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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活人寄生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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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越来越多的村民闻声赶来,将许家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第二章 怪病(1)

  第二章 怪病
  慈淙镇的中心医院里。
  邢俞臻教授戴上橡胶手套,把口罩系上。
  头顶上没有手术灯,他打开了病床边上的窗口,一颗枯萎的菊花蔫蔫的插在一个可乐玻璃瓶子里,里面的水早已干涸。
  □□的男人瘫痪多时,四肢瘦骨如柴,右手的血管上插着针管,头顶的点滴瓶沿着透明的输管缓缓流入一滴又一滴的药水。男人并没闭上眼,而是双目空洞地看着走在床头的医生,然后微微地翕合嘴唇,左眼的眼睑跳动了几下。
  邢教授能看到患者的胸前上被衣服印出一排胸骨,打开的窗口射进来一些阳光,把男人胸口的病号牌照得清晰:龚明良,47岁,住院时间,六个月。
  这个男人的旁边还有另一张床,墙壁的阴影完全笼罩在那张□□,看不清□□的人,但是每次有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总有一些飞虫从这个□□嗡嗡飞起,然后盘旋一番,重新落下。
  这里的空气很浑浊,消毒了好多次,都不奏效。
  邢教授想靠近一点看看这张床的患者,门开了,进来了一位助手,他便缓缓挺直了身子,回头看他。
  “教授,咱们医院又多了一名患上怪病的人。”助手说。
  “病症是怎么样的?”邢教授把手交叉放到身后,问道。
  “眼眶发黑,双目赤红,口腔溃疡腐烂,□□都被排泄物感染而□□融化掉了……”助手低头看着手中记载的一本登记册说道。
  邢教授朝他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这个描述让他一阵反胃,他的目光瞥到一张笼罩在黑暗阴影下的病床,随即移开。
  “这段时间镇上患上怪病的人越来越多了。”邢教授说罢走了几步把打开的窗口关掉,拉紧,并把窗口上的插销插上。
  “教授,你看咱们医院还能坚持多久……”助手深感最近医院承受的压力,他有必要听听教授的箴言。
  “走吧,咱们先去看看。”邢教授抖了抖身上的大褂,走出了这间病房。助手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里面两张病□□的人,门把手一拉,门关了,在病房里面瘫痪躺着的男人突然目光朝着逐渐关去的门缝睁大了瞳孔,直到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缝隙里,病房里又覆盖上了黑暗。
  在通往大厅的走道里。
  “医生,医生,救救我儿子!”
  一个急促的声音从医院门口传进来,医院里所有人都朝他看去。来人正是许傅生。
  “快,快,送到急诊室里!”有护士指着一条走道向他喊。
  许傅生抱着孩子便朝里面跑,走道上的人们纷纷避让,几滴血液从他们父子俩上身掉落,砸在光滑的瓷砖地板上,扩散出一小滩扁扁的血槽。
  “慢着!”邢教授伸手拦住许傅生。
  “医生,我儿子他……”许傅生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说。
  邢教授隔着口罩,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来人,便吩咐道:“你,把孩子放下,衣服,脱了,去一趟消毒室。”


☆、第二章 怪病(2)

  许傅生低头一看,自己伸手沾满了孩子的斑斑血迹,一时间手足无措。
  “快去!”邢教授朝他挥挥手,口罩里吐出两个音量很大的字。
  急诊室里。
  邢教授把孩子身上的衣服解开,眉头上便蹙起一大团肉来——看来又是一例棘手的病症。
  邢教授一直看一直摇头,助手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病症。”助手说,“孩子的皮下组织都是酱紫色的,他的肌肉表层已经完成变成了死皮,死皮根本没有透气功能,那只能说明,他皮下的肉正在慢慢腐烂!”
  “这种病症的伤口永远不能愈合。”邢教授伸手按了按孩子的皮肤,表层立即陷进几个青白的指印,周围暗黑色的淤血被挤到一边。隔着超薄的橡胶手套,邢教授也能感到孩子皮肤的灼热,像是体内被焚烧融化掉了,连血肉都是烫热的。
  收回手来,手套上沾了一些暗黑色的血迹,是孩子伤口上染上的。
  邢教授目光落在沾着血迹的手套尖儿上,眸光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许傅生在门外满脸愁容等候多时,突然看见急诊室门开了,走出两人来,他急忙奔上前去:“医生,我孩子还有救吗?他得了什么病?”
  助手刚想开口,但随即邢教授瞥了他一眼,他没再吭声。
  “孩子腹部有汩汩的响动,你儿子平时是否有间断性绞痛?”邢教授开口问道。
  “对对对……”
  “孩子得了阑尾蛔虫病,他皮下组织有败死迹象,最不理想的结果可能是肠道已经穿孔,造成腹膜炎,而且体内的虫体已经穿出肠道,钻入体腔内!”
  许傅生听得不寒而栗,急问道:“医生,那我孩子……”
  “这只是初步判断。”邢教授打断了他的话,“还有,你孩子皮肤上横横竖竖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哦,听说是孩子自己划伤的。”许傅生道,“送来这里之前,我已经让村医给清理过伤口了,不过,有些伤口太深,还是溢出很多血来……”
  “自己划伤?”邢教授皱了皱眉。
  许傅生点点头,又补充道:“村医说孩子是被毒虫咬到,引起皮肤感染了……”说到这里,他胸口莫名地一股浊气冲上喉咙,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他赶紧用手遮住了嘴巴。但是还是忍不住,打出一个瘪气的咳音。
  助手朝他瞟了一眼异样的目光。
  “先去挂个号吧。”邢教授对他说,“我会好好检查的。”同时把头扭到一边,然后亟亟走了。
  私人办公室里。
  “教授,这孩子真是一般人体寄生虫病吗?”助手把另外一些患者的病历递给他,忍不住又问。
  邢教授坐在软椅上,接过病历,没看,昂头反问助手:“你给我分析一下人体寄生虫的病症。”
  “普通孩子都会伴有寄生虫病,而虫体一般有蛔虫,钩虫,蛲虫以及鞭虫,尤其是钩虫,钩虫有发达的口囊,吸附在肠壁内,对药物抵抗能力极强,也许孩子体内兼容着以钩虫为主的几种虫体。”


☆、第二章 怪病(3)

  “你学得不懒嘛,继续说下去。”邢教授微微一笑。
  “一般寄生蚴虫引起的症状也就是过敏症状与蛔蚴性肺炎,不过,孩子身体的过敏反应我觉得不是由死亡虫体的异性蛋白引起的,他的病症也没有出现如荨麻疹、鼻或喉黏膜刺激的症状,从孩子的皮肤灼热,呼吸气喘,嘴里有痰且带血丝,那应该是异于一般人体寄生虫的病症。”
  “很好。”邢教授挺满意助手的分析,“那你说,患者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我说不准。”助手想了想,说道,“按常人看法,肯定会把注意力和突破点放到孩子划伤的皮肤上,但是情况却恰恰相反,孩子的问题不在外科,而出自内科,孩子的病症很可能是由自身神经质精神问题引起……不过咱们医院里还没见过这样的患者吧?”
  邢教授没有说话,微微点头,审视手上的一叠病历和报告,上面一些过于潦草的字体让他看起来很不舒服。
  “教授,你是不是诊断出了这孩子得的什么病?”助手忍不住又问。
  邢教授缄默一会,把手中的病历一折,皆数放到左手,然后改用一种低沉的口气说道:“如果我跟你说,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病症,这也不是世间该存在的病症,这更不是医学能治好的病症,你信么?”
  “这……怎么说?”助手茫然的表情。
  “听说过‘活人死魄’吗?”邢教授的口气稍稍沉重。
  “活人死魄?您说的是植物人吗?”助手眉头一皱。
  邢教授摇摇头,把病历放下,十指交叉,缓缓道:“患鬼病!”
  “教授,我们是医生,这种迷信的说法……”
  “哦,你误会了,这个说法只是镇里一个村落对怪病的定义,它叫死人镊魄,亡魂攫命。其实,这个小孩是感染上了血液寄生虫病,日后的症状就跟……就跟你刚才报告的眼眶发黑,双目赤红,口腔溃疡腐烂,□□都被排泄物感染而□□融化掉了的病症一样!”
  “可怜还是个孩子……”助手惋惜地摇摇头,“那还有救么?教授……”
  “要救人,先去查清病症的感染源吧。”邢教授站起来,“我们医院的医疗与药物设备极其有限,而且住院部的病床已经不够用了,也许,只能等一批人死了,才会换上另一批人躺下去……继续等死!”
  两人的目光对视。
  私人办公室里的空气凝结在浑浊的氛围里,一丝风从缝隙插进来,在空气中撞击出透明的涟漪。两人的发髻都微微动了一下。
  “教授,您是从市里被调到慈淙镇的最有医学成就的人,你也没有办法治愈么?”
  邢教授把目光移到桌旁的一株喜阴植物,抿了一下嘴唇,没有回答。
  青甾村里。
  “小昱不是患虫病,他是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个小邋遢的小男孩抱着一只跟他一样邋遢的小黑猫,朝几个低声议论的大人仰头大声地说。


☆、第三章 孩子失踪了(1)

  第三章 孩子失踪了
  一棵遮天榕树下,所有谈论的人都认都不约而同地朝小男孩看去。自从许家孩子患怪病后,青甾村里一直笼罩在诡异的舆论里,村民茶余饭后说得最多的莫过于那孩子的突发怪症。
  听到有人插话,所有人都惊得一怔,见得一小孩衣衫褴褛,鼻涕横流,怀里的猫儿皮毛粗糙但是纯黑,鼻子被其他动物咬掉了,在猫嘴上凹陷了一个小洞,畸形得诡异,男孩一本正经的对着大伙说:“我亲眼看见的,是有鬼附他身上了!”
  “小孩子别乱说!”有大人批评了他。
  小男孩怀里的小黑猫吓得一缩,眼珠警醒地瞪着几个大人,两只后脚挣扎出了男孩的怀里,但是没能挣出来,悬挂在空中。
  “我没有乱说,看见的又不止我一个!”小男孩极力维护自己说话的权威性,又重新抱好了小黑猫,把猫儿的两只后腿搭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谁家的孩子?”“小孩子嘛,胡思乱想总是理所当然的。”“要是真的,能附身到一个六岁的孩子身上?”“胡说八道,估计是他们看到什么东西吓怕了,瞎掰的。”“也许不像他所说的,但看他样子,他肯定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了。
  ……
  村民们又聒噪起来,纷纷揣摩这个小男孩的话。
  一只大手放到男孩的天灵盖上抚了抚,又朝男孩怀里的黑猫摸去,男孩一怔,昂头看来人,是老村医吴博新。
  吴博新蹲到小男孩面前,用手揩掉了他上嘴唇的鼻涕,很认真地问:“孩子,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在哪里看见的?”
  周围安静了下来,小男孩四顾了一下村民,没有人对他再抱鄙夷的目光,他便说道:“那天,我们和小昱几个去弃窨玩了……”
  “弃窨?!”
  提起这两个字,周围人又一阵喧哗,村民都不约而同地掩鼻撅嘴,表情惊骇,而吴博新亦是大惊失色。
  周围的骚动,让小男孩怀里的猫儿感到不安,它愤怒地朝大人们尖叫出声来,而且毛发耸立,双目瞪圆,两根獠牙外露,使得缺了鼻子的猫脸更是狰狞。
  小男孩低头用沾满污秽的黑手抚了抚黑猫头上的毛发,让它镇定下来。
  弃窨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村里人都谈其色变?
  在该村,弃窨是村里四十多年前一个旧时烧窑子留下的唯一深井,坐落在村尾一方山麓下,该地方被赋予各种诡异而邪恶的说法。窑地下层入土深达三米多,做窑灶膛,窑顶部有四米多高,面积宽阔,算个中型焙窑,建成当年即投入使用,第三个月烧窑子的时候有一家子莫名跌落里面,被活活焚烧致死,据有关看到的人说,当时这家子掉下去的时候,时间竟然是白天,当时浓烟也不多,视线清晰可见,却偏偏有人跌入窑中,当时人们扒开窑盖子添火时,突然,搁在上层的砖窑塌下,有几个人的身影掉入红彤彤的焙窑里,蔓起的火焰有三层楼高,人掉下去后听得几揪心撕肺的叫喊,接着里面的火焰就烧得噼里啪啦的。


☆、第三章 孩子失踪了(2)

  等人们把火扑灭时,人已经烧得连腹腔都空了,头盖骨闪着星星点点的冒烟,全身骷髅骨架清晰可辨,是夫妇俩和一婴儿。婴儿找到时,被伤得跟一块砖头一样大小,黑糊糊的,几乎都认不出,是用铁钩一块块红砖扒出来不小心勾中了婴儿的头颅才发现的。
  于是,这个焙窑成了冤魂重地,孽鬼归宿,村里人当即废弃了这个焙窑,焙窑开始杂草丛生,鼠径横生,一年后,一个砍柴的老汉不幸跌入窑子底部,摔断两只大腿,捡回一条命,但是烙下终身残疾。三年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经过时,又失足跌入窑中,时间竟然也都是白天,于是,村里传言出窑子附近有“鬼蒙眼”的说法,说窑子是挖到孽鬼重地的阴宅地段,厉鬼们要找人垫平这个窑子呢。
  窑子被遗弃后,长年的雨水冲刷,三米多深的窑灶膛在一个倾斜端的底部被意外冲刷出一个贯通了地下超级深的暗穴,从此,再无积水,那个暗穴周围杂草重生,潮湿阴暗,洞口有小孩身子大小,有冲刷出水缸大小,像是塌陷了一个无底洞。
  就在冲刷出这个暗穴不久,一匹家养的马驹失蹄掉入暗穴里,村里人用绳子往暗穴里悬吊下去找了许久,没见到暗穴到底通往哪里,更别说找了,马驹连尸骸都不见,此后有人说见到有大蛇等动物进出,甚至有人说看到了一些村里从来没见过的怪物出没!
  因为窑子地选靠近山麓,人们一直以为山底下有很多贯通的地道沉在地底,长年下大雨后的流水从来没有在焙窑中里形成积水,而是全部排到了那个暗穴里,暗穴也从未见满过,皆数把所有的积水吸得一干二净。这成了很多故弄玄虚的人编造各种谣言的载体,多年来各种古怪可怖的说法弥漫整个村里各个角落,人人有目共睹,实在是神秘莫测,匪夷所思,不久焙窑便多了个绰号——弃窨。一块无人敢轻易涉足的禁地。
  久而久之,弃窨在自然的变化里形成一个类似天然的小型谭谷,看似窑底更深了,到处都是覆盖的苔藓类与喜阴的蕨类植物,孢子植物茂盛,潮湿而溽热,有一家村民在老人死后,衣服被子等遗物无地方可放置,便丢到弃窨里。这个做法成了例子,以后村里要是有什么处理不掉的东西,便在夜间偷偷地拿到此处丢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死人遗物的,香炉牌匾,换婴儿与老人尿布屎裤的,妇女卫生巾的,各种吊瓶针管的,包扎换药的绷带,甚至病死的家畜都会丢弃到这个地方来。
  于是这个几米深的弃窨成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垃圾谷,长年的自然变化,弃窨附近杂草茂盛,灌木横生,瘴气十足,靠近了都隐约有股霉味。有动物死尸时滋生的蝇蛆蚊虫整天乱窜,各种蘑菇如雨后春笋冒起,几乎是覆盖了原来焙窑的人工建造痕迹。


☆、第三章 孩子失踪了(3)

  谈论起这个弃窨的环境,加上十多年来鬼蒙眼杀人攫命等诡异说法,以及村里人丢弃的各种神秘不可告人的东西,这个地方成了妇孺皆知的禁地,大人们都告诫孩子,别轻易靠近弃窨。
  不过依旧有些叛逆的小孩子们则不会信那套,他们的天真无知与天性好奇则成了这些个地方的常客,有第一个顽皮与淘气的孩子走进来过,就会有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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