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底登陆-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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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里,以至那些从被炮弹毁坏的房屋里向外张望的胆小的村民也不像是活着的。这里没有真实,因为没有人在工作。甚至连战争也不存在了,直到你看到一块布告牌,上面写着‘你现在在敌人视线范围内’,不远处又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慢行——灰尘会招致炮轰’,然后你会看到几个戴着钢盔的士兵小心翼翼地从狭长散兵壕里探出脑袋来,看是谁在经过……公开的礼貌交流用语不再是天气,而是‘你今天被打中了几次?’紧接着参观了最近被炮弹或迫击炮炸出的洞后,人们可能更愿意去看看乡村菜园里的香豌豆长得怎么样。”也许这次战役中最重大的担子落到了德军坦克兵身上,他们当中许多人在这场以冲刺和躲避为特色的保卫卡昂和牵制东部侧翼盟军的战役中被授予一个新的奇怪角色。因为缺少汽油和弹药,同时又被盟军战斗轰炸机和海军炮火压制得几乎不能动弹了,德军装甲师决定挖壕固守,将坦克隐蔽在能观察敌人并能向其射击的地方,也就是博卡日地区茂密的灌木丛中间。与以前闪电战和移动装甲战的参战者相比,这些装甲兵的生活与等待死亡的水兵的生活更为相似。在一场阵地防御战中运用最好的攻击性部队是二战中的一件新奇事。
在卡昂附近保护德军的李尔装甲师的坦克简直成了反坦克装甲大炮。每辆坦克都是一支步兵队伍的核心,因为没有坦克就不能夺取或守住阵地。由四辆马克Ⅳ坦克和五个步兵成员组成的一支小型骑兵中队原先沿边界到处晃荡,现在则要前往“前哨值勤”。在把他们的坦克隐藏在侦察好的凹陷的小路、果园和草垛后,这些坦克兵花了数小时的时间忙着伪装自己。他们还从树丛砍了一些树枝为坦克伪装,直到看不到一寸炮塔为止。然后,他们又辛苦地将被压平的草地边缘或者玉米秆弄直,这样就消除了他们的踪迹。之后,他们才登上坦克,担负起自己的职责,即成为对抗英国装甲先头部队前进的一个反坦克屏障。只有在黑夜的掩盖下,他们才能再次爬出坦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舒展一下身体。他们白天一整天都要警惕着,通过双筒望远镜专心凝视他们前面的原野。
他们就像生活在一座坟墓里,一座被当作大炮阵地、军械库、军营、盥洗室、厨房和无线电接收塔的坟墓。前两天还可以忍受,但在那之后士兵们实在难以忍受下去了。没有热的食物,士兵们被困在坦克内充满蒸汽狭小空间里,不久就变得烦躁起来。因为没有水洗澡,不久他们身上就发出无法忍受的臭味。白天,他们不得不在倒空的弹箱里缓解一下。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更欢迎敌人的攻击。
驻扎在卡昂以西八英里处蒂莉村外的一辆马克Ⅳ坦克的工作人员也处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在前哨值班的第三天下午两点,坦克驾驶员突然大喊:
“警惕!英国人!”
全体工作人员立刻惊醒过来。
“10个英国人和一辆手推的反坦克大炮;现在正穿过田野。他们正在夺取阵地。”
“高爆炸药,”正驾驶员平静地下令。
“400米。”
“开火!”
这颗75毫米的炮弹在反坦克大炮的前面爆炸。10个英国士兵中,只有三个还站着。他们迅速向前冲到一棵树枝低垂的苹果树下。
“炮塔左30度。”
“高性能炸药。”
“420米。”
“开火!”
炮弹的爆炸撕碎了树的顶部。
“开火!”
树的主干被粉碎了。
“开火!”
整棵树都被毁掉了。那三个英国士兵也被榴霰弹炸成了碎片。马克Ⅳ坦克呆在那里,等待着。
这是残忍的一刻,但还有一些时刻更残忍。战斗部队开始习惯每天遭遇的惨事,但他们很少习惯恐怖本身。
拉尔夫·英格索尔陆军上校发现自己在一个内陆小村庄的广场上。“最令我着迷的景象是,”他后来写道,“街道拐角附近路面上一个德国士兵的尸体。它已经被装有履带的车辆碾过许多遍了,以至就像连环漫画里的一个人物一样被熨得扁平——真的,绝对扁平,手臂上的灰色制服在被压得扁平的外套的右边角落。它的黑色靴子和套在里面的两条腿又平又薄就像是从一张肮脏的纸板上剪下来的一样。
到处是死人,但与将要死去的相比,人们更容易忍受已经死去的。“我最憎恨的事情,”一位加拿大士兵回忆道,“就是他们会召集士兵用火焰喷射器烧掉他们的碉堡。每当我想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会吓得脸色发绿。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堡垒被烧着了,我们能够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喊。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喊什么,我告诉军士他们也许想投降,但大门被堵住了。我说很可能大门被炮火击中,卡在那里了,他们不能出来。但是军士却朝着那个拿火焰喷射器的家伙大喊,要他打开加热器,你应该已经听到碉堡里那些德军在尖叫。上帝,太可怕了!”
就在这种偶然残忍的氛围里,英军和加拿大军队在夺取卡昂的血腥战斗中前进与失败交替进行。与此同时,美军在西部正在取得间歇的收获。在“犹他”海滩相对平静无事地登陆之后,第七军团的官兵在向瑟堡推进的过程中遭遇到越来越多的德军抵抗,最后被阻止在瑟堡主要道路上的蒙特堡。
另一方面,第五军团的士兵在“奥马哈”海滩遭到严重损失之后又重新站了起来,他抹去身上的灰尘,以非凡的斗志向纵深处渗透,越过了奥尔河沿岸的德军防线。到6月10日,第五军团已经与他们左侧贝桑港的英军会合了。到6月11日,第五军团向“奥马哈”南部前进,准备夺取内陆10英里处的科蒙,他们还与为占有位于通往维莱博卡日路上的蒂莉而战斗的英军补给。在西边更远的地方,他们向内地移动,准备夺取伊西尼,并威胁要与他们右边的第七军团会合。
隆美尔现在首先考虑的紧迫任务是阻止第五军团穿过维尔河河口,给盟军提供一个连续的滩头阵地。这次交战的关键是卡灵顿,它位于通往瑟堡的主要道路上。
6月10日这天,第五○二团、第一○一空降师沿着这座城镇以北的一条长长的、没有遮掩的堤道朝卡灵顿前进。这条堤道位于两边沼泽地的上方大约六到九英尺的地方,完全缺少掩蔽物,为隐藏在沼泽地边缘高地上的灌木丛和灌木篱墙里的德军狙击手和炮手提供了一个理想的射击场地。军团沿着长长的堤道,拉长距离,排成一列纵队,蜷缩着、拥挤着艰难地向卡灵顿前进,敌人倾泻下来的毁灭性炮火使他们遭受了严重损失。
在这条致命的堤无上忍受了数小时之后,第三营第一连在6月这天的黄昏遭到了两架德军飞机的轰炸和扫射,在几秒钟内就有30人伤亡。之后,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第一连正在结束这几天的艰苦战斗。士兵们已全身湿透,不断被炮轰、狙击、扫射和轰炸。他们中许多人只是暂时睡了一会儿。现在,他们屈服了疲劳,战役进行到这个阶段,一种源于长期残酷的战斗的疾病也开始传染诺曼底战线的其他盟军部队。
为了躲避空中打击,第一连的士兵已经卧倒在地,现在他们躺在那里,有点像着了魔似的麻痹。对于身边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反应,也不关心谁受伤或死亡。士兵们在机枪扫射中就睡着了,军官们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让他们清醒并且分不清哪些人睡着了,哪些人受伤了。有些士兵从堤上滚了下来,半截身体躺在沼泽地里。因为相信这些人受伤了,负责军官从堤道上下来,来到他们身边,却发现那些人只是在睡着的时候掉进了水里,甚至在他们触到冰冷的河水的时候也没有醒。其他人躺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想以睡眠来消除由完全的精神疲劳而导致的昏睡状态。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他们再也没有参加这个营的进攻。
…
一个战斗疲劳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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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疲惫衰竭的第五○二团进入了保留状态,另外,第一○一空降师和第五○六团重新开始沿着堤道向卡朗唐前进。与此同时,第一○一师的第三二七滑翔步兵团从东边进攻这座城镇。6月12日,美军的这两把钳子逐渐在卡朗唐合拢。美国部队进入城镇,没有发生任何抵抗行动。弹药几乎用光的德军已经撤退了,留下一支小型无用的后卫。卡朗唐的陷落使得第五军团和第七军团联合起来,盟军现在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立足处,它大约有10英里深60英里宽。然而,沿着这条破损的道路还需要再向前走一步才能通向法国的心脏,到达德国。
在美军的压制下,德军战线受阻,希特勒发布了一道顽固的命令,就是这道命令使战争中东部战线的德军付出了巨大代价,命令的内容是这样的:“进行一场后卫战斗应该没问题,撤退到新的防御阵地也没有什么问题。每个士兵都应努力战斗,直到战死在岗位上。”但是德军已经没有足够的人力进行后卫战斗了。德军预备队在去往前线的路上被盟军的空中打击给耽搁、阻止住了。只剩下两个脚踏车营可以用来加强防御,阻止第五军团从“奥马哈”突围。曾经在海滩上对抗美军的最好的第三五二师也被击溃,根据第八十四军团的判断,第三五二师只有“很小的战斗价值”。在装甲师被锁在与英国第二集团军的消耗战中无法脱身的情况下,希特勒的整个集团军群十分紧张,失去了平衡。
…
陆军元帅隆美尔一个提议
…
6月12日,隆美尔通知OKW的参谋长凯特尔,为了在奥恩河与维尔河之间发动一场主要进攻之前转移瑟堡的危险,他提议转变进攻科唐坦半岛的观点。但无法做到。他被迫继续运用他的装甲师防守卡昂,不得不使自己满足于用警戒线将盟军的桥头堡隔离,阻止他们突围。但当英军继续向卡昂施加压力、美军继续向圣洛施加压力的时候,德军战线达到一个转换点。
隆美尔过去总是指望在海滩上打败盟军。因此,德军在内陆没有设防。预备队到达得太晚了,而且被投入了毁灭性战斗,所以攻击性部队很快就被削弱,处于静态防御状态。德国空军和海军都没能打断盟军由海路的增援和在陆路的运动。6月17日,隆美尔和隆德施泰特与希特勒会晤,讨论德军的困境。
会议是在法国东北部苏瓦松附近玛吉瓦尔的一座防弹碉堡里开的,这座碉堡是1940年建造的,被用做希特勒进攻英国的司令部。会议从上午9点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午饭时间休息了一会儿(在别人替他品尝确定没有被下毒后,希特勒狼吞虎咽了一盘大米饭和蔬菜)。根据隆美尔的参谋长施派德尔将军所言,希特勒“看起来脸色苍白,严重失眠,用指尖不安地玩弄着他的眼镜和一排彩色铅笔。他坐在一条长凳上,弓着腰,陆军元帅则在一旁站着。”
隆美尔和隆德施泰特要求召开这次会议有两个理由。他们想让希特勒知道他们认为诺曼底前线的形势已经没有希望了,他们希望希特勒能到前线参观一下,看看那里的情形,亲自出现在那里的部队来鼓舞士气。
会议进展得并不顺利。隆德施泰特告诉希特勒只要盟军仍然享有完全的制空权,德军就不能发动一次有效的反击。隆美尔因为整夜都在视察前线,所以十分疲惫暴躁。在这天慢慢过去的时候,隆美尔变得对领袖越来越迟钝。他告诉希特勒他想从卡昂战线撤退到奥恩河,那么他就可以重组他的装甲师。当隆美尔热烈地谈论自己的观点时,他变得越来越坦率。他告诉领袖他相信意大利前线将会陷落,苏联前线也将陷落,西方前线也将陷落,没有什么可以阻止盟军席卷德国。他向希特勒提出了一个无法想像的提议——结束战争。
希特勒让隆美尔不要担心未来的战争进程,而是要注意他的前线。撤退是无法想像的,更不要说投降。希特勒通知他们说战争的进程马上就要发生改变。新奇的武器将确保这一点。已经在使用的V…1导弹将被大批地用来轰炸伦敦,它们保证能使英国陷于崩溃。德国空军将在战争中首次引进喷气式歼击机,不久他们就会将盟军飞机从空中清除。
当郁郁不乐的隆德施泰特和隆美尔回到他们命运已定的部队和失败的事业时,作为希特勒的新奇武器之一,一枚预定落在英国的V…1炸弹在英吉利海峡上空做了个U形转弯,又飞回对面的法国。就在玛吉瓦尔希特勒的司令部上方,这枚炸弹的引擎停止了,几秒钟以后,这个游离的弹头在领袖碉堡附近爆炸了。希特勒躲避在很深的防护体里,安全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但他没有浪费时间。他取消了视察诺曼底前线的行程。之后,他跳上车,驶向他的飞机,再也没有返回法国。不久,这一点也无关紧要了。在那里他的欧洲堡垒的围墙慢慢地、无情地崩溃了。
内陆的决战
平息德国坦克发动的一次反击
盟军战斗轰炸机侵扰装甲车
为建设工作而战
德军最高指挥部的内部混乱
占领卡昂的秋季战役
挫败“沙漠之鼠”行动
一个战斗疲劳的例子
陆军元帅隆美尔一个提议
6月7日,在圣梅尔埃格利斯以南两英里处登陆后,美国的滑翔机停在诺曼底战场的一个临时场所。随同它们一起登陆的还有步兵、炮兵和各种车辆,用来增援孤立的、被紧急追赶的第八十二空降部队。C…47牵引飞机在登陆地区上方盘旋,它们正在返回英国的途中。
诺曼底的村民正在欢迎一支前进的英国部队。进攻给当地居民带来自由的同时也带来了困苦。许多村庄被破坏,食物配给也被打断了。在D日后的几个月里,生活比德国占领时期还要艰苦。
在贝桑港附近一处平静的战场,法国盟军地面部队的指挥官英国的伯纳德·蒙哥马利将军(左边)和美国第一陆军指挥官奥马尔·布拉德利中将进行了进攻后的第一次会晤,讨论部队调动问题。
美国步兵正列队穿过久经战争摧残的卡灵顿城街道,卡灵顿是美军在6月12日从德军手里夺取的。占领这座处在十字路口的城镇巩固了盟军的滩头阵地,从而将美国第五军团和第七军团解放出来,向港口城市瑟堡发动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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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滩上的新工作·
·诺曼底登陆
①
海滩上的新工作
D日结束的时候,在“奥马哈”海滩战役的废墟当中,诺曼底的渔民盯着死去的美军沉思,这些尸体被集中起来等待运往英国。
艾森豪威尔将军和三位美国指挥官从一辆两栖车辆上登陆,前去视察诺曼底的建设情况。
D日第二天,也就是6月7日,诺曼底海滩的进攻进入第二个关键阶段。甚至在死去的盟军的尸体正被收集起来准备运往英国以及法国平民正在努力恢复生活的时候,由众多船只组成的巨型舰队开始从英国向岸上运送更多的人员和物资。新部队的任务是增援D日进攻部队,他们正在为连接单个的滩头阵地和扩展他们的内陆战线而战。到6月30日,成千上万的士兵和车辆以及57万吨的供应品必须在海滩登陆,而这里的海滩以前从没有见过比当地渔船的捕获物更多的货物。那个6月的下午,一支由陈旧船只组成的混杂队伍到达海面。这些船只将被沉到海底,作为两个巨大的人造码头的一部分。通过创造一片带有码头的保护水域,这两个人造码头被设计用作货物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