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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冷月迷情 by 北川秀宏-千夜-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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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烨见到冷瑞雪,笑着说:“回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来找你。”又对白令辉说:“你的棋艺比你的功夫厉害,不过还是不是我的对手,回见!”话音刚落,身影已经飘出大门,转眼就不见了。冷瑞雪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对白令芳说:“我去看看。”然后也离去了。白令辉正想跟上去,却被妹妹拦着。

              “哥,你就别去了……”白令芳无奈地说,“你就放弃吧!他不是你的……”

              “放弃什么?”

              “我们心知肚明。”

              “令芳?”

              “走吧,陪我去找陆浩……”

              冷瑞雪屏着呼吸小心跟在韩烨身后,韩烨没想到有人跟踪,疏了防备,也没察觉。左拐右拐进了一扇朱红漆大门。冷瑞雪停下一看,大门两侧大红灯笼高挂,悬一牌匾,上面是“怡红院”三个大字。可能因为现在还是酉时,里面冷冷清清,没有夜晚的热闹。

              冷瑞雪才进门就有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摇着腰肢走出来。他穿着大红绸缎,头上戴着翠玉金步摇,五官也张得极其精致,只是浓状艳抹,反而遮盖她的光彩。

              “这位公子可真俊俏啊。从来没见过您,您是第一次上这儿来玩吧?”不愧是阅人无数的老鸨,一见这绫罗绸缎的俏公子便知道他是富家子弟,自然努力游说。虽然还没到“营业时间”,但提前一点也不打紧。

              冷瑞雪本是大户人家,根本瞧不起这下九流的行业,只一瞥便别过脸,径直往里走去。老鸨也不放弃,继续说道:“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如果没有就让我为您介绍几个,咱怡红院的姑娘可都是这个!”她得意地一抬手,伸出个大拇指。“公子喜欢哪种类型的姑娘?我替您叫来……小红,翠儿,庭儿,绢儿,快出来,有客人了!”

              四个美貌的姑娘立刻围了上来,看见冷瑞雪不由眼前一亮。这俏公子长得俊俏,又一身好装扮,一准是个有钱的主……退一万步说,就是冲着他那张脸,她们也情愿倒贴。于是四个人将冷瑞雪团团围住,顺便揩油。

              “公子,你的肌肤可比我们还好啊,是怎么保养的?”

              “呀呀,你瞧这公子唇红齿白的,莫非是哪家俏娘子女扮男装上咱这儿要人来了?”说着还在他胸前一抓,验明正身。

              冷瑞雪变了脸色,将女人推开一点道:“我是来找人的。”

              老鸨一听,笑脸如花:“哎哟公子,上咱们这儿来的可都是找人的……不知道您要找哪位姑娘?”

              “我找的是男人。”冷瑞雪不愿和她们再纠缠,直接道明来意。这下轮到老鸨变了脸色:“这位公子可别说笑了,要找男人去村西的相公堂子找,跑这儿来找男人?别笑掉我们大牙了!”老鸨一直怨恨那相公堂子抢走他们近一半的顾客,口气也不客气。听到她的话,妓女们也止不住窃笑,都把冷瑞雪当作好男风的人了。

              冷瑞雪哪受过如此羞辱,当下运气,大吼一声:“韩烨,你给我出来!”震得厅堂里的人耳朵嗡嗡直响,吓得众人直哆嗦,知道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了。

              二楼一扇门突然被推开,韩烨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咦?瑞雪?你怎么来了?”韩烨吃惊地从二楼一跃而下,老鸨和一众妓女急忙躲到他身后。

              冷瑞雪16岁的时候爹就替他安排了侍妾,他不是不懂这男女情事。眼前这状况,明眼人一看便知,想不到韩烨竟和这种女人厮混,当下气得浑身颤抖。“哼,韩烨,我当你是英雄,没想到你却是如此好色之人!”他不屑地冷哼。

              “瑞雪,你误会了……我只是来玩……”

              “是啊,来这儿的男人都是找乐子的。”他终于明白自己对韩烨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可是……可是韩烨喜欢的还是漂亮的姑娘……他怎么可能也喜欢自己?

              “瑞雪!”见他要走,韩烨急忙飞身挡着门口。“你听我说,瑞雪。”

              “没什么好说的。别用你碰过这些人的脏手碰我!”

              此话一出,竟惹得躲在韩烨身后的老鸨“挺身而出”。

              “公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可是正正经经靠自己赚钱!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你凭什么说我们肮脏?你也是男人,你别忘了,这世上可是先有你们这些好色的男人,才有我们这些以色事人的女人!我们都是软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出卖身体又有什么办法养活自己?害我们走到这一步不都是你们这些男人吗?”一语未竟,她已是泪流满面,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冷瑞雪被她的气势和眼泪吓到,也无法反驳。

              韩烨安慰了老鸨几句,也对冷瑞雪说:“瑞雪,刚才你的话太伤人,你可知道这些姑娘都是有苦衷的?翠儿九岁就被她爹卖到这儿,为的是养活她的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了儿子她爹就舍得自己的女儿?小红的相公为了考取功名,将她典当给怡红院,谁知道他高中状元以后竟不认自己的结发妻子,娶了皇帝的女儿做了驸马爷。还有庭儿,她原是村头李家的童养媳,一日得了重病,竟被李家抛弃,腊月时节被扔在大街上不管死活,是珠姨将她带回怡红院医治,还有绢儿……就连珠姨也是被相公抛弃才不得的……这些哭名的女人都是被男人伤害抛弃,我们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们?”这番话引得众女子都哭了起来。

              冷瑞雪因为出身高贵,觉得这些妓女都是为了贪图富贵出卖肉体,是下九流的人,谁知道题目都有如此悲惨的过去,心里也是后悔自己口不择言。

              “对不起……我不知道……”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唉,我们都是人前欢笑人后流泪,满腹辛酸谁人知?这位公子,你也别过意不去,我们早就习惯了。”老鸨——珠姨本是性格直爽的人,见冷瑞雪心生愧意,忙笑着打圆场。

              “不……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唉,你是小烨子的朋友嘛……你找他有事吧?你们慢慢聊。姑娘们,别哭了,收拾收拾,打扮打扮准备做生意了!”又对韩烨说:“你们坐在这儿慢慢聊,反正现在也没客人。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叫小红给你们上壶好酒,再来几个下酒小菜。”

              “不用了。”冷瑞雪不好意思地说。

              “哎,别客气啊。这也是感谢小烨子。”珠姨叫来小红,吩咐几句,“我在这儿会影响你们吗?”

              “不会不会。”

              “对了,这位公子,你也别怪小烨子,他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呢!”

              “呃?这是怎么回事?”

              “别说了,不过是小事。”韩烨不好意思地说。

              “对你是小事,对我们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啊!最近附近来了个采花贼,不仅蹂躏妇女还不留活口……前日他突然闯进怡红院,将我们全捆起来,如果不是小烨子刚好经过,救了我们,我们早就没命了……”

              “也别这么说,我也赚了一笔赏金啊!”

              “菜来了!”小红端着酒菜走过来。“小烨子,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你朋友?”

              “哦,我忘了……他叫冷瑞雪,是我的……我的好朋友。”

              “啊?你就是瑞雪啊?”小红发出吃惊的叫声,其他姑娘听了也围上来,像看什么怪物似的打量他。

              “他就是瑞雪啊……”

              “原来如此……”

              “难怪哦…………”

              “终于见到了…………”

              冷瑞雪一脸疑惑,难道她们也知道自己?

              “呵呵,小烨子,真看出来啊,你居然……”珠姨也笑着打趣。

              “别说了……啊,翠儿,你别摸他!”见姑娘们越来越大胆,韩烨急忙把冷瑞雪往怀里一抱,又惹得姑娘们尖叫连连。

              “我不和你们说了,我们还是走吧。”

              “‘你们’要走了?是你要走,人家瑞雪可没说要走啊……”庭儿笑得的花枝乱颤。

              “走啦走啦!”满脸通红的韩烨拉着不知道状况的冷瑞雪急忙离开。

              此时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月亮躲在云层后,偶尔才一露脸。两人沿着河堤走。

              “她们……还真是一群独特的女子。”

              “是啊,我觉得她们比那些侠女好多了。”

              “你怎么救了她们?”不去妓院又怎么知道她们危在旦夕?

              “我不是打算挣钱么?刚好我看见她们贴了告示招人……是护卫啦!可大门禁闭,我多了个心眼,从后门溜进去,刚好看见那个采花贼要对她们痛下毒手,就救了她们。”

              “那你这几天都在怡红院?”

              “是啊?她们带我去领赏。我在她们还没找到护卫的时候顺便帮帮她们。”

              “是这样啊。”这下所有疑惑都解开了,冷瑞雪觉得很轻松,韩烨,并不是好色之徒……

              “对了,我领了500两赏金……我想过几天就去苏州。”

              “那好啊!我也回去准备。还得提前向白家告辞。”

              “瑞雪……你别……我想……一个人去。”

              “为什么?”听了他的话冷瑞雪觉得心里是又气又恼。“我们不是早说好了一起去吗?”

              “瑞雪……你难道还不明白?”

              “什么?”

              “我……我喜欢你……不,我爱你啊,瑞雪……就是像男人对女人那种……”

              “你把我当女人?”冷瑞雪按下心中的喜悦问。

              “我没把你当女人……我知道这样是违背伦理……可是,我无法控制……那天晚上……对不起……所以我不能再和你一起……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韩烨小声吐露自己的心事。他早有心理准备,冷瑞雪是揍他一顿还是狠狠骂他都没关系,甚至是和他绝交再不拿自己当朋友也不介意……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听到他的告白冷瑞雪当然是又惊又喜,没想到白令芳说的竟然是真的!回想下午他和白令芳嬉笑,晚上又见他去妓院,洗礼的气愤不正是嫉妒?这不正是自己爱他的证明?想着想着,心底涌出蜜糖般的喜悦。韩烨见他久久不回答,只道是他生气不愿意搭理自己,只得叹一口气:“我明日便离开……瑞雪,你要保重。”

              “我们……一起走吧。”冷瑞雪终于笑了,他抬头望着韩烨的眼睛,这个男人,这个优秀的男人,正爱着自己啊!他的告白带给自己的激动和喜悦无法言表。这一刹那什么身份地位,什么性别伦常都不重要,他爱他,而他,也爱他!

              “瑞雪,你还不明白吗?我真的爱你……你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做奇怪的事的!”韩烨急了,晚上瑞雪还是不懂?

              “你说的奇怪的事是那晚的亲吻吗?”韩烨一下红了脸。

              “如果是那样,我想……我并不讨厌。”冷瑞雪笑吟吟地说着,走向韩烨,然后拉下他的头,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吻。见韩烨还是呆楞着没反应,不由有点生气:“这样你还不明白吗?”

              “瑞雪……难道……难道……你也喜欢我?”韩烨现在只想得到这唯一的可能。

              “是啊。我喜欢你这个笨蛋!”

              “天啊!太好了!”韩烨高兴地搂着冷瑞雪,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这是上天对他眷顾吗?他最爱的人也爱着他?“瑞雪……我爱你……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幸福……我真可以这么幸福吗?好不真实……我不敢相信……这不是梦吧?……”他竟哽咽着说不下去

              冷瑞雪感受着他的真心,只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也爱你啊……你不要担心……这是千真万确的……”

              二人正在情浓时,突然不远处传来“棒棒”的声音还有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这才急忙分开。

              “对了,瑞雪,我有东西要送你。”韩烨在衣袖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个小玩意儿,仔细一看,竟是个红色丝线编织的同心结。虽然手工粗糙,但也是小巧可爱。

              “你不要笑啊……这是我求庭儿和小红教我的……我是第一次做这种女孩子的玩意儿,所以做得不好。”

              冷瑞雪握着,只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仿佛看见韩烨用粗大的手指拿着细长的丝线,在两位姑娘的教导下笨手笨脚地学习编织。

              “为什么想到送我这个?”

              “我本想送你别的,但是太贵的我买不起,太便宜的又拿不出手……而且,这是我亲手做的,我觉得这样才能代表我的心意……”

              “我好喜欢……我经常可以收到别人送的礼物,但是没有一样是他们亲手做的……韩烨,谢谢……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那就好。”

              “可是,为什么那些姑娘听见我的名字都好象认识我似的?”冷瑞雪问出刚才一直困扰他的问题,那些女子,不可能知道他是江湖中人啊!

              “因为……我求她们教我编织的时候说是要送给我最爱的瑞雪……所以……”

              冷瑞雪听了忍不住又笑了,韩烨有时候还真是傻得可爱。他抱着他,又主动献上一吻……

            两人此时都沉浸在相互爱恋的喜悦中,完全忘记这是违背常理,世俗不容的爱情,也没想到,日后,还有接连的考验等着他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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