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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希特勒的间谍-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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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商定,这位官员和有希望成为间谍的前船长,将在汉堡中心火车站头等餐厅里小饮一杯,里特尔就在旁边一张桌子坐下。到时候那位官员将叫那个人在餐厅里溜一圈,好象是在找一个人,里特尔可以在一旁观察他。几天以后,里特尔坐在餐厅里,喝着摩泽尔出产的白酒,他看见那位官员和一个人来到餐厅,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边坐了下来,这个人看上去有五十八、九岁,瘦长个儿,身板却很结实。不一会儿,只见这个人在屋里兜了一圈,当他经过里特尔的座位的时候,他的风度给这位间谍头子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步履轻盈,毫不慌乱,看起来充满了自信。他身高约六英尺,脸和下巴刮得千干净净的。里特尔拿定了主意,这个人可以用。他凑到他们的桌子上。
  这个人名叫瓦尔特·西蒙。那位官员把他介绍给里特尔,介绍时用的是里特尔的假名兰曹博士。
  “你好,博士先生,”西蒙说,他的声音单调嘶哑,里特尔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喉咙开过刀。 “我听你的使唤。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首先我们必须知道你的情况,你懂些什么,”里特尔笑着说。 “谈谈你个人的情况吧。”
  西蒙谈开了,他十五岁的时候如何离开了家,当了船员,航遍了全世界;他的级别不断提升,后来当上了货船船长;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部分原因是因为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他曾被扣留在澳大利亚。为了证明这一点,里特尔接着用英文同他交谈。谈话证实了他初次见到他时留下的良好印象。只有那副引人注意的破嗓门使里特尔不由得犹豫起来。他对西蒙说下星期还要见他。
  经过保安机关检查,证实西蒙所讲的都是事实。他的长处弥补那副破哑嗓子的不足是绰绰有余的。里特尔把他雇下了,亲自对他进行训练。他觉得西蒙对英国的情况比他了解得还多,因此,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位特务将来所耍承担的任务上面;精确地观察各处机场,包括由谁占有,飞机类型,机场防守情况;报告某些弹药武器工厂的情况。他们进行实地训练,参观德国的机场和军工厂,里特尔一面参观,一面教他应该观察哪些东西,怎么观察。里特尔还讲了如何从地方报纸上挖掘情报。西蒙学得非常快。一九三八年三月,他在汉堡闹市区那栋建筑物的办公室里同里特尔握别后,启程前往英国,他用的是他自己的海员护照,护照上盖着世界上许多国家的章印。
  四个星期以后,他回到了德国,间谍和间谍头子还是在那间办公室里见面,这一次有一位秘书记录他汇报的情况。
  他掏出一个笔记本,谍报局的两个人不觉吃了一惊,等到他说笔记本里只记了一些地址和日期,两人才平静下来。接着他讲了五个新机场的确切情况,谍报局和空军只知道英国有这五个机场,却不知道它们的详细情况。他还汇报了空军根本就不知道的几个工厂的情况,列举了其中曼彻斯特一家工厂的具体产量数字,这些数字是从那个工厂里他所认识的一个工人那里获得的。柏林喜欢他的报告。五月,里特尔把这个高个子海员派到英国的另一个地区进行活动。
  这次花了六个星期,和第一次一样完全取得了成功。空军的胃口越来越大。它希望西蒙第三次去英国。但是里特尔有些担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三番五次地去英国,将引起英国移民局的怀疑。他把这个挺不错的特务闲留了一段时间。
  然而后来的压力太大了。一九三八年秋天,他决定再次使用他。这一次,西蒙为了掩护自己,随身带着他的朋友的手稿,他说他要把这部手稿交给英国出版商出版,手稿里写的是他在英国南部那个小孤岛上过的鲁滨逊式的生活。英国哈里奇移民局的一个工作人员看见这个人来得这么勤,感到有些奇怪。不过那部手稿似乎消除了他的疑虑,他放走了西蒙,但是他显然向反情报部门报告了西蒙的情况。
  西蒙在白教堂的一个海员旅馆里租了一间房。白教堂是伦敦的一个区,位于伦敦塔以东,离大型西印度浮坞很近。
  他以这个旅馆为落脚点,在英国东南部到处逛,对新机场进行间谍活动,通过鹿特丹的一个掩护地址定期报告情况。他还吸收了几个威尔土民族主义分子,将来可以拿他们当破坏分子使用。但是,一九三九年二月,当他在肯特郡汤布里奇一家旅馆住宿的时候,忘记以外国人的身份登记。警察把他逮捕了。他不是被罚几个钱了事,而是被判六个月的徒刑,他经常受到审问,但从不供认。警察没收了他的笔记本,在释放他的时候又还给他了。
  他回到汉堡之后不久,战争爆发了。里特尔当然不能再把他派到英国去,不过还是把他当作备用人员留下,照样发给他薪金,直到一九四零年初海军要求“借用”他时为止。
  海军需要有人从爱尔兰报告护航运输队和当地气候的情况。
  西蒙和里特尔虽然都不喜欢这个主意,还是答应了。西蒙学习了收发报技术和谍报局特务使用的一种标准密码——简单的柱式变位密码。他的密码索引是雪莱的“Glocke”那首诗的第一节。他在启程之前,得到一本浸过隐显墨水的黄色便笺簿,他可以把它缝在上衣里子里;他领了几份伪造的证件,证件上填的名字是卡尔·安德森,瑞典人,加入了澳大利亚国籍;他还领了一千九百一十美元、二百一十五英镑十五先令十便土(其中有一百二十英镑是伪造货币);他还听取了有关爱尔兰情况的部分详细介绍,因为他从来没有到过那里。一九四零年五月底,他乘一艘潜艇离开了威廉港。
  六月十二日夜晚,潜艇偷偷溜进了绿宝石岛西南端风光绮丽的丁格尔湾。潜艇上的人用救生橡皮筏把他送上岸。
  他掩埋了无线电收发报机,然后徒步来到一条铁路线上,沿着这条铁路线往东走。第二天上午,他碰到了几个铁路工人,向他们打听下一趟火车何时开。
  “这儿最后一趟火车是在十四年前开走的,”一个铁路工人说。后来没有发生什么情况,西蒙走着走着,来到特雷利车站。当他在月台上来回溜达的时候,发现有三个人在注意他。他们同他交谈,和他一块儿坐火车到都柏林。他们问他是不是在等候爱尔兰共和军的某个人,他嘲笑地反问道:“你们是爱尔兰共和军的人吗?”这一问,反使他们觉得他形迹可疑,以为他同那个非法的组织有联系;凭着这个借口,加上他的靴子又湿又脏,令人可疑,他们就把他逮捕了。警察从他携带的棕色纸包里发现了钱,后来他们挖出了他的无线电收发报机。他被判刑,关在都柏林芒特乔伊监狱里。
  西蒙就这样完蛋了。对于里特尔来说,这意味着丧失了“一位理想的特务。西蒙凭着谨慎、热忱和勇敢,完成了交给他的全部任务。我认为他是一个完美的典型的特务,是一个深思熟虑、机智聪明、每个情报军官都梦寐以求的值得信赖的侦察员。”
  里特尔还有“约翰尼”。一九三九年夏天,里特尔把这个小个头的威尔士人,连同个儿比他高得多、年龄比他小得多的金发女友带到汉堡进行训练。谍报局汉堡站负责收发报的特劳特曼少校教给他莫尔斯电码,如何安装无线电发报机,如何巧妙地将它隐藏起来。战争爆发的时候,欧文斯回到英国。他在南安普敦火车站取回了自己的无线电发报机,这个发报机,是由一艘渔船上的一个船员从德国带来并存放在这个车站上的。不久以后,他进行无线电联系试验,发了第一封电报。 “当“约翰尼”的电报嘀嘀达达地传来的时候,特劳特曼的助手高兴得举起一只手欢呼: “他发报了!”特劳特曼在一旁看着。助手将电文记在便笺上。突然间他们大笑起来。电文上写的是“约翰尼”唯一会讲的一句德语: “来杯啤酒!”这句话还是他在汉堡秽声四闻的雷珀巴恩酒巴间里度过的几个快活的晚上学会的。
  “约翰尼”后来的电报比较认真,他报告了下述情况,船只的活动,皇家空军在英国和法国的集结,美国提供的战争物资,海岸防务的加强,阻塞气球的使用,以及建有储油库的农场的位置及其伪装情况,这些情报可为空中侦察提供参考。他甚至报告了英国主要雷达站的确切位置,虽然他不知道也不可能说出这些雷达站是干什么用的。德国人更加信任他了,因为空中侦察发现了这些雷达站的位置,一架策佩林式侦察机在战前的一次间谍侦察飞行中,还发现了这些雷达站的用途的几条线索。  “约翰尼”还为里特尔吸收更多的特务。有一次,这个间谍头子想在北海当中的一条拖网渔船上同他和他的一个新手见面,这是在战前就安排好了的。但是这次约会没有成功。不久以后,两人在里斯本会了面。里特尔对他有些怀疑。欧文斯在国防部门工作,里特尔不相信象他这种地位的人能够离开英国而不让英国反间谍机关知道。后来,当欧文斯在另一次出访的时候,能够把一个新特务从英国带出来,里特尔才不怀疑他了,欧文斯说这个新特务是前皇家空军军官。
  那是在第一次会面之后几个星期, “约翰尼”又在里斯本露面,并且把一个名叫布朗的人介绍给里特尔。这个人果真是前皇家空军飞行员,共产党员。但是他没有为里特尔工作,而是不见踪影了。在这件事情上,里特尔不能完全责怪欧文斯,欧文斯继续提供报告,德国空军情报机关经过检查核实,证明这些报告非常准确,里特尔的怀疑逐渐消除了。
  后来他得出结论:虽然英国人可能怀疑欧文斯,但这个小个头的人耍了一些花招,使英国人相信他是忠于他们的,实际上他基本忠于德国人。 “约翰尼”的情报,拿里特尔的话来说, “对德国具有极其重大的价值。”
  德国在西方的最有名的特务,间接说来也是里特尔手下的人,因为这个人是他的一个下级发展的。这个特务的化名叫“约瑟菲尼”,他在德国陆军、空军和武装部队最高统帅部里已经成了传奇式的人物。 “约瑟菲尼”是无意之中当了德国特务的;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是在为德国传送情报。
  他从伦敦向他的祖国中立的瑞典政府提供的报告,在斯德哥尔摩被人偷走,交给里特尔的那个下级,这个下级是统帅部谍报局里的一个奇才。
  他就是卡尔一海因茨·克拉默尔,个儿非常高,长得很漂亮,是一个非常活跃的青年律师。一九一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他出生在汉诺威的一个名叫奥本基尔申的小村庄。据说这个地方的德语讲得最漂亮。他在汉堡上的大学。一九三九年,当他还是大学生的时候,加入了纳粹党,党证号码是4 ,174 ,743。他在伦敦为里宾特洛甫工作了一段时间。战争爆发的时候,他应征参加了空军,当了专业军官,中尉军衔,被分配在里特尔领导下的谍报局汉堡站工作。他负责处理在低地国家,布达佩斯和伊斯坦布尔的间谍活动。他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吸收了一个德国人,这个德国人帮助土耳其安装了一个电话网,可以窃听英国使馆的电话。他回到汉堡以后,或许得到了里特尔的一些帮助,但主要是通过在斯德哥尔摩的特务和其他联系,获得了英国飞机制造者协会的每月生产总结。到了一九四二年九月,这个情报成了德国空军“最重要的情报”。空军说他的报告是“它袭击英国兵工厂目标时最有价值的参考材料”。
  克拉默尔以前经常到瑞典去会晤他的联系人,不过旅行越来越困难了。空军不希望他中断报告,极力建议把他调到瑞典。最高统帅部向外交部作出保证:它将不再要求把谍报局的人派到驻外使领馆里去,但是这一次是特殊情况。里宾特洛甫本人同意了。十天以后,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九日,克拉默尔到达斯德哥尔摩,再过几个星期,他的妻子埃娃和十一个月的女儿海迪也到了那里。克拉默尔担任使馆秘书,在新闻处工作。
  他精力充沛,工作几乎立即有了效果。他在汉堡提供的报告主要是介绍英国飞机生产情况,他在斯德哥尔摩提供的第一批报告也是介绍这种情况。他到达斯德哥尔摩后仅仅十一天,就向谍报局空军组提供了他的第一份综合报告,里面包括许多项目。平均每份综合报告包括二十项;有一份达到三十项。除此以外,他还发回了无数单项报告,介绍个别方面的情况,有的谈运往英国的战略物资,有的讲从这个岛国弄到的战术和战略情报,等等。
  克拉默尔说运送战略物资的报告是“西格弗里德A”提供的,在汉堡空军机构特务的花名册上,这个人的编号是v一3569。 他是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一个代表(也是谍报局特务)在一九四零年发展的。他在布罗马机场工作,监视着重要战略物资启运英国的情况。后来他吸收了两个瑞典人,一个是货运经理,名叫斯瓦尔温克;一个是机械师。为了吸收他们,他付给每人七千四百克朗。克拉默尔到瑞典去的时候,把这两人也带了去,他把他从他们那里搞到的情报送给德国。比如,一九四三年四月十三日,他报告:瑞典航空公司在四月六日已准备好运往英国的七批货物,四月十二日又准备了五批货物。这些货物中有七十五包快速钢钻,共重一千五百四十九点二公斤,交货地址是考文垂罗彻斯特路二十一号布鲁斯一布朗有限公司。克拉默尔的另一个联系人是瑞典航空公司负责人卡尔·弗洛曼,此人非常精明,好出风头。不过他只向克拉默尔提供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既然有“西格弗里德A”,那么一定还有其他的“西格弗里德”。克拉默尔果真有一个“西格弗里德B”,而且还有一连串的“西格弗里德”。其中有些人在英国,他们提供的大部分情报是通过瑞典航空公司的飞机驾驶员和其他雇员送过来的。克拉默尔坚决拒绝向他的上级透露这些联系人的名字,但是他暗示,他们都是很有地位的英国人和经常到英国旅行的瑞典人。他们还通过邮政系统和往来于瑞典与英国的渡船上充当信使的水手传递情报材料。情报往往两至四天以后到达。克拉默尔只同把这些情报带给他的中间人接触,而不直接同英国的真正提供情报的人会面。
  他在瑞典却同实际提供情报的人会面。他在伊斯坦布尔的时候,接触了一位为日本特务机关工作的意大利人;这个人后来到了斯德哥尔摩,克拉默尔通过他认识了日本驻瑞典陆军武官小野寺将军。他是日本在欧洲的情报头子,非常能干。他们认识以后,经常互相交换情报,彼此都捞到好处。
  克拉默尔还同匈牙利驻斯德哥尔摩武官处副武官弗茨科增蒂·拉斯洛经常进行接触。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有一次克拉默尔把弗茨科增蒂的妻子送到机场,替她的丈夫为她送行。他们主要是互相比较他们从日本人那里弄来的情报。克拉默尔的另一个情报来源是一家瑞典贸易公司的老板安东·贝拉·格伦德贝克。这家公司向德国驻斯德哥尔摩的外交官廉价出售东方地毯、收音机和其他难买的物品。尽管克拉默尔反复强调他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情报是格伦德贝克提供的,可是其他情报人员却认为格伦德贝克不可能提供这样的情报,他们还认为,格伦德贝克对克拉默尔施以小恩小惠,克拉默尔为了酬谢他,吸收他当特务,为他到欧洲各地做生意提供方便。
  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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