。周小群带着孩子回娘家了,二丫也不在,他必须亲自动手煮饭、炒菜。等他吃完了饭,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他看到屋前不远的小路上亮着几支手电光,正朝他家方向匆匆而来。接着他就听到了踏踏的杂乱的脚步声,显然那拨人距他已经很近了。李有东头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刀疤脸讨债的人来了。他的鼻尖上立即爬满了汗珠子,一滴一滴往下滴落。李有东听到他汗珠子砸在泥土上的声音,他的心里反而冷静下来。他轻脚轻手地往屋里移动,他终于进了堂屋,他又回头望了望,那拨人还未上天坪,他就迅速地打开二门,往房里跑去,然后就揭开楼板进了苕洞。 
  李有东进了苕洞,他呆在里面,心里反而觉得紧张起来。他觉得他的全身凉冰冰的,冷得他籁籁发抖,他想我哪回也不像今日这样心里慌,只怕是在劫难逃了。李有东在苕洞里敛声屏气,听不到外面一丝声响,他的双眼怔怔地望着洞口,洞口被楼板遮着,一团漆黑。不知过了多久,李有东觉得有一千年那么长的时间,洞口突然显现出一道强烈的亮光。李有东双眼花花的,等他看清那是一束手电光时,他绝望地叫了声完了,完了,我终于被他们逮着了。 
  我们终于逮住了你,李有东,你害得我往你家里跑了好多趟,李有东没想到出现在头上的是老赵和几个人。老赵把手电筒光照在李有东身上,他说我这脚杆就是木做的光跑你家我早就没腿了,你说你把人害得苦不苦?我们一百次做不通你的工作,就要做一百零一次。李有东骂是不是来旺那条老狗给你们透的水,我屋里有个苕洞只有他晓得。老赵又说李有东你说什么,来旺晓得,狗日的来旺帮着你日弄我们。不是来旺会是谁?李有东也懵了。老赵笑嘻嘻地说李有东你猜吧,你想破了脑壳你也不会猜出是谁来。我告诉你,是你的女儿报的,今天早上她说你会在苕洞里躲赌债。是大丫那个砍千刀的,等她再回来我不一刀刀剐她我就不是李有东,李有东恨恨地说。老赵说她是你女儿你也舍得。李有东咬牙说十个女儿也抵不上一个儿子,我见了她我肯定会剐了她。 
  第二天中午,周小群带着招弟和满满从娘家回来,二丫的出走对她的打击很大,一路上她怏怏的,提不起神来。她想我已经失去了三个女儿,谁能保证我身边的这两个女儿不会成为大丫和二丫呢?走到天坪上,周小群就看见她家的大门洞开着,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按说李有东这时候是不会在家的,他肯定会出去玩。家里一定出了事!周小群赶忙向屋里奔去,她看见二门洞开着,房门洞开着。接着周小群就看见她床脚下的楼板被揭了,露出的洞冒着森森寒气。周小群一屁股坐在楼板上。 
   
  于怀岸,农民,1974年出生于湘西,中学毕业后在广东沿海打工流浪数年。2002年毕业于吉首大学作家班,2003年毕业于毛泽东文学院中青年作家研讨班。1995年开始小说创作,2004年曾在我刊发表中篇小说《台风之夜》。迄今已在《民族文学》《花城》《芙蓉》《萌芽》《作品》《羊城晚报》等报刊发表中短篇小说三十余万字。著有小说集《被尿憋死》,长篇小说《在风中掉落》。 
   

派出所长
阿 池 
  1 
   
  我调到河西派出所后,正赶上市公安局组织全市公安机关开展“闪电行动”,重点是打现行追逃犯,要求清查所有特种行业和公共场所。 
  我把派出所二十六名民警全部集合,布置任务,分组行动。 
  教导员胡宏请示我:“局里面要求一家不漏,我们这里海龙大酒店和大富豪夜总会怎么办?” 
  “怎么?上面不是要求‘地毯式’清查吗,当然要查,难道还有特殊化不成?”我没有明白胡宏的意思。 
  “这两家是上了县优化办名册的。”胡宏提醒我。 
  我明白了。县里为发展经济,成立了一个优化经济环境办公室,列了一批重点保护企业,规定行政执法单位到这些企业去检查要先经过优化办同意。以前我在蒙山乡当所长,那儿贫穷偏远,没怎么把它当一回事。现在这事儿就摆在面前了,看来城区的确不一样。 
  “你们以前怎么办的?”我问胡宏。 
  “做个样子。”胡宏答。 
  我说:“这样吧,你们先分头查,这两家等我请示局里面再说。今天晚上我们把重点放在抓逃犯上,我和赵所长几个人去抓名册上的几个逃犯,挨个儿家里搜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剩下的各自按分工进行,大家注意安全,开始行动!” 
  路上我给局长打电话请示海龙大酒店和大富豪夜总会的事,局长说:“这事你看着办吧,不过你刚到,还是要考虑一下县里的影响。现在大气候这样,警察憋着点,不要让民警吃亏。”和我预料的一样。我把这个意思转告给负责清查公共场所和特种行业的胡教导。 
  我们这一组特顺利。几个往年抓了多次的逃犯不知怎么过年了都窝在家里还没有出门,一下就逮了两个抢劫的,一个盗窃的,只到凌晨三点就胜利收兵了。 
  胡教导他们还只查了一半。我安排一班人留下来讯问抓回的几个逃犯,自己带几个人去支援胡教导他们。天亮之前必须查完。 
  这一家叫怡园酒店,一楼二楼是餐厅,三至五楼是住宿。民警大张把老板叫了起来。老板是个中年男子,长得胖嘟嘟的。大张出面介绍:“这是祁老板,祁国安。祁老板,这是我们新来的林所长。今天晚上全市统一行动,我们要到你这里看一看。” 
  祁老板伸出他胖乎乎的手:“林所长好,林所长好,民警们辛苦了。我叫大师傅起来给你们做宵夜吧,你看天都快亮了。” 
  我说:“谢了,我们不多打扰你,查一下就走。” 
  祁老板面露难色,说:“不用看了,我这里今晚没住客人。”我见到他说话的时候朝站在旁边的服务员努了一下嘴。 
  服务员转身就准备往楼上跑,大张拦住了她。祁老板拿出烟来给我们递烟,“真的没人,我店里真的没住人!我要骗了你们就天打雷劈!我什么时候跟你们作对过,你们怎么不相信我呢?”他的声音越来越高。 
  大张压住了他,“祁老板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时挺配合的,怎么今天这么啰嗦,存心给林所长难堪不是?先把住宿登记本给我拿出来!” 
  祁老板只得拿出登记本。登记本上记着今晚住了十六个客人,都是外地人。 
  大张眼睛一鼓,“祁老板今儿个是吃错了药怎么的,存心玩我们不是?明明十多个你怎么说一个也没有?” 
  祁老板一脸赔笑,“我哪敢呢?我……”他没说下去。 
  我拦住大张,“算了吧,祁老板,我们看一下就走,你要服务员给我们喊门,说公安局查房。” 
  祁老板只得点头,带我们上楼。 
  我叫民警们守住楼梯口,从三楼往上查,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核实身份,检查随身携带物品。 
  民警们手里都捏有内勤民警马小青发给他们的全国网上协查名单,辖区内的本地逃犯也心中有数,查起来很快,三楼一会儿就查完了。四楼一些客人已经给我们惊醒了,等我们上楼的时候几个房间的客人还打开门出来瞄了一下,只有几个房间里没有动静。突然,我们听到405房间里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是男的压着嗓子用劲低吼的声音,还有床垫忽闪忽闪的声音。民警小龙是才毕业分配来的,没有结婚,听了有些奇怪:“咋呢?这屋咋像关了一头猪似的。” 
  大张白了他一眼,“还猪呢,小子,哪天你找女朋友了你就晓得猪是怎么叫的了!” 
  我感到奇怪,外面查房弄得闹哄哄的,里面谁还有心情弄那事儿? 
  旅店弄事的多是卖淫嫖娼的。 
  我叫大张敲门问情况。 
  不想刚敲两下里面却骂开了,“敲什么敲,老子还没干完呢!哪个杂种坏了你大爷的兴趣当心老子出来敲碎你的骨头!” 
  我上前再敲了几下,“开门,派出所搞行动查房。” 
  不想里面却骂得更凶,“派出所怎的,派出所不搞女人吗?男人不搞女人哪有派出所的人?查个鸡巴!不就是搞几个罚款吗?你们在外面等着,等老子干完了再说!” 
  越说越离谱了,我重重地拍了几下门,“派出所搞行动,请你配合!” 
  可里面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听声音却干得更欢了。 
  当警察八年多了,这么放得开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莫不是夫妻吧?现在时代开放了,他们要是两口子就是干得抢天喊地,我们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不是夫妻谁敢这么嚣张?我有些心虚,前不久西安有民警抓人家夫妻看黄碟还受了处分呢。 
  我对着里面喊,“你们是夫妻吗,把身份证和结婚证从门缝里递出来也行。” 
  里面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一面干一面骂,“狗屁!老子沈小明三个字就是身份证!找个安静地方玩个女人都搞不成,哪天惹恼了老子把你们几个小民警的警服给扒了!查什么查,要钱老子多的是,开个发票明天上我那儿拿得了!坏了老子兴致有你们好看!” 
  大张碰了一下我,低声说:“是沈总,海龙大酒店的老板!” 
  我血冲了头,从来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管他什么总。 
  我对着里面喊:“里面的人听着,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穿好衣服,一分钟不开门我就把门踢了!” 
  里面那家伙咕哝着说“今儿个翻天了”,爬起来骂骂咧咧把门打开了。 
  我们几个涌了进去。房间躺椅上坐着一个精瘦的男子,三十多岁,留着板寸头。床上坐着一个女子,衣服不整,头发散乱,看不清模样。床上乱糟糟的,床前一地的卫生纸团。 
  这家伙显然认识大张他们,居然对大张说:“大张你他妈耳朵聋了怎么的,没听出老子的声音吗?还敢踢我的门不是?这个鸡婆是你妹妹还是咋的,弄得老子这一盘都没干完。” 
  大张上前作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林所长,这是海龙大酒店的老板,沈总沈小明。” 
  这个叫沈小明的从椅子里站起来伸出左手要跟我握手,“喔,是新来的林所长,对不起,对不起,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我没有理他那只悬在空中的左手,冷冷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他立刻堆了一脸的笑,缩回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朝自己嘴上打了一巴掌,“瞧我这只贱嘴,又说错话了,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他妈的有眼不识泰山,狗眼认不得夜明珠,冒犯了林所长。我早合计着要给林所长搞一个欢迎会呢,可前几天带着这个小骚货逛了一圈海南,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赶明天给你们补上,一定补上。” 
  他倒是挺爽快的,毫不隐讳自己嫖娼的事。 
  我没有理他,冲着民警们大吼了一声,“带走!” 
  这家伙还是一脸的笑,“走就走,不用生气,我的这点小事劳得着让你生气吗?到派出所咱们兄弟再叙一叙也一样,要钱好说,只要你说一声,我立马叫兄弟们给你送去,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马上带走!”我对民警们再次下达了指令。看我脸色吓人,民警们都没再说什么,带着沈小明和那女的下了楼。 
  到了楼下大厅里不见了祁国安,我正纳闷着,沈小明却叫开了,“祁国安,你他妈的个龟头跟老子钻出来,敢出卖老子是不是?当心老子灭了你!” 
  祁国安从楼梯角闪了出来,嗫嗫嚅嚅地说:“沈总,我哪敢出卖您,您到我这小店是给我面子,河西谁不知道您呢?是林所长他刚来,说要搞行动,硬要上楼查,我,我也不好拦。这么着,我到对面烧烤店去叫一只烤全羊来,大家都在我这儿喝喝茶吧。”他捏了两百元钱就要出去。 
  “谁再多嘴就让他到派出所去说个一日一夜!”我制止住了祁老板的啰嗦,把沈小明带出了酒店。 
  我看到沈小明的眼光刀子一样在祁国安的身上割了一下,祁国安打了一个寒噤。 
   
  2 
   
  我还真正低看了这个沈总——沈小明了。 
  沈小明早年就是河西这一带的混混头,为了和别人充狠,他用刀齐刷刷地剁下了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只剩下左手还灵便,所以过去那些混混都叫他“左哥”、“左老板”。在刑法中还有流氓罪的时候,他判了七年,不过坐了四年就出来了。当然,这都是他的过去,现在他是“沈总”,海龙大酒店的老总,“沈小明”三个字别人都差不多忘了。当然也有叫“左总”的,他也喜欢这个称呼,可只有他的那帮兄弟敢叫,外人谁想去惹他那三根痛指呢? 
  河西这里是新城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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