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 - 太平裂碑记-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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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以活人炼些邪恶之物。但是独孤冢抓的是男人,苏毗府抓的是女人,舞玄姬要这些男女的精气施什么邪术,或许迦罗能知一二……
但是,迦罗现在不知怎样了……师父为什么要抓他?为什么师父总是教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两人赶整整一天的路,云拭松也累了,三人在一处小酒铺内暂歇用食,饭罢,又马不停蹄地再度赶路,云拭松忍不住问道:“喂!你那个师父有没有人性啊?这么远的路,要你三天之内赶到?倒底还有多远?”
陆寄风凭着印象追溯,感到似乎仍十分遥远,苦笑道:“我那个师父大概没什么人性吧?”
云拭松道:“那怎么办?他会不会我们晚到一天,就断那小子一根手指?”
这句话让陆寄风整个心又一下子提到喉头,千绿忙道:“少爷您别乱说!”
陆寄风其实也有点担心,虽然他还是觉得眉间尺应该不会这样丧心病狂才对,但没有在约定的时间内赶到,也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差错。
陆寄风突然间一把抱起千绿,一手抓住云拭松,以最快的轻功身法赶起路来,速度如电如光,快得让云拭松连讲话也不能了。
陆寄风所奔驰的速度,比当初支离骸抓他时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倍,不到半日,便已来到幼时所见的高山绝崖。
他一停下来,云拭松便喘回了口气,叫道:“喂!你要突然间飞起来也先说一声吧!闷不吭声的拎了人就跑,你有没有先想想啊!”
陆寄风仰望着高壁险崖,道:“剑仙崖就在上面了,你们要不要我带你们上去?”
云拭松仰望着高耸入云的绝崖,咽了口口水,道:“该问的不问,不该问的废话倒是问了。”
陆寄风一笑,再度挟着两人,跃上高崖,几下凌跃借力,便已登上崖顶。放眼看去,依旧是当初的绿木扶疏,粉墙高门,一派雅致。此地他远离了多年,再度重回,给他的感觉竟还是平静愉快。
陆寄风大步踏上前,推开铁门,便见到前面的庭院内有几只鸡啄着米,悠闲地走着。出尘高雅的回廊边放了斗筛等农家常见之物,一旁的靠拦上,还闲置着未绣完的彩线与布帛。
陆寄风一怔,剑仙门是习文习武,谈诗论琴之处,怎会出现这些东西?
一阵轻柔的歌声远远地传了出来:“芳萱初生时,知是无忧草,双眉未画成,哪能就郎抱……”
一道倩影捧着小篮,自旁廊走了出来,一见到她,陆寄风忍不住大叫道:“蕊仙姐姐!”
那断臂的清雅女子,正是蕊仙,她望向陆寄风,白晰的面孔上目若灿星,唇如点朱,依旧温柔地微笑着,好像已经在此等了他许久一般。
蕊仙见到陆寄风,半点也不惊讶,笑道:“你回来啦?”
一句“你回来啦?”让陆寄风整个心都定了下来,风霜尽去,好像回到了最温暖、安全的休息之处。
陆寄风喜不自胜,高兴得连声音都微微发着抖,道:“你……你怎会在这个地方等我?
蕊仙姐姐,我好担心你!”
蕊仙笑道:“担心我什么?你在外面闯,才教人担心!这么狼狈,你们都进来吧!快洗洗尘土,好好休息。”
蕊仙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偏堂,送水送茶,对此地十分的熟。
陆寄风道:“蕊仙姐,那天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就不见了?我找了你好久!”
蕊仙道:“你离开后,通明宫的道长们突然下山来,说真人要为大家祈福,大家都上了山,我也跟着上去,可是我突然想起有件东西忘了带,那是很重要的东西,我难得能上山,一定要交给他……”
见她睑上微红,带着几分羞赧,陆寄风心头一沉,想道:“原来蕊仙姐姐还念着青阳君!”
蕊仙续道:“我便回头去取,没想到村里竟来了强盗,好多的人哪!我吓得什么似的,他们抓了我,危急之时,还好有位侠士救了我。”
“侠士?”陆寄风一怔。
蕊仙道:“就是你师父,他本事好大!”
陆寄风道:“喔,你说的是简……”
“咳!简单易懂之事,说这些做什么?”眉间尺从里面晃了出来,及时打断陆寄风的话。
蕊仙欠身为礼,道:“恩公。”
眉间尺忙道:“别这样叫我,叫我名字就成了。”
蕊仙道:“这怎成礼数?您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又是陆公子的师父。”
见到眉间尺对蕊仙的神情,陆寄风登时明白过来了,原来不只自己注意到上山的人少了一个,眉间尺还比他快了一步下去看过究竟。想到眉间尺居然不告诉他蕊仙的下落,让自己担心一场,陆寄风就对这个师父更加有气。
陆寄风讪讪道:“反正他也没教我什么武功,随便叫就可以了,高兴的话叫他声简……”
眉间尺又急忙打断:“今天捡了多少鸡蛋?”
蕊仙捧起那小竹篮,笑道:“十几个呢,恩公您瞧,个个都这么雪白漂亮。”
眉间尺道:“真好,真好,你去做菜吧,我有点饿了。”
蕊仙笑问:“今天恩公想吃些什么菜?”
眉间尺道:“跟昨天一样就行了。”
蕊仙又问道:“陆公子,你难得回来,我得好好给你补补,你想吃什么?”
眉间尺道:“不用管他,你随便弄点什么就行,快去吧!”
蕊仙道:“你这师父待徒弟真是不好。陆公子,我给你炖鸡汤,你先歇歇。”
她转身离去,直到身影不见了,眉间尺才松了口气,一瞪陆寄风,道:“你少在蕊仙姑娘面前胡说八道!”
陆寄风道:“原来你在山下多年,就是为了偷看她……”
眉间尺道:“我是为了救你!为了救你这个叛教投敌的笨徒弟!”
陆寄风道:“是吗?我问你,人呢?”
眉间尺道:“什么人?”
陆寄风道:“你要我一二天之内赶来,我问你!你倒底对封伯伯和他的公子怎样了!”
眉间尺道:“你不是要冷前辈医治封秋华吗?我帮你带上来,你在生什么气?”
陆寄风道:“什么帮我带上来?你分明留字要胁我三天之内赶来,还说三天之内不来的话……”
眉间尺还是一脸无辜:“三天不来的话怎样?”
“三天不来就会对封伯伯和他的公子不利……”
眉间尺道:“我有这么说吗?”
云拭松怒道:“有!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做证!”
千绿已感到不对,道:“陆公子,会不会是……我们误会了前辈的意思?”
眉间尺道:“我只是希望你三天之内赶来,可没说要怎样。你就算不来都没关系,反正这里也没你的事。”
陆寄风越听越是火大,道:“什么叫没我的事?你一声不响的就把封伯伯带走,又抓了个人质,你想怎样?不就是逼我回来?”
眉间尺道:“那小子是自己要跟上来的,又不是我抓的!”
“什么?”
眉间尺道:“我逼你干嘛?你想太多了吧?三天只是顺手写的一个期限,就算是四天五天,也不要紧,你看得这么认真做什么?”
陆寄风简直为之气绝,想到自己急得吐血,又一路飞奔而来,师父居然告诉他“三天”
是随便写写的,怎不教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陆寄风道:“我要去告诉蕊仙姐姐你就是简老头!”
眉间尺一把抓住他,道:“你敢讲,师徒之情就算完了!”
陆寄风道:“反正本来就没有!”
眉间尺忙道:“那下次我写七天可以吧?”
陆寄风怒道:“还有下次!”
眉间尺笑道:“不要这么紧张,你凡事都想得太严重了。”
陆寄风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道:“罢了!人呢?带我去见他们。”
眉间尺大声朝内唤道:“迦罗!陆寄风回来啦!”
陆寄风又吓了一大跳,来不及掩住眉间尺的口,忙道:“你……你把他的名字这样喊了出来……”
眉间尺道:“他听不见,可是冷前辈听得见,会带他过来……”
“我不是说这个!你怎会知道他的名字?你不知他的名字就是保命的咒语?”陆寄风简直气急败坏。
眉间尺道:“他的名字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不能对外人说,这我也知道,可是在剑仙崖上又没人会害他。我一日少说也叫他十几二十回,还差这一次?”
陆寄风长叹了一口气,自己早晚会被这个师父给整死。
不一会儿,迦罗快步奔了出来,欢喜地叫道:“大哥!你真的回来了……”
话未说完,一看见千绿和云拭松,脸顿时垮了下来,道:“你多带这两个没用的人来干什么?”
云拭松道:“喂,什么叫没用的人,你这个臭小子讲话不会客气点?”
迦罗道:“眉前辈又没请你们过来,你们快下山去。”
陆寄风见他果真无恙,还是气势凌人,说话全不留余地,心中虽放下大石,却有几分恼火,道:“我问你,你为何不说一声就离开府里?”
迦罗道:“我跟你师父在一块儿,又不会怎么样。”
陆寄风道:“他说他是我师父你就相信?万一他是个大骗子呢?”
眉间尺道:“你这做徒弟的怎么这样讲师父!我这么正气凛然,哪里像个骗子?”
“你才骗过一个姑娘十年。”陆寄风冷冷地说道。
一句话又堵死了眉间尺,眉间尺只好摸摸鼻子,退在一旁不语。
陆寄风道:“冷前辈呢?我有件事想请教他。”
迦罗一拉陆寄风的手,道:“冷前辈在梅谷外,我带你去!”
陆寄风道:“师父,请您也过来一同商议。”
迦罗拉着陆寄风就往外走,还回头对千绿及云拭松道:“你们不许跟来!我冷前辈不爱见不相关的人,一不高兴,打死了你们我可不管!”
虽然迦罗说得难听,但是陆寄风也知是事实,便道:“云兄,千绿姑娘,请在此稍候片时,我要谈些本门之事,外人只怕不便听闻。”
云拭松“哼”了一声,睑色甚是难看,千绿倒是温色道:“不要紧的,我们在这儿待着休息也好。”
陆寄风尴尬地笑笑,便让迦罗拉着他往内快步行去,迦罗对此已经十分熟悉,竟带着陆寄风来到他以前所住的房舍。
而榻上之人,正是三天前被眉间尺给“劫”来的封秋华,好好地躺在榻上。陆寄风看了他一回,气息平稳,并无大碍,便对迦罗道:“冷前辈看了你爹没有?”
迦罗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地说道:“他不肯医通明宫的人,他说除非……他好了之后,肯背弃通明宫。”
陆寄风道:“怎么背叛?封伯伯已被逐出师门了,难道冷前辈还要他去杀通明宫的人?”
迦罗道:“杀人倒是不用,前辈的条件是:他好了以后,要每天的子、辰、申时,各自大骂三声“司空无是个无耻的老贼”,合计九声,只许多不许少;声音要传得出一里之外,不得声音若蚊子叫;要至少有五个活人听见,死人不能算。若能办到,那么他就医。”
这果然是冷袖的标准作风,虽不要封秋华杀人,可是这种条件,也超过了封秋华可以接受的范围程度,他绝不可能答应的。
迦罗道:“我想他大概是不肯这么做的,就老实跟前辈说了,他也老实不肯医了。”
陆寄风叹了口气,道:“罢了,总想得出法子让冷前辈点头。”
迦罗道:“那咱们快去找他。”
迦罗推开密室的暗门,陆寄风见他连这里都知道,可见眉间尺对他一点都不隐瞒,完全将他视作剑仙门的人。也许迦罗的个性与冷袖、眉间尺这些不通世俗的人比较契合吧?
三人进入解功室,满墙的刻痕尚在,眉间尺推开解功石,下面的通路倒是十分平整,像是近期时常有人走来走去,才会被踩得这么整齐。
地下甬道颇为漫长,三人走出了甬道,便直通冷袖藏书之所,阵阵药气弥漫在室内,满墙的书卷帛册,竟像又多了许多,几案上除了瓶瓶罐罐,还放置着不少药草花木等物。
一切都与从前相同,唯一不一样的是:在中央的地面上,刻了一道深深的直线,横贯过整间石室。横线前方还刻了几个大字“不许越线”。
陆寄风奇道:“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眉间尺道:“就是不许越线的意思。”
话果然还是废话,陆寄风正想叫唤冷袖,突然听见一阵可怕的狂叫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由外狂奔而来。
那大叫狂奔之人竟是冷袖,只见他双眼怒睁,口中哇啦乱叫,脸色十分苍白,脚步踉跄不稳,迦罗见状,急忙叫道:“前辈!”
冷袖简直像是逃一般地奔入石室中,脚步一个不稳,竟扑跌在地。迦罗急忙越过刻线,要去扶起冷袖,不料才一碰到他,冷袖神智未复,竟大叫一跃而起,双掌乱挥,向迦罗胸口拍去!
迦罗反应不及,眼看这雄浑无比的一掌就要拍碎他的肋骨,迦罗呆若木鸡,无可闪避。
陆寄风急时一跃上前,手中真气托开冷袖的双掌,将他的掌气给推挪向一旁去,“乒乓”几声,打碎了许多瓦罐陶瓮,药气四散。
冷袖被陆寄风这股柔劲给推得下盘一滑,往后仰倒,“碰”地一声,整个人便重重地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众人都呆了,迦罗急得摇着他,叫道:“前辈!冷前辈,你怎么了?”
冷袖怎么会突然间像受到惊吓似地狂奔,又不问亲疏,见人就打?陆寄风大为奇怪,难道冷袖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头脑不清楚了。但梅谷内就只有冷袖一人,又有谁会刺激到他?
冷袖按着后脑,呻吟着醒了过来。陆寄风突然发现自己越过了线,连忙不动声色地偷偷退回线后。在知道超过线的后果之前,还是别冒任何触怒冷袖的险。
冷袖睁开眼睛,看见迦罗,神情仍有些茫然。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竟真的像担心有人在他身后追过来。
陆寄风大为奇怪,迦罗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见到了什么?”
“我……”冷袖正要开口,看见陆寄风和眉间尺,脸色一变,怒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陆寄风,你来做什么?”
迦罗道:“大哥说有事要跟你商议……”
冷袖杀气腾腾,阴沉地说道:“没什么好说的,通通给我滚出去!”
陆寄风问道:“冷前辈,您方才是见到什么了?”
冷袖喝道:“我没见到什么!此处就只有我,还会见到什么!”
迦罗道:“你落荒而逃,大吼大叫的,跟疯子一样,还说没见到什么?”
冷袖坚持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们还不滚!”
迦罗道:“那我在这里陪你……”
冷袖一把挥开了他,道:“不用了,你也出去!”对迦罗的口气倒是较温和,可是一望见陆寄风,又是横眉竖目。
他此时怒气如此之盛,果真是谁也不想见,惹了他只怕反为不妙,陆寄风按下心中之惑,抱拳道:“那么晚辈告退,等前辈愿意相谈之时……”
冷袖吼道:“叫你们滚就滚,还在了罗里巴唆些什么!”
迦罗只好放开了他,与陆寄风等人又依原路退了出去。回头看见冷袖冷冷地瞪着他们,似乎防着他们不走。
冷袖奇异的举止,令陆寄风感到突兀,可是又没人敢问他。直到出了解功台,来到陆寄风房间,陆寄风才对眉间尺道:“冷前辈以前会这样吗?”
他担心的是冷袖若是有发狂的痼疾,而自己竟不知道。
眉间尺道:“我看他像是疯了。”
迦罗一撇嘴,道:“他没疯,他好得很!方才一定出了什么事,他不想让我们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